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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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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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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一百一十三章 韩卫东控诉韩振伍,唐玉男遭劫痣狗子

看似亲如一家,其实暗流涌动。

第二天上午在韩卫民的陪同下,老哥俩一起到马氏和韩卫国父母的坟上对马氏与两位老人都做了一番祭祀。当天吃过中午饭,韩卫国对韩卫民说道:“兄弟,下午你就不要再陪着我了,这么多年没回来,我想自己在村子里走走转转,顺便再到卫燕小哥去看望他一下。明天上午,我就打算回去了,因为明天就是小年,你新二嫂和你香君侄女都还在寨中盼着我回去团圆,所以,你也别想着留我,等过完年春天暖和了以后,那时,我再回来多住些日子。”

说完,当即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鲍如戬见状,也随后跟出了门。

凭着曾经的记忆,踏着村里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路,韩卫国兴冲冲往自己的亲叔伯小哥韩卫燕家走来,当来到韩卫燕家门口时,韩卫国竟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几间破旧不堪的茅草房不见了,代之而见的是门口一左一右各蹲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院墙既宽且高,两扇黑漆大门熠熠生辉的豪宅大院。

见此情景,韩卫国心中暗想,怪不得昨晚叫小伍子来请小哥前去吃饭,没请动,看样子,这是人有了钱,架子也随之变大了。可是又一想,小哥这是做什么生意发了这么大的财呢?眼前的这栋宅子,按现价来估算的话,要是没有上千甚至大几千块银元是肯定建不起来的。据自己所知,小哥除了会种地之外,就还会点做瓦匠手艺,光靠做这两样活计,在这战乱不断的年代,不要说发财,恐怕连养家糊口都很困难。

正在韩卫国胡思乱想,理不出来头绪之际,忽听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接着看见韩振伍领着几个身背长枪的小青年从院内走了出来。

突然发现韩卫国在自家门前呆呆地站着,韩振伍连忙上前邀请道:“二大爷,请到家里坐。”

“小伍子,这里不是你卫燕大爷的家吗?你这么既带人又带枪地闯到他家里干什么来了?”韩卫国既不解,又有些不高兴地喝问道。

“二大爷,我卫燕大爷早就把他家的这处老宅,连同房前屋后两块空地一起卖给了我,现在这里是我的家,还有村里的三十名护村队员平时也住在这里,之所以这么安排,主要是为了应急,一旦村里有事,好尽快把大家召集起来。”韩振伍对韩卫国的疑问给予了解释。

既不知是昨天没给自己留下好映象的原因,也不知是越来越感到这个孩子不像是在走正经路的缘故,尽管自见面以来,这个小伍子处处对自己赔着小心,但韩卫国总觉得自己和这个韩振伍不是同一路人。于是,不咸不淡地婉拒道:“小伍子,今天,二大爷就不进你家去打扰了,等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和你爹一起再到你家里去坐。”

紧跟着问道:“小伍子,那你卫燕大爷现住在哪呢?我打算去看望他一下。”

“二大爷,要不我领你去,我卫燕大爷在东南边离此不远又另建了房子,他在那住呢。”韩振伍一边作答,一边用手朝东南方向指了指。

“那你忙你的吧,村里的路我都熟悉,我自己能找得到。”韩卫国冷着脸背手而去。

按照韩振伍所指的方向,韩卫国不急不慢地朝韩卫燕家后建的房子处走去。看见有一小院的门没关,里面有一头戴旧棉帽,身穿破皮袄的老头正坐在小板凳上倚着墙闭眼晒太阳,韩卫国信步走进了院内。原本是想向老头打听一下韩卫燕家所住的具体位置,可没想到,来至跟前仔细一打量,原来正是自己的小哥。

感觉似乎有人来到了面前,韩卫燕很不情愿地睁开了一对慵懒的双眼,仰脸足足看了五分钟过后,这才辨认出站在跟前的是自己的堂弟韩卫国,于是,连忙站起身,热情要把韩卫国往屋里让。

韩卫国见状,一边伸手扶住韩卫燕示意让他重新坐下,一边吩咐跟在身后的鲍如戬进屋去搬小板凳。

一起坐下后,老兄弟俩难免一番嘘寒问暖,闲聊了几句之后,韩卫国忽然冷不丁地一连串问道:“小哥,你为何要把老宅卖掉,搬到这里来住?原来的老宅地段既好,又是在村子中间,不像现在的这个地方都快要接近村头了,如今世道不太平,哪里有住在老宅那边安全呢?原先在老宅不是住得好好的吗,为什么非要搬家呢?”

沉默了几分钟,在长叹了一声过后,韩卫燕似乎很无奈地答道:“兄弟,我本意倒是不想搬家,可是有人看中了我的那处地方,不搬不行啊。”

“竟然还有人敢欺负你?是不是韩卫民的那个儿子韩振伍?刚才,他跟我说,是你自愿把老宅连同房前屋后的两块空地一起卖给他的,听你这口气,难道不是你情愿的?”韩卫国再次一连串地追问道。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韩卫燕迷茫地望着院外,却一个字也不愿再说。

“小哥,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韩振伍强逼着你把老宅卖给他的?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去把他的那个家给拆了。”韩卫国一边说,一边愤怒地站了起来。

“算了二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不要再问,我也不想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了。”韩卫燕仍然看着院外,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就在韩卫国转身准备去找韩振伍质问的当口,突然看见韩卫东从院外走了进来,不等韩卫国打招呼,就听韩卫东抢先说道:“二哥,你先请坐。”然后停在门口特地回头往院外瞅了瞅,紧接着关上了院门。

老哥仨围坐在一处,韩卫国首先问韩卫东道:“兄弟,昨天我听说你不是走亲戚去了吗?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是不得已,我让你弟妹编的谎话。其实,我根本就没出门,昨天晚上,我是不愿意应韩振伍之邀前去韩卫民家吃饭,才躲进屋里,故意让你弟妹推脱的说词。”

“难不成韩振伍也欺负你了?刚才,我问小哥,因何他要把老宅卖给韩振伍,他不说,那你跟我讲讲,自我搬离韩家湾村以后,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岂止是欺负,那个韩振伍简直把尿都尿到我和小哥的头上了,二哥,既然你问了,那就说明,你不是他韩卫民和韩振伍爷俩扯虎皮拉大旗的后台,小哥他不是不肯讲,而是被韩振伍欺负怕了。

今天,我豁出去了,当着你的面把韩卫民、韩振伍爷俩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部跟你唠唠。你搬进怀远城里后,不到二年,老族长就殡了天,不讲,你也知道,当时由于你力挺扶持的原因,即便老族长尚在的后二年,咱韩家湾村的实际当家人就成了韩卫民。刚上任的那几年,客观地讲,韩卫民还算为人正直,办事公道,但随着他那个独子韩振伍的一天天长大,韩卫民逐渐变成了一个凡事都宠着自己儿子,是非不分的地方劣绅。

韩振伍长大后,又娶了西头龚家湾村现任族长龚怀仕的老闺女,说起来那个龚怀仕,想来,你也不陌生,因为早年,年轻的时候,他因在咱村耍流氓曾被你带领韩振洪等狠狠地揍过。按说韩卫民本是个无人管的孤儿,在咱村基本没有近支的亲属,不是我当弟弟的当面责怪你,要不是他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后来你又收养了他,还又给盖房子,又给娶老婆,对他韩卫民比对谁都要好的原因,恐怕他韩卫民至今还是光棍一条,有了你这面大旗,实际上就等于给韩卫民、韩振伍爷父子俩贴上了一道护身符。再加上后来韩卫民不但是咱村的族长,并且小鬼子来了以后,又任命他做了乡长,因此,韩振伍长大后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自娶了龚怀仕的女儿之后,韩振伍依仗着他爹手里有权,老丈人家族大,可以说是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人都说日本鬼子可恶,但论起来韩振伍比日本鬼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其胆子越过越大,而去其欲望也一天比一天地膨胀,为了能够迅速成为富甲一方的豪强大户,韩振伍绞尽脑汁,打起了捞钱的主意。首先把咱这一带设在孝义街上最大的赌坊抢到了手,而后又在孝义街上盖起了一家大烟馆,占有了赌坊以后,他开始在赌坊里设局诈赌,对欠下赌债的赌徒大放高利贷,一旦有人还不上赌账,有地的被他逼得卖地,有房的被他逼得卖房,家中有牲畜的拉起来就走,实在家中什么也没有的,就拉人家儿女或老婆卖了抵债。不仅如此,韩振伍还勾结他的大舅哥龚笏飞在淮河里拦路抢劫过往船只,听说他们一般都是这么干的,首先在咱村和西边龚家湾村的渡口两岸各停放一只小船,每只船里各藏有三到四个匪徒,时间一般选在黄昏以后和黎明之前,一旦发现淮河里有单个航行的大帆船,当行至两个渡口之间时,便一起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贴向大帆船,等靠近后,先一起向空中开枪恫吓,然后四只小船上的人大部分持枪跳上大帆船,强行勒令船家将大帆船靠岸,待大帆船行至岸边靠稳后,便将大帆船里装载的货物全部卸到岸上,之后,再用马车将货物拉走变卖。最最令人发指的是韩振伍、龚笏飞兄弟俩不但指使人抢劫大帆船上的财物,而且只要发现人家船上有年轻美貌的女子,也一并挟持到岸上来,供韩振伍、龚笏飞等人肆意奸淫。还据人说,韩振伍、龚笏飞两人有时甚至将从船上劫持到手的年轻女人弄到他们所开大烟馆的密室里,令人家脱得一丝不挂平躺在烟榻上,他俩就在人家年轻女子的肚皮上打纸牌。”

不等韩卫东讲完,只气得韩卫国心头冒火,七窍生烟,当即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两个小畜生真是太猖狂,太没有人性了。兄弟,如果你所讲的这些都是真的话,那这个小伍子和他的那个大舅哥龚笏飞都应该千刀万剐,天打雷劈。想不到,我韩卫国打了一辈子的匪徒恶霸,如今,我自己的家却变成强盗窝了。看样子,我要是不教训教训这个韩振伍的话,那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到他的祸害。”

等韩卫国骂完,韩卫东接着讲道:“二哥,你别看韩振伍那小子头戴礼帽,整天手里拿着根文明棍,打扮得文质彬彬像个斯文人,其实,他最为心狠手辣,记得有一年,东边朱村抓到一个偷牛贼,这个偷牛贼还是咱村的亲戚,由于偷牛贼跟咱村沾亲带故原因,朱村的人担心擅自处置会开罪咱们村,因此便派几个人拿着梭镖押着偷牛贼前往咱村来打算交给乡长韩卫民处置。合该此偷牛贼倒霉,在途中遇上了韩振伍,当时,韩振伍只简单问了几句情况,就从押送的其中一人手中夺过梭镖,直接将梭镖插进了偷牛贼的心窝,这个罪不至死的偷牛贼就这样活活地被韩振伍手刃在了梭镖之下,就在众人都错愕不已之际,只见韩振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擦了擦溅在手上的血迹,接着扔在地上就像无事一样,扬长而去。从此,韩振伍杀人不眨眼的威名威震咱这一带淮河两岸。为了用人方便,韩振伍把咱村不学好的那些小青年全部招进了护村队,并住进了他家的大院里,平时无论他走到哪,都有人背枪在后跟着,一旦他情绪不好,看谁不顺眼,轻者一顿臭骂,重者拳脚相加,若有人胆敢不服,或者反抗,不是被打断胳膊,就是被打断腿。

韩振伍不仅对外人凶残歹毒,并且对亲友,包括我和小哥我们老哥俩跟你是近支的亲属在内也无情无义,先拿他逼小哥将老宅卖给他这件事来讲,便可见一斑。韩振伍刚成家的时候,住在早先你给她爹成婚所盖的老房子里,后来通过公然抢劫,巧取豪夺有了钱之后,他看中了小哥家老宅所在的地方,以及位于房前屋后的两块空地,打算弄到手另建新家。开始的工夫,他找人跟小哥说要买,小哥没同意。就在当年大年三十夜里,小哥家院子里堆的两垛柴禾突然着起了大火,幸亏当时发现的早,扑灭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事后,有人放出话说,如果小哥执意还不肯卖的话,说不定还会遭上更大的灾祸。果不其然,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小哥的大儿子振周前往河对岸常坟镇去赶集,无缘无故在途中被几个不认识的小青年拦住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毒打,振周当时就被打断了左腿,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回到家,振周把在路上的遭遇跟小哥一讲,小哥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尽管明明知道是韩振伍在背后使的坏,但小哥父子俩却一点办法没有。为了息事宁人,躲避灾祸,小哥只好忍气吞声主动托人将老宅连同房前房后两块空地一起低价卖给了韩振伍,后来,韩振伍便在那处地方建起了现在的豪宅。

而后再跟你讲讲,韩振伍是怎样强占我家一块水田的事,二哥,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咱家在村子南面有一块上好的稻田地,为什么说这块地要比其它的地好呢?主要是因为这块地不但土地肥沃,而且产出的大米自然就带有香味。韩振伍不知什么时候惦记上了我的这块水田,他先说,要用别的地跟我换,我没同意,后来,他又说要出钱买,我也没答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在这块地里发生了,到了午季,小麦快要收割的时候,某天夜间,田里突然着起了大火,结果已经成熟的小麦,不仅颗粒无收,而且连秸秆都被烧成了灰。夏天刚插上秧苗,本来灌得满满地一田水,可夜里不知被谁挖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夜之间,田里原有的水被放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剩下,由于第二天天气晴好,没能及时补上水,因此田里的秧苗没用上一天便被全部晒焦。后来,我一想,照这样下去的话,这块地里根本不可能再种成庄稼,于是和小哥一样,我也只好求人,主动把那块水田地转让给了韩振伍。”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小伍子简直丧心病狂到 极点,既然他六亲不认,那就不能怪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韩振伍干下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韩卫民就一点不知道,还是知道也放纵不管呢?”韩卫国在表示要惩治韩振伍的同时,问到了韩卫民的态度和表现。

“要说韩卫民对韩振伍所干的这些坏事都知道,那是冤枉了他,如果说一点也不知道,那也违背事实。反正世道一直这么乱,小鬼子在的工夫,韩卫民是乡长,手下有人,手里有枪,他就是除了日本鬼子之外的土皇帝,无人敢惹,无人不怕,如今虽然小鬼子投降了,但社会还是一样的不太平,韩卫民不但照样还是乡长,而且除了他本人手里有权,他儿子手下有人有枪外,还有谁都知道有你这面大旗罩着,仍然是威风八面,神气十足,韩卫民对儿子韩振伍的态度从头到尾从来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一味地包庇怂恿。在韩振伍眼里,从来就是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

“本来我打算明天就返回关门山大寨的,现在我决定不走了,就在年前这几天把韩振伍这个无恶不作的坏小子抓起来,而后送到怀远县警察局去,交给朱朝旭依法惩办。”

“二哥,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因为刚才我讲的这些事大多发生在日本鬼子占领期间,光听我一个人说,手里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把他交到警察手里,恐怕未必奈何得了他,还不如等过完年以后,先搜集证据,等证据搜集齐之后,再抓他也为时不晚。”韩卫东建议道。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韩卫国打算离开韩家湾村的这天黎明,韩卫国尚未起床,忽然听到小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抬头往窗外瞧了瞧,韩卫国发现天刚蒙蒙亮,连忙披衣起来,打开院门一看,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只见此二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仔细一看,似曾相识,但急切之间,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刚要开口询问,只听上了年纪的老年男子抢先自我介绍道:“表姐夫,我是桂良,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经此一提醒,韩卫国猛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老年男人原来是亡妻马氏的亲表弟唐桂良。看见是亲戚上门,韩卫国连忙热情地将老少二人请进了家里。不等相邀坐下,就见唐桂良和同来的年轻男子一齐双双跪倒在了地上,并声泪俱下地恳求道:“请表姐夫替我父子俩做主,我儿媳妇死的太冤枉了。”

韩卫国见状,不由得感到万分惊讶,连忙弯下腰一手一个将父子二人一齐扶了起来,接着安慰道:“表弟、表侄,你们爷俩都快起来,先坐下慢慢讲遇上了什么事情,虽然说你表姐不在了,但只要是姐夫能帮得上忙的事,仍然还与你表姐在的时候一样,我一定尽全力帮助解决。”

听了韩卫国的表态,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坐到了板凳上,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唐桂良讲道:“表姐夫,不知你知不知道,我们家从我太爷爷那辈起就在淮河里跑船讨生活,日本鬼子来了以后的那几年,活路不好,我们家一直沿用祖上留下来的一艘旧帆船,在淮河里跑运输艰难维持生计。今年小鬼子投降以后的这几个月,生意渐渐比原来好转了起来,我预感到今后跑运输挣钱肯定要比之前容易得多,于是,前段时间,我便把原来的那条旧帆船给卖了,又把家里的几亩地也变了现,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些钱,换了一艘吨位比原来大很多的新帆船,本想着大干一番,籍此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可没想到,昨天傍晚,从上游载货回来,当船行至西边龚家湾村与你们韩家湾村两个渡口中间时,突然遭到了四条不明身份小船的围攻,劫匪不但劫走了整整一大船上百捆棉布,而且我儿子新婚不久的妻子在遭到歹徒猥亵后,为了保全贞洁,也被逼得跳河自尽了。”说到伤心处,爷俩不禁又一起哭了起来。

抑制住心头燃起的万丈怒火,韩卫国温言劝慰道:“表弟、侄儿,你们俩先不要悲伤,你们父子告诉我,昨天遭劫时,你家当时都有谁在船上,匪徒有几人?他们把你家的船逼靠在了河东岸,还是河西岸?”

用衣袖擦干泪水,唐桂良哽咽着答道:“表姐夫,因为前几天我生病的原因,所以昨天就没跟在船上,当时,除了我儿子唐玉男和我儿媳妇在船上外,就还有一名货主是寿春县的商人,听我儿子讲,劫匪有十几个,他们把我家的船劫持停到了淮河东岸。”

“侄儿,那你把昨天傍晚的遭遇跟我详细讲上一讲。”韩卫国转而吩咐唐玉男道。

止住哭泣,唐玉男沙哑着嗓子说道:“表姑父,我的船是前天下午在寿春县码头装的货,昨天黎明启的航,由于昨天天气好,一直顺风顺水,所以一百多里的水路,于昨天天没黑便来到了龚家湾渡口以北,我本来认为天黑之前,完全可以赶到马头镇,在那里的码头上停靠休息一夜,第二天天亮,再赶往珠城。出乎所料的是就在我专心掌舵航行之时,突然发现前方有两只小船向我的大船划了过来,我刚要撑舵避开,回头之间,赫然发现后面已有两只小船从左右两侧贴上了我家的大帆船,就这样,我的大帆船被四只小船夹在了中间,这时,我看见四只小木船上各站着四个彪形大汉,其中每条船上至少有两人手里拿着枪。就在我摇桨加速打算硬往前闯的当口,前面两条小船上手中拿枪的劫匪突然对着天空叭、叭、叭连开几枪,紧接着厉声喝令我停船,我当即被吓得手足无措,呆在了原地。

四条小木船靠上我的大船后,差不多跳上来有十个年轻力壮的匪徒,这些人跳到我的船上,先是胁迫我把大船往淮河东岸靠,接着有几名歹徒闯进了船舱,正在我转过舵朝河东岸行驶的途中,猛然发现有一个三十多岁,敦敦实实,鼻子下长有一颗红痣的家伙把我老婆从船舱里拽了出来,这功夫,我老婆已被吓得惊慌失措,浑身发抖,这名匪徒不但不顾我老婆哭泣哀求,反而将我老婆搂在怀里又用嘴亲,又在身上乱摸。我老婆应当是害怕遭到玷污的缘故,突然奋力挣开歹徒的怀抱,迅速跑到船边,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我一看老婆跳了河,扔掉手里的船桨就要上前去跟那名歹徒拼命,还没等我跑到那名歹徒身边,便被他的几名同伙打倒在了船板上。从船板上爬起来,我心里明白,仅凭我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众匪徒的,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拿着枪,因此,我感到还是先救我老婆要紧,于是,我也连忙跳进了河里。尽管我在老婆跳下船的地方摸了个遍,但始终没有找到她的影子,我本想着老婆没了,我也淹死在这河里算了,可又一想,死了有什么用,我得活下去,想办法为她报仇,才算对得起她,由此,我放弃了淹死在淮河里的念头。

拚尽全力游上河东岸后,由于担心被匪徒发现,我藏进了岸边的芦苇丛里,这工夫,我看见歹徒们把载在船上的布一捆捆抬上岸都装上了马车。等匪徒们赶着马车都离开之后,我这才大着胆子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这时,我想老婆死了,船不能不要,于是一步步向停在岸边的大帆船走去,登至船上,我看到货主正坐在船舱里发呆。

将湿衣服从身上脱下来换上干衣服,此时,我已被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哆嗦,我俩经过短暂商量认为,应当先把船开走,明天再赶往怀远县城去报案。航行到马头镇,我觉得夜里赶到怀远县城城门不开也进不去城里,于是便把船找了个地方停泊好,让寿春县的那个客商在船上等着,明天再一起赶往怀远县城去报官,之后我连夜赶回了家,将在途中的不幸遭遇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闻讯后,便立刻带着我前来见您来了。”

“表姐夫,之所以我知道你在家,是因为这两天,孝义街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在传颂着前两天你在戏场上大义灭亲,救助弱女的壮举,所以,我猜想,你应当还在老家,于是,便带着玉男一起前来求你帮着伸冤报仇来了。”唐桂良接过话补充道。

正讲着,只见韩卫民背着双手走了进来。看到有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在坐,韩卫民刚想打招呼,却见韩卫国铁青着脸厉声呵斥道:“韩卫民,你说你这个乡长是怎么当的,现在你去把你的那个宝贝儿子也找来,一会,我有话要问你们爷俩。”

看到韩卫国怒气冲冲,又见屋里坐着的两个男人似曾哭过,韩卫民还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又听韩卫国沉声催促道:“还不快点去,难道我讲的话,你没听见?”

十多分钟过后,韩卫民、韩振伍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相继走进了屋里,尚未等爷俩站好,就听韩卫国怒声喝问道:“韩卫民,你作为管着十几个村子社会治安的乡长,本应该保境安民,维护好一方平安,可现在倒好,就在你眼皮底下,昨天傍晚,竟有匪徒天没黑就胆敢驾驶多条小船在位于咱村和西边龚家湾村渡口之间的河道里拦路抢劫,不仅抢走了船上的众多布匹,而且还逼死了人命,你自己说说,你的这个乡长当得合格还是不合格?小伍子,我再问你,昨天傍晚在淮河里所发生的抢劫案,你参没参与?或者是不是受你指使的?如果有你份的话,现在讲出来还来得及,先把货物退还给人家,二大爷或许还可以给你留条小命,否则,将来一旦查出来涉及到你,那可就别怪二大爷没有给你机会,你或许不知道二大爷这些年的作为,但是你爹却比谁都清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二大爷,昨天晚饭还是我和我爹一起陪着您吃的,您肯定记得当时天刚刚见黑,我又没有分身法,怎么可能去参与作案呢?我向您保证,这起抢劫案,既没有人受我指使,并且我一点也不知情。”韩振伍连忙表白道。

“与你无关就好,不过,案件发生在咱村与龚家湾村之间的河道里,并且劫匪把人家的大帆船逼停在了河东岸,这就充分说明劫案不是河西那边人干的,极有可能不是咱韩家湾村,就是西边龚家湾村有人财迷心窍昏了头,干出了这种天理难容,穷凶极恶的事情。韩卫民,你作为本乡的乡长,自然有权在这两个村搜捕缉拿歹徒。小伍子,我知道,龚家湾村的族长龚怀仕是你的老丈人,并且咱村的护村队也归你管着,今天,你带人协助你爹,你们爷俩哪怕把韩家湾村和龚家湾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昨天作案的那伙歹徒一个不落地给我找出来。

我给你爷俩提供条线索,昨天作案的歹徒里有这样一个人,三十多岁,壮壮实实,最明显的是鼻孔下面长有一颗红痣,按照这个特征前去查找,要是你们爷俩还查不出来这个人是谁的话,不要说,今天,我不回去,这年我也不打算回去过了,明天我便传令回去,叫你二大娘亲率一彪人马过来,什么时候,将这伙匪徒全部抓住,我就什么时间再返回关门山大寨。”韩卫国义愤填膺地向韩卫民、韩振伍父子下达了破案指令。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当天下午四点过后,韩卫民、韩振伍父子俩一起走进小院来向韩卫国复命。见面后,韩卫民首先汇报道:“二哥,经过一整天的走访调查,案情已初步调查清楚,昨天傍晚发生在淮河里的拦路抢劫案,可以肯定地讲,龚家湾村有一个外号叫做痣狗子的人参与了作案,被抢的全部布匹也都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至于咱村与龚家湾村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此事,尚待进一步调查,被劫走的布匹已经从龚家湾村拉了回来,现就停放在院外,我们爷俩去晚了一步,让那个痣狗子闻讯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等老爹讲完,韩振伍接过话看似认真地表态道:“二大爷,您放心,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已经跟我岳父说了,只要发现痣狗子的踪迹,就立刻派人过来通知我,到时,我一定亲自带人去把痣狗子抓来交给你处置。”

“我不能完全否认,你们爷俩一点功劳没有,但是让案犯跑了就不能算破案成功,下一步,你父子二人不仅要全力缉捕那个痣狗子,而且还要把其他的涉案歹徒也一个个揪出来,给予严惩。”韩卫国不依不饶地叮嘱道。

之后,韩卫国转过脸对唐桂良、唐玉男父子说道:“表弟、侄儿,一会,在这吃过晚饭,我叫振武带几个人把你们爷俩连同被抢的布匹一起送回去,请你们爷俩放心,杀人偿命,那个逼死了侄儿媳妇的歹徒痣狗子连同与他一起作案的同伙一个也跑不掉,都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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