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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林经理的这次请假，我觉得很奇怪，既然约好与周总有事商量——至于内容，我不说大家也猜到，还不是为了这次消防安全的整改——为什么作为小区物业第一责任和联系人的他，却不参加，而且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调休就是半个月，说是事先请的假，去港澳旅游的票早就定好了。
我感觉林经理最近变了，遇到事情都不跟我当面沟通。也许他认为我不太好说话，经常用 “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需要向领导汇报。要不你也可以问问周总”来敷衍，当我应约去物业办公室，他也是能回避就尽量回避：
“老孙，周总还没到，可能路上堵车了。你先坐会儿，我处理完前台的事就来。”
莫非他和我先前一样，也准备打退堂鼓了。不过物业的工作确实不好做，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业主，有人还动不动就拨打“12345”市民热线举报电话，何况林经理马上要退休了，家里又不缺钱，还是本地拆迁户。
现在的本地人，日子都很好过。他们在上海城市发展和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得到的实惠最多，不仅过去的“农业户口”，如今都和城市户口，统一登记为“居民户口”，而且在拆迁过程中，“三口之家”一般都能在原地安置好几套房子。
因风水轮流转而扬眉吐气的“伊拉”，甚至不无轻蔑叫我们这些从市区动迁过来、衣着体面，吃一饱穿一身，却囊中羞涩的人“上海瘪三”。
也许林经理心里真的厌烦了，以前在物业办公室闲聊的时候，我就听他不止一次地说：“等女儿出嫁，自己退休了，就再也不做了，大累了。”
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虽然之前跟他经常争论得面红耳赤，毕竟都为了工作，两人各自所站的角度不同，所以即使心里再不愉快，最后还是能坐下来谈的，尤其最近这段时间，我跟物业和林经理的关系，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甚至改善了许多，真算是不打不相识。
如果林经理真的不做了，换了别人来，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虽然经过这一年多业委会工作的风风雨雨，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与人再从头磨合，所以在最后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还是应该适可而止，不要让他太为难。
“只要大家过得去就行了。”林经理也时常这样说，还不住跟我叹苦经：
“老孙，其实我们物业没有多少盈利的，只不过维持基本的运转而已。"
我当然愿意这样相信，不过这十几年来，小区的物业管理费确实没有涨过，而且在永福苑另外选聘物业的情况下，物业还是保持原有的管理服务人员。
我心里正这样提醒和告诫自己，在春节前小区修剪树枝的时候，当林经理又提起类似的话时，走在一旁的赵老板却说：
“确实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情况会怎么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要走人了，林大哥，你说是吗？”
听赵老板阴阳怪气，甚至旁敲侧击的话，我才觉得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看来物业内部的情况也很复杂。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有人的地方，事情都很复杂。
据说赵老板是物业公司老板的小舅子，肥水不让外人田吗！尤其家族制企业，何况他又是公司的环保部经理，所以林经理平时根本指挥不动他，甚至作为副总经理的小周，对他也有些无可奈何，在工作上难免有矛盾，尤其当物业遇到小区居民投诉环境卫生问题，物业向赵老板反映情况，他也总是拖拖拉拉，不及时处理，使业委会也受到牵连，老是在业主群被人诟病。
首当其冲的林经理，更是在我面前不停地抱怨，说物业也没有办法，只有我对赵老板进行督促，说话还管用，甚至提议业委会考虑聘请其他的环保公司。
有一次，林经理在居委会召开的环境卫生工作会议上，又怪怨“生活垃圾清理站”的老头，中午休息的时间太长，工作的时间太短，环境卫生搞得不好的时候，赵老板忍不住指责：
“林经理，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能老是背后说人家坏话，告黑状，有意见我们可以会后交流。其实人家做清洁工作，一天忙到晚，很辛苦的。”
“我对他说的次数和跟你说的次数还少吗？这有用吗？”林经理愤愤不平地说：“老头不仅不听，还开口骂人!”
赵老板因此怀恨在心，甚至怀疑林经理暗地里挑唆业委会和他的关系，所以也许会利用自己跟老板的亲戚关系使绊子，加上林经理已到退休年龄，公司人事管理可能出现真空期。
不过凭良心说，我觉得老头——虽然他比我小几岁，因为头发灰白，又佝偻着背，看上去很见老——还是挺不错的，在赵老板聘用的清洁工中，他是迄今为止清理小区生活垃圾站及周边场地最干净的一个。
小区的业主居民，对此也有目共睹，有的甚至在群里说，整个物业就看到老头一个人在忙，所以我不可能按林经理的要求换人，再说这是物业内部的管理问题，不到万不得已，我没必要掺和，而且还能以此形成某种制约。
至于脾气大，要骂人，欺负其他清洁工，这确实让我意外。听说老头在老家曾经是村委会的会计，以前总是管别人——现在反过来被人管，心里有些不平衡——也许正因为这样，赵老板才让他负责小区的环境卫生，而且做工作难免得罪人，所以我对林经理说的话也没太当回事，至少老头对我是很尊敬的，每次见面，都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甚至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因为有时晚上散步，我总是听到垃圾站里传来虽不悦耳动听却旋律自然流畅的音乐。原来老头在自娱自乐的弹业主废弃的电子琴。
开始我还以为他只会弹奏“嗦嗦拉来，哆哆拉来，嗦嗦拉哆来嗦哆哆拉来”，随后却不无惊讶地发现，除了全中国人民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东方红》，他还会弹奏其他许多歌曲。
看来老头还是有一点音乐细胞的，至少比我强。虽然我过去也跟三哥学习过简谱，可每次都被那如同天书一样的“全音符、二分音符、四分音符、八分音符、十六分音符、三十二分音符、六十四分音符、升记号（#）、降记号（b）、重升记号（×）、重降记号（bb）”等各种符号，弄得一头雾水，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天早上，当我遛狗经过垃圾站的时候，他跟我点头致意后又不厌其烦地诉苦：
“孙主任，这里的居民，干、湿垃圾不分，都往桶里乱扔，我一直劝说也没用，所以清运公司从今天开始拒绝回收生活垃圾了！”
他还把对方开出的限期《整改通知单》交给我，好像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当时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委婉含蓄地说：“老师傅，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有关环境卫生的问题，你应该先跟物业反映，还有赵老板，让他们出面与对方协调解决，不过这张单子我会替你转交给物业的。”
“老孙，老头为什么对你说这些？”随后林经理在办公室也非常生气地说： “这件事我和赵老板都知道了，而且赵老板刚才跟对方也交涉过了，清运公司马上就要来运垃圾了，再说作为生活垃圾站的清洁工，他也应该对干湿垃圾，进行适当的分类清理。”
下个星期一上午，因为之前约的时间是9点半到10点，我不知道周总什么时候到，路上会不会堵车；林经理又不在，去早了也没用，所以并不着急去物业，只是在家里边看电视边等，直到周总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我这才出门。
我在物业办公室看了《上海公安派出所消防监督检查意见通知书》以及第三条中永乐苑需整改项目的勾选框标记，困惑不解地说：
“周总，上次在永馨苑开会时，齐警官还说，这次消防安全检查，永乐苑小区没有被抽查到，想不到除了消防栓和地下车库的‘三色灯’已经更换，还有“安全防火门”、“应急照明灯”、“安全出口灯”需要整改，而且这些都是大项目。”
周总也不由地摇头：“说木质门达不到防火的标准要求，那当初安检部门对开发商是怎么验收的，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问题！现在却把责任都推卸给物业和业委会。”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这确实不公平，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
“是啊，既然消防安全整改书都开出来了，我们也不好拒绝，否则出了事情，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
“整个小区共有15栋18层的居民楼，需分别统计每栋楼的安全门数量，以及独立地下车库区域的安全门数量。”
“这么多的防火门，如果重新全部安装，确实要花很多的钱，可上面就是这样要求的，老孙，不做不行啊。这个问题物业跟居委会也反映过了，楚书记也觉得这件事很难处理。”
“周总，那就只能召开业主大会，征询小区业主的意见，进行投票表决。”
“但如果业主大会通不过，过了截止期，消防部门要罚款的，而且罚款之后还是免不了要整改的，最终倒霉的还是小区业主，所以孙主任，我们这次是不是考虑用公共收益。”
“即使这样做，也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不仅公共收益使用流程要参照专项维修基金使用办法，而且这次整改需要的金额，远远超出《专项维修资金管理规约》中业委会的决策权限。”
“但我们可以几个居民楼，几个居民楼地安装。”
“这不等于把项目分拆开来做吗？”
“没有，只不过是分批进行，应该没有问题的。另外，我们可以先从做底楼和地下车库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安全门都换，只换那些损坏的就行了，其他等以后再说。”
上次在开消防安全会议的时候，齐警官对永馨苑也是这样建议的。看来林经理把会议内容对周总都汇报过了，只是物业现在把范围缩小了。
“这样能行吗？过得了关了吗？”
“应该可以的。”
“可问题是，这次还有那么多的“应急照明灯”和“安全出口灯”要换，到时候业主群里又要议论纷纷了，怀疑业委会巧立名目，在乱花业主的钱，尤其‘安全出口灯’， 居民楼又不是剧院和公共场所？有必要安装吗？”
“业主说什么的都有，孙主任不必太在意的，再说小区竣工都十年了，这些“应急照明灯”早就没用了，灯也都不亮了。”
“但‘安全出口灯’大多是好的，在我们楼从底层到18层，36个灯中，只有二个不亮的，这次是不是都要一起换。”
“安全出口灯，才几十元一个，花不了多少钱的。”
“尽管应急灯和安全灯单价低，但在15栋居民楼及地下车库全部更换，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这确实不是小数目。”
“因此我们必须征求楚书记的意见，还要经过业委会讨论。”
“孙主任说的对，这件事确实要好好商量。在这之前，我们物业可以先进行清点，底楼和地下室总共有多少损坏的门要换，还有把居民楼和地下车库的应急照明灯、安全出口灯，也一起统计出来。”
楚书记听了我的汇报，也觉得这样做可以，只要小区的公共收益够用，不过具体如何操作，这是业委会内部的事，居委会不便参与。
消防安全整改方案，在业委会讨论通过后，我一方面在网上查询商品价格，另一方面要求物业提供第三方报价，以此进行成本对比。
4月1日8点30分，物业刚上班，林经理就把需要更换的防火门的数量和报价发过来（报价单省略）。
我看了报价单，又问林经理要了第三方的微信，把小金添加到通讯录，随后和他联系：
晓明：你好，金老板。
小金：哪里？
晓明：永乐苑。
小金：主任你好!叫我小金就可以。
：主任贵姓？
晓明：免贵姓孙。
小金：孙主任你好！
晓明：你报单中防火门的等级是多少？
小金：乙级的。
晓明：防火门是连门框的吗？
小金：对的，整套的。
晓明：那报价中怎么还有合页？据我了解，整套的零配件，应该包括在内的。
中午12:57
小金：那一样，有些把钱算进去了。
晓明：防火门是你们自己生产的还是外购的？
小金：我们的合作供应商。
晓明：价格好像贵了点。
小金：你那里的门很难做的，规格尺寸都不一样。
晓明：都是 900x2000的。
小金：不是一样的规格，我去量过的。
晓明：17扇门，物业量的尺寸我都看过的，基本上就二种规格：一楼走道的是203 x 90公分的，非机动车是206 x 90的。
：高度相差 2、3公分，应该问题不大的，安装的时候，可以进行适当调整的。
小金：一般的情况可以，但不能相差太多。
晓明：上次我给林经理发的有关信息，金老板看过吗？
小金：没有。
我随即把截图给发金老板。
这是我在《淘宝网》兴福旺科技了解的基本情况，17套门框尺寸为900x2000的防火门，优惠打折后的价格6730元，加上其中运费1470，总共算下来8200元，每扇门算下来是482元。
当然这仅仅作为参考，我不可能以此要求对方，因为实体经营和网上开店，毕竟是不一样的，投入的人力和成本大，利润自然就水涨船高。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过去的每一次网上购物，在别人看来虽然简单，但背后其实付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辛苦，尤其像购买小区建筑垃圾堆场门这样超大件的商品，遇到的困难和矛盾可想而知，在最后安装的时候，我甚至差点跟业主发生肢体冲突，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当时心里承受的代价，远远超过了商品的价值，只不过这种成本是隐形的，很难被人理解。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别人没叫你这样做，好像就你有能耐似的。幸好当时门的尺寸我量的精准，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否则结果一定会很难堪。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现在除了偶尔帮物业网购些简单的小商品外，其他事情我不再主动参与了，免得自找麻烦，既然当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个人的能力得到证实。
就拿这次将要安装的防火门来说，如果进行网购的话，因为店家只是工厂批发，这就需要自己对门进行尺量并请人安装，何况门的规格不统一，可能还需要定制。
更重要的，防火门是消防设施，不能出任何问题，所以我只是在网上了解一下情况，并不想自己真的插手，再说业委会也不能管得太宽，这样不仅自己太累，而且会影响物业的工作积极性。
既然北京的店家，帮我联系了上海的安装单位，我就不妨先请对方上门测量了再说。
2024年4月3日上午8:44
林经理语音：老孙啊，这次需要调换的防火安全门，当时清点是17扇，现在我叫人复查后，加上楼道里的，一共是21扇。还有门洞里向的应急灯跟安全出口灯的数字也出来了，应急灯是575只，安全出口灯是160。侬看是不是要稍微都多买几只，作为备用，万一到辰光，坏掉了还可以掉换，你讲是吧。
4月3日上午09:02
我把金老板发给我的报价单转发给林经理。
永乐苑.xlsx
11.1 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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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经理：金老板的报价对吗？
晓明：这是修改后的报价单，金老板还是没有把防火门的单价和安装费分开来写。
林经理：既然他发给你了，你就直接跟他说一下啊。
4月3日上午09:19
接着我又用微信语音和林经理联系。
4月3日上午09:27
林经理语音：老孙，我跟小金讲过了，反正叫他报价单重新再做。要他把门的价钱跟安装费分开来写，侬讲是吧。
晓明：微笑。
4月3日上午09:46
晓明：徐经理，今天中午，有人要来量21扇防火门的具体尺寸，到时候我和物业的维修师傅一起去看看。
：这是之前联系好的，不影响我们刚才的谈话。
林经理语音：老孙啊，因为维修工中午要回去吃饭的，所以侬要讲好几点钟?这样我叫伊拉可以等一些辰光，或者叫伊拉吃好饭早点出来，对吧。
林经理语音：没事情，没事情。反正侬看假设讲金老板不来塞，侬寻个来塞的，好伐？阿拉总归要货比三家的，对吧?不是讲一家人家就能够把价钿定下来的。对吧。
晓明：11点左石。
林经理语音：不是啊，老孙，我觉得这个辰光太尴尬，是不是能放在11点半以后，这样我可以快点叫伊拉去吃饭，吃好饭早点过来，侬讲呢？
晓明：可以。
：那就11点半以后。
林经理语音：我晓得了，我跟小杨讲好了，我叫伊早点回去吃饭。11点半到单位，到辰光，侬要么到物业来，要么打电话给小杨，叫他过来好吧?
这时我的微信屏幕上显示：你的通话网络异常重新拨打。
林经理语音：老孙，侬信号不好啊，我讲的闲话侬听到伐?侬那儿怎么没声音了。
晓明：小杨的电话给我就行。
林经理：好的。
：131xxxx6958杨。
中午11点半，接到手机后，我到小区大门口和姓丁的师傅碰头，然后叫在物业等候的小杨，一起去居民楼量防火门的尺寸。
丁师傅看上去很文雅，看上去不像农民工。他不仅皮肤白皙、衣着整洁，而且发型也梳理的很好。
虽然他开的金杯面包车车厢内，除驾驶室前的两个座位外空无一物，但厢底散落的螺帽却显示这辆车是专门用于安装工作的。
丁师傅量门时动作轻巧娴熟，举手投足间透着潇洒，仿佛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凭借这般高效的工作状态，二十多扇门很快便量完了。
2024年4月7日星期日下午16:17
林经理语音：老孙，周总下星期三没空，我约他和小金下星期四10点钟过来，好吧。
晓明：可以的。
林经理语音：老孙，还有应急灯和安全出口灯，我让金老板报个价，你看如何？因为这些事情也比较棘手。
晓明：好的。
4月11日上午09:22
这天上午，我和老张、李姐一起去物业办公室。
周总把我们业委会的人一一介绍后，接着说：“这位是安畅消防器材有限公司的小金。”
“金老板。”
“楚主任客气，叫我小金就行。”
“ 消防部门在近期消防安全检查中，对永乐苑小区提出了明确的整改要求，因此今天我们在物业开碰头会，大家对整改项目的方案和报价进行讨论。”周总简要地介绍情况后，我接着发言：
“这次整改需要更换的防火门，物业当时报了21扇，加上我后来在8号楼发现遗漏的一扇，总共22扇。”
老张随声附和：“那就是22扇。”
“金老板最初的报价是37800元，现在修改后降低了不少。”
这时候，小金急忙解释：“孙主任，这只是之前21扇门的报价！”
“我知道，所以大家要一起商量。其实有关防火门的情况，我在网上也了解了一些。防火门的等级分甲乙丙，防火时间分别为90分钟、60分钟和30钟不等，其中甲级主要适用于厨房等重点防火的地方，居民区一般用乙级就足够了。”
“孙主任说的不错。”
“对于防火门的价格，我也联系过其他公司 。林经理，上次来小区量门的 ‘宇宏博艺’的报价单，我也给你看了，当时清点的还是17扇，而且其中防火门的价格和安装的费用是分开来写的。”
我没有把这家公司总共18706元的报价说出来——其中闭门器810元，运费2160元，拆除安装费6300元，还包括一个点的税收——是因为在随后的查询中，发现在一般市场价格下，钢制平开乙级防火门每平米大约在400元，钢制平开甲级防火门每平米大约在540元；钢制平开丙级防火门每平米大约在270元，可‘宇阳宏艺’报价单中，甲级钢质防火门每平方米，才260元，所以我有些不放心，他会不会以次充好。
我喝了一口“农夫山泉”，然后接着说：
“因此，我要求小金也如此做，这样看起来更清楚。当然这只是作为参考，因为防火门毕竟是消防设施，不能出任何问题，所谓安全无小事，必须请有资质的公司来安装。”
“我们介绍的这家安畅公司就是专门做消防器材的。”
“周总，其实我也不想多找麻烦，只要价格过得去就行，今天三方碰头，最好能把事情确定下来。”
“老孙，那金老板现在的报价究竟是多少？”
我回答老张：“31815元。”
“我看是不是这样，包括新增加的一扇，总共22扇门，凑个整数，就32000元。”老张有时还真会见机行事。
“小金，你觉得张副主任的建议怎么样？”
“其实我们的报价已经很低了。”
“那就少赚一点，就算这次交个朋友。”这时周总出来打圆场。
“好吧。”
“还有一个问题，”我接着补充：“因为这次更换防火门的费用超过2万元，以后审计起来比较敏感，所以周总提出分两批安装。”
这时周总也强调：“不仅报价要分开，而且合同也要分两份，时间要超过半年。”
“对，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金老板，林经理前几天转发过来的应急灯和安全出口灯的报价单，我已经看了，感觉还可以，价格就不动了，但消防应急照明灯持续工作时间必须符合国家规定的要求，不能少于90分钟。”
“这一点，孙主任请放心，我们这次安装的应急灯，应急照明的时间，绝对不低于一个半小时。”
“那这次应急照明灯和安全出口灯的数量，”一直不开口的林经理这时提问：“究竟需要买多少？是不是要留备用？备用的留多少？”
周总不以为然地说：“备用的留几个就行了，也不用太多，多留也没用，这都是一次性商品，就是放着不用，电池也会自己消耗。”
“这有什么难的，就根据实际的算，到时候，换下来多少算多少。”
“老张的这个主意不错，金老板，你们把换下来的旧灯，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到时候，我和老张一起去清点，有多少算多少。”
“可以。”
这次永乐苑由安畅公司负责三个消防整改项目结束后，总共的费用是63600元，其中22扇安全防火门32000元，应急照明灯580只（每只36元，安装费8元）合计25520元，安全出口灯160只（每只28.5元，安装费8元）合计5840元。
尤其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天，我把安装在居民楼安全楼梯口的“兀拿斯特”牌应急照明灯，从墙上拔掉电源后拿回家进行测试。
但我望着放在房门内鞋柜上的应急灯，快要达到90分钟，进行最后冲刺时，突然接到楚书记的电话，说有急事找我。等我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居委会商量事情回来，竟然发现应急灯还在坚守岗位，二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应急时间远远超过金老板之前承诺的一个半小时。
可十年前小区竣工不久，当我刚搬来住的时候，有一天遇到整栋居民楼突然断电。我灵机一动，把楼道里的应急灯拿来照明，谁知几分钟就没电了。
我随后不由地想：不知道这次永馨园消防整改进行得怎么样了？之前所说需要的200多万，实际究竟用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