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老师,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呢?”丁香的微信来了。因为谦益充当了心灵导师,谦老师也成了她独特的称呼。她的称呼没有章法,有时候是益老师。有时候是Q老师,有时候是Y老师,有时候又是QY老师,大写小写随心所欲,总之围着谦益两字做文章。天哪,她居然拿到了全区这一次副科转正科的名单,当然原件是没有传过来的,所有的名单被她用钢笔写了一遍,看来政治觉悟还是在线了。
谦益定睛一看,很多都是他熟悉的名字,自己单位也有三个,唯独少了自己的。十万元怎么扔进去毫无波澜?他连忙转给了玫瑰,一脸茫然。
过了许久玫瑰才回信说问了原因,区领导坚持要用那三个,谦益单位领导不能自主。来日方长不要着急。这些事都要谋划个两三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谦益心下大凉,眼看着自己的年龄就亮起了红灯,看来十万元打水漂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是,质问金钻,她说十万元太少了,打点一个就没了,别人都花了二三十万,确实打点一个怎么够呢?”玫瑰的安慰来了:“在没下文之前还有余地,只是要花钱。”
“多少?”谦益抖抖嗖嗖发过去。
“四十万。”对方许久给了答案。然后又幽幽的说了一句:“我再给你出二十万,看着你挺心疼的。不搏一把,我真的不甘心。”
谦益沉默了,一直没有回答,他隐隐感到自己被耍了,决定疏远和玫瑰的往来。靠体制外的所谓关系,还不如靠体制内的,比如丁香的资源。像谦益这样的普通人家子女,能够混到副科级其实都不容易,如果不是岳父到处找人帮忙,他可能还是一个科员也未可知。每往前走一步,都是一次涅槃重生的跨越。岳父毕竟老了,再也没有办法托举女婿,自己越来越有些焦虑,看着一眼望到头的仕途,觉得了无生趣。所谓官吏,处级以上的才能称为官,有一定话语权。以下的都是小吏,毫无存在感。就像刘邦当年一样,通过成为县长女婿才得以改变命运。究竟如何与丁香发展关系,谦益陷入了深度思考。此时他坐在办公室不想回家,这一切如何能与百合说?她那么简单的人,怎么可能了解体制内的惊涛骇浪?想起自己不明不白扔了五万元钱,心中又有些翻江倒海。
窗外下起了大雨,满地都是落叶,有个人撑着伞正踏雨而来。
百合知道谦益不回来吃饭,做了几个好菜,还有烘焙的蛋糕,带着孩子们吃起来,果果也在这里,和爷爷请假,爷爷没有同意。但是小家伙执意要吃别人家的饭菜,说阿姨做的比家里姨奶奶做得好吃多了。所谓的姨奶奶就是保姆了。
正吃着,敲门声响了起来,是应鹿韭提着一袋玩具进来了。
“奶奶,你也吃吧,小杰家里的菜好吃多了!”果果先发制人。
茉莉飞快地送过来一块小蛋糕:“奶奶,妈妈自己做的!”
应鹿韭放下手提袋摆摆手说:“谢谢谢谢,奶奶吃不了甜食,小朋友自己吃。”然后摸着茉莉的头:“你能让果果跟奶奶回去吗?”说完拿了一个毛绒大玩具递给茉莉。
茉莉抱着玩具,像个小大人一样来到果果身边,把玩具放下,一把抢过他的筷子夹了一只大龙虾放进碗里说:“你奶奶要你回去,吃了这个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