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计倒是好计,但你要亲自冒险前往小鬼子的宪兵队去,我不同意。”听丈夫说出的妙计良策后,关林凤表示坚决不允许韩卫国亲身前去涉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夫人,在回来的途中,我就一直在思考,在咱大寨根本没有一个比我前往鬼子宪兵小队去诓骗他们更合适的人。”
不等韩卫国把话讲完,就听关林凤斩钉截铁地打断道:“你不要再讲了,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要是一意孤行,不听我劝的话,那我就派人把你看起来。再者说,怎么就非你去不可了?干这件事,在我看来,胆子大就可以,咱大寨现在有一千多号兄弟,胆壮如虎的人虽不说比比皆是,但也不乏其人,依我想,随便派一个人去,都可替代你。”
“夫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之所以,我一定坚持要亲赴魔窟,是因为相对其他的弟兄来说,我具有三个方面的优势,第一、我是土生土长的怀远本地人,自然讲的也是本地话,从这一点来讲,小鬼子和汉奸们听了不会生疑;第二、前去向小鬼子和狗汉奸报假信的这个人,除了胆子大以外,自然还需要头脑灵活,应变机智,不用讲,你也知道,从这一点来讲,一般的兄弟赶不上我;第三、相对来说,我年龄比较大,从这一点比起年纪较轻人来讲,更容易取得鬼子和汉奸的信任。因此,恳请夫人,以家国大事为重,就让为夫我亲自前去钓小鬼子和狗汉奸们前来自投咱即将布下的天罗地网吧!”韩卫国严词恳切地请求道。
“照你刚才所列的条件,其实,除了你之外,在咱大寨还有一位符合上述三个条件的人,这个人便是现住在文府集,当初在洞后坡被咱收服的于鹏久,不讲,你也知道,于鹏久当过兵,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年纪也差不多有了五十岁,跟你不相上下,并且也还是本地人,你仔细想想,看看他是不是并不比你不合适?既然你一心要除掉怀远城里那几个罪该万死的鬼子汉奸,那就只能令于鹏久前去冒险一试。
什么都不要再讲了,就这么决定下来,明天早晨,即派人前往文府集去调于鹏久。”关林凤在不许丈夫前去冒险的同时,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合适人选。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好如此了,不过,依我的想法,最好还是征求一下于鹏久本人的意见,如果他自愿也敢去报假信的话,那就让他去冒一下险,若是他犹豫或者畏惧的话,那还请夫人再考虑我之前的请求。”
突然接到寨主命自己即刻赶往大寨的指令,于鹏久不敢怠慢,当即拉马跟随前来传令的三名弟兄一起,快马加鞭往关门山大寨赶了过来。
一个多小时后,便登到了射日岭上,经通报,于鹏久被召进了韩卫国、关林凤夫妇所住的家中。
进门刚一坐下,便见关林凤神情严肃地讲道:“于副总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自二魏被打死以后,你跟随投靠我已经快有二十年的时间了吧?这二十年来,我自思待你不薄,更没有因为你是俘虏,而歧视亏待过你,其实,不用讲,你也知道,这期间,弟兄们大仗小仗都没少打,但一次,我也没让你参加过,可眼前有一件涉及歼灭鬼子伪军的战事,急需要一位胆大心细,头脑灵活的本地人前去钓日本鬼子前来上钩,我经过反复考虑觉得在咱大寨上千号弟兄当中,除了韩秀才之外,就只有你最合适。
尽管韩秀才自昨天从怀远城里回来,一直坚持要亲自前往,但是我不准许,虽然他是我丈夫,但毕竟我才是一寨之主,可以毫不客气地讲,在这大寨里不管是谁?也不管想要去干什么事情?不经我的允许,都是不可能付诸实施的。之所以,我一定不准韩秀才前去冒险,除了他是我的丈夫这个原因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我不讲,你也知道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咱大寨的所有弟兄,既包括我,也包括你,甚至还包括你的家人在内,大家都离不开韩秀才,这其中的原因,你一想,便能够明白。由于前去执行的这项任务风险极大,危险性极高,本寨主想问一句,你有没有胆量?敢不敢冒死前去蒙骗一下小鬼子?”
“寨主之恩,天高地厚,鹏久没齿不忘,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思谋报答,不要说,只让我去给小鬼子报个假信,哪怕就是让我去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跟魏氏兄弟相比,我又多活了这么些年不算,并且孩子们如今一个个也都长成了大人,更何况还是为了打小日本,寨主,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只等你一声令下,我便按令行事,不管你叫我到什么地方去,也不论去诓骗什么样的日本鬼子,我自信都不会让你失望。 ”于鹏久无比自信地表态道。
“好!本寨主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看来当初我并没有看错人,既然是这样,那今天你就不要再回文府集了,单等明天跟随我和韩秀才一起率兵前往目的地。”关林凤十分欣慰地吩咐道。
将于鹏久送出门后,韩卫国当即令人把顾守柱叫了过来,等顾守柱进门站好,韩卫国下令道:“顾队长,今天晚间,天黑以后,由你和副队长米日民率你们小队其中两百名弟兄连夜徒步赶往昨天我们勘察好的位于上桥村北边道路两旁的两块高粱地里去设伏,务必于明天天亮之前,所有人员都埋伏到位。
夜间行军的时候,叮嘱弟兄们动静一定要小,尽可能不要惊扰沿途村庄的众百姓。到达设伏地点后,必须在高粱地里静候,既不准随意走动,也不准随便说话,以防泄露行藏。
应当是在明天中午前后,当看见有鬼子以及便衣押着于鹏久进入伏击圈后,先不要急着开枪,待前来的小鬼子和便衣队全部钻进口袋阵后,再下令射击,争取不让一个鬼子和汉奸逃跑回去。除此之外,我还有两点叮嘱,请你一定牢记,第一、提前挑选几名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埋伏于马路两旁高粱地的最南头,以便战斗打响后,确保前去诱骗鬼子汉奸过来送死的于鹏久的安全;第二、将前来自投罗网的日本鬼子和汉奸便衣都打到后,告诫弟兄们,只管收缴他们手中的武器,而不要管他们是真死,还是装死。另外,所有参战人员,每人各带长枪一支,子弹二十发,大饼五张。现在马上回去准备。另派一名弟兄立即前去二小队,将耿孝仁叫来。”
顾守柱出门走后不过十分钟,耿孝仁便奉命来到了韩卫国、关林凤夫妇的家里,刚一进门,便见韩卫国满面笑容,高兴地夸奖道:“耿队长,春天那次,你带领你们小队的五十名弟兄干得不错,既全歼了盘踞在舜禹渡口的所有鬼子和伪军,又炸掉了小鬼子的炮楼,其功不可谓不大,其勇不可以不嘉,大长了我们两淮儿女的志气,灭了小日本不可一世的威风。
今天把你找来,另有一项任务,我还想交给你,一会,吃过中午饭,你从本小队带十名弟兄骑马携枪务必于天黑之前赶到韩家湾村渡口,为晚上顾守柱率领大队人马顺利过河做好准备,等顾守柱带去的人马都渡过淮河后,反正现在天气不冷,你们十一人便在淮河边就地找处地方休息一宿,明天天亮之前,我和寨主将前往渡口与你等汇合。”
当天傍晚,将顾守柱所率领的二百名弟兄送走后,韩卫国又把于庆叫进家里吩咐道:“于总管,交给你一件小事,明天凌晨三点,除按时叫醒我和寨主还有于鹏久起床外,另从第三小队剩下的弟兄中喊起来五名,跟随我和寨主赶赴韩家湾村渡口。”
第二天天亮,按约定与耿孝仁等在韩家湾村渡口会齐,紧接着分批渡过淮河,等所有人马都渡过淮河后,韩卫国带领一应众人扬鞭催马沿途往上桥村赶来,快马加鞭,几十里的路途,于当天吃早饭前,一行众人便赶到了上桥村村头,打马进入村内,在打听清楚保长家的住处后,韩卫国带领大家迅速往上桥保保长齐洪信家赶来,来到齐洪信家的院门前,韩卫国坐在马上看见,这是一座并不算十分气派的农家院落,顾不上仔细观瞧,韩卫国等众人便一齐跳下了马,站到地上,韩卫国随即示意耿孝仁上前敲门。
咚、咚、咚,几声门响过后,只见从院内走出来一个五十左右岁不胖也不算瘦的精干老头,不等出来开门的老头说话,韩卫国便带领前来的一干众人强行进入了院内,首先令众弟兄将老头及其家人全部控制住,在将十几匹马都找地方拴好,并重新关上院门后,韩卫国同关林凤、耿孝仁以及于鹏久一起带着老头走进了他家的堂屋。
各自在屋里摆放的几把椅子上坐下,韩卫国态度和霭,但不失威严地说道:“这位老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上桥保日本人任命的保长齐洪信吧?今天,我们到你家里来找你,既不管你是不是一心为小鬼子卖命的铁杆汉奸,也不管你还是只与小鬼子虚与委蛇有良心的中国人,只想把你手中日本鬼子颁发给你的委任状借我们一用,不管你是愿意也好,还是不愿意也罢,但眼前你只有与我们相配合这一条路选择,否则,除了你自身性命不保外,我们还会杀光你全家。”
眼见这伙人来者不善,且人人持枪,自己的家人还都被他们集中到一齐看管了起来。听了韩卫国的威胁恐吓后,老头连忙承认自己就是上桥保的保长齐洪信,并表示愿听从吩咐。同时站起身,在耿孝仁的贴身跟随下,从里屋拿出来一张折叠的板板整整的纸张。接过纸张打开一看,韩卫国识得正是日本鬼子给各个乡保长颁发的正当凭证。
在令齐洪信将上桥村,以及附近几个自然村子的情况都介绍清楚,并让于鹏久都牢记住之后,韩卫国令耿孝仁将齐洪信带了出去。
满怀期待地望着于鹏久,韩卫国嘱咐道:“鹏久兄弟,下面就要看你的了,此处距离怀远县城大约有十里左右,一会,你就不要骑马进城了,跑步进入怀远城里后,一刻也不要停留,直接前往小鬼子的宪兵队,为了把戏演得逼真,应当以跑的气喘吁吁为好,跑到宪兵队后,点名要见宪兵队长多次郎,见到多次郎,便当面告诉那个该死的小鬼子,就说现在上桥村某户人的家里,正有十多个共产党新四军的骨干人员正在开会,希望他立即带人前来抓捕,不然的话,晚了就来不及了。
为打消其疑虑,一定不要忘了当场向多次郎讨要赏银。需要切记的是当着多次郎和便衣队长陆谦益的面一定要沉着冷静,机智应变,万万不可神色慌张,说话吞吞吐吐。只要做到以上几点,不出所料的话,小鬼子必定会信以为真,进而咬钩上当,前来送死。除此之外,仗打完之后,在现场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有这样一句话,.....,一定要讲,请务必牢记。”
听了韩卫国的叮嘱,于鹏久信心十足地表示道:“韩秀才,你刚才所讲的,我都记住了,我自信,凭着我多年出生入死的经历,几个小鬼子还吓不住我,请您放心,此去,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你就等着我把小鬼子和狗汉奸们带来送进地狱吧!”
送走于鹏久后,韩卫国吩咐已经重新进屋站在一旁的耿孝仁道:“耿队长,你们小队跟随前来的十名弟兄,除留下两名看着齐洪家的家人不得出门外,其余的兄弟连同后来我和寨主带来的五名弟兄全部持枪站在院门口守着,不经我和寨主允许,既不准任何一个人进来,也不许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充满无比自信,满怀报国热情,于鹏久怀揣着家国仇恨和韩卫国、关林凤夫妇以及关门山大寨众兄弟的殷切期待,踏上征程后,一路小跑朝着怀远县城赶来。 快步走在路上,于鹏久除牢记住韩卫国临来时的叮嘱和齐洪信所讲的有关上桥村连同周围几个村的有关情况外,还想好几套言词,以应对鬼子和汉奸的盘问。
顺利进入城内,在向行人打听出鬼子宪兵队的住处后,为了把假戏演得跟真事一样,于鹏久故意加快步伐往日本鬼子的宪兵队跑来。
猛然看见一乡下老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往宪兵队大院里闯,站在宪兵队门口的两名便衣队哨兵当即上前拦住了于鹏久的去路。不等两名哨兵说话,就听于鹏久先声夺人地大声呵斥道:“小兄弟,快闪开,我有要事,急着要前去面见多次郎太君,不然晚了,要是耽误事的话,你俩吃罪不起。”
眼见停在跟前的这个老头一脸的认真,且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听了于鹏久的斥责后,又见其身后再无别人,两名哨兵略作犹豫,便由其中一名哨兵领着于鹏久往院内走去。
进入院子里没走多远,向左一拐,便衣哨兵在一处比较气派的房屋门前停了下来,接着吩咐于鹏久道:“老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这就进去给你通报。”
便衣进屋不到一分钟,便从屋里走了出来,见面即对于鹏久说道:“老头,你不是说有重要情报要向皇军报告吗?多次郎太君和陆队长叫你进去。”
跟在便衣身后刚跨进屋,当看清楚屋内只有两个人后,根本不等屋子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日本鬼子发话,于鹏久便喧宾夺主,急急忙忙地抢先高声说道:“太君,我有个非常重要,并且十分紧急的情报要向您报告,咱上桥村村民齐洪远家里,现有共产党新四军的十多个骨干分子正在开会,请太君赶快带人前去捉拿,否则,去晚可就来不及了。”
眼瞅刚从门外进来的老头,脚跟还没站稳就火急火燎,态度诚恳,言词恳切地请求自己带人前去抓捕共党人员,杀人恶魔,主要负责缉拿抓捕反日抗日分子的日军驻怀远宪兵队队长多次郎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字没说,伸手从墙上摘下平时带在身上的佩刀,一边逼视着于鹏久,一边手握佩刀一步步朝于鹏久逼了过来,当走至于鹏久身边不足一米时,突听呛啷一声刀响,接着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日本战刀便架在了于鹏久的脖颈之上。
“八格牙路,死了死了的,竟敢找上门来欺骗皇军,共产党的开会,你的是怎么知道的?”在抽出军刀作势要砍杀于鹏久的同时,多次郎凶神恶煞地问道。
“太君,我是上桥保的保长,村里有共军开会,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我都不知道的话,那还要我这个保长干什么?我可是一心向着皇军,货真价实由皇军任命的保长,不信,你看这是你们给我颁发的委任状。”
尽管刀架在了脖颈之上,但于鹏久却临危不惧,从容不迫地一边说着,一边将临来时装在上衣口袋里的委任状掏出来朝多次郎手中递去。
眼见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于自己刀下的这个中国老头一点也不害怕,并且言词有理有据,多次郎将刀仍架于于鹏久脖子上的同时,伸手接过了委任状。看着有日中两国文字书写的,并且盖有侵华日军有关部门大红印章的委任状,多次郎不由得有些相信了于鹏久提供的假情报。
就在多次郎将信将疑之际,突听坐在屋子里那个身穿便衣的人,用标准的本地话厉声喝问道:“老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是上桥保的保长,我怎么不认识你?”
“走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齐,名叫齐洪信。陆队长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认得你,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起来?去年夏天,你领着便衣队跟随皇军下乡扫荡的时候,我还曾给你们带过路,怎么这才过去区区不到一年的时间,陆队长就不记得老朽了?”在自保假名,并猜出了问话的这个人应当就是便衣队长陆谦益后,于鹏久紧跟着反唇相讥道。
为了让屋子里的两个人间魔鬼,日本鬼子多次郎和汉奸走狗陆谦益都对自己的谎言深信不疑,在作势要走的同时,于鹏久故意假装气愤地说道:“要是你们俩都不相信,那就拉倒算了,只当我刚才放了一通臭屁,难道你俩不会用脑子想一想,我一家老小都住在上桥村里,我有几个脑袋敢跑到这里来蒙骗皇军?要不是皇军对我好,又告诉说举报抗日分子有重赏,我才愿管你们这种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闲事,反正,我已经尽职了,既然你们不相信,那过后,可就不要再怪我知情不举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往外走。
“老头,你的站住,你的愿意给皇军带路吗?”在喝住于鹏久的同时,多次郎恶狠狠地问道。
“太君,带路不是不可以,但不知,你们之前所说的重赏,能不能真的兑现?”于鹏久故意问多次郎道。
“这个,你的不用担心,等抓住共产党新四军以后,皇军一定大大地有赏。”多次郎信誓旦旦地作了回应。
紧接着,多次郎吩咐仍坐着没动的陆谦益道:“陆君,你的还坐在那里等什么?还不赶快去集合队伍赶往上桥村。”
埋伏在上桥村北头马路两边高粱地里关门山大寨第三小队二百名弟兄,一个个正翘首以盼巴望着日本鬼子和便衣汉奸早点快来,好尽快结束战斗,以避开中午的炎热天气,这时,大家突然听到从北边县城方向传来越来越近的摩托声,负责在北头指挥的副队长米日民当即告诉众弟兄,应当是日本鬼子来了,马上做好歼敌准备。
话音停落不过几分钟,埋伏在道路两旁高粱地里的关门山大寨第三小队众弟兄便看见,有一前一后两辆三轮摩托车率先开进了伏击圈,同时,众兄弟还注意到,在前面第一辆摩托车的跨斗里还坐着自己的弟兄于鹏久,而开车的司机和坐在驾驶员后面的则是两个身穿日本军装的日本鬼子,后一辆摩托车上坐着的三个人则全部都是日本军人,紧跟在两辆摩托车后面的是几十个身着统一服装的便衣队特务,在便衣队的后面还跟有两辆三轮摩托车,每辆摩托车上坐的三个人也都是清一色的日本鬼子。
埋伏于高粱地最南头一边的顾守柱,当看见跨斗里载着于鹏久的第一辆三轮摩托车快要接近自己身边时,当即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弟兄们给我打!狠狠地打!同时拿出几十年练就的神枪手功夫,只一枪便干掉了驾驶第一辆摩托车的司机,驾驶员一死,跑在前面的第一辆摩托当即失去控制应声侧倒在了马路中央。 几乎在同一时刻,第三小队的二百名弟兄也都打响了各自手中的长枪。由于那时的马路不是很宽,众鬼子伪军又是在突然之间遭受的两面夹击,因此,一阵枪响过后,不仅夹在四辆三轮跨斗摩托之间的几十个汉奸便衣被尽数打倒,而且前后四辆小鬼子骑的摩托车也全部被打翻。
看见外面马路上再也没有了一个站着的汉奸和日本鬼子,顾守柱当即第一个冲出高粱地,并大喊道:“弟兄们,大家看看倒在地上的小鬼子还有没有没死透的,要是有的话,立刻补枪。”
听了队长的命令,众兄弟分头冲到四辆摩托车跟前,既不管是已经死透了的日本鬼子,也不管还是没死透的小日本,大家怀着家仇国恨照着身穿日军军装的十一个小鬼子身上就是一顿乱枪。
眼见于鹏久并未中枪,顾守柱连忙跑到其身边打算将于鹏久扶起来。
此时,只见于鹏久咬着牙自己已坐起了身。
上前一把将于鹏久刚刚扶起,便看见韩卫国、关林凤夫妇带着耿孝仁等十几名弟兄骑马来到了跟前。
尽管刚才被摔得头昏脑涨,浑身生疼,但于鹏久仍然没有忘记临别之时,韩卫国对自己叮嘱的那句话,于是,高声大喊道:“营长,杨团长和吴局长果然神机妙算,多次郎那个王八蛋果真中了他二人设下的引蛇出洞之计,现在终于被我们打死去见了阎王,一会回去,我们便可以向杨团长报功,找吴局长领赏了。
韩卫国接过话,则假装生气地喝斥道:“不要胡言乱语,此地岂是讲话之所?”
紧跟着,韩卫国贴近顾守柱的耳边小声吩咐道:“现在告诉弟兄们,尽快拿上自己和敌人的武器,有秩序地跟随我和寨主一路向南,立即撤出战场。”
原来在齐洪信家里当听见村子北边有激烈的枪声响起后,韩卫国当即判断出应该是自己设下的妙计已经成功,于鹏久依计应当把小鬼子和汉奸便衣队都骗了过来,于是同妻子一起带领耿孝仁等骑马向战场奔来,恰好,此时战斗刚刚结束。
由韩卫国、关林凤夫妇在前领路,顾守柱率领本小队二百名弟兄居中跟进,耿孝仁、于鹏久则带领其他十五名弟兄骑马殿后,一行众英雄沿途朝南,一路往韩家湾村渡口撤了下来。
虽然边走边防备有鬼子伪军跟踪追击上来,但既不知是怀远城里的日本鬼子闻讯太晚的原因,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敢前来追击的缘故,反正,直到当天晚间天黑以后,此次,参加作战的关门山大寨众弟兄都渡过淮河,自始至终也未看见一个日本鬼子和伪军的影子。
尽管辛苦奔波劳累了一天一夜,其间还打了一场大仗,但渡过淮河以后,第三小队众兄弟仍然士气十分高涨,一路健步如飞,两个小时不到,便返回到了射日岭上。
进屋点亮油灯,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座钟,夫妻俩发现,此时已经过了夜间十点,伸手接过关林凤递过来的洗脚水,韩卫国一边洗着脚,一边余兴未消地问关林凤道:“夫人,我问你一句话,现在你能够明白当时战斗结束后,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于鹏久对我说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了吗?”
略作思考,关林凤便答道:“韩秀才,如果本寨主没有猜错的话,在干掉多次郎和陆谦益这两个狗贼的同时,你又布下了另一计,打算采用借刀杀人之计,假日本人之手,去杀掉怀远城里剩下的那几个罪大恶极的狗汉奸———自卫团长杨仲甫,税务局长吴箴吾,警察局长张天柱以及与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汉奸走狗们,韩秀才,我说的是不是没有错吧?”
“知我者,夫人也!正如你刚才所言,要是不出所料的话,日本鬼子必然会再中一计,一直与日本宪兵队长多次郎素有矛盾的汉奸走狗吴箴吾,杨仲甫在多次郎与陆谦益被打死后,肯定难逃他们的主子日本人之手,不是被小鬼子装进麻袋扔进淮河喂王八,就是被乱枪打死。”
“既然你有如此绝妙的连环杀人之计,那韩秀才,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还要带领顾守柱他们几个一定要冒险进城呢?”关林凤似有不解地问道。
“夫人,你有所不知,开始在界沟村大哥那里,听了五弟有关怀远城里当下形势的讲述之后,我便存下了要用借刀杀人之计,先将宪兵队的两个恶魔宪兵队长多次郎和便衣队长陆谦益干掉,而后再借日本人之手除掉另外的几个大汉奸税务局长吴箴吾,自卫团长杨仲甫,警察局长张天柱以及与他们仨有关联的汉奸卖国贼们。之所以,一定要带领顾守柱等四名弟兄冒险进城,是我打算趁着集会人多的时候,穿上伪军军装冒充自卫团长杨仲甫的手下,当众开枪打死多次郎和陆谦益,这样,不但也可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而且还可造成非常大的声势,既能灭小鬼子的威风,又可大长咱中国人的志气。
只不过可惜的是在怀远城里的那几天,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由于不能总是在怀远城里等着,于是,我想到了在怀远城外改用其它的办法来除掉多次郎和陆谦益这两个恶贼,因此,那天赶着马车走出怀远南城门后,当来到上桥村北头马路两旁上天赐给的两片高粱地时,我想到了利用引蛇出洞之计,来杀掉多次郎和陆谦益这两个人间魔鬼,所幸的是这次天随人愿,我们如愿将多次郎和陆谦益以及几十个鬼子汉奸一起送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