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徒弟的到来,让卢紫麒更加懒散了。他让三人轮流坐诊,每个星期至少到县医院做一次手术,晚上的时间看书。而他自己,不在医馆的时间越来越多,即便在多数也是在偷懒。
替卢紫麒坐诊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每天除了面对各种疑难杂症,还要处理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汪雪晴这天坐诊,就遇到了一个让人十分头痛的患者。
患者是一个十岁的男孩,胖得像个皮球,说话总是哼哼唧唧的。陪他来的,是他的外婆,一个六十多岁,外表十分干练的老妇人。
小男孩脾气很大,稍微不满意,就开始闹情绪。从排队开始,整个医馆就充斥着老妇人低声下四的话语和小男孩趾高气扬的呼喝。
一些邻近的病友实在看不下去,好言提醒小男孩不要太任性,要学会尊敬长辈。老妇人却立即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横眉竖眼地说:“谁要你管!我家孩子好着呢!”
等到他们看病的时候,老妇人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男孩的情况:不乖乖吃饭、不好好睡觉、总是恶心,经常感冒……
汪雪晴认真地为小男孩检查了一遍后说:“阿姨,您外孙没什么病,只是零食吃太多了,过于肥胖,以后要健康饮食,加强锻炼,规律作息就好了。肥胖要注意,否则……”
“谁胖了?这不是很好吗?小孩子吃胖点不是很好吗?”老妇人不乐意了,不等汪雪晴说完就气呼呼地把她打断了,眼睛还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立即跳起来扇她一个耳光。
汪雪晴脾气很好,轻声细语地换着方式解释,可任由她怎么解释,老妇人都不高兴,还不断地数落汪雪晴医术不佳,误人子弟,一直吵闹着只要圣医看。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卢紫麒带着一脸沉重的表情从后院走了进来。
一见卢紫麒,老妇人立刻变了嘴脸,一脸媚态地打招呼:“哎呀!圣医来了!还是麻烦圣医给我们家宝贝看看吧。”
卢紫麒坐下来,眼皮低垂,好像还没有睡醒,一脸郁闷地看了看婆孙俩说:“老太太,你外孙没什么病,倒是你的病不轻啊!”
刚听到卢紫麒叫自己“老太太”的时候,老妇人很不高兴,可一听自己有病,又慌张起来:“我有什么病?”
“你的病很复杂,脑、眼、心都不好啊!而且你这病不仅祸害自己,还会害了后人。”卢紫麒说得一本正经,汪雪晴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这……有这么严重?会不会传染啊?”老妇人嘴巴打颤,他的外孙却有些不耐烦了,嚷着要离开。
老妇人用一种极度可怜的声音请求外孙稍等一会儿,接着慌慌张张地问卢紫麒怎么治疗。
卢紫麒没有说治疗方案,反倒和她讲起了故事:有一个罪犯,临刑前要求吃母亲的一口奶,结果在吃奶的时候,一口把母亲的奶头咬掉了。他对母亲说:是你的溺爱害了我……
老妇人此时有点焦头烂,一边要好言安抚外孙,一边得急切地催促卢紫麒快点给她开药。看着她左右不断变换着脸色,来回应付着卢紫麒和外孙,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最后李诗琳实在忍不住了,大咧咧地说道:“老婆婆!说的就是你,溺爱孩子,就是害他,早晚也会连累你的!”
“你说谁老了?谁溺爱孩子了?我家的孩子要你管吗?”老妇人这会儿终于听懂了卢紫麒的意思,立即跳起来,愤怒地叫喊起来“不看了,什么狗屁的圣医!我们走!”
看着婆孙俩离去,卢紫麒一脸鄙视地吹了吹鼻子,忽然又装作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问汪雪晴:“你觉得那孩子真没病吗?”
看到卢紫麒脸色怪异,汪雪晴有点紧张,仔细想了一会儿说:“是肥胖症吗?”
“也算吧,不过那都是小事,心脑血管方面有更严重的隐患。”卢紫麒微微皱着眉,似乎不太满意汪雪晴的表现。
“对不起,师傅,我真没有发现。”汪雪晴自责地说。
“没事,没事,我不是说你呢,只是看看你把脉的功夫怎么样。现在你应该是看不出来。”看到汪雪晴有些紧张,卢紫麒又恢复了往日轻松调皮的样子“应该还有个三五年才会发作吧,一旦发作就不好说了。”
“那为什么不救他呢?”汪雪晴着急地问道。
“孽因自种,与人何忧?那臭小子绝非善类,不救也罢。”卢紫麒满脸不在乎“至于那个老家伙!的确有病,你知道吗?是嫉妒病!她生了两个女儿,一直在嫉妒邻居家生了儿子,所以想尽办法给二女儿找了一个上门女婿,还整天烧香诵佛,希望生个孙子。好不容易生下刚才那个活宝,可无论是相貌、身体还是学习,都不如邻居家的。她嫉妒心又起,最后设了一个陷阱,让邻居家的孙子摔倒在火坑里,差点残废了……”
“师傅怎么知道的?”看着卢紫麒滔滔不绝,汪雪晴忍不住问道。
“哦!我恰好治过那邻居的孙子。”卢紫麒眼神稍微晃动了一下“你知道嫉妒病怎么治吗?”
“嫉妒,也是病?也能治?”汪雪晴一时反应不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卢紫麒撇了撇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然是病了,让你看的‘正版’书,看到哪里去了?”
“那些书太玄奇了,而且和我在学校学看的不太一样,我有很多疑问,一直没机会向您请教呢……”汪雪晴脸红了。
“哦!哦!也不怪你,我一直让你们在外面,的确也没好好教你们。好了,记住了,像这种可恶的老家伙要用这种药治!”卢紫麒边说边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汪雪晴接过一看,上面写着“类”。
“师傅……”汪雪晴睁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而卢紫麒似乎只顾着自言自语:“……最近得这种病的人越来越多,看来得去备点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