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宿未眠,韩卫华和向怀智兄弟俩一直坐等到天光大亮,还是没有看见韩振洪的影子。为了一探究竟,兄弟俩经过商量认为,应该等人们都起床后,亲自到韩振洪住在城内的家里去看一看,向其家人打听一下韩振洪的行踪。
打定主意后,估摸好大部分人的起床时间,兄弟俩各自简单洗了把脸,顾不上困顿疲乏,便急匆匆往韩振洪家赶来。由于两家居住的并不是很远,因此,不大一会就来到了韩振洪家院门前,韩卫华当即上前敲响了大门,院门随即被韩振洪的老婆从里面打开。经向其询问得知,韩振洪自昨天早晨出门前去上班至今,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家。
往回返的路上,韩卫华、向怀智兄弟俩不由得暗暗猜测韩振洪大概率也被李怀复和杜助周抓了起来。为了查明真相,回到家匆匆吃了口早饭,韩卫华叮嘱向怀智继续在家等着,自己则亲往县警局来打探消息。
坐车来到警察局大门口,这时,韩卫华注意到,此时,绝大部分警察都还没有来上班,本想进入县警局大院前去办公室找一下韩振洪和朱朝旭,可无奈的是看守大门的警卫不让进去。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韩卫华突然看见有一名也是在警察局当警员的韩振洪的徒弟从远处走了过来。由于之前相互之间早就认识,来到跟前,两个人热情打过招呼后,这名警员告诉韩卫华,自昨天上午,韩振洪被县党部主任李怀复打电话叫走之后,便一直未见回来。非但如此,昨天下午,县党部主任李怀复已在警察局当众宣布,因特殊原因,从即日起,韩振洪不再担任本县的警察局长,改由朱朝旭副局长接任局长。
闻听此消息,韩卫华当即做出了两个判断,其一、韩振洪同大哥、二哥一样也被李怀复和杜助周抓进了牢房;第二、朱朝旭可能卖主求荣,见利忘义,应该背叛韩振洪,改而投靠了李怀复和杜助周。
感觉到再在此多留已无益,韩卫华辞别该警员,重新坐上另一辆黄包车急匆匆往家中赶了回来。
进入家中,韩卫华便将所打探到的消息,详细向向怀智作了讲述,而后无比气愤地骂道:“真是他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朱朝旭太可恶了,在此关键时刻,他不但见死不救,反而毫无人性地在背后暗捅一刀,人心险恶,由此可见一斑。”
骂完过后,想了想对向怀智交待道:“五弟,你在城里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发展,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前往关门山大寨,我打算马上返回老家韩家湾村一趟,将朱朝旭的老爹找来,让他父亲劝一劝朱朝旭,不说指望他带领警察局众警员配合新二嫂手下的弟兄们搭救大哥和二哥,但最起码说服他不要带领手下众警员跟新二嫂手下的兄弟们为敌。”
“四哥,你的这个决策非常正确,我完全赞成,事不宜迟,若非有极端情况发生,我都等你从韩家湾村回来后,咱俩再商量决定什么时间前去关门山大寨,将二哥被抓的消息通知新二嫂。”
看见聚宝轩楼门两边墙上张贴出的处决布告,是送走韩卫华骑马赶往韩家湾村后不久,按照布告上所公布的内容,三天之后的第四天上午,将在老西门刑场公开枪毙大哥和二哥,看到此不幸消息后,向怀智感到时间已万分紧迫,不能等韩卫华回来,再赶往关门山大寨报信,于是,急忙带上雷引并两名保镖骑马急匆匆朝关门山大寨赶了过来。
听闻凶信以及前因后果后,关林凤只恨得银牙紧咬,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率领众兄弟杀进怀远城里去将丈夫解救回来,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头脑发热,失去理智,太过冲动。李怀复、杜助周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张贴出枪决丈夫的布告,就说明人家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或者正张网以待,专门等着自己带领人马前去自投罗网。怎么办?救还是不救?不去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三天之后就要命赴黄泉吧?如果前去搭救,除自己和众兄弟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外,还很有可能会遭遇全军覆没。
思前想后了一番过后,关林凤对前来报信的向怀智道:“五弟,你先不要急着回去,我这就去把师兄、师妹一起找来,咱们几人坐在一块好好商量商量,看看如何行事,才能将大哥和卫国都顺利解救出来。”
两分钟过后,马飞扬便与刘云秀一起被关林凤叫了过来,聚精会神地听关林凤哽咽着将整个事件都讲完之后,马飞扬难抑心中之愤怒,当即站起来愤然说道:“师妹,无须担心,这件事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马上布置下去,乘李怀复和杜助周不备,我现在就带领弟兄们骑马直接杀进怀远城里去,我就不信李怀复、杜助周手下的那些没见过阵仗的什么别动队员能挡得住我关门山大寨身经百战,一往无前众弟兄的铁骑,我保证马到成功,顺利将妹夫带回来交到你手上。”
说完,马飞扬抬步就要往外走,关林凤见状。连忙阻拦道:“师兄且慢,我又何尝不想早点把你妹夫解救出来?只是,我觉得如果太过鲁莽,一旦逼得李怀复狗急跳墙,反而会坏了卫国的性命,你且坐下,正好五弟也在,依我之意,还是先听听五弟的意见。”
等马飞扬重新坐下后,关林凤望着向怀智说道:“五弟,现在这里就只你一个读书人,你二哥常当我夸你聪明机智,非一般人可比,那依你之见,这件事该如何应对,才不致举止失措呢?”
略作思考,向怀智答道:“二嫂,韩振洪局长未出事之前,我和四哥还有韩局长曾坐在一起商量过,打算由韩振洪带领县警局的众警员作为内应,采取里应外合的办法营救大哥和二哥,现在韩振洪也被李怀复抓了起来,朱朝旭接替他担任了警察局长,种种迹象表明,朱朝旭已不是自己人,因此,再想采取之前那个办法便已经没有了可能。
为了阻止朱朝旭带领众警察与李怀复、杜助周联起手来对付你们,四哥已于我来之前,骑马赶回了老家韩家湾村,打算请朱朝旭的老父亲亲自前往怀远县城去劝说朱朝旭不要忘恩负义,不要做对不起韩振洪和大哥、二哥的事情。
我是这么认为的,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个很明显的事实,那就是李怀复、杜助周欲借公开枪毙大哥和二哥为诱饵,以引诱你带领手下众弟兄前去劫法场,企图达到将你们一网打尽,一举全歼的目的,陷阱是明摆着的,聪明人一眼便能看破,至于进不进城前去劫法场,主要还是要考量一下敌我双方的实力,曾经听大哥和韩振洪局长讲过,杜助周手下的特别行动队有近两百人,要是再加上朱朝旭手下县警局警员的人数,总共大约在二百五十人左右,你们兄妹仨合计一下,一旦双方真枪实弹地动手打起来,咱有没有获胜的把握?如果有,那就过几天令你手下的兄弟们都化装下山,前去劫法场搭救大哥和二哥;若是没有把握,那就再考虑采取马寨主刚才所讲的办法,看看能不能一击成功。
此外,还有一点需要特别警惕的,那便是李怀复有没有向上峰请调兵力来配合别动队一起迎候你们。按照我的想法,现在,我还是马上赶回去为好,从今天开始,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派专人前去四个城门口观察,看看有没有大批军警开进怀远城里来?一旦发现有此情况,你们万万不可轻涉险地。不过,尽管这样,二嫂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李怀复如果真是如此行事的话,则充分说明,他真正想对付的主要还是你和你手下的众兄弟;只不过是想假借公开处决大哥、二哥为诱饵而已,你不率领众弟兄进城,大哥、二哥反倒更安全,你若领兵进城则正好中了李怀复的诡计,至于到底应该怎么办?主意还得靠你们兄妹自己拿,我不便过多置喙。”
听完向怀智的一番分析,在想了想之后,关林凤说道:“五弟,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先回去,反正,不管怎样,我都要前往怀远城里去一趟,咱俩现在做个约定,大后天下午之前,即便我不去聚宝轩找你,到时,我也会派其他的人前去见你,至于最后采取何种行动,届时,我再通知你。”
将向怀智送走后,师兄妹仨重新回到屋里坐下,关林凤与马飞扬、刘云秀商量道:“师兄、师妹,依我的想法,除外在因素决定三天后,咱去不去怀远县城里搭救卫国外,还应该征求一下弟兄们的意见,不然的话,只由我们兄妹三人自作主张,一旦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便会令兄弟们埋怨我们只顾搭救自己亲人的性命,而置众弟兄生死于不顾。”
马飞扬接过话,不可置否地回应道:“师妹,依着我看,没有这个必要,既然你打算这么做,那我和小师妹也不反对,你们姐妹俩在这坐着,我这就去令顾守柱派人分别赶往洞后坡和文府集,前去通知吉顺和张全各自带领本部人马尽快赶回大寨来。”话一讲完,马飞扬便抬腿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两点,张全、吉顺各自率领手下众弟兄奉令全部来到了射日岭下,将所属各小队所有弟兄齐集在聚虎堂前,号令众兄弟就地坐下后,关林凤站到队伍前面,强压内心之愁怒,平静地说道:“弟兄们,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将大家聚的这么齐了,今天之所以特地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因为发生了一件,既十分紧迫,且我和师兄、师妹不便自专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这件要紧事不仅大家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是在午饭前才得知的消息,韩秀才因十多年前,带领大家逼死了现在怀远县党部主任李怀复的父亲李保财,于几天前,在远城里被李怀复抓了起来,不仅如此,李怀复还要在三天后的第四天上午公开处决韩秀才。
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韩秀才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可以说,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从感情上讲,如果能把韩秀才解救回来,哪怕让我代替他去死,我也完全心甘情愿,可恨老天不给我这样的机会,现在,我处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若不带领你们去救他,我于心不忍,下半辈子都不会心安,可是,如果率领大家前去劫法场,我又担心因此会造成人员伤亡,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合计来又合计去,反反复复,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因此,这才将大家都召集到一齐,请大家各自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共同做出来一个大家都认可的决定。发言之前,我首先向大家做个保证,言者无罪,无论是谁,也不管持何种态度,绝不会受到任何追究。”
话音刚落,就见王向前霍地从地上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讲道:“寨主,我不完全赞同你刚才的说法,韩秀才是您的亲人不假,但韩秀才同时也是我们今天在坐所有弟兄的亲人,从这座关门山大寨建成到现在,韩秀才带领我们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打匪徒,除恶霸,哪一仗不是凯歌高奏,无往而不胜?人要有良心,大家都摸着心口想一想,要是没有韩秀才,我们能不能在这大寨立得住脚?要是没有韩秀才,在坐的能有几个人,家里能买得起田,置得起地,盖得上房子,娶得上老婆?要是没有韩秀才,恐怕在场的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早已经去见了阎王,不讲,大家心里都清楚,韩秀才来上山入伙之前,我们干得是刀头舔血的买卖,过得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是韩秀才来了之后,才带领我们改了邪归了正,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还像之前那样,仍旧从事绑架抢劫,敲诈勒索,杀人越货的勾当,天理昭昭,哪一个可能会落得好下场?只会落得个不是被官兵清剿打死,就是被受害对象家的家丁保镖所毙亡,还有若是离开了韩秀才,我们大家往后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如此等等暂且都放下不说,反过来,我要问大家一句,要是在坐的有哪一位被外人抓了起来,过两天就要被杀害,如若韩秀才在的话,能不能不救咱大家?
现在韩秀才落了难,我们若是坐视不管,那大家说说,咱还配做人吗?还有什么颜面舔着脸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我们大家还都有点良心,或者良心没有被狗吃掉的话,那我们就没有不视死如归,杀进怀远城里前去搭救韩秀才的道理?同时,我也相信,今天在坐的都是男子汉,都是血性男儿,都有最起码的良知,更都不是孬种,不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大家说,我们应当怎么办?”
“杀进怀远县城里,救出韩秀才!”众口一词,如雷鸣般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被众弟兄的忠心和无畏所感动,关林凤眼含热泪,动情地说道:“我代表韩秀才,我们两口子谢谢大家了。”说完,即对着全场深深鞠了一躬。而后问道:“还有没有人持不同的意见?”
这时,只见杨富田站起来诚恳地说道:“寨主,刚才王队长所讲的一席话,代表了我们所有弟兄的共同心声,在此,我再代表大家向您表个态,为救韩秀才我们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您就下令吧!”
“请寨主下令,我们都不怕死,都不是孬种,都不是胆小鬼!”请战声再次响彻天空,震动山谷。
掏出手帕,擦干眼泪,镇定一下情绪之后,望着坐在地上一个个既真诚,而又熟悉的面孔,关林凤朗声说道:“弟兄们,既然大家都愿意跟着我前往怀远城里去劫法场营救韩秀才,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讲了,其实,不用我表白,大家心中应该都有数,我和韩秀才,我们两口子从来没拿任何一名弟兄当外人,也从来没有轻视小看过任何一名兄弟,今天,大家也把我们俩当亲人看待,我心里十分欣慰。
事实上,我早就知道,在坐的都是英雄,都是好汉,都不是怕死的孬种,换句话讲,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也不配做我关门山大寨的人。大家可以回想一下,韩秀才虽是个书生,不是我夸他,这么多年以来,有哪一回,哪一仗,他做过缩头乌龟?每每无不是冲锋在前,身先士卒,正像向前队长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们大寨根本就离不了韩秀才,前前后后,我们打了那么多的仗,出谋划策要靠韩秀才,指挥作战也要靠韩秀才,除此之外,甚至连你们许多人的婚姻,家里的大事小情,他都操着心,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敢想象,一旦要是真的没有了韩秀才的话,咱大寨将来要往何处去,咱们大家将来又如何一步步地往后走下去?
自不用说,我的想法当然同大家一样,那便是没有第二种选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必须把韩秀才从李怀复手里解救回来。三天后的第四天上午就是行刑的日子,我们必须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量,必须要有像从前一样战无不胜,一往无前的决心,必须要有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英雄气概,同时还必须要有以一当百,敢打必胜的坚定信念。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相信,尽管这次没有韩秀才带领大家冲锋陷阵,但我们同样可以打他个大大的胜仗。为了确保一举击溃敌人,成功将韩秀才搭救回来,现在,我决定尽起大寨各部人马,文府集那边只留于鹏久一人看家,洞后坡只留两名弟兄守寨,关门山大寨这边,除留于庆带领第三小队两名弟兄看守大寨外,其余人员全部出动,各小队回去之后,明天做一天的准备,后天开始都化装成普通百姓分头混进怀远县城中,进入城里后,各小队长要清楚自己的手下都住在什么地方,相互之间不能联系不上,大后天晚上八点,各小队长都必须准时秘密潜到聚宝轩赌场里去,到时,我会在那里等候大家,届时,再进一步明确具体任务。
为了不引起看守城门敌人的警觉,各小队务必分散进城,我建议,文府集的张全小队和洞后坡吉顺小队的弟兄均从珠城渡过淮河,从北城门入城,一小队从东城门进城,二三两个小队则分别从南城门和西城门入城,后天进城的具体时间由各小队自定。在此,有一点必须要提醒大家的是,请众弟兄务必牢记,混进城里以后,一定要低调,并保持高度警惕,不准惹是生非,无论是谁,也不管是哪个人都严禁饮酒,找着客栈住下后,除了各队长可以抽空到刑场去实地勘察地形外,其余人员都必须在客房里待着,一律不准外出。
大家跟着我都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我的脾气性格应当都有所了解,如若因为哪一个人的原因,而影响了整个行动计划的话,不用讲,后果大家自然都清楚,最后提两点要求,第一、不准暴露,第二、不得误事。”
讲完,接着问站在一旁的马飞扬道:“师兄,你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马飞扬听后,先是双手抱拳对着众兄弟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说道:“弟兄们,以前出征打仗都是我给大家提要求,今天,我要向大家说一个恳求,恳请大家为了大寨的繁荣昌盛,也为了我们自身能够平安长久地在这个乱世中苟活下去,多多拜托诸位了。”
散会后,师兄妹仨回到关林凤所住的屋里,刚一坐下,关林凤即对马飞扬说道:“师兄,明天上午,我打算和师妹一起带领两名弟兄先行进城,之所以这么做,是我想尽早与韩卫华和向怀智二人取得联系,并打探出怀远城内的兵力虚实与布防情况,如果行动有所改变的话,我会设法提前通知你和各小队长,否则便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第二天吃过早饭,师姐妹俩打扮整齐,暗中藏好手枪,从第三小队带上两名弟兄,四人四骑疾速往怀远县城赶来。顺利渡过淮河,打马来到城门口,关林凤看到,城门内外并没有警察和其他人设岗盘查,往来进出一如既往,原本还有些担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进入城里后,四个人先找了家客栈将马寄养起来,并订下两套客房,关林凤嘱咐跟随而来的两名弟兄在客房里待着,不许外出,以免一旦有事联系不上。之后,姐妹俩装扮成闲人不慌不忙地朝聚宝轩赌场走来。
看见关林凤、刘云秀姐妹二人一起走进经理室,向怀智连忙站了起来,接着迎上前说道:“新二嫂、刘寨主,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走,跟我到楼上去。”
将关林凤、刘云秀领至三楼自己平时吃饭专用的小餐厅坐下,向怀智站着说道:“二嫂、刘寨主,你俩在此稍等,我前去楼对面四哥家把他也找来,咱四人坐在一起,再商量商量看看下一步应当怎么办?”说完,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几分钟过后,向怀智便将韩卫华领了过来,互相打过招呼,重新关上房门,大家一起坐了下来,关林凤首先讲道:“四弟、五弟,刚才,我和师妹进城来的时候,走在路上,我还担心城门口会有警察或者别动队的人设岗检查,可没想到与往常一样,很顺利就进了城,难道说李怀复和杜助周这两个狗贼一点也没将我关门山大寨的人马放在眼里吗?”
“二嫂,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李怀复和杜助周这是在故意要把你们的弟兄都放进城里来,以达到他俩将你们一网打尽之目的。
“究竟谁把谁一网打尽,现在尚言之过早,恐怕一不小心,他们就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关林凤十分自信地冷笑道。
说完,接着问韩卫华道:“四弟,昨天,你回韩家湾村有没有把朱朝旭的老父亲请进城里来?朱朝旭现在持何态度?”
在叹了口气后,韩卫华回应道:“二嫂,现在看来,这个朱朝旭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死抱李怀复的大腿了,今天上午,也就是在刚刚不久,听说朱朝旭的老爹跟他在县警局里大吵了一架,从警察局出来后,气得朱老头连招呼也未跟我打一声,便独自返回了韩家湾村。”
“真是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想他朱朝旭从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乡下娃,混到今天这个程度,如果不是大哥和他师父韩振洪提携的话,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既然他不讲仁义,投敌弃友,我倒要看看他能够翻起多大浪花来?”关林凤气得咬牙切齿地发狠道。
略作思考,关林凤有些不放心地问向怀智道:“五弟,昨天你跟我说,要帮我打听李怀复的上峰有没有调派军警到怀远城里来的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二嫂,从你们大寨回来之后,我时刻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我特地从聚宝轩的保镖中,抽调出四名机灵且靠得住的弟兄,叮嘱他们四人从早晨七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附近盯着,一旦发现有大批军警开进怀远城里来,便马上回来向我报告,至今尚未发现有这种情况。”
“好!就这么一直盯下去,直到大后天早晨。”在肯定向怀智做法的同时,关林凤重新进行了嘱咐。
“二嫂,我通过各种渠道,也从侧面向县党部及县警局相关人员进行了打听,也没有听说上面有派军警过来。”韩卫华紧跟着作了补充。
“四弟、五弟,你们二人继续帮我打探这方面的有关消息,一旦听说有不利于我手下众兄弟前来劫法场的情况,要设法尽早通知我,以利于我随机应变,我和师妹现住在离此不远的平安客栈里。今天先说到这里,我们姐妹俩还打算在城里转转,尤其是要前去老西门刑场进行一下实地勘察。”关林凤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看见老爹被警卫领进自己的办公室,朱朝旭当即猜出了其中的缘由,连忙站起身,一边热情邀老父坐下,一边赶忙给老爹倒水泡茶。
尽管儿子对自己十分殷勤,但朱老头并不领情,而是气乎乎地用手指着朱朝旭问道:“儿子,你跟我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爹?要是你还认我是你爹的话,就马上脱掉身上的这层狗皮跟我回家,要是不认的话,就永不许你再踏进韩家湾村半步,否则,我便打断你的狗腿。其实,爹知道你混上这个官不容易,可是再不容易,咱也不能做对不起良心,对不起韩秀才和你师父的事情。
你自己说,人家韩秀才是多好的一个人,在咱韩家湾村既无论男女老少,也不管是大人小孩,有哪一个没沾着韩秀才的光?又有哪一个不交口称赞人家韩秀才?不提别人,就说咱家,除了你靠着韩秀才进城来当上了警察局长外,你弟弟妹妹上学念书也都是人家韩秀才拿钱请的先生。昨天,我听卫华秀才说,你要帮着外人一起杀害韩秀才,你现在实话跟我讲,有没有这么回事?要是有的话,你还让不让我和你娘活下去?还让不让我们全家在韩家湾村继续呆下去?”
眼见老父亲越讲越怒,朱朝旭突然打断话,梗着脖子大声吼道:“爹,你就省省心吧,你只管在家把地种好就行了,我的事,你不懂也用不着你管,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该怎样做人?如何做事?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得县党部李主任看得起我,跟着他干肯定不会有错,你看,我这不是就当上局长了,不要说韩家湾村,即便就是整个怀远县,如果有哪个人敢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话,不让我知道拉倒,要是让我听见,小心我一枪打烂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