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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暮色卷云涛，
连角惊沙砺战袍。
风劲旌旗凝血色，
雪埋忠骨壮魂销。
祁连山的寒风呼啸着掠过戈壁滩，卷起细碎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肖路紧了紧领口，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天边堆积着厚重的云层，像是要压下来一般。
"班长，气象站刚发来预警，说今晚可能会有沙尘暴。"通信员小李跑过来，手里攥着刚收到的电报。
肖路接过电报，眉头微皱。这次演练是军区年度重点科目，他们班被安排在戈壁滩最外围执行警戒任务。如果真遇上沙尘暴，地形复杂的戈壁滩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通知各小组，检查装备，特别是照明和通信设备。"肖路沉声吩咐，"让炊事班多准备些干粮和水。"
夜幕降临得很快，戈壁滩上的温度骤降。肖路裹着军大衣，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研究地图。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班长！三组失去联系了！"小李冲进来，脸色发白。
肖路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他们报告说发现可疑信号，要去查看。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肖路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三组里有刚入伍的新兵王磊，那孩子才十九岁，平时训练虽然刻苦，但实战经验不足。
"集合一班，带上装备，跟我走。"肖路抓起手电筒就往外冲。
戈壁滩的夜漆黑如墨，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风越来越大，夹杂着沙砾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肖路带着队伍，沿着三组最后报告的位置搜索。
"班长，这里有脚印！"一个战士喊道。
肖路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脚印很凌乱，似乎有人在这里奔跑过。他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心里突然一紧——前面是一处陡坡，再往前就是深沟。
"小心点，这里地形复杂。"肖路提醒道，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
"是王磊的声音！"肖路辨认出那个声音，立即朝着声源方向跑去。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他看见陡坡边缘有明显的滑落痕迹。
"班长，太危险了！"小李拉住他，"等救援队来吧。"
肖路甩开他的手："等不及了，沙尘暴马上就来，到时候更危险。"他解下背包，取出绳索，"你们在上面接应，我下去看看。"
顺着绳索下滑的过程中，肖路能感觉到狂风在耳边呼啸，沙砾打在脸上生疼。下到沟底，他看见王磊蜷缩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右腿明显扭曲变形。
"班长..."王磊虚弱地喊了一声。
"别说话，保存体力。"肖路检查了他的伤势，右腿骨折，头部也有擦伤。他取出急救包，简单处理了伤口。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来，肖路连忙用身体护住王磊。能见度瞬间降到最低，连手电筒的光都被沙尘吞没。
"班长，上面情况怎么样？"王磊颤抖着问。
肖路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绳索在狂风中剧烈摇晃，随时可能断裂。他摸出对讲机，但只传来沙沙的杂音——沙尘暴影响了通信。
"听着，"肖路握住王磊的手，"我们要靠自己了。我背你上去，你抱紧我。"
"不行，班长，太危险了..."
"这是命令！"肖路厉声打断他，"我们当兵的，从来不会丢下任何一个战友。"
背着王磊往上爬的过程异常艰难。狂风卷着沙砾不断袭来，肖路只能眯着眼睛，凭着记忆和感觉摸索前进。王磊的体重加上装备，让他每一步都像是在负重越野。
汗水浸透了衣服，又被寒风吹得冰凉。肖路的双手被绳索磨出了血，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王磊痛苦的呻吟。
"班长...要不你把我放下吧..."王磊虚弱地说。
"闭嘴！"肖路喘着粗气，"想想你爸妈，他们还等着你回家呢。"
就在这时，一块松动的石头突然脱落，肖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死死抓住了岩缝中突出的一块石头。
"班长！"王磊惊呼。
肖路咬紧牙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手掌被锋利的岩石割破，温热的血顺着胳膊流下来。但他不能松手，绝对不能。
"抓紧我..."肖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风似乎小了一些。肖路借着这个机会，艰难地向上攀爬。终于，他看见了上方闪烁的手电筒光。
"班长！坚持住！"是小李的声音。
当肖路终于把王磊托上平地时，他几乎虚脱。但他顾不上休息，立即组织人员将王磊送往医疗站。
沙尘暴持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肖路站在医疗站外，看着王磊被抬上救护车。他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还带着沙尘的痕迹。
"班长..."王磊躺在担架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肖路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等你归队。"
一个月后，在军区礼堂，肖路站在领奖台上。当他接过三等功勋章时，眼前浮现的是那个狂风呼啸的夜晚，是王磊痛苦却坚强的面容，是战友们齐心协力救援的身影。
"这个荣誉不属于我一个人，"肖路在发言时说，"它属于每一个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战友，属于每一个在戈壁滩上坚守的军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肖路的目光扫过观众席，看见王磊坐在轮椅上，朝他竖起大拇指。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军人荣誉——不是在领奖台上的光鲜，而是在危难时刻的担当。
又曰：
鹧鸪天·砺剑行
铁马嘶风万里沙，
冰河照影鬓边华。
腰间剑气冲牛斗，
梦里烽烟绕塞笳。
收失地，护桑麻，
将军百战不为家。
千里祁连霜如雪，
犹见红旗卷落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