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与冷雨和曹颖隔壁住的是桂咏与崔莹莹。
桂咏从红磨坊回来就没有见到过崔莹莹,进浴室洗了洗出来仍然不见崔莹莹回来,就有些疑惑了,穿好衣服就到柳絮和汤丽的房间门外,轻轻敲门。
柳絮拉开门一看,奇怪地问,桂咏,怎么了?
桂咏闪身进屋,然后悄声说,崔莹莹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汤丽已经在柳絮回来时就醒了,如今一听说崔莹莹不见了,她马上坐起来问,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去了哪儿?
柳絮也看看手表说,她跟我们同时回到酒店,你一直就没有看见她?
桂咏说,没有,我刚进屋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我以为她出去和她丈夫水华说话去了,也就没有管。等我从洗浴间出来仍然不见她。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跑了,所以才过来和你们说一声。
柳絮想想说,不会的,她没有拿到护照,跑了就寸步难行。我估计她应该去会朋友了。
桂咏奇怪地问,她在巴黎有朋友?
柳絮只好告诉她说,有个叫奇瑞的买卖人,过去在北疆市做买卖开工厂,后来就到了法国做买卖,不知通过什么关系移民到了法国,反正如今是华裔商人。
噢!那她会不会去找奇瑞?桂咏问。
柳絮说,有这个可能,但是她拿不到护照绝对不敢离开考察团。
桂咏问,那怎么办?不要管了?
不要管了,她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你时刻注意她,有什么反常现象就马上来告诉我,找我和汤丽或者村野和文一都行。
桂咏说,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大惊小怪的把你们觉也惊了。
柳絮说,没事,我还没有睡着。
汤丽说,絮姐和我谈论红磨坊的表演艺术呢!
那你们继续谈吧,我回去休息。桂咏说着出了门。
桂咏回到房间后仍然睡不着,一个多小时之后,听说房门有扭转钥匙的响声。
崔莹莹轻手轻脚地走房间,到浴室草草洗把脸,然后回到床上躺下。
莹姐,你去哪儿了?桂咏突然间问道。
崔莹莹吓了一跳,赶快把身子转向桂咏回答,你原来没有睡着呀!我去见了个朋友。
巴黎有你的朋友?桂咏明知故问。
是,他是我老板的同学,当年他回到中国的时候我亲自接待他,那时我是办公室主任。崔莹莹平静地回答。
桂咏说,我回来没有看见你,所以就一直等着你回来。
崔莹莹说,这么说你还一直没睡?
你不在我睡不着,又担心你走丢了,一时半会儿哪能睡着?
那就快睡吧,已经快两点了。
睡!
然而,崔莹莹却怎么也睡不着,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兴奋,总之让她心跳不已。刚才和老情人缠绵的情景以及那种欢悦还在胸间荡涤,脸上轰轰地发烧,更让他激动的是老情人居然要想办法帮助他们夫妻,这扎实让她感动。一想到能够和丈夫留在欧洲,她的心情就格外的舒畅,睡意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晚上,曹颖也处于兴奋之中,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早上六点整,她就起床往外面走,到酒店门外等着奇峰的到来。
巴黎的清晨非常凉爽,空气中仿佛裹挟着香气使人好不惬意。法国人悠闲浪漫,生活节奏亦很缓慢,从来不象中国人那样为生活而奔波忙碌,或许是人家生活富裕而用不着奔命,反正人家个个都是那么悠然自得的样子。应该说整个欧洲都是这个样子,国家为它的子民们提供了优越的生活条件,即便你不去工作也有国家的生活保障,他们活得当然舒心快乐了,难怪中国人想尽千方百计往外跑,原来外面的世界确实比国内精彩。
曹颖想着心思往马路对面走,一辆高级轿车开过来在她不远处停下,等着她过马路。她一时有些发蒙,不由自主地站下了,站在了马路中间,仔细一瞧,就见东西两侧停下许多小汽车,都是给她让路的。她感动的几乎落泪,急忙抬脚离开。司机们这才慢慢开车往前走,有位年轻女司机还向她招了招手,很友好地冲她笑笑。这样的情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德国、荷兰和比利时她都遇到过,也许她已经养成了一种坏习惯,过马路时只要眼前没有车就马上过。在国内常常遭到司机粗野的数说或者谩骂,而在欧洲却从来没有过,这说明人家的文化修养和文明程度很高,从中也反映出欧洲国家整体的国民素质。她只能这样总结,别的理解她没有。
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她就兴奋起来,接电话说,奇峰,你过来了吗?我就在酒店对面的马路旁,什么?你已经来了,那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曹颖赶快四处寻找,结果望见奇峰站在酒店门口四处张望。她合上手机就穿过马路往酒店门口跑,她的这一举动又让许多过马路的小汽车不得不停下来。
曹颖向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奔过去,五米,三米,一米,最后她一下扑进了男人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奇峰搂着她说,不哭不哭!这是怎么了?见了我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就哭个没完没了呢?
曹颖这才止住哭声,擦把眼泪说,乐极生悲!你不知道我最近的遭遇,太惨了,见到你我就忍不住要哭。
奇峰抚摸着曹颖的下巴颏说,走吧,我们找个酒吧坐坐。
曹颖默不作声地随奇峰往前边走去。
在一个恬静的小酒吧内,一对曾经的初恋情人进行了一场艰难的谈话。
曹颖将奇峰离开之后,她的一些不幸遭遇统统说给了他听,连这次出国的企图她也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她认为现在只有奇峰才能给自己指点迷津,或许才会找到真正属于她的道路。
奇峰冷静地听完曹颖的哭述后,对她说,你的不幸也许是我给你带来的,我这人太自私了,当初离开你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与父母对抗,其二是想和你赌气,才出国来到巴黎。其实我这些年活得并不快乐,在巴黎我也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更没有贴心的亲人,所以也就感觉不到在国内的那种温暖。
曹颖赶快问,不是你叔叔在巴黎办工厂吗?怎么会没有亲人?
奇峰说,我叔叔是个商人,眼睛里只有金钱,哪里知道我的理想。我当初是和父母赌气才来到巴黎求学的,而并不是奔叔叔而来的,虽然他在银钱上关照我,但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也不与他生活在一起。
曹颖有点不解地说,噢,原来是这样?
我告诉你吧!巴黎不是人间天堂,不是什么人都能生存的。我刚刚读完硕士,按道理我应该留在这里发展自己的事业,可我还是决定回国,把自己所学的知识献给自己的祖国。
什么?你要回国?曹颖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诧。
对!我的确要准备回国,马上就回。奇峰用肯定的口气回答。
那我……曹颖不知如何说才好。
你也不要做傻事,第一、你没有合法手续和身份,即便拿到护照待下来也是非法的,而且在这里你无法生存,一旦被警察抓到麻烦就大了。第二、这地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挣钱虽然多但消费也大,没有特殊本领的人最好不要到欧洲来。我在欧洲已经待了四年,其中的甘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曹颖,假如你还把我当作你的朋友的话,你就听我一劝吧,不要去冒险偷什么护照,一旦出了事你后悔也晚了,欧洲的法律硬如铁,千万不可以身试法。
曹颖陷入了沉思,奇峰回国给她增添了几分希望,与他重归于好的愿望也在她心中悄然萌动。于是她说,奇峰,那你说,我从毕刚手上拿到的那笔钱怎么办?
奇峰想想说,还给他,因为你没有权利私自扣押他的钱款,即便他骗了你也应该交给法律来制裁,而你不能去触犯法律。你现在应该劝说他回心转意,回国自行解决手头的经济问题。
他要不听我的劝说怎么办?曹颖一点把握都没有。
奇峰说,即便你说服不了他也没有什么,他拿不到护照不敢离开考察团,凯丝不帮他的话他就不敢冒险。这样,你先把钱交给他。我去找凯丝,这个女人我听说过,也见过她一面,只要她肯配合,我们就会劝说毕刚跟你们一起回国。
曹颖一着急就说,要不要跟考察团的领导说一声?让他们出面帮我一把。
不行!那样毕刚可能要破罐子破摔,会适得其反。
可我要把钱还给了他,他会不会携款而逃。曹颖很担忧地说。
奇峰说,这个成分也有,但是不还钱的危险更大,他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你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
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
那我就还他?
奇峰说,对,还他。但是你要给他讲清利害关系,说服他回国挣钱,然后还债。
曹颖为难地说,我没有说服他的把握,要不要和考察团的领导说明这件事,让他们帮我们一把,团里还有临时党支部。还有柳絮,你应该知道吧,红心楼大酒店那个女老板,如今是作家考察团的副秘书长,是个实权派。
噢!《红心楼》小说的女作者,我当然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曹颖是,她和秘书长村野姐弟相称,村野有今天是她帮助的结果。
是嘛!那就悄悄告诉柳絮柳村野,也许他们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你不可以让毕刚知道这件事,否则你很危险。
哎哟!不好啦,已经到了出发时间,今天作家考察团要到塞纳河进行实地考察,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曹颖邀请道。
奇峰细想一下说,我要一出现,毕刚就要产生怀疑,这对拯救他没有利。再说我上午还要参加一个电子学术会,我就不去了。你随时和我电话联系。
曹颖只得送奇峰走,目送他开车离开之后,她才返回酒店。
毕刚早上醒来后先到卫生间洗脸刷牙,由于喝多了洋酒脑袋还是昏昏沉沉,有点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到的房间?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从大巴下来时好象曹颖和冷雨过来搀扶他,之后的事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没有想到那不知名的洋酒如此的厉害,居然把他给放倒了。在国内他也经常买些洋酒喝,也有朋友从国外带回来送给他的,如“XO”和“威士忌”之类的洋酒他也品尝过,总感觉洋酒没有白酒那么厉害。昨天晚上,一来心情不好,二来也是因为花了一百二十五欧有些心疼,想用肚子把它捞回些,就喝过了头。“红磨坊”那些美女的表演依稀在他眼前闪现,好象就在梦中,理不清来龙去脉。
此时,祁忠也走进了卫生间,看见毕刚在照镜子就说,昨晚怎么能喝成那样?有心事?
毕刚苦笑一下回答说,没有,只是平时不喝洋酒,有些把握不住。你也喝了吧?那酒真好,可惜忘了问酒的名字。
祁忠笑着说,那种场合他们不会给你喝太高档的酒,中等而已。
毕刚没有再说什么,拿了牙具出来,先把牙具放进随身带的挎包里,然后伸手到下衣兜里掏烟,发现香烟没有了,就拿钥匙打开旅行箱取烟,同时习惯地望了一眼装钱的皮包。这一望不要紧,让他大惊失色,抓过皮包一翻,里面没有了钱,空空如也,只有一团卫生纸和破旧的报纸。他的脑袋嗡地响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二十二万欧元被盗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他的同屋祁忠,除了他还会有谁?他过去与祁忠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这次出国访问,由于双方女朋友关系不错,他们也就熟悉了,所以一直住在一起。几天下来他对这个不爱说话的男人还是有了些了解——祁忠离过婚,业余作家,在一家私人小报当记者,还是个半拉子子画家,政治上不得志,物质也不宽裕,是个生活在底层的男人,能够遇到冷雨这样的女人也算是他的福气。毕刚不明白冷雨怎么会看上一个这样的男人?他更加看不起祁忠的那股穷酸样,一路上的零花钱几乎全是冷雨替他出,自己不知是拿不出还是不想拿,反正很少见他掏钱。也正是这种印象导致毕刚丢了钱首先就怀疑到了他,不会是别人。可怎么办呢?报警?不行!绝对不行,闹不好会把自己也闪进去的。怎么办?和他来硬的很可能出现斗欧,处理不当也会招来警察,倒不如和他和解。
毕刚手拿黑色皮包慢慢走到卫生间门口,对低头洗脸的祁忠说,祁忠,我这皮包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刚洗了半截脸的祁忠,仄愣起脑袋望了一眼毕刚手中的皮包不解地回答,怎么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毕刚毫无表情地笑了一下说,祁忠,如果缺钱花可以说一声,我毕刚是个玩过大钱的人,对钱从来不什么看重,既然你缺钱,那就这样,我分给你一半吧,你看怎么样?
祁忠越发摸不着头脑,站直了身子望着毕刚说,毕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毕刚冷笑一声说,不要给我装糊涂,我那可是二十二万欧元,折合二百多万人民币呢!
祁忠这下听明白了,人家在怀疑他偷了钱,这下他来气了,大声说,毕刚,请你不要诬蔑我的人格,我不是那种人。他边说边大口喘气,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可、可我这旅行包里的钱怎么不见了?不是你是谁?难道我的钱会长了翅膀自己飞走不成?
祁忠一本正经地说,我没动过你的东西。毕刚,你不信可以搜呀!
搜?我喝醉了,谁知道你把钱拿出去藏哪儿啦。
冤枉!你冤枉我!
毕刚笑笑说,不要装了,我们好说好商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报警。
报警?对,你报警吧!否则我就说不清了。
你不怕警察抓你?
不怕!我祁忠身正不怕影子邪,没偷就是没偷。昨天晚上咱们同时出门,晚上回来是曹颖和冷雨我们三个人把你送到床上的。我怎么可能偷了你的钱?
那好,那就不要怪我无情无义了。毕刚说完佯装去打电话,他来到外面的电话机旁边时回头望了一眼,就见祁忠站在卫生间门口冷静地望着他,仿佛并没有阻止他打电话的意思。他停下了,不准备立即打报警电话。
报警呀!祁忠催促他说。
毕刚见祁忠如此的冷静,且无一丝惊慌之色,就感觉不对,他转身向祁忠面前走了两步问道,昨天我喝醉之后,谁来过咱俩的房间?
祁忠说,曹颖,只有她来过。
她什么时候走的?
后半夜吧!
那你在哪里?
祁忠解释说,我在冷雨那屋,是曹颖来了把我撵走,她留下陪你睡的。后半夜她又去把我换了回来。假如出问题也是你们两个的事,与我没有关系。
毕刚问,她有没有翻我的旅行箱?
我没见,我在冷雨房间。
嗨!这个女人!祁忠,这件事你先不要往外讲,我想我会把事情弄明白的。对不起!刚才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毕刚说完丢下祁忠就往外走。
毕刚此时的脑袋胀得厉害,甚至在嗡嗡轰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曹颖会跟他来这手,气愤中他的脚步也有些歪斜,快步向曹颖的房间走来。咚咚!他的敲门声仿佛也带了几分恼怒。
门开了,冷雨站在门里问,毕大哥,找曹颖吧?她不知什么时候就出去了,我起床就没有见到她。
什么?莫非她偷跑了?毕刚脱口而出。
跑?她往哪儿跑?冷雨不解地望着毕刚,然后问,莫非她拿到护照了?
嗨!我给你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知道她的去向吗?毕刚说。
冷雨摇头说。不知道,你们俩怎么啦?吵架了?
毕刚说,没、没有,算啦,我去找找吧,也许她出去散步了。
毕刚火烧屁股一般往酒店外面走,然而他到酒店外面找了半天,并没有曹颖的影子,返回来时在通往餐厅的走廊中与秘书长村野相遇。
村野奇怪地望着他说,老毕,你一大早这是上哪儿了?
毕刚赶快掩饰说,没,哪儿也没去,出门口透了透风,这就上去。说完掉头就走。
村野在背后说,要出发了,上午我们游览塞纳河。
知道了。毕刚从楼梯那边送过这么一句,然后就上了楼。
毕刚在曹颖的房间仍然没有找到人,问谁谁不知道,正在他焦急之中,曹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曹颖若无其事地问,你着急了吧,是担心那些钱被我掠走,对不?
毕刚见身边没人,就说,钱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不通过我就将我的钱拿走?
曹颖心平气和地回答说,我担心你喝醉之后被别人偷了去,所以才把钱藏到我哪儿,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吗?
毕刚听了冷静了一下,然后信以为真地说,嗨,那可是二百多万人民币呀!你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曹颖笑道,你喝成死猪一样,我怎么和你打招呼?你要不放心我现在就还给你。她说着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做出马上要还钱的样子。她同时想问一句,你怎么就不向我解释一下?这一大笔钱到底是谁的?从哪里来的?但她没有没有那么做。
毕刚赶快说,曹颖,那就晚上回来再说吧,作家们大概都在酒店门口集合呢,我们还是先走吧,你说呢?
曹颖微笑着说,只要你放心的话,我怎么都行。
毕刚就与曹颖往外走,酒店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双层大轿车,全团人员都已经上车,只有村野和林导在车门前等着毕刚和曹颖。
毕刚往车上爬时,对村野说,对不起秘书长,我吃了点药,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村野说,没事,下次注意。
大巴向巴黎市中心开去。
作家考察团每到一个国家的某一个城市,都住在郊外,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市中心酒店的费用太高,他们承受不起;二是市中心也特别的拥挤,有时也是住不进去的。到了巴黎也是如此,作家考察团照样住在郊外。从郊外酒店乘大巴到巴黎市中心需要走四十分钟,到塞纳河就需要一个小时。由于第一次亲眼目睹巴黎的市容,大家的情绪高昂,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外面的景观。大巴进入市区之后,埃菲尔铁塔就以它雄伟的身姿展现在大家面前,仿佛向他们叙说着法国大革命的辉煌历史。还没有领略完埃菲尔铁塔的雄姿,大巴汽车已经进入著名的香榭里舍大街,沿着大街往前走,穿过凯旋门,然后就来到了闻名暇尔塞纳河。
巴黎位于法国北部巴黎盆地的中央,跨越塞纳河两岸,从飞机上眺望,美丽的塞纳河伸开双臂柔和地拥抱着闻名世界的巴黎。巴黎建都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浪漫是巴黎最出名的特点,你在塞纳河两岸就可以领略到这一点。反应敏捷是巴黎的又一特点,新的社会思潮、文艺思想不断地在这里涌现。古典高雅的韵味与现代时尚的潮流极其完美地融合为一体,伟大与神圣、财富与权力、传统与热烈、机智与随便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它自豪而又任性,处处充满着矛盾与反差。这就是作家考察团所看到和了解的巴黎,与十八九世纪大作家们笔下的巴黎有所同又有所不同,新世纪的车轮已经将旧世纪的尘埃碾压,崭新的彩笔在巴黎的版图上浓墨重彩地挥洒,让巴黎在朝阳下显现出它的勃勃生机。要想完全彻底地了解它就需要你花费漫长的时间和精力了。
柳絮心中感慨万千,巴黎!我少女时期就那么景仰你,今天终于走进你的怀抱,仰慕你的英名和豪放。你孕育了伟大的西方文明,引领着世界文化的发展和飞扬……
就在女作家柳絮感慨之际,大巴已经停在了著名的塞纳河畔。
塞纳河是法国四条大河之一,发源于东部朗格勒高原,从西北流过巴黎市区,流经巴黎市区有13千米长,然后注入英吉利海峡,全程776千米,是法国第二条大河。
巴黎因塞纳河而发展,有“塞纳河女儿”之称。
作家们从大巴上下来,陆续登上游船,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起来,蒙蒙细雨随之飘然而下,缕缕冷风吹了过来。
早上从酒店出发前,村野就想加件衣服,可是由于时间紧没有来得及,如今穿着半袖就有些冷,秋雨洒在裸露的膀膊上被风一吹就有些浑身发冷,并且开始微微发抖。
塞纳河两岸到处是满眼的绿色和漂亮的景观,河岸上公园星罗棋布,名胜古迹比比皆是,园林景色郁郁葱葱优雅而别致,让人留连忘返。
柳絮和汤丽坐在游船的前边,两人边看边说,甚至于用手指指点点,谈论着风景秀丽的两岸。
村野坐的离他们远了一点,他此时感觉浑身发冷,抱着胳膊在抵御着寒气,已经没有心情去观赏美丽的景色了。女作家桂咏身披一件桔红色的披肩坐在村野身边,她似乎感觉到了村野在发抖。她对他说,村老师,你冷吗?
村野苦笑一下回答说,有点冷,早上出来时忘了加件衣服了,这倒霉天气就突然下起了雨!
桂咏从自己的肩头上取下那件桔红色的披肩,递给他说,披在身上吧,也许可以帮你御寒。
村野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一时不知披上还是怎么办,因为那披肩实在太红太扎眼,团员们会不会笑话他。犹豫一下后还是披在了肩膀上,他不能为了爱面子而受冷,也不能拒绝女作家桂咏的一片好心。别人都在欣赏美丽的塞纳河,而他却在为御寒而分散注意力。
游船是敞篷式的,很大,可以容纳好几百人,有固定的椅座,作家们六十多人坐上去显得稀稀拉拉的。在游船上可以一目了然地望见埃菲尔铁塔,也可以看到美丽的凡尔赛宫和卢浮宫,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城堡,一座座秀气的大桥横跨在塞纳河上;一座座城堡从眼前滑过;一座座秀美的皇宫飞逝……
啊!塞纳河呀塞纳河,你给巴黎带来了灵气,也点缀了它的美丽……
柳絮坐在离村野有好几排的座位上,边观赏着秀丽的景色,边和汤丽交换着想法。
村野不知不觉中已经不再寒冷,也许是桂咏的披肩管了用,或许是塞纳河的美景帮他抵御了寒冷,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太阳在微薄的云层中晃动,人们在游船上争先恐后地拍照。
水华举着相机走过来,见村野身上裹着那件桔红色的披肩就笑话似的说,村秘书长,你怎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瞧你成甚么样子了?
村野平时不大理睬水华,从他调入省作协当副秘书起就对这个人非常反感,感觉他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是个极其狡猾阴险之人。当然了,水华对野草主席从河头市调村野进入省作协任副秘书长也有些不满,因此从来也不主动和村野说话。这些村野心里有数,知道水华一直就想把野草推下台取而代之,但是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的文学成就和野草相差悬殊,无论读者还是上级领导都不会把他放在眼中。水华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作家企业家联谊会散摊了,他不得不辞职。如今却又借着作家代表团出国访问的机会企图和妻子一走了之。
此时,村野心里也窝着火,他马上分辨说,怎么了?秘书长感觉不好看?
水华阴阳怪气地说,也许吧,这衣服也适合你穿。
怎么?你认为我男不男女不女,所以你阴阳怪气的,是吗?
水华听出村野的语气不对,可能要向他发威了,所以他没有再说话,望一眼桂咏,然后就举起相机对准了河岸。
桂咏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别扭,就对村野说,不冷了吧?把披肩还给我吧!
村野赶快说,谢谢你!说完就从肩膀上把披肩拿下来还给了她。
桂咏接过披肩后对水华说,水老师,给我们俩拍一张照片怎么样?
水华愣了一下,望一眼村野才说,行!
村野和桂咏拍照时,水华的妻子崔莹莹却一直神情专注地望着岸上,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曹颖站在水华后面在等待着什么。
桂咏和村野拍了张合影后就到船头那边去了。
水华也举着相机往船头去了,而村野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曹颖悄悄向村野走来,站在他身边想说什么。
坐吧!村野望一眼曹颖,然后指着身边的座位说。
曹颖地坐到村野身边,半晌才说,村老师,晚上我想约你谈点事情,你能腾点时间给我吗?
村野说,什么事不能白天说?为什么要等到晚上?
曹颖回头望一眼站在船尾舷边的毕刚,然后悄声对村野说,我想对你说的是关系到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前途命运的大事,这种场合不能讲,你能理解吗?
村野望着曹颖有些不理解,平时大大咧咧的她此时变得很沉静亦很文雅,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他有些琢磨不透,但他也可以猜测到一个大概,她要说的事肯定与毕刚有关,或者说与他们的企图有关。想到此,他对她说,好吧,晚上吃完饭我在酒店门口外的小酒吧等你。
不见不散?曹颖说。
不见不散!村野回答。
曹颖说完站起来要走了。
村野就起身来给岸边的埃菲尔铁塔拍了两张照片,
曹颖站下了,她把相机递到村野手中说,以埃菲尔铁塔为背景,给我也拍两张照片吧。
好吧,你往前边站,背景正好是埃菲尔铁塔,很有意义。村野说着就举起了相机,然后给她连拍了好几张。
这时游船已经向埃菲尔铁塔靠过来,村野把相机交给曹颖说,给我来一张,这个角度正巧对准了埃菲尔铁塔。
曹颖赶快接过村野的相机为他拍照。这张相片拍得让村野很满意,是这次欧洲之行二百多张照片中最满意的一张,村野很珍惜,如果再出书的话完全可以用来做作家小照。
游览塞纳河足足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中午在中餐馆吃完饭后,导游带作家们去附近商店买香水。法国香水瑞士表,这是欧洲最著名的产品,不买点做个纪念就对不起家人。
香水店一个挨一个。导游告诉大家说,大家可以在这一排香水店里挑选,不要离开这一排房。
柳絮和汤丽相跟着走进其中一家店铺。
村野单独在另外一家香水店买了两盒高级香水,一盒准备送给恋人徐月,一盒送给师母。买法国香水送她们合情合理,也让她们欣喜一回。
村野一个人买香水时,祁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祁忠见周围没有人就对他悄悄地说,秘书长,我要告诉你一件重大事情。他说完望着村野。
村野抬头看看他说,你说,什么事?很严重吗?
祁忠就把嘴支到村野耳朵旁说,毕刚可能要携巨款逃离作家代表团。
携巨款?村野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他把二百多万的人民币都兑换成了欧元,带在身上,昨天晚上他的钱丢失了,却不敢声张。这人太阴险了,我怀疑他那些钱不是好来的,很可能是脏款,否则他丢了钱为什么不报警?也不通知团领导,这里肯定有鬼。祁忠平时不大说话,此时却大发感慨。
村野听了突然感觉浑身冷嗖嗖的,就象大祸要临头一般。他的预感得到了印证,毕刚和曹颖不是简单的滞留,而有可能是一种畏罪潜逃。这样的事发生在作家考察队伍中那就非同一般,不但他吃不消,文联和作家协会的声誉也要受到影响,特别是野草主席的声誉可能要受到影响。村野受主席的委托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受些影响也是活该,可一旦出事主席也要跟着你受连累?想到这里他把祁忠拉到墙角说,祁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祁忠就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他遇到的事情详细地对村野叙说了一遍。
村野听后沉思良久后说,这么说,那二十二万欧元现在还在曹颖手上?
祁忠说,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好象他们俩为这笔钱要闹矛盾。
村野马上说,这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讲,免得影响大家的情绪,听到了吗?
祁忠说,好,我听你的。
文一拿着一盒香水从那边走来,对村野说,村野,买两瓶这种香水吧,既美观又实惠,送恋人送情人都能拿出手。
村野开玩笑说,我没钱,也舍不得买。
祁忠趁村野和文一说话之间悄悄离开了。
文一瞪着村野说,你看成人秀有钱,看‘红磨坊’艳舞表演也有钱,买香水就没钱了?你才是真正的吝啬鬼,还有脸挖苦我呢!
该吝啬的就吝啬,不该吝啬的就不吝啬,这是我的消费理念。怎么?你这香水买给谁的?送汤丽还是另外的情人?村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他是文一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说话也比较随便,也不顾忌什么。
文一笑着说,当然是买给汤丽的啦!
村野说,汤丽和絮姐一会儿过来自己肯定要买的,你献什么殷勤?
文一笑着说,她买是她的事,我买送给她,那是恋人的心意。你给月姐买了没?
村野说,就你醒得给情人买,我难道就是块木头?
文一说,买了就好,你给月姐打电话了没?
村野笑道,这事不用你管。
催催你,担心你忘了徐姐。看见你每天围着那些女孩儿转,真有点替月姐担忧。
村野见周围没有代表团的人就赶快给了文一一拳,然后说,和你说点正事,刚才祁忠对我说,毕刚丢了二十二万欧,却怎么也不敢声张。
什么?毕刚带了那么多钱?那就说明絮姐的分析是对的,此人肯定想出走。
村野说,我跟你说的意思就是让你从现在开始,专门盯着毕刚,别人你可以不管,千万要看紧他,把他每天的行动要准时报告我和絮姐。
好!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去跟踪他。
不要太明显了,防止让他察觉。
放心吧!我还写过侦探小说呢!文一说完就赶快出去寻找毕刚。毕刚此时和曹颖在另一家香水店挑选着香水。文一也走了进去。
毕刚看到后说,文一,你不跟着恋人去买香水,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文一笑着回答,汤丽陪着柳总在买香水,我也不懂女人用的那些东西。
曹颖马上说,文一,香水不止是女人用,男人也用。法国的男人全凭用香水呢,否则他们身上那股狐臭味儿太熏人了。
文一说,这我知道,法国男人离不开香水。可我是中国人,没有那个习惯,身上也没有那种味道,用不着故意把自个儿弄得香喷喷的。
曹颖问道,那你抹油吗?象护肤油保湿霜之类男人用品,你常用吗?
文一笑道,护肤霜我每天早上抹点儿,是为了保证皮肤不干燥。
毕刚说,那也是为了美,对不文作家?
不!男人用不着那些化装品去掩饰自己,或者美化自己,生下什么样就按什么样去生活,造作不是我的性格。我的皮肤很干燥,有时侯还起皮,所以我才用护肤霜。文一很自然地说。
一个男人美不美并不是靠修饰,而是靠他的天然和自身修养。
曹颖笑道,文作家说得不错,有见地。
毕刚却瞅了曹颖一眼,然后转身去看香水,不再搭理文一。
曹颖却和文一攀谈起来,把挑选香水的事似乎已经忘在了脑后。
毕刚大声问,曹颖,你到底买不买了?
曹颖回头笑道,你就看着给我买一瓶吧,我也从来不用特意去修饰自己。
毕刚有些心不顺,感觉曹颖今天态度有些不对劲。联想起昨天晚上丢失欧元的事情,就意识到曹颖好象有心事,那些钱可能是她有意拿的,在他一再追问下才改口那么说。是呀!她至少应该和他打声招呼才可以把钱拿走,可她偏偏在他喝醉酒之后悄悄拿走,这里边肯定有猫腻。他想到这里就草草买了一瓶香水,然后就往门外走,并对曹颖高声说,走!
曹颖一听毕刚声音那么大,甚至于有些气愤的味道。她担心毕刚当场给她难堪,所以她对文一微笑一下,然后就跟着毕刚离开。他们又到了另一家商店,继续寻找适合的香水。
文一刚要跟过去,就见柳絮和汤丽两人相跟着从另一香水店出来。
汤丽看到文一后就上前说,你怎么在这儿?
文一悄声说,村野发现了毕刚的秘密,让我盯着点儿。
柳絮笑了笑说,不用那么紧跟着,时刻注意点就行。走吧,随我们进这家香水店看看。她说完就径直走进面前那家店。
汤丽示意文一跟着走。
文一只好随着汤丽进了那家香水店。
柳絮看见这家店内没有别人,只有老板在那儿站着,于是她问文一,发现了什么?
文一低声说,村野说毕刚丢失二十二万欧元却不敢声张,估计是出逃所用资金。
柳絮立刻重视起来,马上问,在哪儿丢的?
详细情况我不知道,姐,我觉得这事不可轻视,你亲自去问问村野,看是怎么一回事。
柳絮说,不用我找他,估计他会找我的。
就在这时,村野出现在了门口。他看见文一也和柳絮和汤丽在一起,就说,文老弟,我刚才安顿你的事忘记了?
文一赶快解释,没有忘,是絮姐不让我紧跟着。
村野抬眼望后柳絮。
柳絮说,用不着那么死死跟着他们,不到时机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放心吧!
村野走到柳絮身边低声说,村野丢了二十二万欧,却不敢声张,很蹊跷。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柳絮笑道,他若说出去,所有人都要问他一个问题,带那么多钱干什么去?他大概不想完全暴露目标。另外,真丢假丢咱们也说不清,也许别人给咱们放烟雾弹,然后把水搅浑。
絮姐?有那么复杂吗?村野有些不敢相信。
柳絮说,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那些钱真的丢了,那么也肯定是曹颖干的。
啊!他们两个是情人关系,她怎么偷他的钱?
他们之间有什么瘾情咱们不清楚,但是咱们可以分析,毕刚和祁忠住在一起。毕刚丢了钱祁忠却来告诉你,而毕刚却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柳絮刚说到这儿,就见门口走进了水华和他妻子崔莹莹。
村野立刻高声说,絮姐,挑选一下,买什么样的香水?
柳絮大方地说,你们几个挑选一下,买最好的给集团公司那几个姐妹带回去。
汤丽说,总裁放话了,我给她们挑,你们两个男士帮着带回去。絮姐,买什么档次的?
柳絮笑道,挑最好的买吧,不要吝啬钱。
好的。汤丽就挑她和柳絮经过几家香水店的观察而认定的那两种品牌买了下来,然后让村野和文一装进包里。
崔莹莹平时不太愿意主动和柳絮打招呼,因为她从认识柳絮那天起就非常嫉妒,嫉妒柳絮当上了中美合资企业的总裁,是人称的大老板。她虽然也是一家儿童服装厂的厂长,可与人家柳絮的企业比起来的确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她不但嫉妒,而且还暗中嫉恨,盼望有一天柳絮的企业彻底垮台。何况柳絮还是全国有名的女作家,中篇小说《红心楼》发表后轰动了文坛,一跃成为北疆省最有影响的女作家之一,而且她还将中篇小说改编后拍成了三十集电视连续剧。这在北疆省文坛可算是一件轰动之事,所有文人都想与柳絮取得联系,因为她不仅仅是个亿万富翁和非常出色的作家,还是大作家野草的闺女。
崔莹莹记得第一次与柳絮见面的情景,那是在柳絮的作品《红心楼》的研讨会上。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柳絮是野草的女儿,连野草本人也不清楚,就连柳絮也不知道。当时,柳絮从北京领奖回来之后,北疆省作协为她举行了作品研讨会,野草亲自主持。记得那时候许多业余作家都还对柳絮有点微词,一个曾经失身的女子把自己的故事改编成小说,让一些人感觉有点那个。总之,当时的崔莹莹和此时出国访问的多数作家都参加过《红心楼》的作品研讨会。有人在研讨会上发言了,但也是灶马爷爷上天——只说好不说坏。有人没有机会发言,但是对柳絮的发家仍然持怀疑态度。崔莹莹就是其中之一,她认为柳絮能够当上《红心楼》总经理应该有她不可言说的隐私。比如那个叫赵清的局长,据说柳絮和徐月一样,都是赵清的情人,就是在赵局长帮助下成功的。作为业余作家,崔莹莹参加了那次研讨会,但是她没有和作者本人说过话。她对柳絮有些鄙视心理,一直不愿意主动和她交往,直到本次出国考察前,她才在作家协会的办公室与柳絮说过一次话,但也只是礼节性的问候。这次问候已经和当初柳絮开作品研讨会不能同日而语了,那时候的柳絮还只是红心楼大酒店的总经理,可如今的柳絮已经是中外合资企业的总裁,而且还是作家协会主席野草的女儿,所以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崔莹莹也是如此。她不但佩服柳絮成就事业的雄心,而且也开始佩服她的为人。崔莹莹不是一个轻易佩服别人的女人,她是经过详细了解得知柳絮的真正为人,其中也从她丈夫水华口中了解到了许多。水华也算男人中的一个佼佼者,他想尽千方百计想得到柳絮的身子,却没有想到那是痴人说梦。当水华多次被柳絮斥责之后才从此收敛了那份野心,他对妻子崔莹莹说,柳絮这个女人不一般,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除了她自己的丈夫之外恐怕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得到她。崔莹莹从此对柳絮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此次出国考察柳絮却成为考察团的副秘书长,这让崔莹莹有些担心。一个管理几万人的集团公司总裁,帮助村野带个作家考察团自然是绰绰有余。所以崔莹莹最担心的就是柳絮,一旦柳絮注视上他们夫妻的话,那么出逃肯定就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此时,崔莹莹和丈夫水华二人已经和柳絮等人走进同一家香水店。崔莹莹不得不主动和柳絮说话了。
柳总你好!崔莹莹第一次主动向柳絮伸出友谊之手。
柳絮当然不会给她冷脸,笑着说,你好崔姐,买点什么?我给你做参谋。
崔莹莹笑道,既然你给我做参谋,那我就买一盒香水吧!
崔姐长得漂亮,又是厂长,必须要高档的,你看这盒香奈尔怎么样?
崔莹莹显得非常慷慨地说,好!既然是柳总介绍的就买了。她说着从小坤包内掏出欧元数了数递给一个接待她们的那个女店主。
女店主接过欧元数了数,然后用汉语说,谢谢!
村野对水华说,秘书长,你也买一瓶男士香奈尔,挺好的。
水华问,你买了吗?
当然买了,来到巴黎不买香水怎么说得过去。
水华笑着问,给徐月买的?
村野立刻感觉到水华那语气中含有嘲笑的气味,于是他笑着回答,是啊!买给我的恋人,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情,秘书长,你觉得应该吗?
水华听了村野不软不硬却明显带着嘲弄的口气脸上有点发烧,他一时找不着回复的语言。就在他迟疑之时,妻子崔莹莹说话了,她说,村秘书长,谁都知道你和徐月正在热恋之中,应该给她买高档香水,不要听水华的,他这个人有嘴没心,你不要计较。
村野笑道,崔老师,我没有和谁计较,水老师是我们作家协会的秘书长,是我的领导,我敬重他还来不及呢,你说对不对崔老师?
村野不软不硬的言词让崔莹莹和水华夫妻没话可说,但是他们不难听出村野那轻蔑口气中含着嘲讽的味道。
柳絮赶快说,崔姐,那就再给秘书长买一瓶男士香奈尔?
好的。崔莹莹只好这么说,顺便就把刚才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等水华两口子买好香水之后,柳絮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咱们也该回去了。于是大家陆续从香水店出来,拉拉溜溜往汽车那边走。
崔莹莹和水华走在最后头。崔莹莹低声责怪水华说,你这个人没脑子,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村野打嘴仗?怕人家不注意咱们吗?
水华委屈地辩解道,我也没说什么呀?
崔莹莹说,你还要说什么?难道还要把你和徐月睡觉的事情当场说出来吗?
瞎说!我可没准备说那事。水华喃喃地说。
那你和村野争辩什么?他是个山驴野马,你和他计较什么?整个作家代表团是在人家柳絮手上掌控着,她在随时观察和监视着我们,你怎么没有头脑?
水华不解地望了老婆一眼,然后说,柳絮是临时指定的副秘书长,她怎么能够掌控作家考察团?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崔莹莹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说,说你是猪脑子你还不信!连个眉高眼低也看不出来,白当那些年的秘书长了!
水华生气了,大声说,你怎么老是灭我的成风长别人的志气?
崔莹莹冷笑一下说,算了!不和你争执了,和你说件正事,晚上想办法拿护照,记住了!说完她就快步往前走,把丈夫丢在了后边。
导游林先生和领队孙女士已经站到汽车旁边,那位大巴女司机也已坐在驾驶员座位上,等着作家们的归来。
中午吃饭时,村野特别注视了一下毕刚。毕刚的神情很沉重,低头吃饭,也不与任何人搭讪,也不再和身边的曹颖有说有笑。
村野在毕刚的面前不能显示出一丝的慌乱,也不能在此时找他说什么,只有静观事态的发展,然后和柳絮商量,从中找到处理问题的最佳办法。
下午,作家代表团趋车前往驰名世界的凡尔赛宫。
凡尔赛宫是世界闻名的法国王宫,路易十四时所建,是西方古典主义建筑的代表,坐落在巴黎西南郊十八公里的凡尔赛镇。建筑面积十一万平方米,园林面积一百万平方米。建筑以东西为轴、南北对称,花园也是几何形。在长达三千米的中轴线上,有雕塑、喷泉、草坪、花坛、柱廊等。宫殿主体长达七百零七米,中间是王宫,两翼是宫室和政府办公处、剧院和教堂等,外观雄伟壮丽。室内都用大理石镶砌,玉阶巨柱上或雕刻、或挂毯、或油画来装饰。中部的镜厅又称镜廊,更以雍容华贵、富丽堂皇而著称,是作家代表团特别注视的地方。
凡尔赛宫的每一处都让人叫绝,柳絮想起了中国的故宫。故宫和凡尔赛宫都是古代王宫,相比之下,故宫更大,建筑风格与凡尔赛宫也毫不逊色,且有自己的特色。如果将两座古代王宫并排放在一起,那么故宫就远远超过了凡尔赛宫。
柳絮和汤丽在凡尔赛宫内给墙上几张漂亮的油画拍了照,屋面光线不好,效果还算理想。
参观凡尔赛宫时,冷雨一直跟在祁忠的身边。由于是自由参观,所有团员们都各自散开来,他们俩就和大家不知不觉中走散了。
冷雨见周围没有团员时对祁忠说,你把毕刚丢钱的事告诉村野了?
祁忠回头望一眼她,然后冷静地回答说,告诉了,只有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开,我们才有拿到护照的希望。
冷雨担心地说,这样一来,他们对护照保管就更加严紧了,我们怕是不好拿到手。你没看见吗?林导身边总有人,除了那个领队高欣,还有柳絮和汤丽,甚至还有文一,好象他们都在提防着什么。
祁忠说,不要着急,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总会有机会的。
冷雨问,你说村野他们会不会对毕刚采取什么措施?
我也不知道,看他那样子是想稳住毕刚。
冷雨说,当然,要是声张开来那还了得?说不定就要炸窝了。
是的,那样对我们不好,所以我才把情况告诉了村野。村野不蠢,他绝对不敢声张出去,只能背地里盯紧毕刚和曹颖。
冷雨问,你认为毕刚的钱是曹颖偷走了?
肯定,除了她还会有谁?祁忠说。
冷雨感觉有些奇怪地继续问道,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俩不是情人关系了吗?曹颖怎么能偷毕刚的钱呢?
祁忠思索一下后回答说,这事我也有些纳闷,或许那钱本来就是他们两人的,而让毕刚自己独吞了,所以曹颖才下手去偷。
冷雨说,不会吧!两人都上床做爱了,怎么还会有这么深的矛盾?
祁忠说,情人不是夫妻,人心隔肚皮,他们两人心中都有鬼,所以才闹出了这场丑剧。
冷雨说,我感觉曹颖不是那种女人呀!你敢肯定毕刚的钱是她偷的?难道不会有别人?
假如不是她的话,那就是我了。因为除了她到过我们的房间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你想想看,难道我会偷毕刚的钱?
冷雨见男友多心了,马上解释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可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和情人既然约好了要一起滞留国外,为什么还把钱分得那么清?这事我看还是出在毕刚身上,他假如不是瞒着曹颖带了那么多钱,曹颖就不会做出那么不地道的事,你说对不对?
祁忠想想说,我也这么疑惑,这两个人同床异梦呀!
冷雨听了之后为曹颖捏把汗,同时也为她感到可悲,跟随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在异国他乡居然被人家欺骗,不得已还要铤而走险地偷男人的钱,太可悲了!她忽然说,我想起来了,曹颖今天凌晨从你们屋回来就打开了她的旅行箱,不知放了些什么,也许就是毕刚的那二十二万欧元。
祁忠一听,马上说,对呀!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凌晨她在门外叫我出来时,怀中好象揣着什么东西,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看来那就是她偷了毕刚的钱。
冷雨想想说,我倒没有注意,她进来时我面朝墙壁装睡,也没有理她。
祁忠说,毕刚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
冷雨问道,曹颖说他的厂子不景气,炒股赔了很多钱,这些钱会不会是不义之财?
我也这么怀疑,可是又一想,人家一个开工厂的人,往出拿二百万块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冷雨说,他的厂子已经成空壳了,哪里有那么多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一个办企业的,还愁闹不到二百万块钱?
唉!还是不要管他们的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冷雨担心地说。
祁忠说,实在不行就只得等了,等到在罗马上飞机前再想办法。
冷雨说,你是说罗马上飞机前他们肯定要把护照和机票发给我们,然后伺机逃跑?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这个想法你不要再告诉曹颖,我们得秘密地进行,多一个人多一个目标。祁忠特意这么叮嘱冷雨。
一对情人在凡尔赛宫内转来转去,心境总是沉不下来,观看也是浮光掠影。冷雨不耐烦地说,我们不如出去吧,凡尔赛宫也就这么回事儿,没有观赏的闲情逸致了。
祁忠没有表示反对,两人就从里边出来,慢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
西斜的太阳把路边法国梧桐的影子投到街面上,有一群鸽子飞落到地上,在他们面前的砖地上一跳一跳的。砖地被人类的脚步磨损得坑坑洼洼的,但很光溜,像打磨过似的,显得格外的沧桑。祁忠和冷雨走在路边,走得慢慢吞吞,毫无一点精神。
冷雨把肩上的小挎包往上拉了拉,走在了祁忠的右前方。
梧桐树下走出两个吉卜赛少年,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又黑又瘦,朝冷雨迎面走来。
冷雨没在意,只顾低头走路,心里仍然在想护照的事情。突然间,她的脚下被人绊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扑倒在大街上,挎包从肩上脱落,向前滑去,但还没有从她手中摔出,挎包带牢牢地抓在她的里。
这时,另一位吉卜赛少年飞速上前从她手中夺过挎包就使劲拽。冷雨不想放手,死死地拽住不放,而那黑人小伙子的劲儿很大,三八两下就把挎包夺走了,然后飞也似的跑了;另一位位曾经绊冷雨的少年也向同一方向逃走了。这一切就发生在那一瞬之间,来得非常突然,简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
快!我的包被他抢走了!冷雨边往起爬边大声喊。
祁忠走在冷雨的左侧,冷雨被人绊倒那个瞬间他还在琢磨问题,当看到她倒下时,突然间愣了一下,一愣之间就见那个吉卜赛少年从冷雨手中抢走了挎包。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挎包夺回来,于是他飞身扑上去,但他的行动慢了一拍,少年就象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逃走了。他紧追不放,可那家伙就象野鹿似的眨眼就钻进了巷道不见了。
警察!警察哪儿去了?祁忠嚎叫着。
冷雨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问,人呢?那小子从哪里跑了?
钻进巷子就不见了,找不着了,赶快报警吧!祁忠说。
这儿连警察的影儿也不见,去哪里报警?冷雨急得要哭似的。
这时有一对法国夫妇路过,冷雨上前用英语说,对不起,打搅一下,我的皮包被抢,不知到何处报案?
那法国男人很热情地说,我帮你报警。他说完就顺手拿出手机,飞快地拨打电话,然后用英语向对方报警。
几分钟后就听到了警车响,随即就从街那头开来一辆警车,在冷雨他们面前停下。
那法国男人对警察说,这位小姐被人抢了。
警察就转身询问冷雨的发案过程,冷雨用英语向警察叙述案情时,那法国夫妇离开了。
祁忠和他们招招手,却说不上话。
冷雨对警察用英语说,我的八千欧被他抢走了,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警察先生,求求你们帮我找回来吧!噢,是两个又黑又瘦的小伙子,年龄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警察用英语说,你们中国人出国带那么多钱干什么?好吧,我们会尽力的,跟我们走一趟,到警察局备案,请配合。
冷雨回头望着祁忠说,怎么办?他们要我跟他们到警察局备案。
祁忠说,那就听警察的,你跟他们走吧。
冷雨说,你不跟去吗?我害怕!
那、那我陪你去。祁忠说。
冷雨担忧地问,用不用通知团领导?
祁忠想想回答道,现在时间还早,把案情跟警察交代清楚再说吧。
于是两人就随警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