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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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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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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兴·长歌》连载

第四十八章 寒霜·希望之歌

十月下旬的艾日克贝西村,仿佛被寒霜悄然侵袭的琴弦,日渐奏出冷冽的旋律。我站在新建大棚的工地上,目光穿过渐渐模糊的水汽,遥望那西南方向巍峨矗立的喀喇昆仑山脉。山峰之巅,已是白雪皑皑,宛如大自然随意挥洒的银纱,静静地覆盖在那片神圣之地。喀喇昆仑,这个遥远而神秘的名字,此刻与我之间,仿佛被一种莫名的情愫紧紧相连,让我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片宁静而壮美的景致中。

大棚的骨架在秋风中屹立,宛如一排排忠诚的守望者,静静等待着被赋予生命。它们是新时代的产物,承载着艾日克贝西村对于绿色、对于希望的执着追求。每一根钢架、每一片塑料薄膜,都凝聚着村民们的汗水与智慧,它们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如同新生的婴儿般,期待着未来的茁壮成长。而我,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思绪如这渐冷的天气一般,难以平静。

大棚周边,修水渠的工程队已然入驻。他们带着城市的喧嚣与乡村的质朴,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他们的到来,为这片宁静的乡村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然而,工程的进展却并未如预期般顺利。那片横亘在大棚与水源之间的白杨林带,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挡了水渠的修建。村里派来的几个村民,手持油锯,日复一日地砍伐着,但进度之慢,如同蜗牛爬行,令人焦急不已。

俊年此刻正与我并肩而立,共同凝视着那片似乎永远也砍不完的树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却也闪烁着不屈的光芒。我们曾无数次尝试与村里协调,希望增加人手,加快砍伐进度。但每一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满载失望而归。村里的青壮年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只是老人、妇女和孩童,他们或力不从心,或忙于家务,砍伐树木的重担,似乎成了无人愿接的烫手山芋。

那日,夕阳如血,我们再次找到塔吉古丽商议。塔吉古丽是村支部书记,她热情而善良,总是尽力帮助村民解决各种问题。然而,谈及砍伐之事,她却只是无奈地摇头。她说:“我们天天叫村民了,实在是村里人手有限,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计要忙啊。”那一刻,我看到了塔吉古丽眼中的疲惫与无奈,也感受到了乡村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夜幕降临,艾日克贝西村的星空璀璨如钻,每一颗星星都像是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而我与俊年的心,却如这夜色一般,沉重而迷茫。我们坐在大棚旁,沉默不语,各自思索着解决之道。突然,俊年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找工程队帮忙!”

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是啊,工程队有专业的设备,有熟练的技术工人,他们完全有能力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难题。我们迅速行动起来,找到工程队的负责人,将我们的想法和盘托出。负责人听后,沉吟片刻,随即爽快地答应了。他说:“为边疆建设出力,我们义不容辞。”那一刻,我与俊年相视一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艾日克贝西村时,工程队的工人们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带着专业的砍伐工具,驱车前往白杨林带。我与俊年也一同前往,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激动。我们仿佛看到了那片白杨林带在工程机械的轰鸣声中逐渐消失,看到了清澈的水流欢快地涌入大棚,看到了绿意盎然的蔬菜在阳光下茁壮成长……

砍伐工作开始了。工程机械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大自然与人类智慧的交响乐章。工人们熟练地操作着设备,一棵棵白杨树在有序的节奏中倒下,扬起一片片尘土与木屑。我与俊年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砍伐树木的不舍,也有对工程进度终于得以推进的欣慰。那些白杨树,它们曾是乡村的守护者,见证了无数风雨与变迁,如今却要为了新的建设而倒下,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然而,我们也知道,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艾日克贝西村的未来。这些树木的牺牲,将换来大棚的灌溉保障,将换来村民们的丰收与喜悦。因此,我们决定,在砍伐结束后,与村民们一起在这片土地上种上新的树苗,让绿色与希望继续在这里生根发芽。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砍伐工作已接近尾声。那片曾经茂密的白杨林带,如今已变得稀疏起来。但我们的心中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反而更加沉重。因为我们知道,这些树木的倒下,不仅仅是自然的损失,更是乡村记忆的消逝。

终于,在一天傍晚时分,最后一棵白杨树也倒下了。我们站在空旷的土地上,望着那片曾经茂密如今却略显荒凉的树林,心中充满了感慨。但当我们转身看向大棚方向时,心中又涌起了新的希望与憧憬。那里,大棚已经搭建完毕,塑料薄膜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们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日子里,大棚内绿意盎然、硕果累累的景象。

水渠的修建工作也随之顺利进行。工人们挖土、铺管、砌石……每一个环节都一丝不苟,仿佛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我与俊年也时常参与其中,与工人们一同挥汗如雨。我们深知,这条水渠不仅关乎大棚的灌溉问题,更关乎村民的生活质量与边疆的稳定繁荣。因此,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这项工程中。

日子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已是深冬时节。喀喇昆仑山脉上的积雪愈发深厚,宛如一条银龙蜿蜒盘旋在天际。而我与俊年站在大棚旁,看着笔直的水渠流淌着清澈的水流,心中充满了自豪与喜悦。我们知道,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那些曾经看似无法逾越的困难与挑战,如今都已化为我们前进道路上的宝贵财富。

那些日子,我们与工程队的工人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不仅帮助我们解决了难题,还教会了我们许多关于建筑与农业的知识。而我们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坚韧不拔、勇于担当的精神品质。我们时常坐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故事与经历,仿佛是一家人般亲密无间。

如今,每当回想起那段时光,我的心中总是充满了感慨与怀念。那些关于喀喇昆仑的记忆、关于艾日克贝西村的故事、关于大棚与白杨林带的点点滴滴……都如同珍贵的珍珠般镶嵌在我的记忆深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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