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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的试验一天天继续着，每天最多能卖两瓶水，基本都是剃光头，除了跑了两趟送水拿水锻炼身体，似乎没有带来什么价值，可是她有些执拗，她想坚持下去，用这种无人售卖的模式提供服务，也许能够发现新的商机。持续了一周后她有些心浮气躁，因为在某一天她收摊时，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旁边立着一块家属生病无钱医治的宣传牌，地上用一根小木棍压着一摞钞票，金额从十元开始到一百元，厚厚的一叠，在宣传牌的下方醒目地标注着收款二维码。路人对她的商品视而不见，喇叭也早被人关掉了，却对这个可怜的乞丐大发慈悲，扫码和给现金的络绎不绝。百合踌躇了一下，翻出包里一块钱，觉得又有些挂不住，地上的钞票就没有低于十元的，门槛好高啊，连施舍都这么卷吗？换了一张五元的纸币递过去。
“谢谢阿姨！”男子磕着头。
百合被称为阿姨心里很不快，更让她不快的是，兜了一圈回来，地上压的钞票依然如故，她的五元大钞估计被他塞进了口袋，地上没有丝毫踪影。好有心机的乞丐，且不说他的真假，至少他的做派是抓住了人性的。以前的乞丐却不是这样的，一个盆子里摆着的都是路人的零钱，真实不违和，现在的怎么这样呢？但是自己这种经营模式放到以前也绝无可能，如今的人变了，关键那个监控也起到了足够的震慑作用。这就是社会的变化，只有跟上时代的步伐，才知道真正的人间烟火。
百合发现乞丐的套路还不止于此，他从来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乞讨，地点是流动的，大概估计都混熟了便换地方了。而且人也是换的，有时候是他的妻子，有时候又是他的父母，看来还是轮值，乞讨这个职业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劳而获。百合这种商业模式究竟能够运转多久，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最初的豪情壮志似乎已经消磨殆尽，只是机械地没有思想的来到河堤上，看着太阳在对岸的楼宇间冉冉升起，投射在堤上的栏杆影子将路面切割得如同田野一般。堤上的人们和狗来来往往，似曾相识。因为直播的需要，她勉强把这个散步运动坚持着。如果她走得飞快，那么直播间便无人驻足，因为视觉效果不好，如果她慢下来缓缓地拍那些木槿和石榴花，拍那些河水中的倒影，拍蓝天白云，人便会纷至沓来。总之你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无论做直播还是摆摊，付出和回报都是成正比的。
谦益似乎比以前更卖力工作了，总是有加不完的班，人家都追求考公考编，而他呢总想逃离体制内，他觉得每个月一点死工资完全不够用，幸亏百合爸妈给了一套房产收租，否则真的会捉襟见肘。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职业规划，让他不想回家，宁愿加着毫无意义的班静静地呆着，直到不得不回家时才撤退。百合如果能够自主创业为自己带来新的赛道就好了，可是两个孩子能带好就万幸了，像她那样弱不禁风的身体，指望不了那么多，他总是陷入莫名的焦虑里，其实中产的焦虑不过如此，首先是房产贬值，然后是培训孩子的成本提高而受益下降的纠结，最后就是全职妈妈的分身乏术。
这天的谦益又开始加班了，其实白天完全可以做完，可是不想在嘈杂的环境中做事，只想等同事们散去，将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一口气做完，再发着呆，一直呆到不得不回去的时候。
“领导你好，请问忙吗？”微信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的提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