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野和文一从凡尔赛宫出来天色已近黄昏,两人匆忙往停车场走,半道赶上了柳絮和汤丽。四人说笑着来到车旁,已经有多一半人在等待上车。没过几分钟,其余人就陆续回到了车旁,那个小巧玲珑的德国女司机上车按动电纽打开了车门。
大家都上来后,领队高欣开始清点人数,结果发现少了冷雨和祁忠。
村野有些不悦地说,又是他俩?他说完就急忙下了车。
柳絮和汤丽也跟着下车。柳絮说,这两人怎么会突然走失呢?
汤丽担心地说,絮姐,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
汤丽说,冷雨和祁忠两人从来没有迟到过,怎么就突然没影了?
村野走过来也说,是很奇怪,出国这些天还没有见过他们两个迟到过。
柳絮征求林导的意思说,林导,你看用不用你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儿,他两有电话,都办了全球通。
林导低头看看手表,然后说,先等等吧,也许他们正往车这儿走呢!
村野没有说话,走到车旁望着凡尔赛宫那边,希望能从那昏黄的暮色中找到冷雨和祁忠的影子。
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看到他们回来。
林导游拿出电话号码表,寻找着祁忠或者冷雨的电话号码。
柳絮马上说,13904……
林导并没有从那么多表格中马上找到祁忠或者冷雨的电话号码,一听柳絮居然说出了冷雨的电话号码,由不得抬头望向她,并对她说,柳总真是细心,把每个团员的电话都记在心里。
柳絮笑道,我和村野带这么多人出来,就得把大家的电话都记住,任何一个人走失了都能马上打给他们。
林导说,这本来是我和领队应该管的事,你却那么细心。
你们不是为我们服务吗?我们自己也应该操心,对吧?柳絮笑着说。
林导摁通了冷雨的电话,电话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连拔好几次都是同样的响声。林导说,冷雨的电话打不通,找祁忠的电话号码吧。
柳絮说,祁忠的手机没有办国外漫游手续。
林导只好把拿出来的电话号码表放进挎包内,然后说,我去找找看。他说着就向凡尔赛宫走去。
村野说,等等我,咱俩一起去找。
林导回头对柳絮和高欣等人说,你们先上车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村野和导游两人在十一万建筑平方米的凡尔赛宫内穿梭,在游人如织中寻找着,一个殿一个殿地往前找,半小时过去了,他们没有发现冷雨和祁忠的身影。从凡尔赛宫的侧门出来,林导和村野又向后花园找去,可后花园那么大,该去哪里找呢?站在高处望了望,这里并没有多少人,但也不见冷雨他们。村野和林导两人只得返身往回走。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街灯也亮了,还是不见他们回到车上来。
林导对村野和柳絮说,你们先回饭店吃饭,我在这里等他们,假如是走丢了的话,他们迟早会回到这里来的,或者他们会打电话给我们的,不必担心。
村野说,让他们先回去吧,我和你在这儿等。
柳絮此时拿出自己的电话来,亲自给冷雨拨电话,连续拨了好几次,终于有了响声,她说,冷雨吗?你们在哪儿?啊!什么?你们在警察局?犯了什么事?被抢?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冷雨在电话中简单说,我和祁忠从凡尔赛宫出来遭遇抢劫,我的八万欧元都让两个吉卜赛小子给抢走了。警察正在帮我们破案。
柳絮在电话中说,怎么会这样呢?告诉我你们在什么地方,是附近的警察局吗?
冷雨哭喃喃地说,对!我和祁忠现在就在警察局。不过我们不要担心,也不要等她们了,我们在警察局等着警察的消息呢,有了结果我和祁忠就会马上赶回酒店。
柳絮说,好了,我知道了,我和村野马上就到,你不要关机,时刻保持和我联系。
等柳絮挂了电话,林导说,既然他们等着警察破案,你们去了也没有用。
柳絮说,他们是我们的团员,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赶到,也去督促一下那些警察,让他们快点破案,抓住那两个吉卜赛小子。
林导说,没有用的,那种抢人的吉卜赛小子经常在这一带作案,警察不是每件都能破获。
柳絮说,你是说这案件一时半会无法侦破?
不错!我每年带团来这里不下五次,每次都能听到外国人被吉卜人小子抢掠的事情。我所带的团队中也出现过类似的事件,可当地警察一件也没有破获。
柳絮不解地说,不会吧?警察连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案件也破获不了?
林导说,也许人家根本就不上心,不想替你外国人出力。
柳絮说,这种可能是有的。好了,你带大家回宾馆,我和村野去警察局。
汤丽说,我也跟你们去,我的英语水平不错,可以问问那些警察。
柳絮说,好,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林导你就带领大家回宾馆吧。咱们随时电话联系。
林导听了就和高欣上了大巴,车马上就开走了。
柳絮对汤丽说,你的英语说得好,马上拦一辆出租汽车。
好的,我这就拦。汤丽和村野两人走到马路边,向一辆出租汽车招手。
出租汽车停下,一个黄头发年轻人用英语问,请问,你们去什么地方?
汤丽用英语回答,我们去附近警察局。
OK,上车。
柳絮便和村野上了后车座,把前座留给汤丽,让她便于和司机交流。
司机开车后拧头问汤丽,为什么要到警察局?
汤丽回答,我们是中国北疆省作家协会的作家,组团来与巴黎作家协会进行文化交流,今天我们是来凡尔赛宫参观的,结果刚才就有两个作家被吉卜赛少年给抢劫了。他们跟着警察到警察局详细报案,我们过去帮忙。
司机说,既然如此你们去了也没有用,这儿每天都有人被抢的案件,警察已经习惯了,破案率非常低。
汤丽说,为什么?法国警察不是很敬业的吗?
司机说,外国人来的太多,被抢被盗的案件接连不断地发生,警察不是不破案,而是他们几乎忙不过来。
噢!原来如此!汤丽听了很生气,回头将情况向柳絮做了汇报。
柳絮说,不管怎么样,咱们也得去警察局看看。实在不行就给法国作家协会的主席打电话。
汤丽迟疑一下说,姐,给法国作家协会的主席打电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咱们的作家来到他们的国土上被人抢劫,他应该站出来帮助我们,你说不是吗?
也是!汤丽说。
柳絮说,你问一下司机师傅,我们找巴黎作家协会的主席帮助处理这事可以不可以?
汤丽把脸转向司机师傅,然后恭敬地说,请问师傅,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小姐请讲!司机师傅边开车边望了汤丽一眼。
汤丽说,巴黎作家协会主席是我们省作家协会主席的老朋友,我们想请他出面,帮助我们解决作家被抢劫的事件,不知道可否?
司机笑笑说,既然作家协会主席出面当然要好多了,可是抓那两个吉卜赛小偷并不容易。
至少警察应该重视吧?
当然,法国作家协会主席出面帮助你们解决此事,警察肯定要重视,只是不知道主席是否愿意出面帮你们。
为什么不?
司机师傅笑笑说,法国人不愿意出面替人求情,特别是找警察的事,他们更不会做。
汤丽说,噢!原来是这样呀!
柳絮着急地问汤丽,师傅先生怎么说?
汤丽说,法国人不象咱们国家的人那样热情,他说作家协会主席也不可能去找警察,更不可能求他们办事
柳絮刚要说什么,只见出租汽车开到了一个大院子前边停下,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示意汤丽赶快付车钱。
十分钟的路程,汤丽付了人家那位师傅二十欧。
OK,再见!
再见!汤丽和司机师傅告别。
柳絮和村野下车后也向司机摆摆手,示意再见。
出租汽车走了之后,他们三人向警察局的门口走去。
柳絮说,可能还不让随便进,汤丽你向门口的警卫打听一下。
汤丽就走到了警卫那边,主动问道,警察先生,我们一个同事被抢之后到你们警察局报案,我们要进去见警官可以吗?
警察说,可以,但是你们需要出示证件。
我们是从中国来的作家,护照还在导游手中。
对不起!没有证件不可入内。把守警察局的警察这样说。
汤丽回头将警官的话翻译给柳絮和村野。
柳絮没有了别的办法,只好再次掏出电话,给冷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说,冷雨,我们已经来到警察局门口,可我们没有带证件,警察不让进。
此时,汤丽正在与警察交涉,我们带着身份证,说着将自己的身份证送上去。
警察看了一看仍然摇头。
汤丽说,我们只进去一个人,其余的人留在大门口,可以吗?
警察摇头。
冷雨转身向柳絮和村野说明情况。
柳絮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冷雨的电话说,小冷,我们几个已经来到了警察局门口,但是忘了带证件,你也知道咱们的证件都在导游手上,我们只带着身份证,人家也不认呀!
冷雨电话中说,柳总,我们两个正准备回去呢,警察告诉我说,让我留下联系电话,他们抓到小偷就给我回话。你们就不要进来了,警察局没有证件是进不来的。我和祁忠马上出去,你们在门口等我们一下。
柳絮压了电话说,进不去,咱们在这儿等他们出来吧。
村野说,冷雨和祁忠是怎么进去的?
汤丽说,肯定是警察带他们进去的。
就在这时,冷雨和祁忠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内。
柳絮、村野和汤丽迎了上去。
几个小时没见,冷雨已经变得有些失了容颜,头发篷松、脸色灰白、衣装不整。见了柳絮就流出了眼泪,她说,柳总,我被抢了,八万欧元全没了。
柳絮上前将冷雨拥在怀中安慰道,不要难过,还有咱们大家呢!
汤丽上前拉住冷雨一只手说,冷雨没关系,咱们可以找巴黎作家协会的主席,让他帮助你找回那些钱来。
村野也安慰说,好了不要难过,我们帮你想办法。即使找不回钱来还有我们大家呢!
柳絮对汤丽说,拦车吧,咱们回去。
正好有辆出租汽车从旁边路过警察局,他们就拦了下来。
祁忠一看坐不下五个人,只好说,你们先走,我再打辆出租汽车回去。
柳絮问,你行吗?会说英语吗?
祁忠说,简单的会两句,打辆出租汽车没有问题,有这呢!他说着亮出酒店的小牌子。
冷雨说,咱们先走,他没问题,可以回来的。
柳絮他们只好上车。汤丽将作家代表团下塌的酒店告诉了司机。
出租汽车便向前开去。
回到宾馆之后,村野将冷雨的事丢给柳絮和汤丽处理,他一个人从酒店出来往旁边那家小酒吧走,边走边想,冷雨的钱能不能够追回来?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他回到宾馆没有对别人说冷雨被抢之事,也让冷雨不要往外说。
由于与曹颖有约,村野不得不到在酒店外的小酒吧等她,心里仍然还为为冷雨被抢的事情捏着一把汗。
他走进了酒吧找座位坐下。酒吧是一位中年妇女所开,有啤酒也有白兰地。他要了杯啤酒边喝边等着曹颖。酒吧里没有小菜,少了些味道。
曹颖换了一件短裙子飘然而至,还没踏进酒吧,声音就传来了,她说,我在门外就望见你了!
村野神情非常凝重,声音有点嘶哑地问,你喝点什么?
曹颖说,你喝的什么?啤酒?行!那我也喝点啤酒吧。
老板娘把啤酒端出来后就转身去了柜台。
村野举杯和曹颖意思一下说,曹颖,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酒店说,偏要跑出来在这酒吧说,长话短说吧,你想说什么?
曹颖抿了一口啤酒说,村老师,我对不起你,想向你交代一件荒唐的事。她说得很犹豫,好象在下决心似的。
村野望着她心中纳闷,一向口无遮掩的女人,此时却显得如此犹豫不决,就问,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不好对我讲吗?
曹颖抬头望着村野说,我本来想与毕刚一起离开考察团滞留国外的,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他这人不可靠,欧洲也不是我要来的地方。我和毕刚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只能给你说个大概。我与他过去是生意上的朋友,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感情,但他有妻子有儿女,我和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炒股不但把他的积蓄炒了进去,还把我们厂子里的一百五十万也套了进去,让我没法向厂里交代。其实是他把我套住了,我才不得不冒险与他一起谋划出国滞留,以此来摆脱债务的困扰,然后到国外来发展。也赶巧了,正好你们组织作家艺术家赴欧洲考察,我俩就参加了。办出国手续时,毕刚说他只有几万块钱人民币可以兑换成欧元,以此来应付我们在国外的临时开销。可是、昨天晚上他喝醉了,我却发现他旅行箱内藏着二十二万欧元,你知道那可是二百二十万人民币呀!他骗了我,也许那就是我们厂子的钱,或许他那些钱根本就没有被股市套住,而是他占为己有。这样的男人能靠得住吗?而且他还和一个叫凯丝的女人暗中有联系,因此我才把他的钱藏了起来,防止他甩了我独自逃走。村老师,我现在很后怕,我怕他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后杀了我。所以我才找你,想寻求作家考察团的领导们帮助。村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请你帮帮我吧!
村野已经从祁忠口中得知毕刚有这笔款项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知道曹颖和毕刚之间的猫腻,听了她的表白后他有些吃惊,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显得很冷静而不动声色地说,你拿了毕刚的钱,毕刚如今知道吗?
曹颖解释说,知道,是我告诉他的,为了稳住他我只能撒谎。我说怕他喝醉把钱弄丢了,所以我就把钱藏起来了,但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我的话。曹颖神情忧郁地说。
不管相信不相信,这钱你要想办法留在你手中。这样的话,他在没有拿到护照的情况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的企图得逞,否则我也要跟着他倒霉。你刚才出来的时候,他有没有注意你?
曹颖说,没有,下午我就告诉他了,为了防止团领导产生怀疑,我让他不要找我。他也同意,所以他暂时不会有什么举动。曹颖很自信地这么说。
不能大意,毕刚是个老滑头,说不定他已经把你的思想摸透了。
不会吧?我对他一直很好,他没有必要怀疑我什么。
村野笑着说,你已经偷了他的钱,他还能对你不产生怀疑?
曹颖解释说,我并没有承认偷他的钱,而是说担心他要酒醉中被别人偷了,所以才替他暂时保管,他好象也认可了我这个说法。
村野说,那你现在应该多和他在一起,不要与他发生冲突,尽量顺着他,时刻注意他的行踪,有情况就赶快告诉我。我有具体布署,你不要害怕,保证你不会出事。现在你走吧,赶快去找他,不能让他产生疑心。
曹颖站起来望着村野,半晌才说,那我走了!
村野端起啤酒杯说,把这杯啤酒喝了。
曹颖没有再说什么,举杯将啤酒喝了下去,然后急匆匆地往酒店里走。
村野望着曹颖走后就给柳絮打电话,问清她身边除了汤丽没有别人之后,他就将曹颖和毕刚的事情做了说明。他合上手机叹口气,心中忐忑不安,假如这次考察真的出了问题,他就是文联和作家协会的千古罪人,好在有柳絮帮他,否则这次他就栽大跟头了。想到这里,他端起了啤酒一饮而下,然后走出酒吧,朝酒店走去。
毕刚其实已经对曹颖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他认为她无论如何也不可以随便翻别人的旅行箱?一般情况下在没有征得对方的同意时,谁也不会这么做的,可这个女人做了,这不能不引起他的疑心。他既怀疑她有可能一个人携款逃走,也怀疑她与别人合谋窃走他的钱。他曾经记得她对他提起过她有个同学叫奇峰的在巴黎学习工作,这个同学和她什么关系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这次出国前后她与此人有没有联系他不知道,但他猜想她肯定有来往,这就不排除她与奇峰谋算他这笔钱的可能。
上午游览塞纳河时,毕刚无意中打开手机,发现凯丝昨天晚上发来的短信,他更加着急,马上躲在游船的尾部打电话给凯丝。
凯丝对他说,你没有护照留在法国很冒险,即便有护照也是非法移民,法国人不认可,有钱也不好办。一旦你执意滞留也行,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也不能提供任何保证。凯丝之所以这么留言,自然是怕她受连累。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一想到自己的前程命运就有些沮丧,不管怎么说他务必要从曹颖手中把钱拿回来,一旦钱失手那就一切都完了。本来下午参观凡尔赛宫时他就要对曹颖流露他的意思,可他们刚进凡尔赛宫就走散了,他怎么也找不着了她,问谁谁也不知道。于是他更加产生怀疑,认为曹颖在和他玩花招,企图就是想吞掉那笔巨款。女人的心真是不可琢磨,他真心真意把她拉扯出来,本打算和她一起到国外来闯荡,共同创造他们今后的人生道路,想不到她居然见钱眼开,见利忘义,这种女人比蛇蝎都毒三分!怪不得俗话那样说,世上数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是他转念一想,觉得也许是自己多疑了,曹颖大概没有那么坏,或者正如她自己说,担心他喝醉了钱被人偷走。若要是这样也不枉她的一片苦心,但他一时无法想清楚,她是怎么知道他有那么多钱的?出国前他没有告诉她,这是他的私心所在,也是为自己留点后路。假如曹颖在半道上改变了主意,或许说她因各种原因不能和他一起在国外发展,那么他就没有必要拿出一半钱来给她。即便她能和自己在一起,那么也要把金钱支配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想到这些他认为有必要再找她谈谈,看她什么态度,反正得见机行事,万万不可和她硬碰硬,闹僵了倒霉的首先是自己。
晚上从凡尔赛宫回来吃过饭之后,毕刚就来找曹颖,可他没有找见,她的房间门锁着,里面好象没有人。他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冷雨和祁忠出去没有回来,如果房间有人也只有曹颖在,如果她在房间就不会不开门,那么她到底去哪儿了呢?他到隔壁敲门。
开门的是桂咏,她奇怪地问,毕大哥,你有什么事?
毕刚微笑一下说,我想问一下,你们见到曹颖了吗?她怎么不在房间?
桂咏回答说,我吃完饭就洗澡了,没有出去,也没有到她们房间,不知道曹颖去了哪儿。
毕刚礼貌地退出门来,并对对方说,对不起,打搅了!
桂咏说,没有关系?
毕刚来到走廊后,先前产生的疑心再次扩大。下午曹颖与他莫名其妙地走散,晚上又不打招呼自己行动了,怎么?莫非她带着那笔款逃走了?想到此就感觉有些浑身发冷,真是如此那就完了,他的希望也就彻底破灭。他一着急就挨门找,也许她在哪个房间与团员们聊天呢!可他找了几处没有找上。由于他不知道某人住哪个房间,就只得乱敲门,结果往往敲开的是男人们的房间,有一次还敲开了一个外国佬的门。他很沮丧,不再找了,想耐心地等在曹颖的房间附近,只要等下去就有结果,假如她后半夜也不回来,那就敢肯定是携款出逃了。
毕刚边抽烟边望着走廊中,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她的影子溜掉似的。一支烟没有抽完,就看见曹颖出现在走廊中,正向她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惊喜过望,赶快跟了过去。
曹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就看见了毕刚,她很平静地说,你去哪儿了?我刚才到你房间没有找到你,进来吧!
毕刚边往里走边问,你去过我的房间?
你不在我怎么进得了房间?敲门没有人开。你坐吧,我想和你说说咱们的事情。曹颖说着自己先坐到一张圆形的椅子上。
毕刚过来坐到另一张椅子里,然后说,你说吧,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曹颖平静地说,据我观察,祁忠有可能把你携款滞留的企图告诉了村野。祁忠的企图我知道,想让团领导把注意力集中到咱们俩身上,然后他和冷雨见机行事,这人阴险呀!
毕刚吃惊地说,不会吧?他俩和咱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如果他把我的意图告诉了村野,那么村野他们会特别小心,甚至要采取措施,到那时他也一样拿不到护照,也一样达不到目的,难道他有那么傻吗?
曹颖说,你分析的有道理,可祁忠和你想的不一样,你知道吗?今天晚上的房间安排有了很大的变化,难道你没有看出来?
什么变化?我没有注意。
村野和水华就住在你和祁忠房间的旁边,这是过去这些天所没有的事,他们是在监视你,随时掌握你的情况。我和冷雨这房间也有了变化,与柳絮和汤丽的房间紧挨在了一起。柳絮是考察团的副秘书长,也是女组的组长,她在监视我们。这样打乱了先前安排房间的顺序,难道不是一个信号,我们不得不警惕呀!
毕刚想想说,是呀,有道理,昨天住酒店的时候我见村野与林导嘀咕了几句。那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曹颖马上说,那笔钱先放在我这儿,反正咱俩已经捆在一条船上了,我应当替你着想 。我是女人,村野他们不敢轻易对我采取措施。而把钱放到你哪儿就很危险,一旦人家认为你有携款出逃的嫌疑,说不定会通过当地警察对你采取手段,到那时就彻底完了。所以咱们把钱先放我这儿,你看怎么样?你不会不放心我吧?
毕刚说,怎么会呢?我不放心你还能放心谁?但是我不相信村野他们会找当地警察,因为他们很明白,一旦考察团出现这样事他们就吃罪不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不会那么干。
曹颖分辨道,你怎么不换个思维方式想想,假如我们滞留成功的话,村野和柳絮他们面临着是何等困境?与其让你滞留成功,人家为什么不在你行动前就通过警察把你携脏款出逃的问题解决掉了呢!这两者之间人家自然要选择后者。你怎么不动脑子?现在祁忠只知道你丢了钱,而并不知道钱在哪里,假如把钱还给你,人家带警察来搜,或者说团领导亲自来搜,那么你就得说明白,这些钱带出来想干什么?你能说得清吗?要是人家再给你们厂打个电话问这笔钱,咱们的一切全部暴露了。所以你把钱放在我这儿最安全,你看怎么样?
我们并没有犯法,警察怎么可能随便搜查?
曹颖诡辨说,你怎么不明白呢?祁忠已经告发了你,说你准备携款逃离作家考察团,人家村野他们可不是傻瓜,能不对你采取行动?
毕刚一看曹颖不想把钱交给自己,还拿大帽子吓他。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自己的钱已经到了曹颖手中,闹僵了事情更多,更不好应付,于是他就只好妥协。他苦笑着说,行,先放你这儿吧,不过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我带钱多不一定是滞留,村野他们怎么可以报警?又怎么可以随便来搜我?他们有这个权利吗?
曹颖木讷地说,我担心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不是应该想的全面些吗?
那你就把钱保管好了。不过,冷雨和祁忠不得不防。毕刚提醒她说。
你是说他们俩要打咱们这笔钱的主意?
难道不应该这样想吗?
对,你说的对,我得小心点,人心难测呀!
这时听到了走廊里有走步声,曹颖说,说不定冷雨他们回来了。她说着就去拉门。
冷雨在村野的陪同下往房间走,看到曹颖开门来,冷雨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那是一种凄惨的笑,很难看。
曹颖边往屋里让冷雨边问,冷姐,你们去哪儿了?
冷雨哭丧着脸说,别提了,钱也被人抢了。
什么?钱被抢了?追回钱来了吗?
冷雨神情沮丧地说,没有,巴黎的警察也很一般。她说完进屋,一屁股坐到椅子里。
村野跟着进来后看到了毕刚在,就说,毕刚在这儿?我刚才到房间找你没有找上。他找毕刚干什么没有说,然后转身对冷雨说,冷雨,钱被抢了还会挣,人没事就好。明天我和柳姐去见法国作家协会主席,争取让他出面,帮助咱们解决这件事情。你不要太伤心了,先从我那儿拿点钱用着,说不定丢钱免灾呢!好了,你们待着吧,我去找祁忠谈点事。他说完转身走了。
曹颖望了毕刚一眼,且做了一个眼色。
毕刚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似乎什么也不明白,但他还是站起身来往外走了。
巴黎的夜晚很安静,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辉煌,却听不到任何喧嚣的声音,宾馆的大门外大街上依然有汽车陆续通过,象流水一样静静流淌着……
后半夜,柳絮还没有休息,为冷雨被抢之事焦急。此时她站在酒店的门外边,给远在祖国的父亲野草打了个电话,那会儿正是国内人们准备上班的时间。
野草着急地问,闺女,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有急事?
柳絮笑笑说,爸,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出了件让人很烦恼的事情。
什么事?你说。野草在电话中很着急的样子。
爸,你有那个法国作家协会主席法里斯的电话吧?
当然有,你准备打电话给他?
柳絮说,爸,是这样,今天白天我们在凡尔赛宫参观时,冷雨和祁忠两人单独从里面出来,结果遭遇了吉卜赛少年的抢劫,她身上带的八万欧元全部被抢走了!
啊!八万欧?她带那么多钱干什么?
柳絮说,爸,我不是已经打电话给你汇报过了,我们时刻在提防着他们呢!她和祁忠确实有滞留法国的意图,那些钱是准备滞留国外用的。可是冷雨如今所有的钱都被抢劫一空,我估计让她走她也不走了,没有钱是国外是无法生存的。所以我想和你商量,想办法和法国作家协会主席法里斯联系一下,让他帮助我们把冷雨的钱追回来。
野草在电话中说,孩子,我不会说外语,怎么给人家打电话?
柳絮说,我当然知道,想让你找个人打个电话,或者干脆把他的电话给我,我让汤丽给他打电话,这就省略很多环节。
野草说,失误!当初就应该把电话给你们。好了,我马上就把电话号码发在你的手机上。你见到法里斯的时候转告他,咱们北疆省作家协会邀请他明年适当时机到中国北疆省访问,咱们全力以赴地接待。
柳絮说,好吧爸,我和村野一定把事情办妥,你放心。
野草说,美丽,村野没有你见多识广,多帮帮他。千万不能让作家代表团出事。
明白了爸!
那好,我马上把法里斯的电话号码发给你。
柳絮压了电话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一声,急忙打开一看,号码已经发过来。她这才往回走,进了宾馆院子内就发现汤丽站在门边等她。
你怎么没睡?在这儿干什么?
汤丽说,我看见你一个人出来了,有点不放心,所以出来在大门口一直望着你。
嗨!我给父亲打个电话,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柳絮笑道。
汤丽说,大白天冷雨就出事了,我担心你。
柳絮笑笑,拉住汤丽的手说,我有你这样的好妹妹真是福气!走吧,赶快回屋休息。
汤丽说,和伯父联系上了没?
当然联系上了,他把法国作家协会主席法里斯的电话给我发过来了,咱们明天单独与他会面,说说冷雨被抢的事情,看他能不能帮忙让警察早点破案,在咱们回国之前把钱追回来。
姐,你想得太周到了,假如能够追回来,冷雨就会感激你的,她即使是个冷血动物也不可能不受感动,你说对不对?
柳絮解释说,咱们不是为了让她感谢,一是因为父亲是作家协会主席,不能让作家代表团出事,把人带出来还要顺利地带回去,二是因为她也是个不错的女作家,是咱们的姐妹,我不想让她因为丢钱而郁闷不乐。咱们应该帮助把钱给她找回来,即使找不回来咱们也算尽到了责任,你说对不对?
汤丽说,姐你说的太对了,我想冷雨若是知道了你和主席如此帮她,她肯定会感动的,把钱要追回来之后,咱们就是赶她走我估计她也不走了。
对!你说的没问题。咱们赶快回屋休息吧,已经凌晨快一点了。
柳絮和冷雨这才回到房间休息。
村野此时也没有睡着,毕刚准备滞留国外和冷雨被抢这两件事搅得他心烦,还有水华两口子更阴险,说不定真正出事的就是他们夫妻。野草主席在作家代表团出国前专门叮嘱他,凡是要小心谨慎,不能让这次访问出现任何问题。老师的叮嘱他始终牢记在心,不敢有半点懈怠。但是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担任过什么官儿,连学校上学时的班干都没有当过,根本没有任何组织能力和当官经验,后来被河源县任命为副主席也没有工作过,通过野草的关系调到了河头市文联当了创作员,调回市文联赶上了文联换届选举,他幸运地当选了副主席,一年之后又被调任省作协并担任副秘书长。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野草主席的栽培所致。如今他身负重任,以代表团秘书长的身份带领作家们出国访问,深知肩上的担子的重要。出国前,他曾经强烈要求主席派柳絮来任秘书长,并且挑头带团。可是他这个建议被主席否定了。主席认为柳絮不是作家协会的工作人员,只不过是作家协会的理事,她没有资格担任作家代表团的秘书长。被主席否定后,他就要求柳絮主动担任副秘书长,帮助他一起带团。主席经过反复考虑,又和其它副主席们协商,最后才同意让柳絮担任副秘书长,协助他工作。这个决定让他很满意,出国前他曾经对柳絮说,絮姐,你虽然是副秘书长,但是你要挑起秘书长的重担,否则我可不行,没有经验不说,连点组织能力都没有,半道炸了窝就完了!然而柳絮告诉他说,我不是作家协会的工作人员,没有资格去当秘书长,也不能喧宾夺主把你挤到一边去,秘书长的重担非你莫属。你放心,我会大力协助你,不让代表团出任何问题。听了柳絮的话他才放心下来,心里也有了底。谁会想到刚一出国就发现了有人将要出逃的迹象,这就更让他忧心忡忡,假如此次作家代表团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我村野就没脸再见野主席,还怎么再当作家协会的副秘书长?想着这些他就再驰骋睡不着了,翻天覆地折腾不止。
文一后半夜起来上厕所,小便完回来发现村野坐在床上发呆。
你怎么了?不睡觉在这儿坐着?
村野抱头脑袋说,我睡不着。
怎么?就因为冷雨被抢毕刚要出逃这些事吗?
村野解释说,我本来就有失眠症,这么多事搅在一起我怎么能够睡着?
文一一看村野确实焦虑过度了,于是他劝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不就是想滞留在法国吗?让他们如愿以偿得了,反正咱们把他们的护照带回去就行,文联和作家协会也不会怪罪你。你说对不对?
瞎说!他们不带护照能逃走吗?我担心的是他们带着护照滞留。
文一解劝说,如今护照在咱们手上,你瞎焦虑什么?
村野说,你当然不用焦虑,可我不行呀!我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是作家协会的领队人物,出了大小事情都是我的。
可是、可是如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所焦虑的是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你就把可能发生的事情消灭在萌芽中,这不就对了?何必这么不睡觉折腾自己。
你说得轻巧,怎么个消灭法?村野望着文一问道。
文一笑道,他们出走必须要得到护照,对吧?明天起,你把护照拿过来放到你包里,或者说你交给我来保管,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村野一听,马上就说,对呀!这个主意不错,把护照拿到手,看他们怎么能够偷走?
好了!睡觉吧,千头万绪不就是这么一根针吗?只要你把这根针拿在手里,什么烦恼也就没有了,让他们瞎折腾去吧!
主意不错!应该把那几个危险分子的护照专门拿出来另外保管,拿不到护照看他们怎么逃走?
文一说,没拿到护照送走了也与你们两人没有直接关系,你说对不对?
对!兄弟你这几句话成了开心的钥匙,睡觉!
村野躺下后好长时间还是无法入睡,旁边床上的文一早已打开了呼鲁,他却仍然难以入眠,想起傍晚的事情仍然让他忧心如焚……晚饭之后,他离开冷雨的房间后直接到了祁忠那里,他要想办法利用祁忠来牵制毕刚,尽管他清楚祁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时也有滞留国外的可能,但祁忠既然把毕刚携巨款的事告诉,那么就敢肯定他和毕刚不是同一伙,起码没有共同谋划滞留国外的事,就这一点他是放心的,完全可以利用他来牵制毕刚,也可以说通过祁忠来严密监视毕刚的行动。
村野从昨天知道毕刚带了二十二万欧元企图逃离考察团之后,就开始想办法化解此类事件的发生,但他除了柳絮等几个内部人之外,没有对其它人讲。文联下设各部门都是秘书长责任制,平常一些工作都由秘书长具体做,他也沿袭了文联这套规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惊动别人的(柳絮等几个内部人除外)。要想防止毕刚的携款潜逃,他既要利用曹颖,也要利用祁忠,只要这两个人肯配合,他想毕刚要带着护照且携款出逃的企图就很难实现。曹颖已经和毕刚站到了对立面,她现在一心想的是回国后与奇峰重归于好,而对毕刚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感情也就无从谈起了。这样的话,曹颖只要不露神色把毕刚的那笔巨款压在手上,再让林导把护照保管好了,或者自己把那几个人的护照拿过来保管。同时让祁忠随时监视毕刚,这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毕刚若是既不带护照又不带钱离开考察团滞留的话,那就是另一种性质了,他可以把他当作走失来处理,和滞留出逃完全是两个性质,他的责任自然也就会减轻。过去出国考察也有丢失团员的,最多也就遭受一些经济损失。而真要让毕刚的野心得逞,那可就糟了,村野怎么办?怎么向文联和作家协会交代?怎么向国人交代?让一个挪用或说侵吞他人巨款的犯罪嫌疑人从自己所带领的考察团中逃走,这这这,想想都害怕。
目前他还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一旦传开了就势必要影响大家的情绪,考察时间还没有过半,巴黎和罗马这两个地方的文化交流活动还没有举行,这种时候出现人员滞留就会打乱考察团的全盘计划和安排,直接导致考察的彻底失败。
村野想着这些就走到了祁忠的房间前,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然后举手轻轻敲门,祁忠顶着一头水珠把门给他打开。
祁忠说,秘书长,进来吧,我今天算遭罪了,跑得我浑身冒汗,进门就洗了个热水澡。你坐吧,我这就完。
村野在床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等着祁忠从卫生间出来。他想利用他来监视毕刚的同时也要对他的行踪有些了解,从一开始他就对祁忠不放心,现在仍然如此。从种种迹象分析,祁忠确实有滞留的企图,原来有现在仍然有,别看他向村野揭发了毕刚的阴谋。离婚男女很难通过大使馆的审查,所以他们提出申请时村野没有主动拒绝,其中有个侥幸心理,多走一个多一点收入,也多一点影响,可不知为何他俩却顺利的通过了,嗨!哪里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烦人的事!
祁忠从卫生间出来后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对村野说,巴黎的警察也很无能,居然没办法抓到那两个小子,真是太气人了。秘书长,你说该怎么办?冷雨的八千欧元,相当于八万人民币呀,怎么说抢就被人家抢了呢?
村野故意望着祁忠,奇怪地问,八千欧元?你不是在电话中告诉我被抢了八百欧元吗?这是怎么回事?
祁忠好象说走了嘴,马上改口说,对对,我说错了,也许是八百欧,但是实际真的丢了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没告诉我一个真实数字。
村野明白,冷雨被抢的肯定是八千欧,而不是八百欧。她带这么多钱出国肯定有目的,既然出来了就要把家当都带上,这是所有想滞留者的共同想法。祁忠一会儿说八千欧,一会儿又说八百欧,其中的目的也很明白,他怕村野等人知道详细数目会更加提防他们。
村野没有再追问被抢的数目,而是对他说,我已经让林导与巴黎警方去联系了,争取在咱们离开巴黎前给个说法,你放心好了。我今天找你是关于毕刚的事,从现在起,你要替我多操点心,哪怕睡觉时也睁开一只眼,时刻注视他。对了,你在你的手机上提前输入我的电话,只要他离开房间不管去干什么,你就马上按通我的电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没问题吧?
祁忠说,没问题,村秘书长你放心,我既然敢把他的事告诉你,就说明我非常痛恨他的行为,也会帮你的。
那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如果考察团能够顺利回国的话,我在‘北方明珠’请你吃大餐。
谢谢!我提前说声谢谢!祁忠笑着说。
毕刚马上要回来了,我先走了。村野站起来说,然后和祁忠握握手就离开了。
村野走出祁忠他们的房间时,已经发现毕刚往这边走来,但他佯装着没有看到就向走廊另一头去了,在老朋友田辛的房间前停下举手敲门,开门的不是田辛,而是尚阳。
请进,村秘书长。尚阳邀请着他进门。
村野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田辛马上倒水斟菜,显得非常热情。
村野临时走进田辛们的房间完全是一种心计,不想让毕刚知道他找祁忠的真实意图,也不想在毕刚的房间门外与其搭讪,目前情况下他越是不和毕刚直接对话,他越是摸不着他的想法。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眼下毕刚和他直接见面对话务必要牵扯到最敏感的话题,假如他把毕刚丢钱的事揭穿了,毕刚就会感觉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逼急了也许会做出冲动之事,到那时曹颖还有可能面临着生命的危险,然后拿钱逃离可能是毕刚的最终选择。村野不能逼他走上那条路,用空洞的语言去说服他回心转意是行不通的,他不会听你那乏味的道理,既然想好了要从考察团携款而走,那么一切后果他已经不在乎了。村野心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稳住他,让毕刚一直认为他带那么多钱且丢失的事除了曹颖和祁忠之外没人知道。只要祁忠和曹颖闭口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曹颖已经和毕刚貌合神离,就差撕破脸了。可是为了全面考虑,村野却让曹颖和毕刚维持过去的关系,稳住毕刚。这样的话,村野就会和柳絮等人想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曹颖背叛毕刚给村野提供了有利条件,用她来牵制毕刚也是一种心计。只要曹颖能够不露声色地稳住毕刚,他就能腾出充分的时间去找到凯丝,通过凯丝来阻止毕刚滞留,应该是个上策。但是要想找到凯丝并不容易,弄不好会打草惊蛇。
从田玉他们的房间出来,村野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同屋的水华大概又和老婆崔莹找朋友去了,不在房间,他把门关好就给奇峰打电话。奇峰的电话号码是曹颖提供的,她同时把毕刚手机上得到的凯丝电话也告诉了他。而他不能直接打电话给凯丝,因为他和她并不熟悉,彼此不了解,一旦让她把事情告诉了毕刚,那就一切全都暴露了。
村野打通了奇峰的电话,他说,是奇峰吗?噢!我是北疆省作家考察团秘书长村野,很冒昧给你打电话。曹颖已经告诉你了吧?为了妥善解决毕刚这件事,我不得找你帮忙,我知道你是位很爱国的留学生,所以要请你助我一膊之力。
行,村秘书长你放心,我一定要帮助你们,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奇峰在电话中说。
村野对着话筒说,我想找到凯丝这个女人,你能帮我找找吗?
奇峰用很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说,我正在找她,刚从她的公司出来,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说,她这两天在参加一个活动,明天就结束,所以我打算明天再来她的公司找她,到时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样?
村野说,太好了,我得谢谢你。
奇峰说,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秘书长你放心,据我了解象凯丝这样的中国人一旦出来就很珍惜,所以一般她不会为毕刚非法移民的事去冒风险,一旦让法国警方抓到了她就要受很大的连累,闹大了人家也许会将她也驱逐出境,凯丝要是个聪明人就绝对不会出面帮他的。
我就是这个意图,毕刚得不到凯丝的帮助就无法实现他的目的。
奇峰说,我要对凯丝讲清利害关系的,让她配合一下,争取把毕刚带回去。不过秘书长,你的担子很重,我都替你捏把汗。
是呀,我很担心,好在有你帮忙,天塌不下来。我等你电话吧,最好把凯丝约到我们附近来见面,你看如何?
行,你们住的酒店我去过,对面有座豪华酒楼,到时就在那儿见面吧。
那就说定了。
等我电话。
村野挂了电话后听到门响。
文一进来说,酒吧里都是咱们的人,太贵了我管不起他们。他舌头僵硬,说话不打弯。
都有谁?村野问。
北疆市那几个,我喝了点啤酒。文一说着就开始铺床。
刚出国的那两天,村野一直和水华住在一起,自从买香水那天两人争辩几句之后,水华就提出不和他一起住了,就与文一调换了房间。
这一夜,村野又失眠了,满脑子都是毕刚和祁忠,还有曹颖和冷雨,他把最坏的结果也想过了,当然也想最好的结局。现在他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了奇峰和凯丝身上,特别是凯丝,只要她肯配合,解决毕刚的问题就要容易一些。
文一上了趟厕所就醒悟了,还给村野支了一招。
村野想,明天先把护照拿过来,就不怕那几个人折腾了。
天快亮了,村野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