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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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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魔》连载

第章 光明启示录:示一 示二

示一:天真疯子

秋高气爽之际,太阳的气息缓缓散发,夕阳西下,天色已是金乌西坠,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如薄纱层层压向地面,似无形牢笼困住卑微飞虫。

高高矗立的漆黑电塔,如印在昏黄苍穹的一点,为寥廓天幕之主角,宛如蜡黄色纸页上的不入流黑墨,即将刺破云霄。

若给予其轰隆呼啸之天空,它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召集亿万雷火。

大楼上写着“公正廉洁、执法严明”。薄暮时分,太阳缓缓洒下余晖,却被大楼遮挡,阴影中,有一个嚣张的绅士,还有一个即将爆发的疯子……

“证据不足!驳回!……”随着胖得发福的胡子法官敲下法槌,时间仿佛凝固。绅士对疯子蔑视一笑,嘴唇弯成月弧,用手拍拍自己身体,仿佛在说:“看,我没事。”

“你个人渣!你知道这些都是你干的!你应该去死!没有资格活着!”疯子咆哮着,差点在法庭上冲上去。

“哼哼……”绅士一言不发,因为他根本看不起眼前之人,在他眼中,对方不过是一条蠕虫,即便强壮一些,也仍是蠕虫。

“肃静!”(工作人员)

“静你妈个头!你这个人民的背叛者!理想主义者难道就是虫子吗?只有这样的结局吗?”疯子质问,却无人回应,绅士则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我……我不知道……坚持的信仰却是……这样……”疯子哽咽哭泣。

庭审结束,疯子红肿的眼球布满血丝,充满悲愤与不甘,以及溢出的杀意……

走在路上,疯子明白彻底失败了。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笑着对法官说:

“你知道最黑暗的事物是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

“我曾经一直以为是死亡。”疯子说,“但在那之前会看到更恐怖的黑暗……”

“你想怎么样!我警告你这里是法院!”

对此,疯子只是轻蔑地回答,绅士也听得寒毛直竖。

“你知道人类最平等的是什么吗?”(讥讽)

疯子咬着字解释:“人类唯一平等的,仅仅只有死亡而已……”

示二:俩只兽

我从沙漠中看见一只兽,它有两个头和七只角。某天,这只兽分成了两个。一个往北边去,另一个往南边去。往南的那只兽有四只角,往北的那只兽有三只角。它们踏上了“旅途”。

往南边的兽来到了森林。它碰到了兔子,问道:“你能把你的衣服借我穿吗?”兔子回答:“可以呀。”然后就扒下皮给这兽穿上。兽很高兴,又对兔子说:“你可以永远做我的朋友吗?”“可……”话音刚落,兽就将兔子撕咬得粉碎,把血、肉和骨头都吃得干干净净。

它又见到了熊。这熊藏有许多美食。兽虎视眈眈,不怀好意地问:“熊,可以分我点食物吗?”熊很自私,不肯分享一点食物,就说:“不分,除非你割下眼睛和舌头,我就与你分享。”兽不依不饶,想出一个办法,狡诈地说:“我送您一个东西,这样您白天睡觉就不怕耀眼的阳光了。因为,我想和您交朋友。”熊信了兽的话,问:“什么东西?”“就是这个。”兽说着便脱下了兔皮,“你拿着它就可以白天睡个美觉了,只要像这样戴在你的眼睛上。”熊很好奇:“给我试试看。”就戴上了用兔子皮做的眼罩,然后睡了。熊一睡,兽便趁机将熊的肚子撕裂开,钻进去从里面杀掉了熊。兽换上了熊皮衣,挖空了熊脑袋当帽子戴上。兽吃了熊后变得更加强大,并占有了熊所有的食物。

之后,兽又碰到了森林之王——虎,就向虎王献上它之前掠夺熊的食物。“吾伟大的王!您的胆魄、英姿和辉煌如此美丽!倘若不是您的统治,我将没有存在的意义,那巅山也不及您!您是最完美的王!”虎听了很高兴,虚荣心得到满足,说:“我命你做我的臣子。”“是我的荣幸,陛下。”兽在说的同时,唇边却泛起一抹狡黠的笑……“陛下,从今往后您不用再费心费力去狩猎了,这种累活以后就交给我吧。”“这是你的荣幸。”虎傲慢地点头默认。从此以后,虎不再狩猎,全由兽上贡。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月月流逝……终于,虎吃得圆滚滚的,早已丧失往日体魄。它心想:“我有兽这个仆人,它会履行光荣使命。”

兽在狩猎中变得更加强大。时机成熟时,它开始行动……一天,它找到虎,在虎耳边说:“把你的王冠给我戴一下吧……”

虎大惊失色,恼羞成怒:“你这狂妄之徒!竟敢妄想取代我?这永远是你这无名小卒的幻想!你活着的意义是为我服务!竟敢口出狂言?你就等着受死吧!”

这场战争中,兽艰难地击败了曾经的王。它戴上虎头,成为新王。这一刻,森林都属于它。

“谁能比这兽?谁与它交战呢?”

一天,伐木工刓累了,坐在树墩上休息。兽突然冒出来,对他说:“我能给你整片森林,还有用不完的力气。”

“怎么做呢?”

“让我进入你的身体……”

“好啊。”

兽从刓的口中进入他的身体。刓获得了无穷的力气,一口气砍伐了整片森林,把原本杂乱的地方变成了开阔清爽之地。站在高处,尽显规划。他看到了被疯狂生长的树木遮蔽的光景——硕大的金色山峰。对应刓的“意义”,再放眼望去,尽是他的杰作。他战胜了自然。

之后,刓感觉身体里的兽越来越饿。有一天,他实在忍受不了,就吃掉了村庄里的所有人。咬啊咬,撕啊撕……这夜真漫长。天亮了,刓身体里的兽变得更大。

刓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

最后,刓被身体里的兽撕裂吃掉。兽从此有了名字叫“刓”。“刓”,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谁能比这兽?谁与它交战呢?”

往北走的兽来到了草原。这只兽的想法既简单又复杂,它想去寻找“幸福”。它看到了狼群,便去问小狼:

“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小狼开心地说:“幸福就是跟着父母和狼群到处看,到处玩。”兽若有所思,接着去问成年狼:

“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成年狼板着脸回答:“幸福就是不断狩猎,享受其他动物的美味,或者当上狼王,有无数母狼作伴,被其他狼敬畏,有母狼、权力、荣誉、美食、威望等等……”兽点点头,但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它又去问垂暮之年的老狼:

“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老狼微笑着回答:“幸福就是带着孩子和狼群到处看,到处玩。”

这下兽更加迷惑,不理解“幸福”到底是什么。它不明白不同年龄的答案不同,更奇怪的是少年与老年的答案竟近乎一样,可二者都经历过中年,为何呢?

后来,兽遇见了向日葵,便问它:

“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光明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有光明的地方就是幸福。”

“光明?在哪里?又是什么?”

“光明,有时存在,有时无影无踪。或许你只要一直追着太阳就行。如果它跑远了变黑了,不用担心,它会等你的。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再追就好。”“光明,好有趣的东西。那会不会是幸福呢?我想去实践,看看‘光明’究竟是什么!”于是,兽踏上了寻找“光明”的路。它一直追赶着太阳,然而,无论跑得多快、爬得多高,都无法追到太阳。它跑啊跑,跑出草原;爬啊爬……过了很久很久,也没追上太阳。但兽并不沮丧。最后,垂暮之年的兽终于到达了旅途的尽头——蔚蓝之海,位于大陆的最边缘。海的那边是什么呢?对兽来说已不重要。

在旅途中,它得到了“幸福”。一只海鸥飞过来问:“你从哪里来?来干什么?”“从一个遥远的平原来……追太阳。”“你用了多久时间?”“很久很久……来的时候我还年少呢。”“呵呵,老家伙,你的一生真是毫无意义。”“不,我觉得旅途很幸福。因为在路上,我尝过山间野果,也吃过垃圾。我的一生丰富多彩,每天都不重样。这个世界有很多面,有山间甘甜的泉水、清爽的风,有策马奔腾的草原,有霓虹灯闪烁的城市,有广袤无垠的大海,还有很多很多面。你见过几面?现在我看着波澜壮阔的海,内心无比平静、舒坦,因为我知道旅途到终点了。”兽笑着说。“可你并没有追上太阳啊,也根本不可能追上,你是不是傻?”海鸥讥笑。兽坦然回答:“其实我早就知道太阳是追不上的了。”他说:“我该回去了,拜拜……”后来,兽碰到了另一个兽刓。“看!我征服了所有动物!”“我去过山峰、大海、沼泽……”“我有名字!”“我没有名字也很快乐。”“接下来我要连你也吃掉,你该怎么办?”“随便你,毕竟我们本来是一体的……”刓吃掉了兽,此后却再也不快乐了。“刓”,多么有趣的名字啊……可是却没有人可以叫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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