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袭击的事情过去了一个月,山里有大片树林被毁坏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镇里。一番调查后,大家都没有结论,只能猜测是小行星撞击造成的,根本没有人联想到卢紫麒。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这天下午,正当三人在收拾场馆的时候,已经叼着罐子回来的小白突然放下了罐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尾巴摇个不停。正在睡觉的老安也一骨碌翻了起来,跳到小白身边。
“不用收拾了!你们先去后面休息吧!”卢紫麒收起了懒散模样,眼睛炯炯有神,稍显严肃的面孔下又带有少许喜悦。
汪雪晴给李诗琳和钱文卓使了一个眼色,三人放下手中的活,到后院去了。
等三人走后,卢紫麒起身来到老安和小白旁边,拍了拍它们:“别太激动!他现在可不能陪你们闹了!”老安和小白只好识趣地去了后院。
这时,一位慈祥的老人已经站在了院门口。老人头发花白,面庞清瘦,微微闭眼,好像在随风摇晃,又好像是沉醉于清新的山风中。
卢紫麒快步上前,微微鞠躬:“先生驾临,未有远迎,请勿见怪。”
“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自己人嘛,那么久了,我就不能来看看你?”老人微笑着伸手去扶卢紫麒。
卢紫麒赶忙上前一步,稳稳扶住老人的手,担忧地说:“先生最近身体似乎多有劳累,要多休息呢!不如就在我这里小住几日,由我为您调理。”
老人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意地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真是个别致的好地方,或许在你这里,治疗效果会比你师傅好呢!”
“先生说笑了,我怎么能和师傅相提并论呢?不过这里风景宜人,空气清新,特别是晚上,还能到附近的森林里寻点乐趣!”看到老人有留下来的意思,卢紫麒面露喜色。但是很快,他脸上的微笑就变得有些沉重。
“替我把过脉了?有和你师傅不同的见解吗?”老人面容慈祥,语气平缓,又带着打趣的味道,却无故让人感到了一丝悲伤“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想让我跟着你晚上出去寻乐子?”
“……先生要多保重身体……”卢紫麒眉头难展,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老人轻轻拍了拍卢紫麒的手背,微笑着宽慰他:“我的身体你知道,就这样了,无所谓操劳,顺其自然就好。”
“……那上次我和您说的办法……”卢紫麒还未说完,老人摇了摇头说:“天命所定,无须强求,逆天而行非我所愿,不要再苦恼了!”
卢紫麒紧锁着眉头,勉强笑了笑,扶着老人来到大厅就座。
卢紫麒为老人倒好茶,直挺挺地坐在老人对面,恭敬地问道:“不知先生此次千里迢迢,所为何事?”
“你给我提供了那么多资金,当然要专程来感谢你啊!”老人说得一本正经,温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顽皮。
“先生不要说笑了,我这里的欠条倒是很多……至于赚钱的事,千百年来你们何时愁过?”卢紫麒浅浅地笑了笑“先生一定有其他难办的事情要交给我!”
“是啊,是啊,难办的事情越来越多,可靠得住的人却寥寥无几,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办呢?”老人嘴里埋怨着,可眼睛却半闭着,悠然闻着茶香,十分享受。
“太刺激的事就不要找我了,太平日子过得太久……”卢紫麒作了一个慵懒的神情。
“……可是我需要‘紫兽’啊!”老人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调皮的神情从卢紫麒脸上迅速消失了,眼中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许久才低声说道:“……‘紫兽’啊……已经沉睡多年了,有什么事必须要把那种尘封的记忆唤醒?”
“圣主已现!”老人放下茶杯,满脸的无奈和忧愁。
“……这就是您身体如此劳损的原因?”卢紫麒沉默良久,眉头紧锁。
“能为圣主服务,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啊!”老人故作贪婪“也许我就靠这个名垂青史了!”
“圣主?不过一个传说罢了!值得您用剩余的生命去奉献?”卢紫麒满脸不屑。
“是不是传说,只有等你去见证了。”老人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
“……要我做什么?”卢紫麒视线转向远处的山峦,眼中尽是无尽的忧伤。
“哎呦,这不是老安和小白吗?”老安和小白忍不住又回来了,一直呆在角落里,安静地听俩人说话,听到老人招呼,它俩兴奋地小跑过来,乖巧地在老人身上蹭来蹭去。
“真是两只可爱的小家伙呢!有这样的同伴相随真是件幸运的事啊!我小时候就希望有几只这样的圣兽,可惜怎么也得不到呢!”老人逗玩了一阵后,微笑着说“能帮我个忙吗?”
“先生所需,但说无妨。”卢紫麒微微低头示意。
“我时日无多,恐怕不能完成对圣主的最后教导。我希望你能接替我,陪他一程。”老人诚恳地望着卢紫麒。
“我?我能做什么?”卢紫麒一脸疑惑。
“圣主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希望有人能在关键时刻引导他,哪怕只是多陪伴一秒钟也好。”老人微笑着说。
“……关键时刻?莫非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卢紫麒盯着老人的眼睛。
“怎么能让他知道呢?还有无数痛苦的试练在前面等着他呢!我担心没有人指引,他会迷失自己。”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是医生,可以看病,但做不了人生导师。”卢紫麒苦笑着。他不是那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和人打交道实在是太复杂了。此时他都有点后悔:之前应承的时候是不是太过于爽快了?
“你可不是什么医生啊!你的经历对他会有帮助的。”老人看出了卢紫麒的担忧。
卢紫麒凝神看着老人,手指不自觉地揉搓起来:“你们不会要送他进……”
“不,不,不是你曾经去过的地方……但也好不到哪里!”老人知道卢紫麒要说什么,笑容从脸上消失了,略显得有些疲惫焦躁。
“那我能为他做什么?医术?读心术?还是业余爱好?”卢紫麒觉得话题稍微有些沉重,勉强打趣道。
“也没什么,就陪陪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教他‘兽血凝’。”老人的微笑中都是歉意。
“……这就是先生需要‘紫兽’的原因?这好像不是开导人生,而是教他作战吧!他有很多妖魔要杀吗?”卢紫麒面若冰霜,好似一座雕像。
“是啊!他的前路,是尸山血海垒成的,而我却不能陪伴他了。”老人很是无奈“如果你能助他一臂之力,或许结局就大不一样。”
“……有您在,何必要我教呢?”卢紫麒十分不解。
“我的加上你的,才够用啊!”老人一字一顿。
“……可‘兽血凝’严格意义上并不是武功,只不过……是我尘封许久的过去,我自己都多年未用,更未曾教授过任何人……你知道使用的后果,别说他能不能学,就算学会了,无异于打开猛兽的囚笼……”卢紫麒面色凝重,语速也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你最近不是试着用过一次?还不至于失控吧?”老人知道卢紫麒心中的忧虑,但此时别无选择“……如果必须打开囚笼,那就打开吧,也许只有唤醒沉睡的猛兽,才能助圣主渡过难关!”
“……那你们真是要送他下地狱啊!”过了许久,卢紫麒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要他体质受得了,我便教他。不过有言在先,他要是发狂,我可不管!”
“心魔所致,何处不是地狱?”老人苦涩地笑了“说实话,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愿意他做普通的人的日子能久一点。世事弄人,我没有时间了,别人迟早会把他送去那里……现在只能未雨绸缪,给他多一点准备。至于发狂……放心吧,没有比他更特殊的人物了,至于发狂,顺天意吧……”
喝完了茶,老人放下茶杯,起身离开。卢紫麒呆了一秒钟,赶忙起身相送。
“时间还早,我到附近随便转转,待会儿就回来。”老人摆摆手,让他留在房内,自己轻步走了出去。快到院门的时候,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卢紫麒说“哎呀!差点忘了!你师傅让我向他的‘兽儿’问好呢!另外,他和你的麻烦事马上会来找你了!”
卢紫麒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老人远去。
“你要偷听到什么时候?”卢紫麒回到屋内,突然厉声问道。
只见李诗琳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我没有偷听,我是过来找老安的!”
卢紫麒倒了一杯茶,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是,是,是,我是来偷听了,可什么都没听到,才过来那老先生就走了。”李诗琳狡辩道。
“我知道。”卢紫麒冷冷地说。
“他是谁啊?”李诗琳狡黠一笑问:“不过他说的‘寿儿’是谁啊?不会是师傅你的小名吧!还有麻烦事是什么啊!”
卢紫麒抬手给了她脑门一弹指:“就你话多!”
晚饭时候,老人回到了医馆,卢紫麒郑重地向三人介绍:“这位是穆先生,要在医馆小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