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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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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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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英雄布兵放壮丁,朴站长开车劫长者

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就这样波澜不惊,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月之后,这天上午,韩卫华受大哥高成仕指派,第二次来到了关门山大寨,见面告诉韩卫国,三天后的第四天上午,怀远县已经抓齐的两千名壮丁,将由国民党军队派来的一个排士兵押往珠城火车站。

考虑到时间不是很紧迫,送走韩卫华的第二天上午,韩卫国与马飞扬一起带领顾守柱、米日民、以及耿孝仁骑马往栾家集赶来,从舜禹渡口渡过淮河,五个人快马加鞭,一路狂奔,于当天上午九点赶到了栾家集村南头,下马走在贯穿村中的马路上,韩卫国边走边告诉大家:两天后,我们将在此处拦截从怀远县城被押往珠城的壮丁队伍,具体部署是这样的,第一、由耿孝仁队长带领两名弟兄赶一辆马车于明天提前过来,来到栾家集后的第二天早晨,想办法在马车上装满柴草,而后停在村北头马路边等候,当看见壮丁队伍由南向北开过来将要接近村北头时,要迅速把马车赶到马路中间横放,以挡住壮丁队伍的去路。

第二、后天早晨,我们其余四人从第三小队带领一百名弟兄骑马前来,到达后,首先在村北边的骡马市场上将马匹找地方拴好,并留下几名弟兄看守,而后由顾队长和米付队长带领一半的弟兄分散在村中马路左侧一边等待,我与马寨主则带领另一半的弟兄分散在马路右侧一边守候,当看见壮丁队伍进入村里后,先不要急着动手,等发现壮丁队伍停下来以后,再一起从马路两边迅速上前用手中的武器将押解的国军士兵全部逼住,解除他们手中的武器,接着集中到村北头,令他们蹲在一起。

一会回去以后,大家就分头准备,顾队长、米副队长除了要把本小队参战的一百名弟兄提前挑选好以外,还要对大家提出要求,务必做到兵不血刃,一击成功。

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在耿孝仁按计划带领两名弟兄赶着马车走后的第二天早晨,韩卫国、马飞扬亲率顾守柱和米日民以及第三小队事先挑选好的一百名弟兄奋马扬鞭急匆匆朝栾家集赶来,由于人马众多不方便坐船渡河,因此,韩卫国率领着队伍直奔珠城,沿途经过河大桥来到了淮河西岸。因为早晨出发的比较早,所以赶到栾家集时,人们还没吃早饭,按照昨天制定好的方案,韩卫国当即吩咐众弟兄先将各自所骑的马都拉进村北边的骡马市场里找地方拴好,并留下四名弟兄看守,接着吩咐其余人员,一半跟随顾守柱、米日民分布在村中马路的左侧等候,另一半则跟着自己和马飞扬分散在马路右边等待。

当看见耿孝仁与所带来的两名弟兄已经按要求将装得满满玉米秸的马车停放在村北头马路西侧时,韩卫国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为了确保不发生意外,韩卫国与马飞扬两人又特地从村北头走到村南头,对分散在马路左右两边的众弟兄一一进行了叮嘱指导,直到确定大家所处的位置都完全合格,并且都清楚应该怎么做之后,两个人才回到马路右侧中间的指挥位置上。

不出所料,韩卫华提供的情报果然准确,当天上午九点刚过, 韩卫国与众兄弟便看到有一队身着国军军服,但没有佩戴领章帽徽的新兵从西南往东北开了过来,在新兵队伍的左右两侧各有十几名手拿长枪的国民党士兵看管押送。见此情景,分散在马路两边假装看热闹的关门山大寨众弟兄各自暗暗做好了准备,单等队伍停下来,便一起动手。

坐在村北头马车上的耿孝仁,当看见壮丁队伍将要接近村北头时,当即扬起手中的马鞭迅速将马车横堵在了马路中央。

发现前进路线被挡,壮丁队伍顿时停了下来。就在壮丁队伍刚停下的一瞬间,关门山大寨众弟兄迅疾展开了行动,先前混进壮丁队伍里的三十名青年弟兄从里向外,分散在马路两侧的近百名弟兄由外冲向里,内外夹击,须臾之间,三十名负责押送的国民党士兵便尽数被控制住,并缴了他们手中的武器,这些士兵根本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统统做了俘虏。

为了防止人多发生骚乱,韩卫国当即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天空叭、叭、叭连开三枪,接着高声命令道:“所有被抓的壮丁都立刻蹲下,谁也不准乱动,否则当场打死。”

等所有被抓的两千名壮丁都在地上蹲好,负责押送的三十名国军士兵也被押往村北头之后,韩卫国对着众被抓壮丁高声说道:“新兵弟兄们,请大家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知道你们其中绝大部分人是不愿前去当兵打仗的,只是出于被逼无奈才被拉了壮丁,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凡是不愿前往军队当兵去替国民党充当炮灰的人,都可以马上回家。同时,我还要告诫大家,回到家以后,都尽量躲得远远的,以防下回再次被抓。”

韩卫国话音一停,蹲在地上的众壮丁像遇到了大赦似的,一个个迅速站起身,飞也似地朝回跑去。顷刻之间,两千人的队伍便跑的一干二净,一个也没有剩下。

等众壮丁全部跑掉了以后,韩卫国来到被俘的三十名士兵面前,对众士兵讲道:“国军兄弟们,你们也用不着害怕,我们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因此是不会伤害大家性命的,听我一句劝,你们也都不要再返回军队去替国民党蒋介石卖命了,听劝的,与刚才放走的壮丁一样,现在就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至于不听劝的,我们也不强求,何去何从,听凭大家自己抉择。”

说完一挥手,带领众兄弟快速朝骡马市场奔去,等骑马前来的众弟兄都解开马缰绳后,韩卫国谆谆嘱咐道:“弟兄们,由于今天情况特殊,我们人多马少,因此要求有一部分弟兄要两个人同骑一匹马,两人共骑一匹马的也好,一个人单独骑一匹马的也罢,大家骑上马之后,就都不要再前往珠城了,一律向南,只要不在怀远县城东边的舜禹渡口渡河都允许,其它的渡口可由大家自行选择,不作具体要求,在此只作一点规定,那就是所有人员都必须在今天吃晚饭之前赶回大寨,任何人不得在外留宿过夜。”

得令后,众弟兄有的两个人同骑一匹马,有的独自骑一匹马,沿途纷纷朝南疾驰而去。

全面内战开打两年多以后,由于得不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国民党军队在全国各个战场上连吃败仗,节节溃退,到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初,继东北全境被人民解放军攻占后,解放军的中野和华野两支野战军,在邓小平、刘伯承、陈毅和粟裕等人的组织指挥下,也全面完成了对以徐州为中心的国民党军黄百韬、孙元良、邱清泉、李延年等兵团的分割包围,随着战争形势的急转直下,关注国家前途和命运的有识之士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国民党政权已行将就木,即将彻底土崩瓦解。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中旬的这天上午,正在怀远城里看望小女儿香君,并打探形势发展的韩卫国,坐在家中,突然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连忙走到大门口打开院门一看,只见大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女子的手里一左一右还拉着两个小男孩。其中成年男子四十多岁,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没戴军帽,身穿一套崭新的国军军装,肩佩少将军衔;女子则身材高挑,长相俊美,身穿绛紫色旗袍,显得温文尔雅,气质不俗,年龄显然比男军官要小许多;两个小男孩都是一脸的稚气,给人的感觉异常天真可爱,大些的,看上去或许有十岁,小点的大概只有六七岁模样。不仅如此,紧靠大门的北侧还停放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就在韩卫国努力辨认这四位陌生来客的当口,突见男军官上前一步当即跪在了自己面前,紧接着看到年轻女子拉着两个小男孩也跪了下来,正感到惊诧不已,只听男军官动情地说道:“爹!我是振乾,是我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看望您老人家来了!难道您连儿子也不认识了吗?”

听到男军官喊自己叫爹,又仔细看了看长相,韩卫国这才看清楚,真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儿子韩振乾回到家里来了。

稳定了一下无比激动的心情,韩卫国连忙一边去拉自己的儿子,一边吩咐儿媳拉着两个孙子也赶紧起来。刚站起身,韩振乾即把自己的老婆和两个儿子向韩卫国作了介绍,妻子名叫王晓雅,两个孩子,老大名叫韩太平,老二名叫韩和平。

等韩振乾把吉普车开进院内,王晓雅拉着两个孩子也进入院里后,韩卫国重新关上了大门。

一起进至客厅坐下,既不知是因为天性的原因,还是因为临来之前父母就教导好的原故,尽管是初次见面,但两个孙子都非常亲热的依偎在韩卫国的身边,并扬起小脸,争先恐后地叫起了爷爷。

眼看着两个小家伙都长得虎头虎脑,又听着无比亲切稚嫩的天籁之音,韩卫国的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要甜。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两个小孙子搂在了怀里。

问寒问暖毕,韩振乾特地走到客厅门口,接着伸头朝院里四处望了望,然后若有所思地一连串问韩卫国道:“爹,我娘呢?她老人家怎么没在家?去了哪里?”

听到儿子问娘,韩卫国止不住一阵心酸,痛定思痛之后,流下两行老泪答道:“孩子,都怪爹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娘,几年前,你母亲不幸患上了肺痨,由于治疗的不够及时,再加上当时正值日寇占领期间各种不便,以及咱怀远县城的医疗条件不好,因此,没有留得住你娘,她于几年前就离开了人世。你娘现埋在咱老家的祖坟地里,你毋须难过,也不要太过悲伤,依爹的意思,今天就不要前去韩家湾村了,等明天咱大家再一起到你娘的坟上去烧些纸,祭奠一番。你娘要是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你平安回来,并且还娶妻生了两个孙子,她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听爹说自己最亲爱的母亲已经驾鹤西去,韩振乾难抑心中之万分悲痛,禁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眼见丈夫无限悲伤,王晓雅连忙站起身走到韩振乾的身边,伸手揽住丈夫的头,也陪着抽泣起来。

两个小家伙见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小点的韩和平,看见父母都在哭泣,急忙挣脱韩卫国的怀抱,接着朝母亲王晓雅扑了过去,跑到母亲跟前,一把便抱住王晓雅的大腿,紧跟着也哇哇大哭起来,大些的韩太平则钻进韩卫国的怀里,紧紧搂住了韩卫国的脖子。

目睹此情此景,尽管心里也和儿孙们一样难过,但韩卫国还是抑制住悲痛,温声劝道:“孩子们,都不要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哭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在这种炮火连天,战争不断的混乱时代,今天,我们父子、爷孙能够活着团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大幸事,只有我们继续好好地活下去,才是对逝去亲人最大的安慰。好了,到此为止,下面,咱们一起说点高兴的事情。”

听了父亲的劝解,也觉得老爹讲的在理,韩振乾止住了哭泣,并同时劝住了妻子。止住悲伤后,王晓雅抱起小儿子韩和平重新坐回到了原来的椅子上。

镇定住悲痛,擦干眼泪,韩振乾接着问韩卫国道:“爹,我娘她老人家仙去了,那我弟振兴和我妹楠楠他们俩去了哪里?如今都还在怀远城里吗?”

韩卫国当即接过话答道:“儿子,你弟振兴和你妹楠楠连同关门山大寨马寨主的儿子马跃腾,以及刘寨主的女儿于金兰,他们四人于抗战爆发后与不少同学一起去了陕西延安,至于现在是不是都还活在世上,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接到他们的来信了,所以目前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回答完儿子的问题,韩卫国问韩振乾道:“孩子,你也把你离家之后,这么多年的经历简单跟爹讲讲,还有,怎么现在突然之间携妻带子回家探亲来了?”

略作思考,韩振乾答道:“爹,二五年那年离开家以后,我便坐火车去了广州,到了广州之后,我就报考了黄埔军校,在军校读书期间,我参加过北伐战争,抗战爆发后,我跟随杜聿明长官去过缅甸,这些年虽然打过不少的仗,但儿子跟您老人家一样,由于性情耿直,不愿也不会溜须拍马,因此,直到今天才混了个少将师长。之所以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候,还能够找出时间回家来看望您老人家,完全是机缘巧合,因为国共两党的军队当下正在徐州激战,由于之前曾与杜聿明长官打过交道的原因,因此正在徐州指挥作战的国军总指挥杜聿明司令长官特地把我率的师从其它地方调来了蚌埠,并特令我率部驻防珠城,以防万一战败,好通过珠城淮河大桥南撤,所以这才有了今天回家来省亲的方便条件,可惜儿子福薄,回来得晚了,没能够见着我娘。”说着说着,韩振乾又止不住流下泪来。

“儿子,爹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不许再哭了吗?对了,才刚,我忘了跟你说了,你二娘后来又给你生了个小妹,名字叫做香君,现在也长成了大姑娘。你二娘和你小妹也一切都好,你二娘现仍在关门山大寨住着,我也是才下山刚进城来不久,你小妹现在县中学读高中,我这次进城主要就是来看望她的,一会,她放学回来,你们兄妹俩就能见着,为了庆祝你们一家四口回来,今天中午,咱一家六口一定要一起到醉八仙酒楼去好好地庆贺!庆贺!”

正说着,忽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韩卫国刚要站起身前去开门,被韩振乾伸手拦了下来,接着自己大踏步朝大门口走去。

打开院门的一瞬间,兄妹俩不由得都是一怔,韩振乾为小妹的青春靓丽所欢欣,韩香君则被大哥的一身戎装所震惊。担心自己的装束会吓着小妹,韩振乾微笑着,和蔼可亲地主动介绍道:“小妹,我不是外人,我是早年离家去了南方的大哥,今天特地回家来看望你和咱爹来了,爹和你大嫂还有你两个侄儿,现都在客厅里坐着,走,跟我一起去见咱爹。”说完,等韩香君进院,重新关上大门后,拉起韩香君的手,兄妹俩一同往客厅走来。

眼见丈夫从门外拉进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学生,王晓雅连忙放下怀里的小儿子,无比亲热地迎上前,一把拉住韩香君的手,一边仔细端详,一边亲切地夸奖道:“小妹,你长得太好看了,比大嫂年轻的时候还漂亮,我是你大嫂,这两个孩子都是你侄儿。都怪我想的不周到,回家来的时候,什么礼物也没有给你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大嫂手上戴的这块金表就送予你,权当我和你大哥给你的见面礼。”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腕上佩戴的手表摘了下来,并往韩香君手里递去。

看到大嫂刚见面就送给自己重礼,韩香君红着脸不好意思推辞道:“大嫂,你的心意小妹领了,但是这件礼物太贵重了,你还是自己留着戴吧,我真的不能要,你们全家都回来看望爹,我已经很高兴了,又不是外人,何必要这么客气呢!”

“你要是没把大嫂当外人,那就赶快收下,一来、这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点心意,第二、上学的时候,也可以准确地掌握时间。”王晓雅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眼看妻子懂礼仪,会做人,韩振乾感到十分高兴,于是,也跟着劝道:“小妹,既然你大嫂一定要给,那你就赶快收下,否则,不但你大嫂,就连我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瞅着儿子、儿媳都对小女儿好,韩卫国心里无比欣慰,当看见韩香君还要推辞时,韩卫国吩咐道:“闺女,既然你大嫂非要给不可,那就听你大哥的,赶快接着吧。怪只怪,我和你娘心粗,这都长成大姑娘了,也忘记给你买块手表把握时间。现在你大嫂送给你的这块金表,就算作她代表我和你娘给你买的。”

在三个大人的一再劝说下,韩香君这才收下了大嫂王晓雅送给的礼物。

除了当天中午,一家六口到醉八仙酒楼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外,县长高成仕闻讯后,于当天晚上,约齐四弟韩卫华、五弟向怀智,又在县政府食堂自己单独用餐的小餐厅,特地设宴,宴请了韩卫国、韩振乾父子。

第二天上午,为了回老家给马氏上坟,韩香君也没有再去学校上学,一家人坐上韩振乾亲自开回来的军用吉普车,回到老家祖坟茔地里马氏的坟上,隆隆重重地给马氏祭祀了一番,下午回到家,时候已不是很早,共同在一起吃过晚饭,安排其他家人都睡下后,韩卫国、韩振乾父子二人坐进客厅聊起了时局和家常。由于之前就曾有所考虑,所以韩卫国首先直截了当地问道:“儿子,当前国共两党的几百万军队正在中原和华北两个战场上激战,依我看,国军既然丢了东北,恐怕中原和华北也很难保住,你身为国民党军队中的一员将领,不知对今后是如何打算的?”

长叹一声过后,韩振乾心事重重地答道:“父亲,按说,我作为国军中的一名高级将领不应该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但现实就摆在面前,不得不承认国军被共军打败只不过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关于为什么国军装备精良却打不过只有小米加步枪的共军,这一点,我曾作过深深地思考,究其原因,既不在于我军官兵无能,也不在于前线将士贪生怕死,最最根本的原因是由于党国各级政府官贪吏污,政治腐败,而导致广大官兵激不起斗志,军无斗志,才致使一败再败,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古人早就讲过,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国民党政府人心尽失,可想而知,迟早会丢掉整个国家。尽管如此,但作为国军中的一员,我也只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守土有责,守土尽责,无论如何也干不出那种临阵脱逃,被人耻笑为胆小鬼的事情,至于将来怎么办,不瞒爹讲,儿子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了儿子无可奈何的回答,韩卫国接过话正告道:“儿子,你去不去替国民党卖命,爹或许管不了,你也未必肯听我的话,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听爹的,那就是明天你回军队的时候,不要再把晓雅和两个孙子带走,一定要把他们娘仨都给我留下,否则,枪炮不长眼,一旦你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将来他们娘仨靠谁去?不讲,你也知道,我和你二娘手里有着上千号人马,非但如此,不瞒你说,我们与共产党方面曾有过多次很好的合作,爹可以自信地告诉你,不管时局朝哪个方向发展,我都绝对有把握保证不让三个孩子遭受委屈。”

“爹,不是儿子信不过你,恐怕您的这个小小要求,儿子也满足不了,可能你并不知道,南京政府为了不使前线带兵作战的将军们怀有贰心,最近特地做出了一个内部规定,大凡在前线领兵打仗的将军都必须要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送往他们指定的地点名为特别保护,实则充当人质。为了让晓雅和让两个孩子撤往上海,上峰和军统局珠城站都已经上门催过了我好几次,我一直以尚未来得及回家探望父母为由进行推脱,这才暂时没有成行,我估计,返回珠城以后,要不了几天时间,他们娘仨就都得坐火车前去上海。从心里讲,我也想把他们娘仨都留在家里,可上头令出如山,肯定不可能答应你的这个要求,所以,您千万不要怪儿子不孝,我也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

“真是岂有此理,也亏得他蒋某人和手下的那帮狗头军师们能想得出来,所谓君疑臣死,臣疑君反,难道他们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他们越是这么做,就越让前线的将军们寒心,还怎么能够指望大家去为他们拼命呢?其他人,我管不着,反正,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去充当人质,如果你感到为难的话,那这件事就交给爹来办,我有的是办法,届时,你只需把晓雅和两个孩子什么时间坐哪趟火车前往上海,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其它的都由爹来安排,爹向你保证,一不要你担责;二不让你的上峰追查到你的身上;第三、从此往后,晓雅和两个孩子都能够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我和你二娘的身边。”韩卫国执意要留下儿媳和两个孙子。

“既然爹一定要这么做,那儿子就听您老人家的,要是能够做到上面您所说的三个方面固然是再好不过,万一前两项做不到,也无关紧要,顶多也就是上峰对我不放心而已,从内心讲,我根本不赞成打内战,大家同为中国人,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的,非要打得不可开交,血流成河不可?要是因此把我和手下的弟兄们都调离前线的话,那我更求之不得,为了一个腐朽堕落的政权卖命,我打心里也感到不值。据我所知,每天上午九点,珠城都有一趟开往上海的火车,明天回去以后,大后天,我便打算让晓雅带着两个孩子坐此趟火车前往上海,到时,爹您看着办就可以了。”

“好!爹知道了。为了确保两个小孙子绝对安全,爹打算明天让你小妹不去学校上学了,跟着你们一家一起前去珠城,大后天坐火车的时候,由晓雅和香君各拉着一个孩子,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晓雅一人带俩孩子不方便,你小妹只是临时去帮忙送一下。还有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你最好把晓雅和两个孩子前往上海的具体时间,以及所乘火车的车次也提前主动告知你的上司和军统局珠城站,这样一来,在途中出了差子,便与你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关系。”

第二天上午,送走儿子一家和小女儿后,韩卫国骑马往关门山大寨返了回来,回到寨中与妻子相见后,韩卫国即将大儿子一家回来省亲的有关情况,以及自己打算把大儿媳和两个小孙子于中途从火车上接下来的想法,详细向关林凤讲述了一遍。

关林凤听后,表示坚决支持,完全赞同。

得到了妻子许可,韩卫国当即令人把耿孝仁从二小队叫了过来,当面作了一番叮嘱后,耿孝仁领命而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次日,韩卫国、关林凤夫妇又亲率顾守柱等十名弟兄分坐四辆马车朝文府集赶来。刚住进顺祥客栈,张全、杨富田便闻讯赶了过来,见面后,韩卫国随即做出了相应安排。

按照与父亲商量好的计划,回到珠城当天下午,韩振乾便打电话分别向兵团司令李延年和军统驻珠城站进行了报备,说两天后,自己打算按照上峰的要求,把老婆和两个儿子一同送往上海。

军统局珠城站在获悉相关情况后,为了确保人质按要求抵达指定地点,站长朴丕信决定暗中派员随行押送。

韩振乾老婆孩子临动身这天早晨,奉命带领鲍如戬、王虎、顾彪等十名弟兄提前两天就赶到珠城的耿孝仁,早早地就带着大家手持火车票进入了珠城火车站候车室,并吩咐众弟兄轮换在门口守着,当看见香君小姐进来,谁也不要上前说话,但必须看清楚其前后左右有没有可疑人员,以便上车后一旦动起手来,好做到心中有数。

上午八点半刚到,站在候车室门口轮值的鲍如戬看到,韩香君和另一名年轻贵妇手里各拉着一个小男孩,在十几名国军官兵的簇拥下走进了候车室,几乎与此同时,耿孝仁也注意到了相关情景,接着再次对众兄弟作了一番叮嘱,耿孝仁告诫大家,务必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尤其是上了火车以后,大家都必须要与香君小姐坐在同一节车厢内,且尽量都分布在香君小姐座位的周围,到达文府集车站后,香君小姐和那名贵妇都将下车,一旦发现有人拦阻,千万不可犹豫,能制服的立即制服,不方便制住的,便开枪射杀,决不可心慈手软,动作一定要快,在火车开动前,务必确保香君小姐和那名贵妇以及两人手中各自所拉的小男孩顺利下车。

开始检票后,耿孝仁示意大家都排队站在韩香君身后,进入站台,当看到韩香君登上八号车厢时,耿孝仁带领众兄弟紧跟着也都上了第八节车厢。

火车启动前,前来送行的国军官兵陆续都下了火车,这时,耿孝仁发现在韩香君等四人的对面赫然坐着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根据临来之时韩卫国的提醒,耿孝仁暗中猜测,这三个打扮入时的家伙,或许就是监视押送王晓雅一家三口的军统特务。

站在韩香君座位左侧的过道中间,耿孝仁往四周瞧了瞧,注意到在韩香君座位背面坐着是王虎等三名兄弟,而在韩香君对面三个年轻人座位背后坐着的则是鲍如戬与另外两名弟兄,顾彪和剩余的三名兄弟全部坐在了过道另一侧自己的身边。看清楚手下众兄弟在车上所处的位置后,耿孝仁暗自感到,无论如何都不致于导致韩香君等下不去火车。

火车开动半个小时后,便进入了文府集车站,就在列车即将停下,尚未停稳的当口,只见韩香君当即站起身左手拉住稍大一点的小男孩,对坐在身边的年轻贵妇说道:“走,大嫂,咱就在此下车。”

年轻贵妇闻言,站起来刚要伸手去拽货架上的两个行李箱,被韩香君随即伸手拦住。鲍如戬见状,迅速站到座位上将两个大皮箱从行李架上拽了下来,分别交给了坐在一起的两名弟兄。

本来以为坐在韩香君对面的三个年轻人会出面阻拦,令耿孝仁大感意外的是那三个青年人不但坐着没动,而且还主动把伸出的腿往座位下缩了缩,以方便韩香君等四人走出座位。

见此情景,耿孝仁连忙带着顾彪等在前引导着韩香君等四人急匆匆朝车门口走去。

就在大家都认为一切顺利之际,耿孝仁等突然看见前方有两个手持短枪的年轻人挡在了过道中间,并大声喝令道:“都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好,谁也不许下车。”

侧身刚要掏枪,突见银光一闪,接着看到持枪拦在前面的两个家伙突然仰面往后倒了下去,耿孝仁等冲到跟前一看,只见两枚银光闪闪的金钱镖分别钉在了这二人的哽嗓咽喉。

原来关林凤担心小女儿一个人在怀远城里读书不安全,为了防身,一直督导女儿跟着自己苦练飞镖独门绝技,再加上韩香君天赋异禀,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要领,因此韩香君很早就练成了跟母亲一样的射镖神技。当看见有人在过道中间阻挡去路后,韩香君随即将事先扣在手里的两枚金钱镖,顺手射了出去。技高镖准,两枚金钱镖不偏不倚正好各自打中了一名军统特务的咽喉之处。

刚将两具尸体拖开,突然又听见身后叭、叭、叭接连传来三声枪响,急忙掉过头看见,身后也有两名手里握枪的年轻人被打死在了过道上,接着看到,坐在韩香君对面的三个年轻人急急忙忙朝车厢反方向走去。

顾不上多看车厢里的景象,耿孝仁等一行人簇拥着韩香君等四人快速朝车门口走来。

听见八号车厢里有枪声传出,候在站台上准备接应的韩卫国、关林凤夫妇连忙带领顾守柱、张全等众弟兄迅速朝第八节车厢门口奔来,刚跑至车门前,便只见小女儿韩香君手拉着大孙子韩太平第一个从车厢里走了下来,之后,又看到大儿媳王晓雅抱着小孙子韩和平也走出了车厢,紧跟在后面下车的自然便是耿孝仁等一应众弟兄。

数了数火车上的兄弟们俱已下车,一行众人急速往出站口走去,走出火车站,来到顺祥客栈院里,韩卫国吩咐除文府集这边的弟兄仍旧留下之外,其余关门山大寨那边的众兄弟,由耿孝仁带领十名弟兄坐第一辆马车在前开道,自己一家人分坐两辆马车居中,顾守柱则带领另外十名弟兄坐第四辆马车殿后,一行车马快速朝关门山大寨返了回来。

回到射日岭上的家中,韩香君异常兴奋地告诉母亲关林凤,今天,自己小试牛刀,一出手便用飞镖打死了两个军统特务。同时还告诉父亲韩卫国,为防止火车到达文府集车站,下车时出现意外,大哥还特地指派三名枪法出众的亲随化装成老百姓随车保护。原来在火车上被打死在耿孝仁等身后过道上的两名军统特务,便是坐在韩香君对面韩振乾所派的三名亲信所为。

抬头见喜,好事连连。就在顺利将大儿媳和两个孙子都接到身边一个月过后,这天上午,正在家中教两个孙子读书的韩卫国突然看见顾守柱乐呵呵地走了进来,不等韩卫国询问遇上了什么高兴事?便听顾守柱忙不迭地报告道:“韩秀才,大喜!大喜!少寨主回来了。”

紧接着韩卫国便看见,有一个三十多岁,长相酷似自己,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稍显瘦削的年轻人站在了自家门前,仔细一打量,正是自己的小儿子韩振兴。

在里间闻讯的关林凤迅速走了出来,母子俩骤然相见,相互都向对方扑去,眨眼之间,娘俩便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一声爹,一声娘叫出口,只乐得老两口嘴都合不到了一齐,还没等坐下,便见马飞扬和刘云秀兄妹俩也跟了进来,紧接着看见韩香君与王晓雅姑嫂俩一起也走进了门。

原来自王晓雅和两个孩子都住到山上后,因为徐州周围正在打仗的原因,为了小女儿的安全,韩卫国、关林凤夫妇便没有再让韩香君回到怀远城里去上学,一直陪伴大嫂王晓雅住在一起,而两个孙子则跟着韩卫国、关林凤老两口一同吃住。

一一介绍都互相认识后,关林凤和韩卫国一人抱着一个孙子坐在了韩振兴的左右两边,不等大家相问,韩振兴便把离家之后的情况主动简要向大家讲述起来,原来三六年那年同一大帮同学离开家以后,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革命圣地延安,到达延安后,大部分同学都考进了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抗大毕业后,他本人和马跃腾被分配到了一线战斗部队,一直在山西抗日打鬼子,抗战胜利后,兄弟俩现都在二野的部队里同国民党军队作战。大妹韩楠楠和于金兰则一直在做地方工作,如今于金兰已经是陕西某县的县委书记,而韩楠楠则在山西某市也当上了组织部长,并且自己早已经同于金兰结了婚,还生下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大妹韩楠楠则嫁给了马跃腾,且育有一个健康的儿子。

尚未等韩振兴讲完,就听刘云秀接过话,无比高兴地说道:“师兄、师姐,这回咱兄妹仨可是亲上加亲了,既然我家金兰嫁给了振兴,那振兴往后也不许再叫我小姨,而应当也管我叫我妈才对。”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韩卫国更不忘趁机逗上一句,于是,故意讲道:“管你叫妈,那你把他领你家去得了。”

韩卫国话音刚落,只见关林凤猛地伸出手,一把便拽住韩振兴的胳膊,深怕有人真要把她儿子抢走了似的,并嗔怒道:“老头子,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叫她领走,我才不答应呢!”

话音还没停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在刘云秀和于庆夫妇的亲自张罗下,中午在韩卫国关林凤夫妇所住的家里大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大家边说边笑,边吃边喝,一直热闹到天黑方才罢宴。

等到夜深人静,关林凤带着两个孙子都睡下之后,韩卫国、韩振兴父子俩在外屋聊起了时局,韩振兴首先说道:“爹,不知您知不知晓,当下国共两党的军队正在华北和中原两个战场上激战,据我所掌握的情况,无论是在华北战场上,还是在中原战场上,国民党军都已经被解放军包围了起来,尤其是在以徐州为中心的中原战场上,继不久前,黄百韬兵团在碾庄被解放军全歼后,其余国军各兵团也都成了瓮中捉鳖。根据我军有关方面获得的情报,现戍守珠城以及防守淮河过河大桥的国军部队是我哥所率领的一个加强师。如今我已是中原野战军某师的侦察科长,为此,首长特地把我从激烈的战斗中抽调出来,派我回家来策反我哥,劝他尽早弃暗投明,不要跟着国民党一条道跑到黑。之所以一定要干成功这件事,首长们说了,除为了要把我哥从国民党一边拉到我们共产党一边来以外,还为了第一保护千年古城不遭战火涂炭;第二保护淮河大桥不遭炮火损毁;第三协助我人民解放军堵截围歼从徐州战场上溃败下来企图南逃的国民党残兵败将。”

听了小儿子回家来省亲的目的,想了想之后,韩卫国讲道:“孩子,刚才人多的时候,我没能够跟你仔细讲,看到你大嫂和两个侄儿,其实,你就应当知道,你哥曾经回家来过,事实也的确如此。当时,你哥跟我所讲的战争态势跟你刚才所讲的基本一致,还有确如你所言,如今防守珠城和淮河过河大桥的就是你哥所带领的国军部队。曾经我和你哥也详谈过当前的形势,并询问过他对将来是如何打算的?从你哥那天的态度来看,他对国民党政权也很失望,似乎并没有抱定要为蒋家王朝战斗到底,杀身成仁的决心,因此,在我看来,策反你哥还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据你哥所言,虽然珠城城里驻防的都是他的部下,但是在珠城周围,比如五河、凤阳等地还驻有李延年兵团大量的其它国民党军队,所以这件事谋划起来,必须要做到绝对保密才可以,否则,一旦不慎泄露出去,必将置你哥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爹,您老人家占山为王,领兵打仗这么多年,我知道素来以足智多谋著称,您帮儿子想想,看看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既成功策反我哥,又不使他招致危险呢?”

略作思考,韩卫国回应道:“儿子,依爹想,这件事,你先不要出面,由我到珠城先去探探你哥的口风,要是你哥听了我的劝,有意反正的话,而后约个时间,你们兄弟俩再见面详谈,如果你哥无意或者态度犹豫,那就由爹开导他,等我把他的思想做通了,你再去见他。儿子,还有件事,爹吃得不是太准,这些年来,尽管我早就看清了国民党政府的黑暗和腐败,但我还有点叫不准的是你们共产党真的有把握一定能够把国民党打倒吗?”

韩振兴听后,接过话笑道:“爹,您这是多虑了,我可以非常自信地告诉您,我们共产党不但一定能够打败国民党,而且照现在这个进度打下去,应当很快就能解放全中国,预计再用不上一年时间,国民党军队便将全部、干净、彻底地被歼灭殆尽。”

“儿子,照这么讲,爹就放心了,明天,你在家等着,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爹都一定要劝导你哥改投到你们共产党这边来。”

第二天早早吃过早饭,韩卫国便带着鲍如戬一起,一老一少骑马往珠城赶来,城门刚打开,两个人就进入了珠城城里,进城后,一边向行人打听,一边打马沿途奔向了珠城警备司令部。

听到哨兵报告说父亲来找自己,韩振乾连忙从司令部大院里迎了出来,问候毕,韩振乾将父亲韩卫国领进了自己在司令部大院里临时的家。在儿子给自己沏茶的同时,为防隔墙有耳,韩卫国特地把房门关了起来。

眼见父亲小心谨慎的样子,韩振乾不放心地问道:“爹,你此来所为何事?难道晓雅和两个孩子一个月前,没有被你们大寨的弟兄所接走?难不成,那天我派去的三名亲信回来报告的有误?”

“纯粹是胡思乱想,不是我派去的人接走了三个孩子,那还会有谁?你放心,三个孩子在我身边比进保险箱还安全,爹今天来是有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成败与否,将直接关乎你后半生的前途和命运。之所以一定要关上门,是因为爹担心咱爷俩下面的谈话一旦走漏风声,不但会让你身败名裂,甚至会死无葬身之地。

昨天上午,你弟弟振兴也回家看望我和你二娘来了,据他所言,自抗战爆发去了延安之后,他就参加了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现在你弟振兴已经是解放军第二野战军某师的侦察科长,并且他们的部队现也在徐州前线。振兴昨天晚上告诉我,以徐州为中心的中原战场,国民党军队已经到了全线崩溃,彻底瓦解的边缘,且面临着被迅速全歼的危险,他这次回来,除了看望我和你二娘外,还带有一项特殊的使命,那就是你弟的上级领导打算利用你和振兴是亲兄弟的关系策反你,让你率领手下的弟兄们临阵投诚,奔向光明。你弟本来是要亲自前来劝你的,是爹没让他来,我担心你们俩虽然是亲兄弟,但毕竟分处在水火不相容的两个敌对阵营里,万一要是你们哥俩话不投机闹僵了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叫我这个做父亲的情何以堪。

不讲,你也早已知道,国民党的江山是肯定保不住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英雄择主而事。现在既然共产党方面主动伸出了橄榄枝,并且牵线人还是你的亲弟弟,依爹之见,你何不就趁此机会,弃暗投明,另寻出路呢?”

“爹,您这不是叫儿子卖主求荣,叛党投敌吗?尽管党国政府如今面临着被颠覆,军队也面临着被消灭的危险,但是,我毕竟加入国民党信仰三民主义多年,况且杜聿明司令长官还对我有知遇之恩,在此危难之时,我要是率部投靠共产党的话,这岂不是既背叛了多年的信仰,又对长官和朋友不义吗?”韩振乾心有不甘地争辩道。

“儿子,你刚才所说的话,爹不认同,所谓三民主义,据我所知,存在着新三民主义与旧三民主义之分。旧三民主义,其主要内容为民族、民权和民生,后来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在旧三民主义的基础上,原先提出三民主义的孙中山先生又于一九二四年一月,接受共产党人的建议进而提出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新三民主义。无论是旧三民主义也好,还是后来中山先生所倡导的新三民主义也罢,纵观国民党政府以及蒋介石本人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都彻底背叛了中山先生当年的初衷,反观共产党这许多年来,对国家,对民族,对人民的行为和担当,我倒认为人家才是三民主义的真正践行者和实现者,你若是真能够改投共产党的话,那才能算作是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

说到义字,爹与你也有不同的理解,你既饱读诗书多年,又在外奔波闯荡了这许多年头,我想,不应当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人,又应当如何做事才算称得上义吧?以爹对义字的理解,凡是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人民利益放在一切利益以上的行为,这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义,否则,而把长官信任和对朋友忠诚看作比什么都重要的行事作为,根本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义,充其量只不过仅能算作小义而已。儿子,话讲到这里,难道你还认为率部出逃国民党是大逆不道,背信弃义吗?”针对韩振乾的糊涂思想,韩卫国一针见血地给予了批驳。

“爹,既然您老人家一定要儿子投诚,那我也不便不听您的,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同手下的几名团长作一下商量,只有与团长们沟通好之后,这件事方可以付诸行动,您看这样可不可以?给我一段时间,等我考虑成熟,并与几名团长协商好之后,再派人到关门山大寨去通知您和振兴,如此方可确保起义成功。”

从警备司令部同儿子告别出来,韩卫国带着鲍如戬马不停蹄地往关门山大寨又返了回来。

瞧见父亲兴致勃勃地回到家,韩振兴忍不住关切地问道:“爹,见着我哥了吗?他是怎么说的,我哥他答应率部投诚吗?”

端起茶杯喝下几口水后,韩卫国自信满满地答道:“儿子,你没听人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吗?开始的工夫,你哥还很犹豫,后来,经过我一番开导,他终于答应,愿意率领手下的国军弟兄们投靠你们解放军,不过,你哥又说,他需要与所部的几名团长进行一下协商,让你等他一段时间,才能够完全决定下来。”

“爹,我哥不是在敷衍你吧?这都什么时候,火都快要上房子了,他竟然还要我再等上一段时间?爹,你可能还不知道,形势发展的有多快,恐怕用不了多少日子,我军就要打到淮河岸边了,要是他不尽快下决心的话,再过一段日子黄瓜菜都要凉了,这样肯定不行,看来有必要,明天,我得亲自前去见一下我哥。”韩振兴对父亲上午取得的成果,显然不够满意。

“儿子,你要亲自去见你哥,爹不反对,不过,我认为你哥讲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如果他不与手下的几个团长沟通好的话,单靠他一个人强制下令,恐怕未必行得通,万一要是有人反对,或者暗中向李延年汇报,那都将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依我看,就先给你哥几天时间,三天以后,由爹陪你一起前往珠城再去找你哥,催促他尽快做出率部起义的决定。”

三天过后,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父子俩便打马启程往珠城奔来,到达城门口,与上次一样,城门才刚刚打开,骑马进入城内,父子俩首先找了处有专人看马的地方,将两匹马寄存好,而后找了处卖早饭的早餐摊填饱肚子,接着招来一辆黄包车,父子二人坐上后,直奔珠城警备司令部而来。

闻听老爹再次来访,韩振乾不敢怠慢,连忙从司令部大院里迎了出来。兄弟二人猛然相见,虽然分处敌对的两个阵营,但天性使然,自然也倍感亲切。因为父子三人心里都清楚,将要谈及的事情,事关机密,绝对不能让另外的其他任何人知晓,因此,将父亲和弟弟领进家中后,韩振乾当即关上了房门。

倒上三杯水,父子仨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等前来的父子俩相问,韩振乾便主动通报道:“爹、小弟,自那天咱爹离开以后,我就与手下五名团长中的三名直言不讳地进行了沟通,这三名团长都是跟随我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铁杆兄弟,他们仨一致表示愿唯我马首是瞻,同意跟着我一起投靠共产党。另外还有两个团,这两个团都是后来从其它部队临时加强过来的,非常巧合的是其中有一个团的团长还是我们怀远县的老乡,另一位团长则是河南人。尽管还未与那两位团长商量,但是,我觉得作为同一个县老乡的那位团长是应该不会跟我唱反调的,另一位不是老乡的团长,我则没有把握,因此,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能够想出来一个很好的办法,让他也跟着我一起起义。除此之外,我和手下的兄弟们还有两点顾虑,第一、不讲,你俩也知道,在过往的岁月里,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地都曾与解放军的部队打过仗,由此大家担心,反正过去以后,解放军会不会跟我们旧账重提?第二点、就是担心投诚过去以后,原来的职位还能不能保得住?”

听了大哥的顾虑,韩振兴当即保证道:“哥,请放心,临来之时,上级首长曾专门对我做过交待,要我当面告诉你,让你和手下的弟兄们不要有所顾忌,只要大家诚心反正,不仅对大家的过去一概既往不咎,而且官衔职位一律不动。”

讲完,紧接着问道:“哥,刚才你所讲的河南人任团长的那个团驻防在珠城的哪个城门?”

“小弟,那个团现驻守在东城门。”

听完大哥的回答,韩振兴不以为然地说道:“哥,只要这个团不是驻守在北城门便无关紧要,因为我们的部队将来打过来一定是从淮河大桥上过河,也就是说肯定从北城门进城,这个团不防守在北城门便不妨碍我军入城,我想,当下可采用两个步骤来解决这个团的问题,第一步、对那个的团长及其手下所有人员严密封锁消息,自始至终不让那个团有人知道你要率部起义;第二步,等到起义的前一天,可把那个团长以开会的名义骗到师部来扣留起来,这样,那个团便会群龙无首,等我们的大部队开过来以后,再联合你手下的起义部队一起,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将那个团全部包围,如果他们能够甘愿投降,那固然最好,否则,便予以歼灭之。”

感到弟弟讲的很有道理,于是,韩振乾接过话表态道:“小弟,既然如此,那起义投诚这件事,咱就这么决定下来,兄弟,哥还想向你核实一下,你们解放军的部队哪天能够开进珠城城里来?”

稍作思考,韩振兴答道:“根据目前徐蚌战场上的形势来看,估计用不上十天,我军就能打到淮河岸边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号,哥,咱就定在十天以后,也就是下个月五号,你率部反正,但不知是可否?”

“好!十天时间足够我做好准备,为了有事相互之间能够联系得上,哥有一个想法,现在讲出来,供你参考,那便是你我双方是不是应该互换一下电报密码?”

“自然应当如此。”韩振兴毫不犹豫地予以了答应。

一切商定妥当以后,因为韩振兴要急着赶回去向上级领导汇报,所以兄弟二人在互换电报密码本过后,韩卫国、韩振兴父子俩便与韩振乾告别,走出了珠城警备司令部,坐上一辆黄包车直奔寄存马的地方而来。

解开马缰绳后,韩振兴略带抱歉地对韩卫国道:“爹,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由于前线战况激烈,非常需要人手,再者,我还要把我哥愿意率部投诚的情况尽快报告给上级首长,以方便领导们决策,因此,就不打算再陪您老人家一起返回关门山大寨了,但不知可不可以?”

韩卫国听后,爽快地回应道:“儿子,公事要紧,一切以公务为重,用不着你陪我回去,轻车熟路的,何况还没到中午,光天化日之下,想来,途中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看着小儿子扬鞭催马不见了踪影之后,韩卫国方才骑上马朝南城门赶来,跑出南城门不过十里,突然感到马后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接着便觉得马身子一歪骤然向左侧一边倒了下去。由于事出突然,因此马摔倒下的同时,韩卫国也摔倒在了地上。刚想从地上站起来,便见四个手里拿着手枪的年轻人凶神恶煞地冲到了身边,紧接着便被这四人架起两条胳膊塞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军用吉普车里。

派上火车去暗中监视押送韩振乾老婆孩子的四名部下全部被人打死在了火车车厢里,军统局珠城站站长朴丕信十分恼火,经向列车员和个别乘客了解,韩振乾的老婆以及两个儿子都是在距离珠城不远的文府集车站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接下了火车。出事后一个多月以来,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但没有打探出接走韩振乾老婆孩子的是什么人,而且也不清楚韩振乾的老婆孩子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天,既未见韩振乾派人四处寻找,也未见其着急上火,由此,不禁让朴丕信对韩振乾产生了怀疑,由于手中并没有确切证据,因此,一时之间很难下定论,是不是韩振乾已怀有贰心,不愿把老婆孩子送往上海去做人质,暗中派人在中途先打死了自己的四名部下,而后将老婆孩子接下火车隐藏了起来?

既没有完成押送任务,还损失了四名部属,为此,军统局长毛人凤在得知此消息后,大为光火,不仅将朴丕信臭骂了一顿,而且责令其尽快调查清楚韩振乾与共产党方面是不是早有接触?

为了完成毛人凤交给的任务,也为了找出韩振乾的老婆孩子究竟去了哪里?朴丕信不惜血本,花重金收买下了珠城警备司令部一个名字叫做苟兴安的机要参谋潜伏于韩振乾的身边,为其收集提供情报。

韩卫国第一次到珠城警备司令部来找韩振乾的时候,并未引起苟兴安太大的注意,但是在韩卫国离开后的第二天,当韩振乾亲自从机要科要走一本电报密码本后,当即引起了苟兴安的警觉,按照道理讲,作为本师最高长官的韩振乾,自己是不需要亲自翻译电报的,因此,苟兴安立即将韩振乾这个不合常理的举动,暗中打电话报告给了朴丕信。

得知此情况后,朴丕信觉得韩振乾的这个反常行为实属可疑,于是叮嘱苟兴安继续暗中观察,看看今后还有什么本部以外的人到警备司令部来找韩振乾,一经发现,务必随时打电话报告。

在看见韩卫国带着小儿子韩振兴第二次来到警备司令部找韩振乾时,苟兴安当即打电话报告给了朴丕信。

闻讯后,朴丕信认为有必要将这一老一少暗中都抓到军统珠城站来加以审讯,以调查清楚韩振乾身上存在的疑点。

打定主意后,朴丕信立即带领四名军统特务坐上本站仅有的一辆军用吉普车急匆匆朝珠城警备司令部赶来,开至警备司令部大院门外旁边不远处,朴丕信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路边。

一直盯梢到上午十点,方看见韩振乾亲自将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从警备司令部大院里送了出来。当看到韩卫国、韩振兴父子俩坐上一辆黄包车离开,韩振乾也返回警备司令部大院后,朴丕信亲自开车跟踪尾随了下来,跟踪来到韩卫国、韩振兴父子之前寄放马匹的地方,令朴丕信没想到的是老少两个人并没有一起上马离去,而是年轻的一个先骑上马接着便打马离开,年老的一个却站在原地没动。本打算立即追上去,可转念一想,这么做肯定不行,因为一旦开车加速去追,势必会引起站在原地没动老头的注意,即便加速追上去能够把那个先行离去的年轻人抓住,但是那个站着没动的老头肯定会返回去向韩振乾报告,一旦韩振乾闻讯,在这珠城城里,他手里有五个团上万人马,这岂不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吗?当看见韩卫国骑上马要离开时,再想开车去追韩振兴早已经不见了马的踪影。

稍作思考,朴丕信决定先尾随跟踪韩卫国,待其骑马出城后,再在中途将其捉住,之所以如此行事,是为了绝对避免有人看见,而去向韩振乾报告。因此,韩卫国这才在骑马出城走出一段路途后,被朴丕信开车撞下马押进了军用吉普车里。

等了一天,又一天,在射日岭上眼巴巴盼望丈夫和儿子回家的关林凤,凭直觉预感到似乎有些不对劲,按道理讲,即便韩振乾六亲不认,将分处在敌对阵营里的弟弟抓了起来,但总不至于狠毒到连自己的亲爹也不放过吧?更何况他的老婆孩子还生活在自己这里。可如果不是韩振乾扣留了自己父亲和弟弟的话,那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又都去了哪里呢?反复考虑了一个通宵,关林凤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起床后,关林凤当即将顾守柱叫至身边吩咐道:“你马上回本小队去挑选五名精干的弟兄,连同你本人一起,立即跟随我骑马赶赴珠城,不得怠慢。”

刚出门要走,正好与女儿香君碰了个对面,当听母亲说要前去珠城寻找父亲和二哥后,韩香君执意也要跟着一起前往。

考虑到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并且骑马发镖打枪样样精通,关林凤同意了韩香君的请求。

一行人来到射日岭下,急急从马棚里拉出马,各自骑上后,关林凤、韩香君母女二人在前,顾守柱带领鲍如戬等五名弟兄在后,一干众人快马加鞭直奔珠城而来。

进入城里,在韩香君的引导下,大家马不停蹄直接奔向了珠城警备司令部。

来到警备司令部大门外不远处,大家一齐跳下马,在将马缰绳递给顾守柱的同时,关林凤吩咐顾守柱等六人在警备司令部大院外找处地方等候,自己则与女儿韩香君一起走进警备司令部来找韩振乾。

父亲和弟弟才刚走两天,又听说二娘和小妹来找自己,尽管感到有些蹊跷,但韩振乾还是连忙迎了出来。

将母女二人领进家中,尚未等坐下,便见关林凤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喝问道:“韩振乾,你还算是人吗?我问你,你把你爹和你弟都弄到哪里去了?”

莫名其妙被二娘猛地一问,又听说爹和弟弟都不见了踪影,韩振乾既感到异常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大前天上午,明明是自己亲自将爹和弟弟一起送出的大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韩振乾一边请关林凤和韩香君坐下,一边诚惶诚恐地解释道:“二娘,您冤枉儿子了,您老人家仔细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比我爹和我弟更亲的亲人吗?我就是再不是人,总不可能令人把我亲爹抓起来吧?大前天,我爹和我弟来的时候,咱们仨坐在一起把该商量的事都商量妥之后,是我亲自将他父子二人一起送出的警备司令部大院,二娘,您老人家先不要着急,我想,能不能是我爹跟着振兴去了解放军那边也未可知,你和小妹先在家里坐着稍等,我手上有振兴的联系方式,我这就去安排可靠的人与解放军那边联系,等联系上振兴的部队后,或许就知道了我爹和我弟的下落。”讲完,韩振乾便连忙往门外走去。

“娘,依女儿想,我大哥也不会干出这种不是人的事情,要说他扣留了我二哥的话,或许还有点可能,但硬要说他把我爹也抓了起来,打死我也不相信。”韩香君替大哥韩振乾分辨道。

“丫头,娘也认为你大哥不会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但你爹和你二哥毕竟是大前天前来劝他率部向解放军投诚时失的踪,你说,我不找他要人,我找谁要人去?”关林凤据理力争道。

一个小时后,韩振乾闷闷不乐地走了回来,刚跨进门,就听韩香君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哥,我爹和我二哥都有下落了吗?”

坐到椅子上,韩振乾忧心如焚地答道:“二娘、小妹,刚才,我已经与振兴联系上了,据他讲,当天上午,他和我爹是在城里分的手,至于分开后,我爹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真是气死我了,他怎么就这么没长心呢?放下老子不管,自己就跑回了部队,一会,你去替我告诉他韩振兴一声,要是找不着你爹,或者你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非找到他部队去跟他拼命不可。”关林凤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恨恨地埋怨着自己的儿子。

“二娘,您老人家先不要哭。你放心,就是将珠城掘地三尺,儿子也要把我爹给你找出来,我已经将师部特务连派了出去,严令他们对全城进行地毯式搜索,不得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一旦发现与我爹有关的相关线索,便一定倾全力予以解救。”

说完,想了想过后,韩振乾试探着问关林凤道:“二娘,您说,我爹他老人家有没有可能到怀远县城去了呢?”

“应该不会。因为大前天,你爹和你弟临下山的时候,你爹根本就没跟我提这件事情,还有,你爹知道,要是长时间没有他消息的话,我会着急的。”

略作沉思,韩振乾建议道:“二娘,您看这样可不可以?不管我爹去没去怀远县城,现在,咱都坐着小汽车一起前去怀远城里看一看,说不定,我爹一时高兴跟高县长等在一起喝多了酒,而把告知您这码事给忘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反正,怀远县城距离这里也不远,依我之意,最好咱还是一起前去看看。”

也感到韩振乾所言不是一点没有道理,稍作思考,关林凤答应道:“既然这样,那就不用你跟着一起去了,我和你小妹是骑马来的,就还骑马前往怀远县城,你留在这城里继续督促你的部下寻找你父亲,这样两不耽误,更容易尽快找到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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