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茶花岭山区属高寒地区,农时节令比平坝地区来得晚。虽然晚点,春天还是到来了。春天的到来唤醒万物复苏,使一年四季都葱容郁貌的常绿植物更富有生机,其他植物也不甘心落伍,在春天到来之后都争先恐后地显露出蓬勃的生命力。无边的楠竹林在奉献过冬笋之后,又在酝酿怎样多孕育些春笋,让楠竹子孙发达家族兴旺。慈竹斑竹水竹箐竹罗汉竹西风竹……杂竹林春情郁郁,在河岸沟谷山洼岩扁山坡生长繁衍,在山风中卖弄妖姿媚态诱惑行人。杉树松树柏树丝栗树板栗树都饱含着葱情绿意,虬枝嫩叶一身新装姿态万千。楠木树长枝发叶。桫椤树返老还童。黄柏杜仲昂首挺立,释放出一些药物的香气。山茶花在释放芳菲,杜鹃花在孕育花蕾。桃李梨杏在考虑自己何时绽蕾何时开花何时结果。枣橘柑柚在争取自己早日开花早日结果向人类奉献甘甜。何首乌野藤女萝鸟萝蕨草丝茅草……缠络绞杀类植物都浓浓郁郁萋萋碧碧枝繁叶茂。岩塄石坎瀑边溪畔的地衣苔藓,也长得油绿绿地晶莹可爱了。河畔河谷的几笼野芭蕉,伸展着庞大的碧绿的叶片,在朝暮的微风里招摇亮相,吸引行人的注意,似在告诉人们,它的叶片有用处,块根和果实都可食用……一切都显示出春天的无穷创造力,和它带给大自然、带给人类的好处。
好几天都是雨绵绵的,山林是湿漉漉的,花草树木是湿叽叽的,路也是湿溜溜的。房前屋后都是泥滥水滑的,无论是出门还是在家坐耍或干活,都给人郁闷、不舒服的感觉。
清晨,覃茶花开门就看天色。天放晴了,云彩和云霞都显示晴天的迹象,晚一些还会有阳光。再看周边,田角落水凼边的薄冰,已经开始融化了。她心里一阵喜悦。已经好几天没接触黄莲黄芩杜蘅柴胡车前草这些药物的香味了。赶紧弄饭吃,吃了好上山去,还要给红军伤员送饭弄药哩。在覃茶花一家人的悉心照料下,红军伤员欧阳荣和陈丙清的伤势已经逐渐好转,可以下地自由行动了。
覃茶花从干岩子山洞回家来的时候,水莲花和海二娃,已经在家里等她。水莲花失去了往日的天真活泼,好像不高兴,心事重重的样子。海二娃是送水莲花来的,他必须立马回石屹垴去。他送水莲花到茶花岭来这件事,如果让鲜于保长知道了,是要弄出祸事来的。
覃茶花听说海二娃要走,就说:“海兄弟,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点回去嘛。你第一次来我家,来了就要走,别人要是听说了会说闲话,说你茶花姐多么不仗义,是个逗角,不懂得待客之道哩!”
海二娃说:“茶花姐,我必须马上走。我要回去对付鲜于保长。我要是不走,我送莲花姐到你这里来的事,可能就要穿帮。让鲜于保长晓得了这件事,不得吆台,不好耍嘞!”
覃茶花说:“姐知道,你回去扯个谎,就说是在树林林头放羊子迷了路,不就应付过去了吗?”
水莲花说:“茶花姐,你就让他走嘛,他回去了好有个交代。”
覃茶花还没开腔,海二娃说:“莲花姐,你在这里开心点哈!茶花姐,我走了,迟天来耍。”
海二娃出门去了。覃茶花赶紧在锅头的蒸笼里拿了两个红苕包谷粉窝头,追了上去。
覃茶花送海二娃出路口。她问海二娃:“你水莲花姐到底是咋回事,海兄弟,你晓得吗,你能告诉我吗?”
海二娃说:“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晓得,甘大婶暴病死了,莲花姐失去了依靠,想你了就来找你。莲花姐可怜呀!她无亲无戚,孤苦伶仃。她对我说,她在鲜于保长家呆不下去了,问我找得到你家不,她要我送她来,我就送她来了。”
覃茶花说:“你们咋认识路,找到我家来了?”
海二娃说:“我们不知道你的家到底在哪个地方,只晓得在茶花溪边。我们就顺着茶花溪走,碰到了人也问问路,就找来了。”
覃茶花说:“海兄弟,你真聪明。你回去后,你莲花姐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说出去。海兄弟,你要记住哦!”
海二娃说:“我晓得,茶花姐,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嘛。好好劝劝,安慰安慰莲花姐!”
覃茶花说:“海兄弟,你慢走哇!我和莲花姐都喜欢你,你回去后,要是觉得在鲜于保长家住不下去了,就来找姐姐,跟姐姐一块住嘛。”
海二娃说:“我知道了。茶花姐,你回去嘛。”
覃茶花说:“你迟天来耍嘛,路上慢点走,下细点走,注意安全哈。”
看见海二娃的身影,在路的转角处消失了,覃茶花心里在想这件事。想了一阵,才往家里走。
2
覃茶花回到家,女儿覃虹雨正跟水莲花在一起玩耍。覃茶花说:“莲花妹妹,来了就安心住下来,别想多了啊。”她又拉过覃虹雨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幺妹乖哈。这是小姨,你每天陪小姨耍,要让她开心,不要惹她生气哈!”覃虹雨看看小姨,看看妈妈,一只手拉着小姨,一只手拉着妈妈,使劲地拉了拉,懂事地点点头,小脸上带着笑容,两个圆圆的小酒窝红润可爱。
覃茶花安排水莲花跟母亲余莲香同一间屋住,覃茶花要母亲认水莲花做干女儿。
母亲起初不愿意,说:“我已经有了你这个好女儿了,为啥还要认干女儿?”
覃茶花说:“多一个女儿不好吗?多一个人给你老人家洗澡搓背,洗脚按摩,熬汤煨饭,问暖嘘寒,多一个人经佑孝敬你,有啥不好?添人进口,人丁兴旺,有啥不好?”
母亲想了想说:“也不晓得她愿意不愿意呀?”
覃茶花说:“她肯定愿意。她已经同我结拜了,是我的义妹,你的女儿了。现在告诉你,不过是希望得到你老人家的同意,认可罢了。”
母亲说:“你既然这样说,那就随你嘛!”
覃茶花告诉了水莲花。水莲花听说母亲要认她作干女儿,当然很高兴。覃茶花把水莲花带到母亲面前。水莲花当着大家的面,给母亲行了礼,甜甜地害羞地叫了一声“妈”。
母亲把水莲花抱在怀里,说:“乖女儿,妈很高兴。妈穷,没有啥样好东西送给你,只有手上这个银顶针,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现在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水莲花说:“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孤苦伶仃地来到这里,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您老人家不嫌弃我,还这样疼我爱我,我很高兴,也很感谢。有妈妈你疼我爱我,有姐姐疼我爱我,我已经很满足了。银顶针是外婆留下来的,是您的传家宝,女儿就不要了,还是您老人家自己留着吧。您想外婆的时候,就看看银顶针,心里也会痛快些,少些思念带来的愁烦!”
母亲说:“既然你已经是我女儿了,女儿就要听妈妈的话。乖女儿,听话,来,妈给你戴上!”说着,拉过水莲花的手,要为她截上。
水莲花把手抽回去了。
覃茶花说:“好妹妹,你就戴上嘛。你不要顶针,妈会伤心的。当女儿的,可不敢让妈妈伤心呵!你说是吧?”
听见茶花姐也这样说,水莲花不好推托了。
覃茶花拉过水莲化的手,说:“妈,给你的女儿戴上吧!祝愿她有吃有穿,一生幸福!”
母亲为水莲化戴上了银顶针,水莲化激动得热泪盈眶,流出的是幸福的泪水。
3
海二娃再次来到茶花岭,找到了覃茶花和水莲花。海二娃说:“两位姐姐,我要走了,特意来跟姐姐们说一声,告个别!”
覃茶花说:“海兄弟,你要到哪里去呢?”
水莲花说:“是呵,二娃兄弟,你要去哪里?为哪样忽然想起要走呢?”
海二娃说:“我不想在鲜于保长家干了。我有个舅舅在岔角滩挖煤。我要去岔角滩投靠舅舅。我也去挖煤混饭吃,混个人长大!”
水莲花说:“二娃兄弟,你不走不行吗?”
海二娃说:“我一定要走,我在鲜于保长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覃茶花说:“海兄弟,你不是在他家干得好好的吗?是不是有什么委屈,说来听听。姐姐听了之后,帮你拿主意,想办法。”
海二娃说:“我本来不想说的,既然是姐姐想知道,我就说给你们听。那天我送莲花姐来这里,回去后被打了一顿。鲜于保长要我说出莲花姐的下落。我说人去哪里了我不晓得。鲜于保长不相信,硬说人是我送走的,把我吊起来打。我矢口不说。他没有凭据只好放了我。”海二娃撩起上衣,让两位姐姐看他身上的伤痕。
水莲花流泪了:“二娃兄弟,都是姐姐我害了你,害你挨打受罪,真对不起!”
覃茶花说:“海兄弟,你不在鲜于保长家了,也不用去岔角滩呀。你就留在这里,跟姐姐们在一起不行吗?就留在这里嘛!”
海二娃说:“姐姐,我不想连累你们。留下来会添麻烦,我还是走远点好。刚才,我来的时候,我怕后面有尾巴,我都是藏在树林林头,足足蹲了半个时辰,看清确实没有人跟踪之后,才来找你们的。两位姐姐,话说清楚了,我走了呕。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海二娃起身就走。覃茶花说:“海兄弟,等等,一定要走,也带点干粮路上吃嘛。”
4
送走了海二娃,回来的路上,水莲花问覃茶花:“姐姐,你不想知道我是为啥要离开鲜于保长家的吗?”
覃茶花说:“姐姐当然想知道,但是,假使妹妹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
水莲花说:“我当然是要告诉姐姐的。”
水莲花的回忆画面——
干妈甘大婶暴病身亡,安放在一块杉木门板上。水莲花跪在地上,为甘大婶烧化落气钱纸。由于是在鲜于保长家中,她没有为干妈披麻戴孝,只是在右臂上扎了一绺青纱,表示晚辈对长辈的哀悼。水莲花想到自己的孤苦身世,连疼爱自己的干妈都去世了,今后的日子该咋个过?她的头脑是一片茫然。想到这些,她伏在干妈身上,放声痛哭了一场。
哭声惊动了鲜于保长。保长带人过来了。
水莲花跪在鲜于保长面前,恳求保长给几块木板扣一副棺材,把干妈甘大婶给安葬了。
鲜于保长看着跪在面前的水莲花,小姑娘哭得泪眼迷离,但面色却更加红润好看。鲜于保长笑嘻嘻地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怎样报答我呢?咹!”
水莲花说:“我尽心尽力,多干活路报答你!”
鲜于保长笑嘻嘻地说:“你在这里干活,吃我的饭,穿我的衣,有时还给几个零花钱,就是你本身得到的报酬了,帮你安葬她是你对我的额外的请求,不在你的报酬之内。都说人要知恩图报,你说,该怎样报答我啰?咹!”
水莲花说:“甘大婶也是在你家干活,才死在你家的嘛,你应该给副棺材,给块地嘛!”
鲜于保长笑嘻嘻地说:“我没说要给她养老送终啊。为她安葬,还要给棺材,这是你水莲花要求我,我才答应你的呀。人情债是你水莲花欠下的,该由你来还呀。你该怎样报答我嘛!”
水莲花说:“我帮你干一年活路不要钱,分文不要,该可以了吧?”
“不行。”
“两年不要钱?”
“也不行。”
“三年不要钱?”
“还是不行。”
“那你想怎样?”水莲花茫然地说。
鲜于保长说:“很好办。你嫁给我当四姨太。我保你吃喝玩乐,穿金戴银,呼奴使婢,幸福安逸一辈子。”
水莲花猛地站起来,怒视着鲜于保长。鲜于保长紧张地条件反射般地把身子往后一缩。防备水莲花袭击她。水莲花盯着鲜于保长,问道:“保长,你真想这样做,真要这样做吗?”
鲜于保长先前看水莲花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不免吃了一惊,他不知道水莲花要做啥子。现在听水莲花问话了,晓得没事了,他又笑嘻嘻地说:“我是这样想的,也想这样做,不这样做,你说我该怎样做呢。”
水莲花说:“我不求你了。我找几个人帮忙,把甘大婶弄出去埋了就是了!”
“这周围团转都是我的山林,你埋在哪里?”
“我到其他地方为甘大婶找块地,把她埋了!”
“你能找到地方吗?哪个地主会平白无故地送块地方给你,让你安埋死人。”
水莲花发狠道:“我叫人来把甘大婶背到赤水河边,扔进赤水河里,可以了吧?河头没得盖盖!”
“那也不行。她死在这里,阴魂不散,鬼气弥漫,我这庄院住宅都不得安宁!”
水莲花说:“你还是把甘大婶埋葬了,放我一条生路,我会永远感激你。保长?”
鲜于保长笑嘻嘻地说:“我要是依了你的,你就好了。我要是不依你的,你咋个办呢?”
水莲花豁出去了,骂道:“你就不是人。你们这些绅粮地主保长,心肠歹毒,一肚皮的烂心肝坏脏腑。你们专门欺侮老百姓,连我这样一个小女娃子也不放过。你们是畜牲,没有人性的畜牲!你们趁着别人危难的时候算计别人,别人掉进井里头了,你们还要搬一块石头扔下去砸死他。你们都该天打五雷轰!”水莲花指着堂屋正中挂的一块牌匾,“你咋好意思挂那牌子,说自己是‘积善人家’?你们的行为,根本不是积善,是在作孽、积孽!你们都不得好死,都该死无葬身之地!都该扔去喂狗,怕狗都不吃哩!”
鲜于保长脸上仍是笑嘻嘻地说:“你还敢骂人?不过,你骂人的样子,倒是更可爱。”
水莲花吼道:“我就是骂你了,你要怎样?”
鲜于保长喊:“来人!”
有两个打手奔了进来。鲜于保长一努嘴,两个打手扑向水莲花,一边一个把她架住。
水莲花吓晕了,心想自己完了,却忽然听到鲜于保长说:“算了,放了她。”……
覃茶花问道:“后来呢?后来怎样结果?”
水莲花说:“鲜于保长还是合了一口棺材,把甘大婶埋了,埋在石屹垴山坡上。但他说,我早迟都逃不过他的手板心,早迟都是他的人。”
覃茶花说:“妹妹,不怕,有姐姐保护你,我们不怕!人不能太软弱。你骂保长,骂得好。这些东西,你越是软弱他越是欺侮你。你强硬了,他反而害怕了。我们女人要想不受人欺侮,也应该自强自立。妹妹,你今后跟着姐姐,也学一点武功,好健体防身保命。”
水莲花说:“姐姐,我听你的。”
5
古友农来到了茶花岭。他来看看:红军伤员要是康复了,就把他们送走,去寻找部队。
覃茶花和水莲花带路,把古友农带到干岩子岩洞里,同两位伤员见面。到了干岩子之后,覃茶花引古友农进山洞,水莲花在洞外的一砣石包上坐着纳鞋垫子,实际是站岗放哨。
水莲花来到茶花岭之后,参与了护理红军伤员的工作。起初,覃茶花上干岩子的时候,是背着水莲花,不想让她知道的。后来,有一天,她又要上山的时候,水莲花来到身旁,轻声地对她说:“姐姐,你每天一个人去干啥,我都晓得了。让我帮助你,一起照料红军伤员吧!我在古家垒战场上,已经护理过红军伤员了,不会误事的!”覃茶花心里一动,水莲花说得对,自己不能伤了水莲花的心,如果让她认为当姐姐的不相信妹妹,事事都在提防妹妹,跟妹妹不是一条心,那就不好了,也许还会起到反作用哩!于是从那以后,覃茶花上山的时候,都带着水莲花,让她参与了一些护理工作。
傅绍成和傅天洪两爷子,在分岔路边的树林中,砍柴割草,实际也是站岗放哨。
在岩洞里,古友农查看了伤势之后,问两位伤员:“欧阳同志,陈同志,你们怎么样?还好吧,没什么大问题,可以行动了吧?”
欧阳荣说:“我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走动了,你看,我的精神好着哩!”
陈丙清说:“是呵,这一个来月,多亏茶花姐一家人的辛勤照料护理,我们才恢复得这样快,这样好。我们都想去追赶部队,想归队了嘞。你来了正好,带我们出去寻找部队吧!”
覃茶花说:“这次红军伤员在这里养伤,还算顺利。十多天前,有一梢川军,十多个人从山下路过,在茶花溪两岸查看了一阵就走了。除此之外,还没有其他的川军或黔军来搜查过。看来,我们这茶花岭山区,确实偏僻,安全保险。”
古友农说:“茶花姐,你们的安全保密工作做得好,其他工作也做得好,你们一家人付出了很多,我代表地方党组织和红军伤员,感谢你们。你提出的入党的事,党组织已经在研究了。”
覃茶花说:“谢谢党组织的信任。我们只是做了自己的该做的事情,不值得提起的。”
古友农对伤员说“你们的伤好得快,身体恢复得快,想法也好。我今天来,就是要带你们离开这里,去寻找部队哩!”
欧阳荣和陈丙清同意说:“好哇,我们的心早已经飞回部队,巴不得早一点同战友们团聚,一起行军打仗哩!我们立刻就走吧!”
覃茶化说:“你们再将养几天吧!再将养几天,身体更好,你们走了,我也放心些。”
欧阳荣说:“我们都能走动了,想回部队了,不想再麻烦你们了,茶花姐!”
古友农说:“有些情况必须让大家知道,前几天,中央红军的部队,先后从太平渡、九溪口、二郎滩这些地方架设浮桥渡过赤水河,向仁怀县境和习水县境进军。红一军团派出了一支部队,沿着一渡赤水河的行军路线,在土城、唐朝坝、醒觉溪一带,掩护主力部队二渡赤水河,然后要经过三元场这一带,进入习水县境。我们要去寻找红军部队,就只能选近处这一支担任掩护任务的红军部队。我设想了一下路线:我们可以从这里翻山过去,到猿猴场对面,赤水河西岸的石林村、虎头山、九角洞这一带,然后,再沿着河西岸的道路往上游走,在黄泥滩一带渡过赤水河,去寻找红军部队。据说,这一阵子,穿风坳古家垒一带有川军把守。陛诏和猿猴场的赤水河东岸一带有黔军驻守。我们不从那些地方过,避免跟川军或黔军的队伍碰上,可以减少些麻烦!”
陈丙清说:“古同志,你的设想很好。我们立即动身嘛,越快越好!”
古友农说:“不用着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哩!离开你们这个把月,我都在石顶山那边参加起义的筹备工作。现在,石顶山起义在即。杨其生总指挥和李世群政委,让我代表他们来看望、问候红军伤员。并说,欢迎红军伤员参加石顶山起义。我想:我们这一次去寻找中央红军部队,如果找到了让你们归队了,了却了红军伤员的心愿,当然好;如果追不上,找不到中央红军的部队,我就带你们去石顶山,参加石顶山起义。你们看要得不?中央红军和石顶山起义的红军,都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部队,都是一样的干革命!你们看这样行不?你们有啥子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商量?”
欧阳荣和陈丙清都说:“好,我们听你的,找不到中央红军的部队,我们就同你一起去参加石顶山起义, 同样是共产党领导的红军队伍,在哪里干革命,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