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会看烧伤吗?”这天,李诗琳的表情有些奇怪,总是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开口问卢紫麒。
“就没有你师傅我不会看的。”卢紫麒骄傲地抬着头,凝神打量着这个徒弟。
“我有个远房表妹……想来看看……”李诗琳还是有些犹豫。
“按规矩来看不就好了么,你是第一天来这里么?”卢紫麒白了她一眼,继续看病。
又过了几天,李诗琳的表妹终于来了。李诗琳特意为她取了最后一个号,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带着表妹进来:“师傅,这是我表妹,舒弥……”
舒弥全身裹着厚厚的绷带,穿着蓬松的大衣,帽子把脸完全遮住了,看不出什么模样。
卢紫麒盯着舒弥的眼睛看了片刻后说:“没什么好怕的,把绷带取掉吧。”
舒弥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揭下了头上的帽子和纱布,一个触目惊心的面孔出现在卢紫麒面前:满脸都是褶皱和疤痕,一只眼睛的眼皮无法完全撑开,鼻子和嘴巴都歪斜着。
卢紫麒瞟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把手上的也摘了吧。”
舒弥打开绷带,只见一双手都扭曲了,皮肤漆黑褶皱,有的地方还留着黄水,让人看了就心疼。
“我表妹是烧伤,全身80%都烧伤了……能治好吗?师傅!她才十五岁啊!”李诗琳可怜巴巴地说道。
“怎么烧成这样了?”卢紫麒边说,边起身在药柜上寻找什么。
“……她们班里的一个富二代的男生,一直在追她……她不同意,有一天就用汽油泼在她身上,然后……”李诗琳声音越说越小,舒弥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还疼吗?”卢紫麒从药柜上拿出一瓶药水,温和地问。
舒弥点点头。
“没事啊!虽然要费点时间,基本还是可以治好的。”卢紫麒轻声说。
“真的!?”李诗琳和舒弥的母亲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卢紫麒瞪了李诗琳一眼,李诗琳赶忙缩头吐了吐舌头。卢紫麒微笑地问舒弥的母亲:“大姐!我这里的规矩你都知道吗?”
“知道!知道!要签约,治疗费很贵,但我们一定会守信用尽快还的!”舒弥的母亲搂着她泪流满面地说道。
“想好了,最少也要一百多万呢!”卢紫麒边为舒弥上药水,边微笑着说。
“放心吧!我家亲戚最讲信用了,一定会给你还钱的。”李诗琳凑过来看,讨好地问道“师傅!这是什么药水啊?”
“想知道?”卢紫麒问。
“当然,你有好多东西都没教我呢?”李诗琳说。
“那我让你看的本草纲目看完了吗?”卢紫麒问。
“正在看,正在看……”李诗琳做着鬼脸,其实她最爱偷懒,看书的时候不是玩手机就是发呆,一有机会便溜到镇里逛街去了。
“正在看?”卢紫麒一脸鄙视“《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千金方》看了?还有《金匮要略》《针灸甲乙经》《脉经》呢?”
“啊?”李诗琳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觉得一本《本草纲目》已经要她老命了。
“啊什么啊?你师姐二十三岁前就把这些书都看完了!每个假期布置给你作业都忘到狗肚子里了!”卢紫麒故作生气地说。
“人家是博士嘛!我才本科毕业,好不好?”李诗琳不在乎地说。
“这也算理由?那你知道这药水除了可以治疗烧伤外,还可以用来做美容吗?”卢紫麒得意地弹着自己脸皮。
“啊?!我就说师傅的样子总是这么年轻,原来是有秘籍啊!哦!还有师姐也是这样!师傅你好偏心,有好东西只给师姐!”李诗琳的嘴巴翘得可以挂油瓶了。
卢紫麒吹着鼻子不理李诗琳,快速写了两页药方说:“这是吃的,抓五副,两天一副,每天正午饭后吃一次;这是药澡方,李诗琳,你立刻去准备,每天来泡一次。”
“卢医生,您真厉害,这么严重的烧伤都能治。”舒弥的母亲感激道。
“完全好有点难吧,有些伤太深了,不过基本复原应该是没有问题。哦,那个纵火的混蛋怎么样了?”卢紫麒问得漫不经心。
“判了12年。”舒弥的母亲忿忿地说。
“才12年?这种混蛋最少应该判个无期嘛!”卢紫麒瞪着眼睛,差点跳了起来。
“未成年人判不了这么重。”舒弥的母亲叹了口气。
“哼!12年,太便宜他了,过两年减刑,再过两年保外就医什么的,也许三五年就出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人,心坏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挽救得回来!”卢紫麒似乎又在自言自语“那应该赔了很多钱吧?至少得陪三五百万才够治疗呢!”
“没有,对方赔了30万就没有音讯了,现在都联系不上了……”舒弥的母亲低垂着眼,声音越说越小。
卢紫麒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天晚上,卢紫麒一直没有睡。等三个徒弟房间的灯灭了很久,他才悄悄走出房间,上了屋顶的阳台,从一个精致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只夜鹰。这夜鹰长着黑色的羽毛,棕色的鸟喙,头上有一只精致的犄角。
卢紫麒轻轻抚摸着夜鹰的羽毛,在它的腿上小巧的金属圆筒内塞进了一张卷着的纸条,然后在夜鹰耳畔轻轻低语了一阵,便把它放到了夜空中。
看着夜鹰消失在夜幕中,卢紫麒头也不回地问道:“这么晚还不睡觉?”
汪雪晴走上前来,没有回答卢紫麒,只是凝神看着夜鹰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师傅又要伸张正义了?”
卢紫麒笑了笑:“谈不上什么正义,不过是罪有应得之人,应有的惩罚罢了。”
“要怎么惩罚那个人?”汪雪晴回头望着卢紫麒。
“当然是以牙还牙!至少也得在他身上留点‘终身纪念’什么的才好!”卢紫麒笑得有些邪味。
“您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不怕诗琳和文卓知道吗?”望着漫无边际的夜幕,汪雪晴不由自主轻叹了一口气。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再说了,你好像知道的也不多嘛。”卢紫麒回过头来半是得意半是调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