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木扒开了堆在山洞口的稻草,走进了山洞,周阿品赶紧跟了上去,钻进了稻草堆,朝里面看了过去。只见里面堆着好些个麻袋,周金木手指着一只只麻袋,好像在点数。
周阿品看着这些麻袋的形状,似乎里面装的是谷粒或米之类的东西,但又不能确定,大队哪来这么多的粮食呢?
不一会儿,周金木出来了,周阿品赶紧从稻草堆中钻了出来,先行跑走了。
这几天,大队食堂里社员们都喜笑颜开,吃着香喷喷的大米,而且还可以敞开肚子吃,这简直是爽透了,这种滋味在大食堂刚开始的时候尝到过,后来一直都没有过。
周阿品盛了一碗还一碗。
“阿品,你已经吃第三碗了,省省吃吧。”周阿明的儿子周佳才在旁边说。
“难得有吃饱的时候,今朝有米今朝饱呀,阿才,你也多吃一点。”
“我吃饱了,再吃,就撑了。”
“阿品,大队怎么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的大米,怎么回事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对了,应该去问问金木,他不是大队的保管员吗,他应该知道。”
他们俩聊着来到食堂门口,刚好,周金木从食堂门口经过。
“金木哥,金木哥,你等等,你等等!”周佳才连忙走了过去。
“什么事呀,阿才。”
“我们大队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粮食,哪来的?”
“政府救济的。”
“政府救济的?我怎么没听说呀。”
“你尽管吃好了,有饭吃,不是很好吗?”
“是呀,是呀,是你们大队领导们领导的好呀,金木哥。”
“阿才呀,是我们社员们好呀,这段时间的水库建设,你们可是出大力了呀!”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走吧,走吧。”
说完,周金木就匆匆地到水库工地去了,周阿品和周佳才也跟着过去了。
水库工地上,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很多的树杆上、竹杆上挂着煤油灯,社员们开始挑灯夜战了,这几天,水库建设的工程速度明显加快了。
周阿品推着一辆装着泥块的小推车,一边推,一边在想:今年是大灾之年,听说全国有很多人饿死的,山洞里有这么多的粮食,是国家的救济粮,好像不可能吧,那如果不是,又从哪里来的呢?难道是历年来的积余?那为什么前段时间还吃野菜呢?这解释不通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有问题呀!
可是什么问题呢?周阿品实在是想不出来,突然他灵光一现:对了,这重新吃白米饭好像是秋收以后的事情,一开始断断续续的,今天怎么突然敞开供应了呢,估计是为了建水库的事情吧。
难道这粮食是大队打埋伏了?少交公粮了?周阿品不禁一阵的狂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周阿品的机会来了!
在周阿品绞尽脑汁想粮食问题的时候,银花悄悄地走进了漆黑的九架屋内,整个的九架屋中只有周凌海一个人,大人们都到水库的建设工地劳动去了,小孩子们都被送往了托儿所。
周凌海因为最近一些日子咳嗽得厉害,不能参加劳动,请了假在家休息,周自立他们考虑到周凌海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平时的劳动改造还算积极,因此也准许他休息养病。
银花和几个妇女负责在托儿所照管孩子们,无意中听到周向卓的儿子说:“他爷爷生病了”的话,就寻思着想过来看看。
银花愿意嫁给周阿品到横山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还想着周凌海,她想着周凌海的好,想着自己对周凌海的感情,想着嫁给周凌海短暂的几年内开心的生活,虽然说周凌海无奈之下把他休了,送回了娘家,但是她一点不怪他。
自从嫁给周阿品后,那次在帮助朱月梅们为水库劳动的村民做饭时,在九架屋碰到了周凌海以后,她的心又动了,而周凌海看到她,眼睛也放出了光来,于是在彼此的心领意会之下,银花用眼神暗示着周凌海,带引着周凌海悄悄地一前一后地快速地到了周阿品的家,迅速地完成了一次灵与肉的结合,差点被林艳和周自立给逮着了。
这些年来,她的心中一直有周凌海,和周凌海有过好几次的秘密约会,有在草堆里的,有去山洞中的,甚至在周阿品家边的竹林里的......,虽然每次很短暂,但她很享受也很甜蜜。
而对于周阿品最近越来越冷淡了,不仅有周凌海的因素,还在于周阿品这人从起初结婚时的勤快、干净到最近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个懒惰、邋遢甚至于虚伪虚荣的样子。
现在,自己就在以前呆过的西厢房内,周凌海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从前。
“银花!”在微弱的灯光下,当周凌海看到银花走到自己的身旁时,弱弱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想紧紧地握住了银花的手,可是没有力气紧握。
银花见状坐了下来,靠在了周凌海的身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自己家的家产和土地被充公没收以后,周凌海的心里一直忍受着痛苦和悔恨,压抑着无奈、无助的情绪,还要在那些原来的穷鬼面前装笑脸,扮孙子,还得积极参加劳动,就像弟弟周凌东所说,得好好改造,否则或许有意外之祸,这些年来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心里也已经疲惫不堪了。
自从和银花又好上以后,他把这种压抑和痛苦在银花的身上发泄了出来,在银花的柔情之下,心中有了些许的抚慰,也只有在和银花短暂的相处中,自己才觉得还是原来那个九架屋的大少爷,那种大老爷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在叫了一声“银花”以后,他再也没有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握着银花的手,看着银花的脸,虚弱的身体里又迸发出了一种大男子的气概,竟然把银花拉倒在了床上。
“凌海,不要!你身体太弱了,不要妄动了。”这是银花和周凌海单独相处时第一次的拒绝。
“我,我先走了,不然容易被人家发现。你好好休息,我看过了你,就放心了。”说着,银花急忙地离开了,在水库劳动结束的社员们到托儿所带走孩子们之前回到了托儿所。
这一夜的银花,睡不着,想着周凌海的状态,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这一夜的周阿品也睡不着,心中很兴奋,凌晨的时候偷偷地来到了银花和孩子们的床上,银花不愿意,他想用强,因孩子们在床上,没有得逞。
回到自己杂物间的那张床上,心中愤恨不已:你这狗娘们,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