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若容已然是一个标志美人,明眉善目,白皙滑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滴溜转动的眸子仿佛一颗黑葡萄,一米7的大高个儿她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个明星,郭慧生完孩子后便无心管辖这个幺妹,把重心全部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郭若容穿一身黑色飞行皮夹克,一条喇叭牛仔裤,径直走进里屋提了一个水桶长包找郭慧要了点钱便离家了。
临走朝床上的郭慧丢了句:“你别找我,我回爸那边去了。”
“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事儿打电话。”
郭慧也没多问便随她去。
郭若容口里咬了一只大白兔奶糖,使劲吮着奶味儿,白色的唾液溢出粉红色的唇,她站在游戏厅的门口似乎在等人,游戏厅一个三十来岁身穿牛仔外套的小混混吊儿郎当的靠近,看着像一个人牙子专门拉皮条那一类买卖的混混,黄毛叼一根烟戏谑的口吻问道:“小妹妹,在等人?”
郭若容一脸不屑,转了个身朝相反的方向站着。
“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做明星可惜了,告诉你跟着哥哥去广州不出一年保准把你包装成大明星。”
“想不想挣钱?”
“天底下真有这么傻的人,能和钱过不去?”黄毛靠在郭若容身后的门框上见半晌没声音,朝郭若容的屁股瞅了两眼便上手摸了一把。
“你有病,别烦我。”郭若容一脸嫌弃的朝黄毛道。
“你个死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罗爷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
“干什么,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想掳走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郭若容吵嚷起来。
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一口大黄牙带了一大帮人拦住了黄毛的去路。
郭若容挣扎着,一把扔开黄毛的手,皱着眉大喊道:“你拧疼我了。”
“听见没有,你拧疼她了。”
黄毛火冒三丈往前仗着身高低头怒目圆瞪道:“你算哪门葱,敢拦小爷我的去路,今儿这个妞我们罗爷要的。这块儿我们罗爷说了算,你混那里。”
后边儿一群凶神恶煞的赤膊佬腰间别着长刀一齐往前挤,那五短身材的男人抬手示意。
“第一,我不混哪里,第二这姑娘不愿意,第三要么报警。”
郭若容被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充满好奇。趁黄毛不注意一个箭步跑去矮小男人身后,猫着腰躲在他后边。
容老爷就这么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回家了,她从房间醒来怯怯的开门走出房间站在沙发下,警觉的四处打量房间的陈设,房间和客厅整个呈品字形,一台彩色电视机放在老旧的朱色茶几上,电视机被一张白流苏织布盖着,两台朱漆镶着的木椅出现了划痕,整个屋子窄小但干净整洁,散发着一股女人的香气,卫生间里有女人使用的头油和洗发水,秋日暖阳从主卧的田字格窗户里照进来,金灿灿,门口一串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传过来,她警醒的盯着门口,一缕阳光像舞台上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老男人一进门看呆了,好一个闪闪发光的仙女,郭若容惊恐的瞪着一双大眼,扑朔着像一只蝴蝶飞向男人心里。
“大叔,谢谢你,我我要回家了。”郭若容慌忙掩饰自己的紧张,赶忙从房间拿起自己的背包。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朱红茶几上,满怀心思的倚在房间门框上。
客气道:“我给买了点热饮,袜子,在楼下的小馆子里喊了两菜,你先吃了休息好了我送你回家。”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另外一个县城。”
“啊,糟了。”郭若容满脸绯红的看着床上殷红的一块,扭过身子扒拉着自己的牛仔裤,全是血渍。
男人赶忙把一包黑色的塑料袋递给她,贴心道:“这是给你买的,都是新的,你收拾收拾,卫生间有热水。”
“这是我托我的女性朋友给你买的贴身衣物,你别误会。袜子穿上,我看你脚上都没穿袜子,都是新的。”
郭若容把皮夹克系在腰间红着脸走出房间,不好意思的接过男人手里的卫生巾。
第一次被大叔抵在墙上的时候,容老爷内心慌乱,满脸恐惧,一颗心在嗓子眼儿随时要跳出来,她支支吾吾道:“大大大叔,我我害怕。”
“我会很温柔的,别怕,很舒服的。”老男人像看一只温顺的小猫,狡黠一笑便低下头,一口黄牙对着容老爷的明眸皓齿吻下去,往后容老爷成了这个矮小男人身后的女子,等到她发现身孕四个月的时候,郭米带着郭慧的大块头女婿、王玄强、老舵头找到了容老爷,众人见她蓬头垢面的蜗居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破口大骂。
一行人破门而入,容老爷倒吃了一惊,等老男人回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大块头和王玄强逮着那老男人一顿好打,郭慧在医院开了药便给王玄强带回去给嫂子帮她药流。
容老爷哇哇大哭,眼泪汪汪的祈求郭米让自己把孩子生下来,郭米蹲在外边儿门口罕见的发了火。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儿。”
“你都没管过我你,还好意思说。”容老爷隆起的肚子已经完全遮不住,站在堂屋里指着郭米道。
“不是我养的你,白眼儿狼,果然是不中用的东西,你赶紧给我打了,出丑,叫人看笑话。”
“那么个老男人,都能当你爹了,有钱吗?给你几个钱了,有房子吗?住在那么个破烂房里边儿受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我乐意。”
蒲小梅和王阳母女两在厨房烧开水,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劝解道:“爸,少说两句,她现在本身心里也不好受。”
“妹子,爸都是为你好,打了,打了干净,不能随便生孩子,一个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就养活的,别冲动你听嫂子一句劝,这事儿完了之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去。”
容老爷一扭头进了房间,蒲小梅那间房已经极其简陋,能当掉的东西全部当掉,用袖子揩了眼泪。王阳跟着进了房间。
把药塞进嘴里端起王阳手里的瓷杯喝了口水,一炷香的功夫她额头渗出汗滴,平躺在床上身体像拧麻花,像打的手巾把,一会儿身子蜷缩在一团像一只煮熟的红虾米,捂着肚子强忍着痛,愣是一声没喊,蒲小梅低声唤她:“你疼就喊出来,没事的,没有哪个女人不要经历生育之痛,我看着你这么憋着难受,妹子,喊出来。”
王阳愣在床边干看着容老爷扭动的身子头发上的汗滴一汩汩流下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蒲小梅不时掀开被子查看下体渗流出来的血,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透明小婴儿从下体流了出来,浑身紫红,鲜红的血丝和经脉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像大蒜根泡在透明杯子里发芽的状态,像一条刚生出来的老鼠,蒲小梅给她的下体做了简单处理,容老爷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无声的落泪。
蒲小梅端着一盆血水,将白毛巾包着的小婴儿顺手递给郭米,郭米斜眼瞥了包袱便躬身捂着前胸一阵猛咳,蒲小梅只得放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端起血水往后屋檐沟倒水,赶着去生火做点鸡蛋羹。王阳听见爷爷咳得气都喘不匀,从里屋端了一杯浓茶跑出来,担忧道:“爷爷,你没事吧!你少抽点烟就不会咳得这么严重了。”郭米仍旧控制不住的咳嗽,喉咙里一坨浓痰卡着,他伸手拂了站在一旁孙女儿的头,接过孙女儿手里的瓷杯趁着不咳的间隙喝了口茶,这才停止了咳。
“乖,阳阳,去你妈那儿去。”
道完这句便皱眉弯腰拾起小包袱形色匆匆的离开了。王阳站在厨房门槛上若有所思的望着爷爷苍老急促的背影。
王仪与王玄强父子两大清早正在水库边的田里起沟抽水,解放鞋上全被露水浸湿了,脚踝上零星的沾着泥垢,因天气干燥,葱绿的棉花埂像桃心的巨大叶子快耷拉着脑袋,棉花树干上倒是结了沉甸甸绿油油的棉花果子,父子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王仪两手拄着锄头望天长叹道:“春花好几年没有消息了,一直没收到电话和信,也不知道怎么样。”
“爸,你就别担心了,跟着教授去了北疆,这世界还是好人多的,也别太担心,她是为祖国效力,保密项目,那地方音信不通,等她方便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回信的。”王玄强安慰道。
“嫂子生了,妈这几天就要收拾收拾去那边儿照顾月子,要不然你老两口一起过去?真不送妈过去?大哥工作又忙,听说成天在酒桌上,嫂子来电话说喝得都进了医院,胃出血了都。”
“我不去凑那份热闹,招商办那个地儿肯定要在酒桌上的,这个没办法,他们横竖是要回来住些日子的,不是请了个保姆吗?咋还要你妈过去?”
“大哥那是怕保姆不尽心尽力,咱妈照顾的周到些,毕竟多个人多个帮衬。”
“也是。”
王仪歪着头想起什么似的询问道:“今儿十几了?”
“十一,白衣镇赶集,妈每场都要去,不晓得今天带不带村村去。”
低下头嘴里喃喃。
“回去吃早饭去,饿了。”
王仪的老婆子从里屋收拾好,拢了拢齐耳的花白发,扯了扯身上的灰布外套,一手拉着王村,笑着对刚回来的王玄强两父子道:“还行吧,老婆子我这么一收拾,那儿媳妇儿不会嫌我一个乡下婆子腌臜了吧。”
文三妹在厨房炒菜闻言走出来一脸笑吟吟道:“妈啊,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大哥一家子欢迎还来不及呢,您老啊是去享福的。”
众人都放下农具洗脸收拾进了饭桌前,老婆子又嘱咐起一家人道:“三妹啊,你爸有时候高血压,我不在呢,你们得提醒他吃药,他这人什么都扛着的,一有点头疼脑热不去看医生的,你们得多照看着点儿,你们呢还是再生一个,两个孩子有个伴儿。”
王玄强不耐烦道:“妈,您又不是不回来了,一家人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们等着你回来,把你的孙子带回来呢。”
老婆子心花怒放皱起一张老脸盈盈的笑着。
文三妹牵着王村把她婆婆送去大队部搭公共汽车,三人在土路上等着,一个骑摩托车的中年人径直停在三人面前。道这人是谁,原是王玄强的同学,认识他母亲,热心肠叫唤道:“王妈,还记得我不?”
婆子眯着眼瞅了瞅道:“你是雷雨啊,你们可都有出息咯,就我们家阿强还窝在家里。”
“王妈,不能这么说,您这是去白衣吗?要不我捎你一程?”
“那敢情好。”
“就是有点挤了。”那雄壮的中年男子立马接过王母手里的蛇皮袋,一时寒暄了一阵,文三妹在一旁陪着笑。
王村哭喊道:“奶奶,我要跟你去,我不准你去。”
一屁股坐在地下,王母哄了半晌也没哄好,兜里拿了好几个糖出来逗她死活不让奶奶走。
王母不好意思的对男人道:“隔代亲,我是去我大儿子那里。”
后座男人的老婆也下来了叫王母坐在前面,年轻女人坐后边。
王母使劲拒绝。
“我中途就下的,我要去雷医生那里搞点药,这么换来换去的麻烦,没事,姑娘你坐前面。”
此时王村一屁股坐在地下翻滚着大声嚎啕,文三妹在边上捡了根棍子吓唬王村。
“赶紧给我起来,我打死你,你不听话,说了奶奶还回来的,下次回来给你带糖吃,硬是不听话。”
王村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丝毫不惧,仍旧躺在地下打滚,拉着王母的裤脚不让走。
王母此时已经上了中年男人的摩托车,嘴里不停的哄着:“乖,村村乖,奶奶就回来啊,听妈妈的话。”
文三妹把王村拉着的裤脚强行扯开,小孩子发了混,越发的死劲拼命哭嚎,三妹心里泛起嘀咕,“从不这样的,怎么今天要走这么狠命”,自然心里也是一知半解,一把抱起在地下撒泼的孩子,朝男人笑着示意。
“慢点开,注意安全。”
男人见状也难为情,笑道:“王妈,你坐稳啊,我开动了,你坐着不舒服随时喊停。”
“好。”
“乖啊,奶奶回来给你买最爱吃的包子。”这一声随着摩托车往前一溜烟跟着带走了。
婆子坐在摩托车最后一个,双手朝后紧握后边的不锈钢杆子,迎面而来的大风把她整齐的花白发刮得稀烂,在这一条不长不窄的土路上颠颠簸簸,像极了她的一生,她的意识灵光乍现像一颗飞溅出去的气球遨游在上空,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她前所未有的感觉轻盈、舒畅、温暖,记忆里那些幸福苦难的日子像电影快进画面,一帧一帧跃过她眼前,依稀记得生春花的时候那天夜里电闪雷鸣,她也像现在一样身子轻盈、飘散、自由,是春花的啼哭把她拉回了现实,可她站在虚空里却怎么也不想回去,一个大硬石块从轮胎地下轧过去,碎石子把轮胎凹陷进去,一个滑溜,连人带车统统甩了出去,中年男人死死的握着龙头昏迷没了知觉一头栽进了路边上的田里,碎石子路上两具尸体横七竖八,婆子鼻孔里一大滩血直往下盛,土路上走路赶集的人不在少数,纷纷围拢上来,都不敢上前,女人脸部已经完全擦伤。
王仪的老婆子就这么匆匆的结束了她这一生,在能说会道上没有几个村里的婆子能说过她,善良、助人为乐,从不害人,王玄强把母亲抱在怀里的时候泣不成声,一个农民对于生死早已是稀松平常之事,然而这件突如其来的死亡让村里的许多妇人都心存敬畏之心,每个人都在想象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最让人痛苦的是病魔折磨自己,生不如死的死法,似乎大家开始都变得更加的和善了,尽力的做善事。
这一场丧事足足办了4天4夜,完全走的是乡下最正规的丧事流程,请了道士来超度灵魂,主要是出殡的日子接连都没有比较吉利的时辰,如果一个坟葬不好必然会影响一个家族的气运,这是延续了上千年的传统习俗,村里的老人们每夜都来守夜陪着亡人走最后一程,灵堂里全部挂上了超大的佛像挂画,制作了一个复杂的灵堂,全是白色和黑色的剪纸布满整个屋子,鞭炮声头天夜里就没停过,道士不分白天黑夜的吟诵唱词,大鼓和镲砰砰当当直闹了几天几夜,王玄强文三妹和王仪几天几夜没合眼,招待宾客,固然都难掩悲伤的气氛,王玄贵得到噩耗的时候正在省招商办开会,马不停蹄的赶回家,第二天带着一家人回来,在灵堂里倒是哭了一阵。
这件丧事完了后村里的农人倒都紧密团结起来了,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相互帮忙,李林响走在十字路上似乎也不那么盛气凌人了,只一个劲儿的和大家说话聊天,平常自家菜园子里有什么菜都分一分,谁家打了鱼都相互分,他的妹妹在贵州赚了大钱要把村里的土路出钱修一修,自然都是造福大家伙儿的事儿,各家各户的中年人都加入了这件修路的事情中,齐心协力的把一条水泥公路修上了,王玄强似乎感觉到像年少时读过的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真有那样的世外桃源,没有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李林响坐在自家院坪里,和王家斗了几十年,死的死,疯的疯,到底有个赢家吗?答案自然是没有,村里接连又出了一桩惨事,龚怀香的宝贝丫头,龚英子患上了不治之症白血病,况且自己并不是有钱人,龚怀香一家一家的跪在邻居面前,求大家捐点钱,一个母亲在漫长的一生中面对孩子一个一个离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生存下去的,她还有一个希望,她的宝贝孙女儿龚瑶,谁都知道死亡在一步步的夺走这个胖丫头的生命,挨家挨户都捐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大的钱,多少给点是农人们内心的善,王贺青在得知龚英子白血病的时候从广州回了家,陪伴这可怜的女人最后一段时间,唯有死亡才能把人间的仇恨和怨怼一笔勾销,可死亡也筑起了几代人的仇恨,龚英子在最后的时光在她老母龚怀香的陪同下整宿整宿打牌,原来白皙的脸熬夜都已经黄黑不止,照她自己的话,“妈,我都这样了,反正也没多少日子活了,你就放手让我干自己想干的事吧,我就想打牌,都打了半辈子牌了。”龚怀香最后在女儿的哀求下妥协了,她早晨送女儿去大队部打牌,晚上接她回来,常常以泪洗面。
大家似乎都很同情这个不到40岁的年轻胖女人,私底下关起门来还是会谈论这个胖丫头享受了一辈子,也值了,龚英子每天都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到卧床不起期间她写了厚厚一本日记,是留给她的女儿龚瑶看的,龚怀香扑在床榻前已经无声的哭泣了,这么拖拽了一年后终于在一场急性流感中死去,阴郁的房间内一张圆鼓鼓的身子,她离开了病痛,俗话说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龚怀香这辈子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天命,没法子的事,村里一切的变故都在王贺东坐牢的五年内发生结束,王贺青带着对大哥深深的歉疚,始终不敢靠近嫂子一家人,王贺东是在出狱一年后听别人说漏嘴才知道王贺青在自己坐牢这件事情上做了多大的努力,此系后话。
龚怀香一心一意带着这个孙女儿,依旧不舍得孙女吃苦,从小没妈的孩子,必然要比别的孩子更可怜一些,因此她常常心肝宝贝的叫着。
丧事办完的头天晚上,王贺青在前坪院拎着一副渔网缝缝补补,她在厨房里给孙女儿蒸鸡蛋,两手削苹果,嘴里唠唠叨叨,故意对着外边儿扯开嗓子道:
“你大伯、小夭那些人里头没一个好东西,对你爸不好,对你妈也不好,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我和爷,遥遥你可别糊涂,跟你爸似的。”
“呀。”
“往后趁早别走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哪门子的鬼亲戚,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心得很,这么多年,他们有好处想到你们了?都是些祸害人的亲戚,势利得很,遥遥,你好好的读书,将来姥姥保准给你很多钱花。”
老头子只影在门后的阴影里冷峻的望着自己女人。
“你是哑巴了,你干脆彻底哑巴算了,一辈子就耽搁在你手上,没出息。”龚怀香没好气的朝门后边的老头子骂道。
龚瑶歪着头,手里拿了一小块苹果啃了一嘴,连连点头,自此在村里成了和她爸一样的混混头子,进了初中之后对王阳和王村的恨达到了顶点,龚怀香就这么在耳朵边使舵,两家人越发的就疏远了,龚怀香照旧到处找目标和远处近处的乱七八糟的野老头睡一个被窝,照旧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倒是也搞了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