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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信长官司一仗,打垮了周化成的川军联团和赵理龙的民团大队。红军游击纵队的武装弹药和一些物资,得到补充和改善。
特委和红军游击纵队也遭到了很大的损失。特委书记、红军游击纵队政委兼司令员徐策,纵队参谋长陈宏,纵队副政委兼二支队长张凤光,第二大队长徐振山和第五大队长邓登山都牺牲了。徐策和陈宏都是身负重伤后牺牲的。徐策在牺牲之前,指定由余泽鸿接替他的一切职务,损失的兵员,则由霍绍文带来的两河口赤卫队的人员补上。
大雪山位于滇东北川西南交界地域,有人说是川头滇尾,有人又说是滇头川尾。爱咋说咋说都行,大雪山一头伸进四川,一头插入云南,位于两省交界地域这是实情。
大雪山山奇水美石靓。那山,峰峦奇特仪态万千,有如父子相望,或似母女相偎,既像兄弟携手,又若姊妹联袂。那水,涧泉汩突清洌甘甜,时而奔流跳跃,倏忽偃卧隐藏,或似灵蛇蜷屈,或如山鸟歌唱。那石,形神逼真姿态优雅。或如钟磬,或如鼓钹,或似桶盆,或似杵臼,或若椅凳,或若峰峦,或坑或洼,或凹或凸,或仰或俯,或蹲或站,或撑或卧,或听或看……无不有情有意,有韵有神,有诗有画,可勾可勒,可圈可点,可描可谱,而趣味无穷魅力无限。
奇异的山水岩石,同葱郁茂盛,缤纷绚丽的树木花草搭配映衬,组合成一幅幅美妙的风景画,展现出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树木花草的葱绿娇柔纷繁艳丽,又反衬出山水岩石的雄伟和俊俏,增添了它们的趣味和魅力。
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有一首著名的七绝诗:
大林寺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这首诗写的是庐山景色,但是借用它来形容大雪山也适合贴切。大雪山地区,山高谷深,长年冰封雪凝,气候比平坝地区要冷,季节比平坝地区要晚,树木的开花结果和成熟的时期也要晚。不过,季节到了,山谷中,坪坝上,溪涧旁,坳口间,房屋侧近,那些桃树李树,都会或红或白,缤纷艳丽地开满了花儿,惹人喜爱,梨杏枣栗们也不甘寂寞,也会绽放花朵来凑个热闹。杜鹃花白合花芍药石斛栀子花们,也是一朵朵一枝枝一簇簇一丛丛地次第开花争奇斗艳,把俏美的身影媚人的娇姿,在山风中千姿百态地展现。
大雪山最美丽最迷人的景色是雪景。那雪来时,潇潇洒洒,飘飘荡荡,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漫山铺野,堆峦塞谷,填沟断涧,障目淹路。到处冰雕玉砌,满目银装素裹。山林一片雪白,溪涧一片雪白,瀑泉一片雪白,屋顶树梢一片雪白。雪狮子在野地滚动,雪山羊在山坡跳跃,白天鹅在水边栖息,白鹭鸟在岸边徘徊,白鸽子在云天飞翔,白头发老妪成群话家常事,白胡子老汉结队摆龙门阵。
六月飞雪的情景,本来是剧作家关汉卿戏曲《窦娥冤》中的一道风景,但在大雪山这地方却偶然可以看到,据当地人娄炳发大爷说,红军游击纵队来到大雪山的前几天,就飘飞过一场鹅毛小雪,至今雪还没化尽。
红军游击纵队是农历六月来到大雪山休整的。
2
特委在大雪山召开了扩大会议,这次会议是簸箕坝会议的继续。会议由特委书记余泽鸿主持,进行了以下议题的讨论和表决。
一、完善特委。特委由余泽鸿、刘干臣、龙厚生、李青云、刘复初组成,余泽鸿任书记。刘干臣管军事,龙厚生管宣传,李青云管组织。
二、增补领导人,保持纵队建制,刘干臣任纵队司令员,余泽鸿为政委,龙厚生代理参谋长(参谋长曾春鉴养伤未归队)李青云为特派员。
三、纵队仍设两个支队,黄虎山任第一支队长兼三大队长,胡方任政委。胡紫健任第二支队长兼政委。
四、原来的第五大队抽调部分人员充实其他大队,其余合并到第六大队,曾广胜任大队长兼指导员。董跃中接替徐振山任第二大队的大队长。
五、两河口赤卫队编为第五大队,项元彬任队长,李青云兼任指导员。霍绍文和朱华清两位同志,仍回到两河口区委工作。
六、通知刘复初火速率领川南游击支队归队,归队后编为第三支队。
七、召开纵队全体人员大会,对长官司战斗作出总结评价,提高部队的思想觉悟和战斗素质。
八、由龙厚生、李青云负责,组成宣传队,到邻近的珙县、筠连、彝良、威信几个县,召开群众大会,宣传特委制定的《川南工农劳苦群众目前斗争纲领》和《游击区域红军家属暂行优待条例》,宣传红军,动员老百姓参加红军,扩大红军队伍。
九、由阚思颖、李桂洪等人负责,教唱红军歌曲,在合适的地方张贴红军标语。
余泽鸿总结说:“这次长官司战斗,牺牲了包括特委和纵队领导人在内的许多好同志。我们的电台也坏了,报务员也牺牲了,血的教训必须记取,现在,配合中央红军作战的任务已基本完成。切望同志们共同努力,不负重托,完成党中央和中央军委要我们扎根川滇黔,开辟苏区的任务!”
当时,在前述珙县等区域张贴的标语有:
拥护中国共产党!
只有苏维埃才能救中国!
红军是工农阶级领导的队伍,红军绝对保护工农利益!
欢迎劳苦工农群众加入红军游击队!
实行土地革命,取消一切苛捐杂税!
雇农,贫农、中农加入农民委员会!
推翻帝国主义的统治!
反对帝国主义瓜分中国,奴役中国民众!
不同内容的标语,共有约是三十条。
当时,在各地传唱的红军歌曲:
二月红军到扎西,部队整编好整齐,
建立川南游击队,扩大红军三千几。
当兵就要当红军,扶助工农打敌人。
官长士兵都一样,没有人来压迫人。
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工农来欢迎。
打倒土豪分田地,我们穷人得翻身。
还有《红军处处受欢迎》、《红军的威名远震川滇黔》、《纪律歌》等许多首。
3
小山溪里的雪水,从大雪山的高坡脚下流来,携带使人愉悦的凉爽气息,从一个状如狮子口般的大岩腔右侧流过,从珠砂岩、石巴岩、滩涂、乱石堆和石坝子间流过,逶迤逸去。
石岩腔脚下,有一条出山进山要经过的羊肠路,大致顺着小山溪由高而低地蜿延起伏,望不到起点也望不到尽头地时隐时现。
石岩腔周边和羊肠路两边,灌木丛生花草茂盛。马桑树岩儿通栀子树黄荆树刺藜树们,不论高矮曲直横斜俊丑,都争荣比郁地显得生意盎然。映山红野芭蕉水菖浦芦苇丛丝茅草马齿苋粽巴叶们,也青枝绿叶的显出葱郁和茂盛。蕨类植物和苔藓地衣们也毫不掩饰地展现它们旺盛的生命力。自然界用自身的娇美,组合成一幅风韵独特的水墨画。
14岁的司号员海二娃,每天都来石岩腔边练习吹号。
海二娃本来是到岔角滩投奔舅舅,想到煤矿上当工人,不料,舅舅在他来到岔角滩之前就突发暴病去世了,海二娃到煤矿打工这件事就黄了没着落了。正好遇上红军黔北游击队在这一带招兵扩红。海二娃在石屹垴之时,就和覃茶花一起,帮红军做过事,知道红军是穷苦老百姓的队伍,就报名参加红军了。
原来的司号员佟强在长官司战斗中牺牲了。海二娃成了第三大队的司号员。佟强在的时候,海二娃就跟佟强学过吹号,吹起床号集合号进军号冲锋号……滴滴哒哒,哒哒滴滴……每一个音符从他嘴上的号管流出,组合成昂扬的曲调,随风飘散,传播很远很远。
蕊妹子就是被军号声吸引,来找海二娃的。
蕊妹子姓桂,芳名桂蕊,是海二娃驻地房东的女儿。她说:“海二娃,你倒是会躲清闲,跑到这里来自在快乐。你以为你躲到这里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我还是找到了。”
海二娃说:“蕊妹,我为啥要躲你呀?”
“这话该我问你哩,你为啥要躲我?”
“蕊妹,你说错了,我不是躲你,是来练号。”
“你来练号,应该叫我,带上我呀!”
海二娃说:“我不是来耍,我是来办事,办的是我们红军队伍上的事。你又不是红军,我为啥要叫你,有啥起理由带上你嘛?”
蕊妹子说:“我现在不是红军,以后就是了,我正要报名参加红军哩!”
“你才多大呀,就参加红军?”
“你比我大多少呀,你不也参加红军了吗?”
海二娃说:“那就等你参军后再说吧!”
蕊妹子说:“你可以先作我的哥哥呀,哥哥带妹妹出来耍,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呀!”
海二娃说:“我要比你大一点,当然是你的哥哥啰,莫非你还要我当你的弟弟不成?”
“当哥哥,你就要担起哥哥的责任!”
“哪样责任,咋个担法啰?”
“先教我吹号嘛!”
蕊妹子抢过军号。海二娃说:“好蕊妹你别抢,我教,我教,教你就是嘛!”
将近中午了,海二娃说:“蕊妹,我们回去吧!”
蕊妹子说:“忙哪样嘛,多玩一会嘛!”
这时候,却看见从溪沟里面的路上,走过来几个人,是娄炳发大爷、水莲花和傅天洪,一问才知道三个人是上山采药回来,傅天洪拉着海二娃的手,面带喜悦的说,他挖到了一支雪山灵芝,并从背篼头拿出来,让大家欣赏。
过后,五个人一起回驻地去。
4
中草药医师王仕其,在当地可算是名人。大雪山周边县域的老百姓,很多人都晓得他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很多人都得到过他的帮助和治疗。他品德好又乐善好施。他贫贱不欺妇孺不欺老残弱智不欺。穷人家找他看病,有钱没钱都给看,还要一直尽力把病人医好为止。他医好的疑难病人也多,当地的人都称道他,有的人称他为“当世华佗”。
王仕其思想进步。红军游击纵队来到大雪山休整,他主动接近红军,成了红军游击纵队的好朋友。红军部队上的很多伤病员,多是王仕其帮助治好的。红军离开大雪山的时候,有的重伤员还需要寄住在老百姓家中治疗,王仕其和妻子主动要求,让部队把两名重伤员寄留在他家中,由他们治疗和经佑。
这一天,娄炳发大爷、水莲花等人都在王仕其家中为伤员忙碌。他的家既是药店又是诊所,有时候,伤员的伤口的包扎处理都在这里进行。地方小,有点拥挤,但是,每个人都是在认真工作,有条不紊而呕心尽职地工作。
门前的街上,走过来一拨秧歌队。
为了欢送参加红军游击纵队的青壮年,当地群众自发地组织了秧歌队。秧歌队敲锣打鼓,边唱边扭,热情洋溢地走在队伍前面。
接着是20多个参军的青壮年。
接着是送家人参军的亲属,他们之中有送儿子参军的父母,有送丈夫参军的妻子,有送未婚夫参军的未婚女子……每一个人的脸上,是愉快的表情,也包含依依不舍的情愫。
在后面跟着的是送行或看热闹的群众。
上街口外面有一个土台子。当地的绅粮,逢到生朝满目要搞点庆祝活动,有时也请外地的戏班子来唱戏,土台子就是戏台子。红军游击纵队到来之前,有的绅粮就闻风而逃了,有的绅粮躲藏在家,此刻也不敢出来乱说乱动更不用说出来与红军作对,为难老百姓了。今天,土台子也派上了用场,特委和红军游击纵队要在这里召开大会,欢迎当地的青壮年加入红军游击队。特委很重视这个欢迎大会。由于是休整时期,在大雪山地区的特委和纵队主要领导人余泽鸿、刘干臣、龙厚生、李青云都来参加会议。这个欢迎大会,在当地当时说得上是个高规格的欢迎大会。
为了防备敌人的破坏和突发事件的发生,会场四周设了岗哨,一些紧要的关津隘口,还派出了部队担任警戒。一支队长黄虎山亲自抓会场的保卫和警戒工作。
土台子的下面,前面坐的是参军的新战士,后面是他们的亲人。再后面,右边是红军队伍,特委和纵队的领导人也在其中。左边是群众的队伍。红军队伍和群众队伍聚在一起,显得亲密和谐,显示出军民团结、鱼水情深。
大会由红军女干部阚思颖主持。她走上土台子,面向大家举手敬礼,说:“乡亲们、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大会,欢迎参加红军的新战士,下面,请我们特委的余泽鸿书记讲话,大家欢迎!”
阚思颖带头鼓掌,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余泽鸿从人群中走出来,健步登上土台子。他瘦长的身影,在山风中神采奕奕,他面带笑容,眼神里显出刚毅、果断、坚强不屈。他面向群众,说:“乡亲们,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会,欢迎参加红军游击纵队的新战士,我代表特委和纵队党委,向他们和他们的亲属表示欢迎、表示敬意!”他向着红军队伍和群众队伍,敬礼表达敬意。
群众受到感动和鼓舞,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余泽鸿说:“红军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为广大的工农劳苦群众谋利益的革命队伍。红军离不开老百姓的支持和帮助。你们来参加红军,就是对红军最好的支持和帮助,我们非常感谢,再次对你们表示敬意!”他又向台下行礼致敬,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余泽鸿说:“乡亲们,同志们,我们从江西中央苏区,长征来到川滇黔地区,我们奉命留下来,就是要在这里扎下根来,同大家一起,创建新苏区,为工农劳苦大众谋幸福。
“我们颁布实施了《川南工农劳苦群众目前斗争纲领》,就是要同大家一起,完成党中央,中革军委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任务光荣而艰巨,需要我们军民一心,共同努力!
“我们颁布实施了《游击区域红军家属暂行优待条例》,就是想让乡亲们认识红军,支持红军,积极参加红军,同我们一起,完成在川滇黔地区创建新苏区的光荣任务!
“你们来参加红军,就表明你们心向共产党,同意、支持红军的主张。就表明你们心向红军,热爱红军支持红军,愿意同我们一起完成创建新苏区的光荣任务!
“你们认识了红军,热爱红军,积极支持和帮助红军,我们非常感谢,让我们携起手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奋斗终生!”
台下又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红军女干部李桂洪领头呼喊口号:
拥护中国共产党!
红军是工农自己的军队!
欢迎工农劳苦群众加入红军游击队!
一位苗族女歌手,唱了一首《送郎当红军》:
送郎当红军,打倒土豪劣绅,穷人得翻身。
送郎当红军,红军最文明,公买公卖,大家都欢迎。
送郎当红军,坚决干革命,打倒豪绅,大家有田分。
阚思颖和李桂洪,齐唱了一首《红军纪律歌》:
红军纪律要严明,行动听指挥,切莫乱胡行。
打土豪,要归公,买卖要公平。
对人要和气,开口莫骂人。
借物要归还,洗澡避女人。
军民之间,相亲相爱,胜似一家人。
歌声随风飘荡,传播很远,很远。
大雪山成为红军游击纵队的重要基地。
5
川军联团头目周化成,是把红军游击纵队视为仇敌的反动派。在这一次由蒋介石亲自部署的对红军游击纵队实行“三省会剿”的行动中,周化成当上了几个县的清乡联防司令,率部驻防兴文、江安等地。他要对红军游击纵队采取“跟追与扭打”,妄图给红军游击纵队以致命的打击。不料想,在威信长官司一仗中,他的川军联团反而遭到红军游击纵队的毁灭性的攻击,使他丢盔弃甲人枪两失。他在被击溃的手枪连和特务连的保护下,沿途收拢自己的败残人马,重新拼凑了川军联团,并与周边的筠连县团防、庆符县团防、高县团防等民团武装建立了联系,想再找机会,对红军游击纵队进行“跟追与扭打”。
红军游击纵队在大雪山休整后,由云南进入川南。有群众反映,大乐瓦恶霸地主田跃塘鱼肉乡民欺压良善罪恶多端。红军游击纵队派兵包围地主庄园,活捉田跃塘,将田跃塘游街示众,开仓分粮给群众。群众受到鼓舞,拥护红军,一些青年响应号召,积极参加红军。红军游击纵队乘胜向筠连县城进军,占领了距离县城约30华里的巡检司场。国民党的县长骆崇礼闻听红军逼近县城,慌了手脚,立即将家属转移,远离县城。又赶紧派人同驻扎在高县的周化成联系,请求周化成出兵救援。周化成立即答应了骆崇礼的请求。
周化成率领重新拼湊的川军联团,加上高县的团防一个中队,庆符县的团防一个分队,加上筠连县的团防,急急赶来援救骆崇礼。
红军游击纵队在卡子关与周化成部遭遇。
周化成企图阻挡红军前进,凭借熟悉的地形,嘱咐团丁们用猛烈的火力拦截红军。
红军游击纵队采用中路佯攻诱敌,两边包抄袭击的战术,打得高县庆符县筠连县的团防溃不成军。周化成的川军联团也自乱阵脚纷纷溃败逃跑,。红军游击纵队杀伤敌人几十名,得到了枪支弹药和粮食等物资的补充。
然后,红军游击纵队又转移到大雪山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