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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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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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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英满庭》连载

第十章 失望

站在大门口的王凤仙听见家里的吵闹声,拎着筐子愣住了,满脸的喜悦瞬间凝固了起来,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她从吵闹声中听出了细微的婴孩哭声,尽管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可还是强打坚定地拎着筐子进了院子。

张胜安家的宅子是张胜安爷爷活着的时候建的,三进三出的一个宅子,也是村里唯一的三进三出的宅子。

从院子两扇大木门进去,是一个院子,院子后面是一排房子,房子后面又是一个院子,院子的后面又是一排房子。整个宅子坐北向南,典型的中国民宅的布局,每一寸地面都铺了青砖,据说当时张胜安的爷爷还请了高人给看过风水的,这样的建筑能旺家,可再厉害的风水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张家的宅子在张胜安的手里渐渐落败了。

王凤仙嫁给张胜安的时候,宅子的围墙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前院后院也都荒废着,王凤仙带着自己老娘王秀英跟着张胜安住在中院。

王凤仙一路朝婴孩哭泣的地方走着,一路看着破败荒凉的院子,心里生出了一丝悲凉感,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提着的筐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之意。

是啊,再困难,能有多难,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王凤仙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走到王秀英住着的屋子,放下筐子,轻轻将张红玉揽进怀里,用她在衣服上蹭了又蹭的手指头,轻轻摸了摸张红玉稚嫩的脸蛋,弹了几下舌头,逗弄了张红玉一小会,张红玉睁着透亮的眼珠子,看着王凤仙的脸停止了哭声,裂开嘴发出婴孩独有的充满纯净气息的“咯咯”声笑了起来。

王凤仙见张红玉笑了,她的嘴角也弯了弯笑了起来,转身看向还在谩骂着的王秀英,问道:“娘,咋啦?”

王秀英早已经察觉到王凤仙回来了,但她气极了的心难以平静下来,待到王凤仙问询的时候,她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循着声音,转身面对王凤仙说道:“还不是你男人惹的!懒汉一个。”

王凤仙愣了一下,以为王秀英抱怨张胜安晚上没有出去刨红薯:“娘,今天晚上出门刨红薯的都是女人,哪有哪个男子汉去干那些事,让人抓到了脸都不要啦?”

“男子汉?哼!他个短寿的能算男子汉?婆娘娃都快饿死了,他躺那动都不动,还让自己婆娘去找吃的,哪个男子汉是这样的,饿死了就不是男子汉了,没口吃的,汉子也难!”王秀英气呼呼地将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砸,一块青砖随着“嘭”的一声裂开了纹路。

王凤仙从来没见自己的娘发这么大的火,意识到可能张胜安是做了什么事惹到了王秀英,她想了想就不打算问了,免得再将火气惹起来,谁知王秀英可能是太生气了,没忍住自己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凤仙听了事情经过,惊恐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张红玉,一脸紧张担忧,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这个时候的张胜安躺在床上偷偷听着王秀英对自己的控诉,心里在琢磨着怎么应付王凤仙的盘问,没想到王凤仙没有再追究,只是将张红玉哄睡后,就进了厨房。

张胜安知道此时此刻王凤仙不责问的恐怖程度胜过王凤仙的责问,他轻轻依偎下床,慢慢走到厨房门口,见灶膛的火映照的王凤仙红通通的脸,王凤仙没有表情,木然地盯着灶膛里呼啦啦的火焰。

张胜安咽了咽口水,伸了伸脖子,轻轻说道:“凤仙,你回来了。”

王凤仙没有抬头看张胜安,朝灶膛里扔了一截小木头棍子。

张胜安觉得无趣,但又不敢立刻走开,忸怩了一会,抬脚进了厨房,走到锅台边,说道:“香呢,你把刨回来的红薯蒸上了?”

王凤仙抬头瞪了张胜安一眼,幽怨地说:“还好红玉今天晚上没有出什么事情,若是红玉出什么事,这红薯你能吃的下去?”

张胜安听了这话,知道王凤仙在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张红玉,便推卸责任的说道:“就是说嘛,红薯哪有红玉重要,让你别去,你非要去,红玉差点出事。”说完偷偷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王凤仙的表情,见王凤仙先是提起一口气,接着又像泄了气似的,焉了吧唧地朝灶膛里投了个玉米芯,眼睛始终没有朝他看过来,便松了口气。

张胜安不知道的是,王凤仙本以为张胜安能自省,谁知道竟是推卸责任,当张胜安嘴里说出那句 “就是说嘛,红薯哪有红玉重要,让你别去,你非要去,红玉差点出事。”的时候,王凤仙本来还对张胜安抱有希望的心彻底死了,知道她自己再也不能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抱有任何希望了,以后的日子也只能靠自己。

在王凤仙说亲的那段时间,王凤仙以为结婚会改变她与老娘的生活,能让她们娘俩生活上有个依靠、有个能遮风挡雨的人,谁知道这生活中的风雨竟是这个她心中的“依靠”、这个本应该为她们娘俩遮风挡雨的人带来的。

王凤仙不知道的是,命运对她的戏耍才刚刚开始。

给灶膛里添完最后一把柴,王凤仙站了起来,轻飘飘地从张胜安身边走过,出了厨房来到王秀英的屋子。

“娘,红薯好了,我给你捡几个吃吃,饿坏了吧?”王凤仙轻声询问王秀英。

“好了先别管大人,给红玉捡几个,刮着喂红玉先吃,大人饿饿不打紧。”王秀英此时的心情已经熄了火,淡淡地说,她猜想王凤仙晚上出去刨的红薯不会太多,如果家里三个大人吃了,她的乖孙女就没有吃的了。

王凤仙轻轻“嗳”了声,看了眼熟睡的张红玉正在砸吧着小嘴巴,慈爱地笑了下,又钻进了厨房。

谁知,王凤仙刚进厨房就见张胜安被红薯烫的龇牙咧嘴地吃着刚出锅的红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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