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很骨感,现实很残酷。
李惟庆看到弟弟李惟用每天大哭大笑的样子,心里面感觉有刀子在捅他。
李惟用无法走出这个阴影,他与赫舍里氏互相是深爱的,都怪他的父亲,抱着封建落后思想,硬生生地拆散他们,导致赫舍里氏跳河自杀。
李惟用很多次想过,要是自己不去打搅赫舍里氏的生活,也许就没有这场悲剧。
世界上没有如果,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本来两人是可以相爱一生的,只可惜赫舍里氏的父亲粗暴干涉。
受了深深的伤害,只有自己去治愈。
李惟用在一周后,精神正常了,不再又哭又笑,只是沉默了很多。
李惟庆看到这种情况后,感到比较欣慰,至少弟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他担心弟弟如果疯了,将怎样向父母交待啊。
“惟用,我们要正视现实,你看你也为了赫舍里氏尽了力,没有伤害她,只是她的父亲害死了她,你就不要自责啦。”李惟庆劝说眼前沉默的弟弟。
李惟用感激地看着李惟庆,眼前的哥哥李惟庆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他总是在李惟用遇到困难时的时候,给了他最温暖的安慰。
“哥哥,我现在想通了,在这些满族贵族眼中,我们这些书商就是一粒尘埃,一根小草,这世道,永远是讲究门户相对,我确实配不上赫舍里氏,是我导致了她的直接自杀,我一辈子负罪啊,要是当时不去发展这段感情就好,两人都会相安无事。”李惟用还在反思自己。
“弟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给了赫舍里氏一段无与伦比的爱情,让她做了一回女人,体会了男女之欢,你想,要是她找别人,也是门不当户不对,以她的个性,还是会选择自杀的,这也许就是宿命。”李惟庆这样的劝说是有益的,可以减少弟弟的内心痛苦。
李惟用很感激哥哥这样理解自己,他想了一下,说“我这辈子总算是尝了一回女人味,这辈子也只拥有赫舍里氏,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那也是我在人间爱情留下的痕迹,我心满意足了,今后我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
“可是,你不能这样走极端啊,咱们父母交待我,一定要帮助你成家立业,将来生儿育女,也算是完成父母心愿,要是终身不娶无后,你说,一百年以后,我们怎么去见父母啊。”李惟庆认真地劝说李惟用。
李惟用低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说:“哥哥,你有儿子善水,以后还会有更多孩子,我无后无所谓,咱们李家也算没有绝后,我呢,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我们为何不能抛弃那些封建落后的思想,向前看,活在当下,把我自己活出精彩,一百年后,大家都是回归土地,谁还记得我啊,我不会再找女人了,请哥哥你原谅、理解我。”
兄弟俩再次陷入沉默中,似乎达成了共识。
李惟庆已经明白了弟弟李惟用的想法,不能再强求他了,毕竟,人能够健康快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幼弟李惟雄,还未谈过恋爱,就被水淹没死了,他一辈子活得不值得啊。
李惟庆还想起来,“金川义园”现在已经安葬了十多位来自家乡的村民。
有五位只有20岁左右,未娶,无后,就这样急匆匆地走完了一生。
李惟庆的一位堂弟叫李惟江,他死于一次偶然事故,时年19岁。
当时,李惟江骑着一匹黑色的马,押运一批书籍到通州装船,南下销售。
快到通州的码头时,这匹黑马突然狂躁起来,加快速度往前冲,李惟江怎么也停不下来。
哪知道,这匹马最后把李惟江甩到了京杭大运河里。
深水一下子淹没了李惟江的脖子,他拼命向岸上呼叫“救命”。
可是,水流速太快了,等岸上的人准备救他时,他已经被水冲走了。
临死前,李惟江连声撕心裂肺地呼喊“爸爸、妈妈”,让岸上的人听后直掉眼泪,他们眼睁睁看着一条年轻的生命消逝。
李惟庆闻讯后,赶到通州,把李惟江的尸体捞了上来,眼睛还是睁开的,手还是奋力向上的,似乎在为求生做最后一丝努力。
有人说,李惟江平时对这匹马很不友好,没有让它吃饱,就拉出去干重活。
这匹马生病了,李惟江还骑着它出去背着沉重的书籍。
也许是这次马找到了报复主人的机会,送了李惟江的性命。
万物皆有灵,畜生也有灵性,我们千万要善待它们,谁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也会报复人呢。
李惟江就这样离开人世,没有结婚,没有后代,好在来到北京,见了几年的大世面,比在李家村的幸福指数,那是高多了。
“金川义园”,更多的是葬了生病死亡的乡亲,李惟庆征求了他们亲兄弟的意见,愿意葬在这里,也算是一个第二故乡,死后,他们不再是孤魂野鬼,有伴了。
李惟用经历了每一次的安葬乡亲,他才会对人生有更深刻的认识。
李惟庆现在想在苏州开一个分店,李惟用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弟弟,我们陇西堂书肆要走出去,第一个分店准备开在经济发达的苏州,离我们的许镇生产基地也近,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看你能承担起这项重任吗?”李惟庆在征求李惟用的意见。
李惟用想了想,回答道:“我现在也确实像换个环境,北京是伤心之地,虽然他繁华,但跟我有啥关系,我愿意去苏州,同时负责还许镇的书籍刻印,这样你也放心,先把南方市场做好,再往北方开设分店,到时候,我们全国遍地开花,那就好了。”
李惟庆很高兴,说:“你愿意去,我很欣慰,这开分店,第一炮就靠你打响了,人员,我会调一些过去,你支配就行,至于我们北京书肆,缺人,还得聘请一些北方人,特别是河北衡水人等,来当学徒工,只要我们有实力,不怕这些学徒工以后自立门户,与我们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