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来坐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周自立递给他的纸。
看着看着,露出了笑容,当他看到第三张纸头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全部看完后,刘阿来说话了:
“自立呀,你列的东西比较详细,很好,考虑了人力的安排,工具的筹措,后勤的供应等等,但是建造水库的选址问题为什么要提出来呢?建造水库的地址我们不是定下来了吗?”
于是周自立把周阿明们的顾虑一五一十地作了汇报。
刘阿来笑了起来:
“这个传说我还不知道吗?还不是我的师傅们和我说给他们听的。呵呵。”
“乡长,那山上的石头城子,佛歇石什么的确实有,难不成真有这回事了?”
“呵呵呵,自立呀,这些你就不要管了,这都是一种传说,周阿明他们有什么想法,你叫他们直接来找我,我来做他们的工作。”
“这建造水库的地方就选在河塘,这是不容改变的。”刘阿来接着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了一句。”
说完,刘阿来又看着周自立说了:
“这次横山水库的建造,我们要动员全乡的力量,集中全乡的资源,乡里为这次水库的建造取了一个名字,叫‘横山会战’你们横山村要坚决打好头阵。”
“好的,没问题,我们义不容辞,坚决完成。”
刘阿来看着周自立那透着坚定目光的大大的眼睛、挺直的腰板、还有宽阔的肩膀,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孩子确实有其父那种不屈不饶、坚定顽强的品质特征,已经真正的长大成熟了。
周自立这些天比以前更忙了,要准备挖水库的铁锹、铁铲,簸箕、箩筐等等工具,虽然说区里、乡里会大力支持,会准备大量的工具,但是全乡会战,这参与的人可不少,而且中途还有可能损坏的,横山村自己必须先备足备好了,更何况如果全乡、全区都动起来的话,这铁匠铺和手工业社不就忙死了吗,想做还得排很长时间的队,所以得先下手为强呀,得赶紧联系铁匠铺,手工业社。
想到这里,周自立清早就出了横山村,翻过了山岭。
六横有几家铁匠铺,但是比较分散,不像手工业社就二家。
他先去了附近村的一个铁匠铺,和铁匠师傅说好了要打造的东西和数量,以及来取的时间,又到了一个铁匠铺,这个铁匠铺的隔壁村叫长地片村,他来过好几次,记得其中一次是五、六年前把周凌海的小老婆“解放”出来送回娘家的那一次,他记得清清楚楚的,印象很深刻,这周凌海的小老婆银花一路上哭哭啼啼地流眼泪,好像这不是在解放她,而是让她去地狱似的,周自立很是不解。后来他听得多了,才知道很多女人做了地主等富贵人家的妻妾以后,不肯自食其力的原因,想想也是,一个不愁吃、不愁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尊处优惯了女人,让她自己自食其力,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虽然对这些人来说觉得不是件好事,但共产党必须改造她们,就像改造其他的剥削阶级一样,必须让她们成为能够自食其力的人。
想到这里,周自立心想,这银花不知道改造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另外找了一户人家嫁出去了没有?如果没有,嫁给周阿品不知道是否愿意?要不等一下,铁匠铺事情办好以后,到她家去看看吧。
在铁匠铺办好事情,周自立就去了银花的家。
银花家在村头,很好认,村头住着几户人家,和村里大多数的人家有一点距离,显得有点孤零零的味道。
到了银花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开饭的时间了,只见银花家的烟囱冒着缕缕的青烟。走到跟前,周自立有点犹豫,这快开饭的时间了,去这不熟悉的人家有点不太合适。可是现在不去,以后可能没时间过来了,最好在今年的春节之前,能把周阿品的婚事给解决了。
周自立犹犹豫豫之中迈进了银花家的道地。
也正巧,银花端着一只脸盆,戴着一块方方的头巾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原来是到道地来倒洗菜之后的残水的。
“这不是周书记嘛!”银花看见周自立一愣后说。
“周书记,快请进,快请进!”银花把残渣倒在了道地的角落后又说。
周自立说:
“银花,我就不进去了,我们在道地上说话吧。”
周自立看着银花,感觉脸比以前黑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水嫩嫩的了。
“银花,你今天回娘家呀?”周自立又试探着说。
“周书记,我可是成了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银花有点哀怨地说。
说完,又请周小宽进屋。
就在俩人说话之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吊着一个旱烟袋,从屋子里走了出,站在屋檐下,板着脸说:
“银花,这是谁呀?”
“阿爹,这是周书记,横山村的周书记!”
“周书记?”那老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区里周书记的儿子呀。
“快请进!快请进!”银花爹一下子露出了笑脸。
周自立心想,既然银花还没有嫁出去,那就得和她的父母好好说道说道了,也就不客气进了屋子里面坐了下来。
“银花,你帮你阿姆多弄几个菜,今天我们留周书记吃中饭了。”
“阿叔,今天我和你们有个事情要说,我也就不客气了,菜就随便吃好了,不要麻烦了。”
“周书记,今天你可是我们家的稀客,也是贵客呀,不能马虎的,呵呵。”银花爹哪里想到区里周书记的儿子会到他家来,所以必须得好好招待了。
“阿叔,我刚才听银花说,自从她从横山村回娘家后,一直没有嫁出去过?”周自立也不客气了,知道自己客气也没用,就直接谈银花的事了。
“唉,别提了,哪个好一点的人家要这坏了身子的女人呀,而穷的不好的人家,这姑娘也不愿意去,说还是呆在家里强,我是真想把这姑娘赶走了呀!”银花爹猛吸了几口烟。
“阿爹,我就知道你和兄弟们嫌弃我,讨厌我,可是我就要赖在家里,我吃用都是自己劳动所得的,我心安理得。”
这时银花刚好端上了两只菜,听到父亲正说她,愤愤说着,说完就去厨房,进了灶间,猛地拉起了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