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月,舒弥每天都到医馆治疗。李诗琳按照卢紫麒给的药方为她配置了药水,每次要泡一个多小时。泡完以后,还要在全身涂抹各种药膏。
随着时间的推移,舒弥原来经常流黄水、红肿的皮肤,现在逐渐干燥了,疼痛发烧的症状也消失了。
这天,舒弥烧伤不太严重的左手皮肤开始慢慢结痂。卢紫麒仔细看了看,从药柜上取出一瓶新的药水说:“开始结痂的地方要用这种药水。”
“卢医生,您开的药和药水能让我们带回去用嘛,我看你这里挺忙的,只是喝药、上药水的话就不用麻烦您了。”舒弥的母亲说。
“那可不行呢!”卢紫麒又在开新的药方,头也不抬地说“我的药都是高级机密,每一剂药申请专利就可以赚几百万,外面整天都有人在惦记。你要是拿回去了,没准立刻就有人来抢了。”
“哦……哦……这样啊!”舒弥的母亲又问“这结痂的地方是不是要好了?”
“还没完全好,等这次痂掉了以后后,上了新的药水,还会再结一次痂才能基本好呢。”卢紫麒埋头写字。
母女俩激动地紧紧握住了手。
“不过呢,皮肤好了以后,手指、面部的神经恢复还要一段时间呢,而且没有太好的药,要每天坚持做康复训练。”卢紫麒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小姑娘“好了以后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我的官司还没完全了呢,我们还有经济赔偿没有解决!”舒弥生气地说。
“想判多少啊?”卢紫麒这天话特别多。
“判多少都不解恨,我想他死!”舒弥面无表情。
“……哦……这样啊……”卢紫麒沉吟了一阵,指着外面正在打扫卫生的王姐说“你看那位大姐,一无所有,还带着一个女儿,两个人都得了绝症,现在每天打工,还经常抽时间过来给我打扫卫生,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
“您是想让我宽恕他吗?那种人下地狱也不值得解救!”舒弥很是果决。
“对!他的确应该下地狱!不过要解救的是你自己。生活在仇恨中的人,才是身处真正的地狱!永不见天日!即便样貌恢复如初,美丽动人,心也会渐渐烂掉的。”说着,卢紫麒伸手轻轻抚摸起女孩的脸颊来。
舒弥顿时感到耳根发烫,害羞地微微向后靠。但卢紫麒只是轻轻一搓,从她满是烧伤的脸上撕下一小块薄薄的旧皮“你看!破茧成蝶的时机就要到来,美丽的面孔下面不应该有一颗同样美丽的心灵么?”
舒弥接过卢紫麒手中的旧皮,神情复杂,满眼泪花。
等母女俩走后,李诗琳好奇地问:“师傅,神经恢复之类的伤病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一次性治好她,对吗?”卢紫麒若有所思地说。
李诗琳点了点头,卢紫麒接着说:“治她的伤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有时候心病才是最难治的。她能不能完全康复,不在于我,而在她自己。”
一连两个月,舒弥的治疗一直持续着,变化也非常明显,烧伤最严重的地方都陆续结痂了,当痂掉了以后,下面还有一层略有些褶皱的浅灰色的皮肤,但已经比原来那些可怕的伤痕好多了。
舒弥在泡药澡的时候,李诗琳便埋头看方子,还不时跑到后面的书房找书来对照。这段时间,她特别用功,整天都在研究卢紫麒开出的各种药方,看不懂的地方就去找汪雪晴问。
李诗琳凝神看了好半天,才疑惑地跑到卢紫麒身边小声地问:“师傅,这剂药里配方,有好几种都是有毒的,而且对皮肤并不好,为什么能搭配着用?”
卢紫麒此时恰好看完一个病人,示意后面的在门外先等一等。他看了一眼药方上李诗琳作的标记后问:“种过果树吗?”
“啊?”李诗琳不知道治病和种树有什么关联。
“你知道果树如果不结果子该怎么办?”卢紫麒故作严肃。
“施肥?授粉?打农药?”李诗琳觉得卢紫麒又在逗自己,虽然不乐意,还是耐着性子。
“还是长不出果子呢?”卢紫麒依旧不放过她。
“那把树砍掉,重新种!”李诗琳对自己回答有些得意,想着这样卢紫麒就没法问下去了。
“笨蛋!病治不好难道你要把病人宰掉吗?”卢紫麒用桌上的本子拍着她的脑门问道。
“那种树和治病有什么关系嘛!”李诗琳不服气。
“怎么没关系,都是有生命的东西嘛。”卢紫麒语气严肃,笑容有点调皮。
李诗琳撅着嘴不说话。
“果树不结果子,就在树干上砍几刀,来年就会重新结果了!”卢紫麒见李诗琳耍性子不回答,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为什么啊?”李诗琳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生命都要适应环境,如果有危机,就要作出改变,否则就要灭亡。树干都懂的道理,你这个木鱼脑子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卢紫麒生气地敲了敲桌子。
“啊!啊!那些有毒的,对皮肤有伤害的配方也是用来刺激皮肤的吗?”李诗琳焕然大悟。
“卢医生。”这时候,舒弥的治疗也结束了“我最近听了一个曲子,很好听呢!您试试?”她边说边把耳机递了过来。
卢紫麒接过来听了一会儿后笑着说“古筝很适合你呢!”
“我以前就喜欢古筝,现在想好了,等治好了伤,就去学古筝。”舒弥笑容中透出一种久违的平和。
“还有呢?”卢紫麒微笑着问。
“没有什么!哦!还有,等我挣钱了,剩下的医药费我会自己付,不用辛苦妈妈了。”说完舒弥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治疗费是不是很贵啊?”
卢紫麒点了点头说:“是啊,最近注意饮食,可以喝一点猪蹄熬的汤,补一补胶原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