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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玉从免学费的师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山洼洼里的一个小学，成了一名小学老师，张红玉毕业的那年张红英上了免学费的卫校。
张红玉性格内向，山洼洼的小学人事关系不复杂，正好适合她。
初登讲台的张红玉虽然满心期待，每天听到学生亲切地喊她一声“老师”时，她便觉得周身舒畅，可终是因为自身性格略显腼腆害羞，在给学生上课时会略带羞涩和怯懦。
张红玉她们学校有个教导主任比她大个三五岁，名字叫张大成，是个温和儒雅的男人，对这个初出学校略显稚嫩的新老师张红玉关照有加。
这天张红玉将自己的备课本交给张大成的时候，张大成叫住了张红玉：“小张老师，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听到自己学校的教导主任叫自己等一下，张红玉顿时紧张地站着不动，看都不敢看张大成，低着头嘴里轻声说道：“张主任，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张大成看了张红玉这胆怯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小张老师别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谈谈你班上一个学生的事情。”
张红玉立马打起精神，紧张、疑惑地看向张大成：“什么事情？哪个学生？他闯祸了？”
张大成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发笑：“小张老师，你现在是老师了，不是学生，我也不是你的老师，我是你的同事，跟我说话不用这么紧张，工作上的问题咱们可以一起探讨，你别紧张的好像我要训诫你似的。平常心，松弛下来。”
张红玉听了这话，羞得脸更红了，原本就紧张的她心跳的更厉害了：“张、张、张主任，您有话就直说，我会改的。”
“这咋还结巴上了？你这小姑娘真逗，我刚从学校出来也是你这个样子，慢慢习惯就好了。”张大成笑盈盈地看着面前这个因为紧张而面颊通红显得愈发娇羞的姑娘，心里荡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愫来，“我是想说，你班上有个学生家长今天来学校办辍学，你下午放学没有其他安排的话，跟我一起去趟她家里，劝说劝说她父母，顺便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让她上学了的。”
张红玉这才想起了今天他们班上一个女生没有来学校，那女生梳着两条马尾辫，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小麦色的脸蛋上两颗眼珠子亮晶晶的，她上课的时候很明显能从那女生眼中看到对知识的无比渴望。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刘莹吧？她今天没有来学校，我问了她们同村的学生，没有一个知道情况的。”张红玉一说到自己的学生，作为老师的本能就驱除了她的紧张和腼腆。
“就是这个学生，她爸今天来给她办的辍学，当然我以资料不全为理由拒绝了辍学的要求。”张大成叹了口气说道。
“张主任，你做的对，这女生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不能任由她小小年纪就辍学。”张红玉亢奋地说。
“嗯，做的对就好。下午一起去看看。”张大成意味深长地笑笑。
张红玉看了张大成的表情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略显不得体，刚想张嘴道歉，张大成就进了自己办公室，张红玉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尴尬的在门口站着不动了，张大成意识到自己的表现点燃了张红玉敏感的基因，赶紧说了句：“小张老师没事的话，赶紧去班上吧，我这没事了。”
张红玉愣了下，红着脸转身离开了。
因为学校在山洼洼里，生源有限，所以学校学生也不多，就几十个学生，每个学生的情况都得做老师的关注到，对于那些没有来上学的，迟到早退的，以及突然不上学的学生，学校里的老师们都要掌握一手信息。
像张红玉班上这个前一天还在认真上课听讲的学生，第二天毫无征兆就突然要辍学的学生还是个个例，不仅张红玉，就连学校都得特别关注。
下午一放学，学生全部离校后，张大成带着两个馒头找到张红玉的办公室，将馒头递给张红玉说道：“小张老师，你先吃两个馒头垫垫肚子，吃饭恐怕来不及了，咱们得早点去刘莹家里，我听说去她们家的路不好走，还得赶天黑前回学校呢。”
张红玉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这个学校在山洼洼里，周边的学生自然是住在大山里的，山路难行，天黑后更不好走都是事实，明白张大成考虑的是正确的。
张红玉接过张大成手里的馒头，放在桌子上，说道：“谢谢张主任，我立马把东西放好咱们就出发。”
张红玉将今天新收上来的学生作业码放整齐，去水盆里洗了洗手，拿起两个馒头朝站着她办公室门口的张大成说道：“走吧，张主任，我收拾好了。”关了门就跟在张大成身后出了学校。
在张红玉一个馒头快吃完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自己在吃着馒头，张大成可能也没吃饭呢，便将手里另外一个馒头递到张大成面前：“张主任，我吃一个馒头就可以了，还有一个给你吃。”
张大成其实也没有吃饭，更没有吃其他东西，他们学校灶上今天晚饭就是馒头稀饭，张大成领了自己的两个馒头就来找了张红玉，因为时间特别紧张，根本等不到张红玉去领她自己的馒头，所以张大成就将自己的馒头给了张红玉。
张大成看着张红玉递过来的馒头笑着说：“你吃，我不饿。”说完不待张红玉回话，就径直朝前走去。
因为张大成知道两个馒头根本解不了饥，他是个男人能忍，但不想让张红玉一个小姑娘忍。
张红玉看了看张大成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将自己手里的馒头再强行让给张大成了，便红着脸将另一个馒头也吃了。
他们两人在看着有路又像是没有路的山路上穿梭了好久，终于看到一处洼地里有几处炊烟袅袅升起。
“这山可真深呐。走了这么久才看到人家。”张红玉此刻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走的有点打颤了，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打猪草时的辛苦，那时候王凤仙为了家里收入能好点，每年都会喂两头大肥猪，到年下的时候卖了换钱换粮换生活用品，给张红玉和张红英两姐妹攒学费，张红玉每天放学回家都要提着小筐子去打猪草回家，每每累得腰酸背痛，两腿打颤，从那个时候张红玉就下定决心要好好上学，坚决不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张大成看看眼前的炊烟，回了句：“这山确实深，咱们赶紧去刘莹家，解决完问题赶紧返校，要不天黑了路不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