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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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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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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各事》连载

第三章 恶霸之死

虽然村民们心里都明白程家四兄弟是什么货色,这次肯定是要敲一把孙家的,但是没有人替孙玉成出头,连那些姓孙的本家远亲也没几个出来说句公道话,大家都知道程家四兄弟不能惹,他们就是下三滥,做的缺德事多了去了,谁沾上谁倒霉。此刻,乡民们都在等着看戏,看看三天以后俩家会闹出什么动静来。

倒是村里的保长孙二壶此时找到了程家兄弟,这个孙二壶也算的上是一个好人,是个只知道和稀泥的好人,他心里难道不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吗,可是他有时候为了在村里树自己的威风,办一些他不能公开露面有失身份的事情,还需要私底下靠着这几个泼皮去做,所以对程家兄弟很多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二壶对老大程虎说:“虎子啊,这次你别玩过了,弄俩钱玩玩就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太过。”

程豹往桌子上放了两壶酒,又摆了一碟子花生米和半拉烧鸡,说:“叔儿,俺们心里有数,可这姓孙的不知道那来那么大的豪橫,生给我们哥几个过不去。”

程雷跟孙二壶碰杯,一仰脖子把酒干了,说:“这会好歹收拾收拾他,不为别的,他孙玉成这股子浪劲不给他抹了,以后我们几兄弟也不好混,还咋给叔鞍前马后的铲事。”

程风说:“叔你放心吧,俺们心里有数,前阵子后村老李头给你死犟,非说他老婆上了你的炕,现在他老李头敢说个屁,在给我胡咧咧,晚上还给他扔粪坑里。”

程虎骂了一句:“操蛋玩意,别说这个了,来,喝酒。”

孙二壶整天看着笑眯眯,动不动就要喝上两壶酒,虽然是保长,但是没有什么架子,人很随和,不管那个村民找他办事,他能办不能办,都会给来的人喝上两壶,东扯扯,西扯扯,能办呢就办,不能办呢就给人家瞎侃,侃着侃着人家最起码以为,保长拿我当自己人,不给我见外,正是他的这种处事风格,导致孙家庄内部又自由,又散漫,同时还恶霸横行,时不时的就能看到男女搞破鞋在玉米地里媾和,玉米地搞秃了就换高粱地,高粱地在秃了就换猪圈羊圈和牛棚,反正得搞,不搞憋得慌,也能时不时的碰到谁家男人输了钱把自己老婆祖宅赔进去的,但是你也能看到,正是这种没什么约束的村庄,反而人丁越发的兴旺起来,从外面迁进来的越来越多,他们有的是要饭的,有的是娼妓,有的是欠了钱流浪至此的,还有很多小买卖人,杀猪的,榨油的,烤烧饼的,剃头的,修脚的,打马掌的。

他们来,几乎都要给保长孙二壶喝上两壶酒,孙二壶就会说:“不碍事不碍事,来嘛来嘛。”

就这样,一个外来人就扎根孙家庄了。

前阵子还有一个在青楼里放荡过的女子,提了一只烧鸡两壶酒,说:“叔儿,我想在咱们这弄个楼子。”

孙二壶眯着眼,在女子圆鼓鼓沉甸甸的胸上扫来扫去,问:“楼子,可是我们这可没有这个先例啊,这楼子一起,实在是有辱祖宗牌位啊。”

女子站起身,拿着浑圆结实的肥臀一下子坐到孙二壶大腿上,扭了几下,说:“祖宗,什么祖宗,难不成祖宗就不想看一看,弄一弄。”

孙二壶哈哈两声,在女子的大肥腿上又揉又搓,说:“不碍事,不碍事,来嘛来嘛。”

孙二壶暗地里跟程家四兄弟有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这阵子,他明显感觉到了程家兄弟对他的不尊重,以前是他言语一声,程家兄弟就会上杆子登门拜访,站在那听他的发号施令,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招呼了好几次,程虎就会说:“过阵子吧,过阵子吧。”前些天他跟后村老李媳妇弄了弄,被老李发现后,提了把菜刀扬言要砍死孙二壶,他被逼急了,求了好几次程家兄弟他们才肯出面,这一下子就彻底惹毛了孙二壶,他在心里想,你们这几个泼皮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走着瞧。

孙二壶又找到玉成,说:“小成子,你这次回来的好,盖了院子不说,还给咱们姓孙的挣了把脸,这回你放心,我给你做主,操蛋的程家兄弟无赖惯了,想讹钱骗宅子,门都没有,你甭尿他们,我给你撑腰。”

孙玉成说:“放心叔,敢在找事,我一刀劈了他们。”

三天后,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们,开始三三俩俩的出现在孙玉成家门口,可是等了半天,并没有看到程家兄弟,有的姓孙的就开始说:“我就说吧,俺们玉成这会可不一样了,那明晃晃的大刀往程虎眼前一指,他们吓尿了,怂了。”

“就是就是,那几个王八蛋,日他先人,整天祸害咱们村里的人,也该出来个狠人治治他们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还时不时的同孙玉成打了打招呼,有的男的两只贼眼睛还在小林媳妇身上扫来扫去。

孙玉成这个时候也心想:“妈的,我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等到第四天早上的时候,出事了,孙玉成东家的儿子,也就是现在他的养子,周立元不见了。

他媳妇小林说:“我就说吧,你别跟程家兄弟置气了,他们人多,光使那些下三滥的招,咱们防不胜防。”

孙玉成气的在屋子里乱转,说:“操他奶奶的,泼皮东西,拿一个小娃娃说事,真她妈的下作。”

小林说:“哎呀你别说那么多了,你这回听我的,他们无非就是想要点钱,你赶快去,带上几块银元先把人找回来吧。”

孙玉成拿了银元,不过他没先去找程家兄弟,他一拐弯去找了保长孙二壶,他急冲冲的跑到人家里,老嫂子说昨晚这个鳖孙,跟前街那个骚娘们喝酒,本来说好的两壶,架不住这鳖孙高兴,非要喝四壶,这不,躺床上现在还没醒。

孙玉成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厚着脸皮去了程家。

自己的养子,少东家和少东奶奶托付的孩子在人家手里,这等于拿捏了他,气势瞬间低了半截子,他站在屋门口,还没开口,程雷就笑嘻嘻的说:“怎么着大兄弟,想明白了,你那祖宅搬不搬。”

听到这话,孙玉成一下子又被激怒了,只不过还是忍住,口气很缓和的说:“哥几个,我错了成不,这些个银元,算我给哥几个赔不是,咱们这档子事,就算过去了,把孩子给我成不。”

程虎看着那几块银元,哈哈一笑,说:“玉成还是出手阔,够诚意,好,掀篇了。”

原来,程家兄弟在第三天深夜的时候,就躲在孙家旁边,那新修的院墙虽然就围在那,可是一抬脚就过去了,他们这几个拿手的本领就是偷鸡摸狗,等到过了凌晨,周立元睡眼朦胧的出来尿尿,刚尿完,就被哥几个捂了嘴塞到怀里给抱走了。

周立元被他们扔到了一眼红薯窖里,是一脚踹下去的。

程雷说:“你这胖小子没下去玩过吧,去吧去吧,下去玩玩。”

周立元已经好几岁了,哭闹着说不去,程雷照着脸就是两个耳巴子,说:“哭,哭你娘,在哭剁了你喂狼。”

程风上去就是一脚,把几岁的娃娃就这么踢到红薯窖里了。

程豹此时于心不忍,插了一句:“这给扔红薯窖里能成吗,别给闷死了。”

程虎说:“闷死去求。”

孙玉成抱着一身泥的周立元回到了家里,他媳妇小林赶快去灶火烧了满满一大锅水,倒在一个木桶里,几岁的娃娃忘事快,一给他洗澡,啥事都忘到脑后头去了,不过洗完了,他还是对孙玉成说:“叔儿,他们扇了我两巴掌,还踢了我一脚。”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月黑风高的时候,孙家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正是周立元的亲生母亲,周白氏,不过她现在不叫周白氏了,叫楚白氏。

周家大院败了之后,周白氏就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她们白家在当地也是很有名望的家族,她没嫁给周景顺之前,早都跟县里楚家医馆的大少爷互生情愫,只不过周家势力大,太霸道,直接把白家二小姐抢了去,现在好了,周家虽然败了,但是周白氏出落的可是越加抚媚了,也是,一个女人,只要经过男人的滋养,肯定越发的有韵味,她虽然名声上受了周家牵连,可是她凭着自己的姿色和气质,还是三下五除二的拿下了楚少爷,楚文仲整天跟没了魂似的,疼她,爱她,惜她,馋她。

楚白氏抱着自己的亲儿子周立元狠狠地哭了一场,又拿出她带过来的吃的喝的,还给了孙玉成一些钱,母子俩在孙家小屋里好好的享受了一般母子情,看的小林只往下掉眼泪。

周立元给他亲妈说:“娘,他们扇了我两巴掌,还踹了我一脚,给我扔到红薯窖里。”

孙玉成和小林又将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差不多过了有大半个月,村子里来了一个看相看风水的游方道士,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头上还裹着方巾,手里拿了个铜铃,“叮当,叮当”的叫着,嗓子里喊着:“批八字,看面相,择吉日,破邪凶。”

他就在村子里晃荡来晃荡去,没一会就围满了人。

程家兄弟整天也是无所事事,来了个算命的,当然要去凑个热闹。

程雷说:“来,老头,给老子批一卦,看看老子啥时候能娶四房姨太太。”

道士问:“可以,可以,八字,姓名报一报。”

程豹说:“你这老头,哪有算卦的还报名字的。”

道士回:“非也,非也,八字是命局,而名字,则是一个人的气场,名字的好坏,也会影响命局。”

程虎说:“俺们四个兄弟,分别叫,程虎,程豹,程风,程雷。”

也就是在那一天,小林在院子里晒衣服的时候,听到有人敲大门,她过去开了门却没见到人,低头看见一个信封。

孙玉成撕开信封,掏出里面的纸,上面写着:“十三日晚,切勿出门。”

真的是,坏事做尽,天打雷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孙玉成毕竟在周家呆了那么多年,他知道,村里要发生大事了,他那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还有点惊喜,兴奋,他告诉自己媳妇小林,今晚上千万别出门,看好周立元,谁叫也别答应,一早的吃了饭熄了灯就呆在屋子里。

那天晚上,村子里还和平常一样,狗叫的狗叫,吵架的吵架,乱哼唧的乱哼唧,保长孙二壶一早吃了晚饭,拎着个酒瓶子,想去前街找那个骚娘们儿,真的是浪啊,自己不用动,往床上一躺,这娘们就一屁股坐下去了,孙二壶只要一想到这种事,尤其是在行进的路上时,他的身体总是情不自禁的乱抖,是那种察觉不到很轻微的颤动,好像一股子电流从身体穿过,这个时候,仿佛连空气里都充满了骚味,甜味,咸味,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总结,这天底下啥最好吃,当然是女人的身子,这天底下,啥最好闻,当然是女人的肉香。

孙二壶走到前街楼子门前,正要敲门跟他的娘们相会,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的由远及近,他扭头看过去,只见那条不宽的土路上黑压压一片,全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他嘟囔了一句:“完了,土匪。”

等这群声势浩大的土匪跑近了时,孙二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挡在这帮马队眼前,他作揖,冲着一个别了盒子枪的土匪说:“三爷,还老规矩,别伤人,尤其是妇女跟孩子。”

那个叫三爷的土匪笑了两声:“放心吧,我们很讲规矩,这不过这一次,你说了不算。”

很快,土匪就挨家挨户的上门打劫了,不过这帮土匪除了拿点吃的,其他更加暴力的事情并没有做,村民们也挺配合,纷纷拿出自己家的粮食。

不过轮到程家了,他们哥几个看见土匪打上门了,就抄了家伙拿了砍刀追出来想跟土匪干一架,可是他们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偷个鸡摸个狗还行,打家劫舍可是人家土匪们的绝活。

很快,村民们拿着粮食都被集中在村子里的广场上,几个小土匪正搬着粮食往架子车上装,只见程虎,程豹,程雷,已经被土匪五花大绑的跪在了地上。

三爷骑在大马上,问:“你们就是程家兄弟。”

程虎说:“回爷的话,是。”

三爷:“还有一个呢,不是四个呢,你那个兄弟呢。”

程豹说:“别他妈废话,要杀要剐,爷们要是吭一声,就他妈不是个汉子。”

程雷也说:“对,你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土匪。”

程虎此时吓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全身不停的乱抖,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说:“大爷,几个兄弟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千万别给俺们几个见识,家里有钱有粮,我去搬出来,我去搬出来。”

三爷说:“你们胆子挺大,敢跟我的人动手,好,好。”

“砰,砰,砰”三声枪响,程虎,程豹,程雷,三兄弟当场毙命。

躲在远处黑暗之中的程风,目睹这一刻时,撕心裂肺,吓的人直接瘫在地上。

孙玉成透过自己的院墙缝,看了这一切,小声嘟囔着:”少奶奶太狠了,少奶奶太狠了。”

自从土匪进村抢了粮,杀了程家三兄弟,孙家庄太平了好些日子,大家都说,“程老虎终于死了,他娘的逼,这几个孬种终于死了,死的好啊,我日他先人。”

“老子宁可给土匪交粮,也不想看见程豹子天天骂我。”

“操他娘,死的真好啊,就是可惜了,让程家老三给躲过去了,这鳖孙也应该一枪给他嘣了。”

“这龟孙能的很,程家这几个就数他心眼子多,那天晚上,这个龟孙一看那么多土匪,就从他家后门溜出去了,我可看的真真的。”

“反正不管咋说,他们程家算是完了,死了仨,还剩一个能掀起来啥浪,妈的,下回我在见他,吐他一脸吐沫星子。”

程风亲眼目睹了自己大哥二哥和四弟的悲惨结束,整个人都好不正常了一阵子,他那段时间,都不敢出自己家门,一到晚上都睡不着,一闭眼就能看见成群结队的土匪,那个骑在高头大马,留着络腮胡子的土匪头子,他的脸怎么那么狰狞,他拿枪的样子怎么那么像阴间里的黑白无常,专跑出来索人家命的,他也听不得那“砰砰砰”的响声,一听见心里就紧张的要命,两条腿像筛糠一样哆嗦,裤裆里的老二就会流出骚不垃圾的尿液,他那个时候整天想,自己亲兄弟们被一枪毙命,如果打在自己身上,不能想不能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别看他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他心里认定了,就是拿枪的人不能惹,谁有枪谁就是祖宗,谁有枪就跟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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