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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是学校安排的心理辅导老师吗？”一个身高约 1 米 7、身材瘦瘦的男生问道。他长着一双如女生般忧郁的柳叶眼，眉毛稀疏，形状像一条直线。这个男生是秦光。
“出去，先敲门，再打报告进来，不然谁给你辅导？”她小声说道，“真是的，打扰我看视频……”
男生瞪了辅导员一眼，吐了一小口口水，然后照她说的去做，“出去，再敲门，再打报告……”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报告！”
“进。”
“就像学校所说，我想来倾诉些事情……可以来这里……”秦光将信将疑地来到这里。
“没事，你先坐那吧。”她指向低矮的小凳子，自己则坐在高凳子上翘着腿，“青春期嘛！无非就是那几样糟心事，沟通一下就好了。”
“那……我可以说了吗？”
“可以了，同学。”
“我小时候总被排挤针对，没有一个朋友，现在也是。小时候我非常惧怕那种感觉，那种趋势就像‘黑洞’一样不断扩大，直到涵盖我能接触到的所有人。我害怕新朋友会被‘黑洞’夺去，因为它会将我的一切不好的东西加倍放大给人看，事实也确实如此。”
“同学，我告诉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自己也清楚，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
秦光眉毛紧锁，问道：“找自己的问题？看来，我得小心翼翼地活着，是吗？我告诉你，我最开始只是因为戴眼镜被那些白痴说成传染病，这也是我的问题？还是说，我生下来就有问题？”
她愣了一下，补充道：“那你可以努力向他们证明自己啊。如果他们还是针对你，那你得继续找找自己有什么问题。人都是相互的，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
“到头来还是找自己的问题？我已经找烦了。那我问你，世界上有谁是完美的？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找到他的问题从而放大去针对、排挤他，甚至给他安个罪名杀死他！班上的混混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可以去鸡蛋里挑骨头想法子对付他们，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的问题？！”
“你说这种话，你就已经有问题了！思想太极端！你还为自己狡辩？我不管全世界，没那能力，但你连一点尊重都没有，这也算一个问题……”
“好吧……或许是我有问题……”
“这就对了。”
“可是……为什么我与他人分享东西的时候，他们却从不反馈我？我明明已经付出了……我让别人加入游戏，等到下次，别人却不允许我加入他们的游戏，还有零食、文具等也是这样……”
“你总是抱着别人一定要回报你的心态，这是不对的。这种交换关系怎么会有长久的友谊呢？你就不能不记回报、无私一点吗？这样的话，我相信你能收获很多。记住一点就行，人是相互的，就这么简单。”
“可是我的内心早就因人的背叛变得支离破碎，想建立起对他人的信任已经不可能了。因此，我不敢去尝试你说的无私、不记回报……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做好事就应该有好报，如果没有好报，那我就不做了，付出的真心太廉价了。”
“怪不得……你这么自私不顾别人。”
“对啊，我真自私，为了自己内心的平衡，竟然去帮助那些被欺负的人来对付混混。”
“你还以为自己很有正义感吗？那可能只是你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别人或许根本不存在被欺压，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别多管闲事了，秦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我早就听说了……”
“听说什么？”
“你平常干的事情还要我说吗？”
“至少……我救下那个想自杀的女生这件事是正义的……”
“你还好意思说？那种人，混血人想死，不如让她死。我以前对自杀的态度一直是这样：想死就赶紧死！别在那无病呻吟、要死不活的，恶心身边的人！”
秦光终于生气了，他站起来指着心理咨询师说：“你到底把生命当什么了！你怎么不去死？你觉得你说这种话很了不起吗？觉得自己很幽默吗？你是怎么当上老师的？靠你的烂……吗？说这种话，是不是刚来了大姨妈没有缓过劲来？”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原本净化心灵的地方变得龌龊不堪。最后还是校长调解，但给了秦光一个警告，再有下次直接“休息”一星期。
“在这上面签一下你的名，做个记录。”
“签什么？”
“每个人来到这里都要签。”
表格：
「光明国香水省花市第十七中学
姓名班级：
服务满意程度：
是否解决问题：
咨询原因：
专业程度：
评价：
建议：
日期：」
秦光全给填上：
「秦光 11 班
史一样
史一样
试一试
史一样
史一样
把她开了。
2026 年 4 月 28 日，他猛然发现自己迟到了，而且还是杨平妈妈——飞语班主任的课。
二
11 班，杨鑫莹正在上课，她正在批改第三次仿真考试试卷。秦光全选“A”导致得了 0 分，大大拉低了 11 班的平均分，让她的业绩泡汤，她正大发雷霆。她本想出气，却第一时间找不到人。“如果他回来，我一定要整他！”她心想。
这时，秦光左一步右一步地赶来，在门口喊报告。“你就是个恶心的老鼠屎！废物垃圾一个！你妈是怎么生出你的？”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道，其中秦光的敌人杨平笑得最欢。秦光听后很难过。刚经历过争吵的他，现在只想避免争吵，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外。
“像智障一样站那干嘛？！你为什么迟到？”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我站外面吧，你们继续上课。”秦光声音低沉地回答。
“说啊！为什么迟到？”
“因为……去心理咨询室了……”
她其实听到了，却故意装作没听到，还跟其他同学互动：“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没有一个同学说听到，就算听到也不说。
“大点声！”她厉声呵斥。
“去心理咨询室了！”
同学们竟集体笑了：“他难道犯矫情得‘玉玉症’了吗？是不是想自杀了？你死吧，没人拦你……”
“进来，把仿真卷子抄三遍，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秦光进了教室，但他不可能抄。中考将至，抄这个没用的东西只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影响其它科目，导致自己考不了好成绩。飞语班主任真是用心险恶。
下课，秦光进了办公室。飞语老师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奢侈品，包、化妆品、手链等啥都有。就连喝水用的水壶都是 500 多块的那种。她一个月工资才 3000 多，这些钱从哪来的？
“你看你那屌样，半吊子一个，飞语考 0 分，就你那逼样，还想上高中？”她用看蚂蚁的眼神看着秦光，跷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斜着头和眼睛对他说。
秦光不想和她爆发争吵，但她一逼再逼，让他忍无可忍。
“我英语二三十分，不也比你那可爱的儿子好吗？就别说成绩了，就算其它方面，你那可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自己搞得流里流气的，像个二流子一样，有什么资格说我杨平？杨平他是调皮了点，但他可是篮球队的队长啊，那你又是个什么呢？与其到这里说别人的坏话，还不如用你的金鱼脑子去背一点单词，这样你估计还会受欢迎一点。你作业不交，叫你抄卷子、抄课文也不抄，你想搞哪样？”
“你有资格说我流气吗？杨平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说是给你这个当妈的一点面子，硬要我说这个人渣不如去死！我自己过得像个老鼠一样，我也知道原因。都怪我自己自作多情，都怪那该死的正义感，还有我那独来独往的性格！以至于让我遭到了那些人渣的针对。但是从道德良心的角度来讲，我秦光没有一点错！”
他吞了口口水，接着骂：“这不都怪你这个废物老师吗？是你不作为，助长邪恶的气焰。你有什么资格教书育人？这不怪你这个废物吗？国家白培养你了。反正你也只是靠关系上的学校，要是问一些初中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你估计都不会，你屌啥？飞语吗？你出过国吗？你这屌样出过国了吗？如果你没出过，那你还有什么用？”
“好……你厉害！去找校长吧！”
校长来了之后，开始是调解，后面就是批评。
“我才跟你说，再有下次就让你回家，你几分钟不到就又来一次！？这下我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拿上你的书包，滚回家吧，你确实应该回家清洗一下脑子……”
“正巴不得……”
于是他们让秦光回了家。杨平知道后就去厕所里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杨迪哥，秦光回家了，可以去搞他了……”
秦光回了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哪都一样，一样压抑。“这不是家，是屋”，因为没有一个家人在。可能是“哮天”不在这，缺少了以往的氛围，所以会显得死寂。
秦光无聊地打开了电视剧，放着动物世界，这是他和哮天都喜欢看的。此时，他竟期盼着哮天能快点回来陪他。它回来后，或许只要摸摸它身上的毛，压抑的内心多少会得到缓解。在狗狗身上你找不到一丝欺骗，一丝陌生。
“所以狗完全不如人，对吗？”
不一会，哮天回家了，见到秦光就往他身上蹭来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