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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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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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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狠侄儿精心布陷阱,严伯父涉险走麦城

越是怕出事,偏偏遇上事。闷闷不乐回到家中,看到平常与自己同流合污的大舅哥龚笏飞正在自家的正厅里坐着,韩振伍只气得恨不能立即就上去搧他几耳光。

看到妹夫进门对自己理也没理,龚笏飞只好站起来陪着小心道:“妹夫,对不起,都怪我一时考虑不周,昨天傍晚,我不该指使痣狗子他们前去河道里作案,现在看来,这件事干的实在有些太莽撞了。”

“岂止是莽撞,简直就是他娘的糊涂透顶,混账透顶。前天下午,我在孝义街西边戏场上被老土匪头子羞辱的事,难道你没听说,还是你故意要往枪口上撞?老土匪头子的行为作风,你爹曾经多有领教,难道他也没跟你提过?那天被老土匪头子教训过以后,我原本打算,小鬼子投降了,过去没有王法的年代过去了,再者,咱俩弄到手的钱也差不多够花了,是时候,该收手也就收手不干算了,可没想到,昨天傍晚,你给老子捅了个比天还大的篓子,你他娘的竟然指使痣狗子等抢了老土匪头子家亲戚的货船,居然还逼死了人命,其它的什么都不要再给我解释,你信不

信?老子一狠心,现在就把你抓起来交给老土匪头子,让他把你这个既没长脑子,又没长心眼的蠢驴千刀万剐。这回不要说,那个痣狗子是死定了,搞不好老子也要陪你们一起完蛋。”韩振伍怒不可遏地对着龚笏飞就是一顿臭骂。

眼见妹夫怒火冲天,气急败坏,龚笏飞继续赔着小心道:“妹夫,该说的你也说了,该骂的你也骂了,什么都不要讲了,怨只怨我一时被钱冲昏了头脑,我本想着快过年了,到淮河里去劫条货船弄点钱,过年的时候,让弟兄们手里都松快松快,可谁能想到竟抢到了老土匪头子家亲戚的头上。”

“你不要再跟老子打马虎眼,我也没有闲心听你解释,事情现在弄到了这个地步,那你跟老子讲讲,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吧?”不等龚笏飞讲完,韩振伍就打断他的话继续诘问道。

“妹夫,之前什么事都由你做主说了算,自然这个事还是听你的,我要是能想出办法来的话,就不来找你了。我早就听我爹讲过,韩卫国这个老土匪最不好惹,也最较真,幸亏今天他没跟着一同查案,我们才能够从容将痣狗子安排躲去了河西,不过,我担心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万一哪天痣狗子落到他手里,那我俩之前干的那些糗事,还不得都要被他知道,凭着他一贯疾恶如仇的性格,我俩肯定都不会有好下场,之所以我急急忙忙地赶到你家来,就是想和你坐在一起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办法?你先不要问我有什么办法,你现在跟我讲讲,你们村逃走了的那个痣狗子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痣狗子是个孤儿,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没有了爹娘,三十多岁了也没有成上家,至今仍然是光棍一条,由于痣狗子一向对我言听计从,忠心耿耿,所以,昨天傍晚,我才指使他带人下河劫的船。”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韩振伍特地把龚笏飞领进了平时他一个人考虑问题的书房,关上房门,点亮油灯,妹夫、舅兄两个人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甫一坐定,便见韩振伍目露凶光,压低嗓音说道:“舅兄,今天前思后想,我考虑了整整一天,觉得要想保全咱哥俩的性命,那就非得把韩卫国那个老土匪头子干掉不可,眼下已到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地步,只有将韩卫国除掉,才可能有咱哥俩的好日子过,不然的话,我们兄弟俩迟早都会死在他的手里,我已经想好了一条一箭双雕的妙计,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敢不敢下手干了?”

“什么?你想干掉韩卫国?这不是活腻了找死吗?难不成,你是要我夜里偷偷带人闯到你们韩家湾村里来,把韩卫国堵在自家屋子里打死?这么干,难道就不怕他的那个山大王老婆带领众土匪下山来追查吗?不知,你想过没有,即便在夜里行刺,也难免留下蛛丝马迹,再者说了,你爹既是乡长,又兼着村里的族长,同时,韩家湾村护村队还归你管着,一旦,韩卫国被打死在家里的话,你摸着心口想一想,他的那个土匪头子老婆能放过你们爷俩吗?如此行事,我不认为是的好主意。”

“说你是人头猪脑子,你还真就是人头猪脑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夜里带人到咱村来刺杀韩卫国了?我就是再笨,也不致蠢到有你这种想法。不讲你也应当知道,我爹自小与韩卫国就情同手足,要是你夜里真的带人来行刺韩卫国的话,听见枪响,恐怕我爹第一个就得从家里拿枪冲出来跟你们拼命,我总不至于让你们连我亲爹也一起干掉吧?你先不要问,也不要猜是什么计策,刚才,你不是说,都听我安排吗?现在你马上回家去办好两件事,第一件、先秘密前往河西去见一下痣狗子,见面将昨天所作那起案件的厉害关系跟他讲清楚,可先给他一部分钱,并许下

重金为诱饵,以坚定其杀人决心,叫他做好后天带几个人前去行刺韩卫国的思想准备,然后,于明天天黑时分,暗中将其接到你们村渡口旁边的芦苇丛里,千万要记住,一定不准其回村,以防被别人看见;第二件、最好再从你们村另找两个无依无靠会使用枪的孤儿,如果实在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那就花高价到河对岸去雇,同样也先给一部分定金,于明天天黑之后,将这两个人也送到你们村渡口与痣狗子汇合。这两样事情都办好之后,明天吃过晚饭,再来见我,到时,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还要怎么做。”韩振伍对准备行刺韩卫国做出了第一步行动安排。

按照自己深思熟虑好的方案,第二天起床后,洗漱毕,韩振伍便早早地来到父母家,约上父亲韩卫民一起来见韩卫国。

一见面,韩振伍即信誓旦旦地主动向韩卫国表示道:“二大爷,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么长时间,您才好不容易回家来一趟,却偏偏碰上了这么一件让您操心的事情,请您老放心,前天发生的那起抢劫案就交给我来办,一会吃过饭,我就带人到龚家湾村去,让我岳父发动他们村的人,一来打听痣狗子究竟逃往了何处,第二、深入调查他们村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参与作案。一旦有人被查实,一概抓来,交由您惩治。我是这么想的,今天就不让我爹跟着一起前往龚家湾村去了,让他在家陪着您老人家聊聊天,在村里村外都走上一走,看看村里这些年都有哪些变化,但不知这么安排,您认为可不可以?”

“难得你有这片孝心,我看可以照此行事,不过,希望你尽快破案,不要让我失望。”略作思考,韩卫国对韩振伍的安排表示了同意。

在老丈人家连吃带睡呆了整整一天,韩振伍特意等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到韩家湾村,首先来到父母家,母亲翠莲告诉他,饭菜都才刚送过去,现在父亲韩卫民应该陪着韩卫国刚开始吃晚饭。

闻讯,韩振伍快步往韩卫国家的老宅走了了过来。果不其然,进门后看见,韩卫国等三人围着饭桌刚刚坐下。

看见韩振伍急匆匆进来,不等其坐下,韩卫国便问道:“小伍子,打听到痣狗子藏身于何处了吗?其他的劫匪有没有查找出相关线索?”

一边往父亲身边的长条凳上坐,韩振伍一边煞有介事地撒谎道:“二大爷,尽管我带人在龚家湾村忙乎了整整一天,但是不仅没有打探出痣狗子的下落,而且也没有听说龚家湾村有其他的人参与了作案。据我推测,很有可能是痣狗子勾结外村或者河对岸的匪徒干下了这桩抢劫案。当下既不知痣狗子逃往了何处,也没有查找到另外的其它有关线索,二大爷,不是侄儿多言,急切之间,要想把涉案歹徒全部抓住,恐怕有些困难。”

略作停顿,韩振伍望着韩卫国试探着问道:“二大爷,侄儿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但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讲,又不是外人,二大爷也正想听听,你有什么好主意?”韩卫国催促道。

“二大爷,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痣狗子应该躲去了外地,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们追查的越紧,他越不敢贸然回来,在我看来,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明日干脆就放下不查了,我所说的不查,并不是放任不管了,而是为麻痹痣狗子所放的烟幕弹。过年期间,痣狗子一旦听说,我们不再对他穷追不舍,或许就有可能抱着侥幸心里回到龚家湾村来打探风声。明天,我就到龚家湾村去布下眼线,只要发现痣狗子回村,便立即带人过去将其抓捕归案。二大爷,明日就是腊月二十五了,并不是侄儿不愿留您在咱家过年,实在是因为我二大娘和香君妹子都在望眼欲穿地盼您返回关门山大寨团聚,依侄儿愚见,破案抓劫匪并非一定要急在一时不可,其实,过完年再想办法破案抓歹徒也是一样的。二大爷您看是不是应当这样,明天你先返回关门山大寨与我二大娘一起欢度新年,要是过完年,我还没有把痣狗子以及众作案匪徒抓住给您送去的话,那时,您再带领人马过来也好,或者继续亲自来督促我和我爹破案也罢,如此也不算为时已晚。却不知,您认为侄儿的这个建议,可行还是不可行?”韩振伍处心积虑地为刺杀韩卫国做出了第二步行动部署。

韩振伍话音刚落,只听韩卫民接过话也劝道:“二哥,我觉得小伍子刚才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年前破案与年后破案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要是你一定坚持不回去的话,那明天,我就亲自带几个人赶两辆马车前往关门山大寨去把我新二嫂和我侄女一起也接到咱家来过年。”

尽管凭直觉感到这个小伍子的话未必可信,但韩卫国还是觉得,第一、眼前身边只有鲍如戬一个帮手,若是仅凭两个人亲自下去查案,不但很难查到线索,而且势单力孤,搞不好还可能遭到歹徒暗算;第二、如果派鲍如戬返回大寨调集人马的话,今天过后,距离新年就仅还剩五天的时间了,小鬼子来的那几年,弟兄们的神经天天甚至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从未过上一个喜庆、祥和、欢乐的大年,今年是日本鬼子投降后迎来的第一个新春佳节,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能再在这个时候折腾大家了,刚才,卫民父子俩所说的话,并不能说完全不对,年前与年后捉住劫

匪的区别,只不过是让作案歹徒多苟延残喘几天而已;第三、若是兴师动众调集大队人马前来韩家湾村的话,不用讲,势必会影响乡亲们的过年情绪,还不如就来个顺水推舟,一来检验一下面前的这个小伍子是不是诚心向好,打算改过自新,真心帮着破案。二来、要是这个小伍子真想重新做人的话,那也算给他个改邪归正,将功赎罪的机会,毕竟不是外人,年轻人少不更事犯点错误,尽量还是不要一棍子打死,常言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再者、卫民从小与自己就情同手足,不到万不得已,自己如何能下得了手去杀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呢?

想到这里,于是,韩卫国答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听你们爷俩的,明天吃过早饭,我便与小鲍返回关门山大寨,不过,小伍子,你可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同时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

临走之前,二大爷还有几句话想当面提醒你,过去,你都干了哪些不该干的事情,我不说,你心里也应当有数,希望你自此以后悬崖勒马,洗心革面,如果仍旧执迷不悟的话,那可就别怪二大爷老账新账跟你一起算。”

踌躇满志回到家,看见大舅哥龚笏飞已经在坐,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又来到了昨天晚上曾经议事的小书房,点亮油灯,关上房门,韩振伍即压低嗓音问道:“舅兄,昨天,我让你办的两件事都办妥了吗?”

龚笏飞连忙答道:“妹夫,昨日,你让办的两件事均已办好,痣狗子连同咱村的另外两个孤儿现都已藏在了咱村渡口旁边的芦苇丛里。”

“好!非常好!光这三个人还不够,为了保证不认错目标,一会,我再从咱村的护村队里给你找两个曾见过并认识韩卫国的年轻孤儿,之后,你将这两个孤儿也一起带去,先到你家拿上五条长枪,并足够多的子弹,然后把这两个人也送到河边与痣狗子等会齐,这样,就有了五个人五条枪。见面吩咐痣狗子,由他带队连夜赶往新城村南边通往窑口村的小路中间地段,在东边山坡上的树林里选择有利地形设伏,之所以要令痣狗子等在此设下埋伏,首先是因为这条小路是明天韩卫国返回关门山大寨的必经之途,其次,不讲,你也知道,还因为这条小路东边是崇山峻岭,西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千里淮河,因此安排人在东边的山坡上设伏,既有利于隐蔽,又有利于得手后逃脱。千万叮嘱痣狗子一定不可失手,务必要将韩卫国开枪打死,这是整个计划的第三步。

第四步,嘱咐痣狗子行刺成功后,他们五个人一个都不要返回村里来,而是让他们全部到新城村北边的淮河岸边会齐,到时,你可驾一只小船在那里等候他们。明天,你驾船前往预定地点去的时候,千万记住,只你一个人前往,并且临行之前,事先在船上准备好足够多的酒肉,并足够多的银元,这五个人上船见了酒肉和银钱后,势必会误认为,你是要奖赏犒劳他们,一会,我给你拿上一坛无色无异味,但有含有剧毒的毒酒,人只要喝上一口便会立即毙命,开始的工夫,先不要给他们喝毒酒,等有了几分醉意后,再换上毒酒,等把这五个人都毒死后,就把他们的尸体一并都扔进河里喂王八,而后,你立即驾船回来。如此,你看是不是一箭双雕,既绝了后患,又除掉了老土匪头子这个心头大患。韩卫国死后,他的土匪头子老婆带领人马下山来追查,不管她怎么查,无论如何也不会查到咱兄弟俩的头上来,因为,第一、韩卫国被打死的地点距离咱韩家湾和龚家湾两个村子都很远;第二、参与袭击韩卫国的刺客都去见了阎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因此,只要咱兄弟二人守口如瓶,那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咱哥俩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大舅哥,这么一来,难道你还认为刺杀韩卫国不可行吗?”

“高!高!高!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神鬼难料。妹夫,你真是太有才了!只是可惜了那五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一连串赞扬韩振伍的同时,龚笏飞还猫哭耗子对即将被毒死的痣狗子等表现出了一丝怜悯和同情。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千万要牢记,明天当看到痣狗子等得手回来的时候,心里万万不可存一丝妇人之仁,必须要狠下心肠,痛下杀手,否则的话,只要有一个人存活下来,那将来都是对咱俩莫大的威胁,只有这样,咱兄弟二人才能够高枕无忧,平安无事。我所讲的这些,你都能明白吗?”韩振伍有些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刚才,我只不过是作一下感慨而已。妹夫,你放心,为了咱俩的自身安全,我绝对不会存半点怜悯之心,现在你就把那坛毒酒拿来给我,并把你们村那两个年轻孤儿也一并叫来,我这就带着他俩先回咱家,然后遵照你的安排,一步步将整个计划付诸行动。”

心里有事,自然起床就不会太晚。这天早晨,想到即将要与老婆孩子团聚,天刚见亮,韩卫国便早早起了床,洗漱毕,不一会,韩卫民与妻子翠莲就送来了早饭,早饭后,辞别韩卫民夫妇以及韩振伍,韩卫国与鲍如戬一起骑马走出韩家湾村,扬鞭催马往关门山大寨赶了回来。

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艳阳高照,碧空万里,二十分钟过后,一老一少便打马走出新城村,踏上了通往窑口村的山间小路,坐于马上,看到小路两旁有山有水,有鸟有鱼,韩卫国的心情分外舒畅。

正当两人两骑,一前一后刚刚走过这段山间小路一半的路程时,突然从东边山坡上的树林中叭、叭、叭接连传出几声枪响,骑马走在前头的韩卫国突感肩头一麻,紧接着下意识地急忙侧身斜伏在了马背上,以防止上半身要害部位被子弹再次击中,尽管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反应的也不可谓不快不迅速,但左肩和左小腿仍然还是各中一枪。坐下马受到惊吓,箭一般向前飞奔而去。

看到山坡上有人打冷枪,跟在后面的鲍如戬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催马向前赶来,冲过伏击地段,当看见地上滴有鲜血后,鲍如戬不顾个人安危,迅速换上一个弹夹,像发了疯似地掉转马头又重新冲了回来,侧身倒挂在马上,连续不断地朝痣狗子等埋伏的地方开起了枪,跑出设伏地点后,鲍如戬再次掉转马头又重新打马折返回来,仍旧不停地用手中的短枪朝着往山坡上继续开火。

当一来一回第三次冲过设伏地点后,由于惦挂韩卫国的安危,鲍如戬这才拼命地打马朝前追来。

催马追上韩卫国的马后,虽然看到韩卫国思维清晰,尚能说话,但是左半边身子已经被鲜血染红,鲍如戬见状,心里是既焦急又内疚,焦急的是需要马上找到一位会治疗枪伤的郎中,内疚的则是第一次奉命下山保护韩秀才,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经过考虑,并经韩卫国同意,鲍如戬迅速跳下马,扔掉手里的马缰绳,接着拉起韩卫国所骑的马,飞一般快步朝百泉镇上有着丰富治疗枪伤经验的郝郎中家赶来。

赶到郝郎中家,将韩卫国安顿好之后,鲍如戬骑上马急速往关门山大寨返了回来。

闻听丈夫险遭不测,现正在百泉镇上的郝郎中家治疗,关林凤一边心疼的直掉眼泪,一边大骂鲍如戬失职无能,当即喝令顾守柱先将其绑缚关押起来,等从百泉镇回来后,再行处置。

急忙召集刘云秀、于庆夫妇,并令顾守柱带领二十名弟兄一同跟随,一行人急急忙忙来到射日岭下,一个个快速从马棚里拉出战马,骑上后,飞快地往百泉镇上赶了过来。

经过郝大夫近半天的精心手术,分别把射进韩卫国左肩头和左小腿的两个子弹头都取了出来,所幸的是不仅弹头上无毒,而且也没有伤着筋骨,敷上金疮药,包扎好过后,郝郎中告诉关林凤,不必过于担心,韩卫国的伤势既无性命之忧,也不会落下残疾,只需卧床静养一段日子,便可彻底痊愈。

听了郝郎中的诊断后,关林凤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总算落了下来。为了治疗方便,关林凤决定要把郝郎中请到射日岭上去,后经郝郎中再三恳请,说韩卫国的伤势并无大碍,只需自己每天亲自前去关门山大寨给韩卫国换一次药即可,这样,既不耽误给韩卫国疗伤,也不影响给其他病人看病。考虑到百泉镇上只有郝郎中这么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关林凤便没有再执意坚持。

自鲍如戬离开自己就再也没有看见,被关林凤带人抬回家中后,韩卫国忍着剧痛问妻子道:“夫人,小鲍去了哪里?后来,我怎么就再没看见他呢?”

关林凤接过话恨恨地回应道:“你不提,我倒忘了,刚才,他回来报信的时候,被我令人捆绑起来关押在西头的空房子里了,像他这种既无能又无用,还没有责任心的东西,一会,先抽上几十马鞭,然后撵滚蛋算了。”

“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我受伤,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尽职,赶快令人去把小鲍放了,别委屈了人家孩子。”韩卫国连忙吩咐道。

从来都不愿违拗丈夫意愿的关林凤,在听了韩卫国的话后,尽管心里不十分乐意,但还是立刻令人把鲍如戬松绑放回了队里。

回到宿舍,坐在床上,鲍如戬愧疚的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心中暗想,上次日本鬼子围攻大寨的时候,韩秀才信任自己,派自己前往洞后坡报信,结果大获全胜,全歼了来犯的日本鬼子,为此,自己不但多次受到寨主、韩秀才和顾队长表彰,而且在弟兄们面前也露足了脸面。这回倒好,寨主看重自己,将保护韩秀才这么重要的任务托付给自己,并且在临下山之时,千叮咛万嘱咐告诫自己,一定要尽心尽职,务必要保证韩秀才绝对安全,现在自己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而韩秀才却受了重伤,不明真相的人还不得说,这到底是谁在保护谁啊?必然会认为是韩秀才奋不顾身地保护了我鲍如戬,而我小鲍却贪生怕死,临阵畏惧,没有舍生忘死去保护韩秀才。之所以寨主刚才令人把我捆绑关押起来,肯定就是这么认为的。当时,除了自己和韩秀才外,大寨并没有其他人在场,而韩秀才又没有看见自己是如何与歹徒拼命的,因此,即便自己浑身是嘴,恐怕也难以说清自己不是胆小鬼。还有,明天寨主要是再问自己,是什么人设下的埋伏伏击了韩秀才?歹徒有几个人?你有没有还击开枪击中歹徒?自己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后,自己还如何能够在弟兄们面前抬得起头来?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不吃馒头争口气。不行,这样肯定不行,我必须一个人下山去把那伙歹徒查清楚,并一个个揪出来,如此,除了能够为韩秀才报仇外,还可向寨主和兄弟们证明,我小鲍是英雄不是狗熊,是好汉不是孬种。

打定主意,暗暗带上几匣子弹,以及足够多的盘缠,在腰间别上一把盒子枪和一柄短刀,趁着距离天黑时间尚早,快步朝射日岭下奔去。飞奔来到关门山隘口,在向四名岗哨编了个要去百泉镇上取药的谎言后,鲍如戬跑步朝窑口村与新城村之间,上午遭遇伏击的地方赶来。

憋着一口气,经过一个多小时连续不断地奔跑,鲍如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出事地点,之所以一定要重新赶到事发地点来,是因为鲍如戬十分自信地认为,凭借自己从小跟随父亲打猎时练就的听声就能开枪击中目标的本领,在上午自己往来三次的还击中,歹徒当中不可能没有人不被自己开枪打死或者击伤,只要以上这两种情况有一种发生,那歹徒是什么人?以及伏击过后,他们逃往了哪里?便一定有踪迹可循,有线索可查。

胆大如虎,气壮如牛。手持短枪钻进山坡上的树林后,鲍如戬对案发现场仔细搜索起来,当搜寻到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下时,鲍如戬果然发现有一大片血迹,顺着血迹滴落的方向,鲍如戬沿途向前追去,追出松树林,又在上午骑马走过的山路上追出一段距离后,便再也没有了一点滴血迹。经过判断得出结论,这名受了伤的匪徒应当去了新城村方向,有了追踪方向,鲍如戬不由得一阵兴奋,因为自己的外婆家就住在新城村里,今天晚上先投宿到外婆家,明天便可以发动三个舅舅,以及六七个表兄弟一起帮忙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着那名受了伤的歹徒去往了何处?只要有人看见那名匪徒的去向,或者落在了新城村哪户人的家里,这样便可顺藤摸瓜,在捉住这名歹徒的同时,查找出其他涉案匪徒来。

一宿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在发动所有亲戚都外出帮忙打听的同时,鲍如戬在一名表哥的陪同下来到了新城村里唯一的郎中家,经向郎中打听得知,昨天吃中午饭之前,果不其然,确实有一个拖着一条伤腿的陌生人前来包扎过伤口,这个人不仅右小腿被子弹击穿,而且头皮上也有一道很长的子弹划痕,此人年龄不大,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好像从来没见过,应该不是新城村本村的人。

正讲着,鲍如戬赫然看见有一个头上裹着纱布,手中拄着一根木棍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郎中见状,连忙用目光向鲍如戬示意就是这个小青年。

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这个前来就诊的歹徒,鲍如戬故意大声跟郎中说:“自己的屁股上长了个火疖子,等郎中给小青年换过药后,把里面的脓帮着挤出来。”

在郎中给小青年换药的过程中,鲍如戬主意到,果如郎中刚才所言,这个小青年身上所受的两处外伤都是枪伤,很明显不是其它利器造成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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