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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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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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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一百零五章 兵不血刃大获全胜,想方设法如愿以偿

打鬼子的事情比天大。

接受命令后,顾守柱拎着两大桶煤油回到了队里,接着从本小队近三百名弟兄中挑选出五十名相对比较年轻,身体健壮,枪法精准的兄弟,并编为五个组,同时指定了正副组长。尽管外头雨势凶猛,但当听说要去打鬼子后,被选中的五十名弟兄个个磨拳擦掌,杀敌热情高涨。大家纷纷穿好蓑衣,戴上斗笠,携上枪弹,急急来到山下的马棚里拉出马,骑上之后,直奔舜禹村而来。

大约两个小时后,一行人马就进入到了舜禹村里,找了处大户人家闲置的牛棚,顾守柱指挥着众弟兄有条不紊地陆续走了进去,将人马安置妥当,为了不致误事,顾守柱特令五个组的正副组长两个人为一班,前去村北头去往渡口的丁字路附近观察,并再三叮嘱大家,万万不可麻痹大意,让盘踞在渡口旁边炮楼里的日本鬼子偷偷溜掉。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在第一班前去侦查的两名正副组长出去不久,大家便见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见面即向顾守柱报告道:“队长,奉命出去后,我们俩还未走到去往渡口的丁字路头,便看见有一小队十几个鬼子兵身穿雨衣急匆匆朝前往珠城的官道上跑来,见此情景,我俩便急忙往回跑,赶回来向你报告。”

确如韩卫国所料到的一样,连着几天暴雨过后,淮河里的水位果然迅速猛涨起来,驻守在舜禹渡口的鬼子兵们眼看大水就要涨进了炮楼里,曾与昨天和前天,两次向珠城城里的上级发报请求撤回城里,但珠城城里的鬼子头目误认为今年仍然同往年一样,等过两天大雨一停,水位自动就会回落下去,因此,未予同意。

今天早饭后,炮楼里的十几个日本鬼子看到,汹涌的淮河水不但涨进了楼里,而且还在不断地往上涨,眼看再不撤退,就要被洪水困住,被困在水中事小,万一要是大水把炮楼冲倒,那就只能等着淹死喂河里的王八。为了不被洪水淹毙,领头的日军中尉决定立即撤出炮楼,返回珠城城里。

听说盘踞在渡口旁边的小鬼子要跑,顾守柱当即令跟随而来的五十名弟兄各自牵出马,骑上后形成战斗队形快速向珠城方向追去。

尽管道路泥泞不太好走,但马奔跑的速度毕竟要比人走的速度快很多,因此,没用上半个小时,众弟兄便催马赶到了从炮楼里撤出来十几个鬼子兵的身后。由于此时依然暴雨如注,十几个小鬼子又都是穿着雨衣,戴着雨帽,所以风声雨声,再加上小鬼子踩踏泥浆的声音,完全遮盖住了身后马队追赶上来的声响。

眼看即将就要追上众鬼子,顾守柱不失时机地当即喊出了一声:打!并率先打响了第一枪。自不用讲,枪声就是命令,趴伏在马背上早已做好了射击准备的众弟兄听到命令,基本同时打响了各自手中的短枪,一阵枪响过后,从舜禹渡口炮楼里被洪水淹出来的十几个鬼子兵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一齐被打倒在了泥汤之中。

一场几近屠杀的战斗结束后,顾守柱一边令众弟兄下马收缴鬼子兵们随身携带的武器,一边吩咐其中两名弟兄立刻返回刚才避雨的牛棚去取从大寨特地带来的两桶煤油。

收缴完战利品,又把小鬼子们的尸体全部扔进马路西边的石榴树林里之后,顾守柱带领众弟兄催马往舜禹渡口方向返了回来。

骑马来到渡口旁边日本鬼子新建的炮楼跟前,坐在马上,大家看到往日平静和缓的淮河水,此时波涛汹涌,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一泻千里,滚滚朝着东北方向飞奔而去。

尽管河水已经涨进楼内,进入炮楼的吊桥也漂浮了起来,但经过仔细观察,顾守柱感到炮楼暂时还不致被洪水冲垮,当完全确定进入炮楼不会有危险后,顾守柱亲带五名弟兄拎着两桶煤油,蹚着河水走进了楼内。

看到一楼地板上的河水早已没过脚踝,顾守柱感到在这里点火肯定着不起来,于是,六个人一起登上了二楼,将小鬼子们所盖的被褥以及没有带走的衣服统统扔到地板上,再在上面浇上带来的两桶煤油,等另外五名弟兄都下到一楼后,顾守柱站在楼梯口掏出火柴点着了火。

由于衣服与被褥都是易燃物,再加上,上面倒上了煤油,因此,一见火苗便迅速燃烧了起来。碰巧的是,天随人愿,原本大雨如注的天气,这功夫也转成了毛毛细雨,所以还没等最后一个撤离的顾守柱撤出炮楼,二楼的大火便急剧蔓延开来。

眼见整个炮楼瞬间被浓烟和大火所包围,退出炮楼已重新骑到马上的顾守柱止不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到所领受的任务已经胜利完成,顾守柱带领兴高采烈的众弟兄凯旋而归。

听完顾守柱兵不血刃就将被洪水赶出来的十几个鬼子兵尽数全歼,并放火烧掉了日本鬼子第三次修建在舜禹渡口的炮楼后,韩卫国高兴地说道:“干得好!我早就料定,小鬼子第三次建在舜禹渡旁边的炮楼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现在果真应验了我的预见。”

等顾守柱告辞走后,关林凤既兴奋,又不解地问道:“老头子,你是怎么知道,今年会有特大洪水的呢?”

笑了笑之后,韩卫国答道:“夫人,虽然我不是诸葛亮,也没有能掐会算的本领,但是,我自幼生长在淮河岸边,对家乡这里每年及每个季节的天气变化情况还是有所了解和掌握的,可以毫不谦虚地讲,自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们这一带每年到了农历七月份前后便进入了汛期,进入汛期以后,淮河里的水位必定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上涨,并且每隔几年还会爆发一次特大洪水,这些我都知道,但日本鬼子未必知晓。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最近几年一直以来,淮河都没有发生过特大洪水,因此,我猜测,今年极有可能会爆发特大洪峰,事实也证明,我的预测是完全正确的。其实,即便就是今年不发生特大洪水,河水也涨不进小鬼子所住的炮楼里,但我还是早已想好了烧掉小鬼子新建木制炮楼的办法,按照往年的惯例,进入汛期,淮河水就一定能够上涨到小鬼子新建炮楼的下面,且高峰期距离炮楼底部一般仅有十几二十公分。不知你注没注意到,前几天,我特意令于庆前去铁匠铺打造了几个,在盆口上相对拴着两根铁条的特大洋铁盆回来,并且还买回来了十几袋硫磺,之所以弄这些东西回来,就是专门为烧掉小鬼子新建的木制炮楼而特别准备的。如果今年汛期没有特大洪水爆发的话,那等汛期到来之时,我会令几名水性特别好的弟兄趁着夜晚天黑,从舜禹村南头下河,推着里面装满煤油和硫磺的特大洋铁盆悄悄潜至小鬼子新建的木制炮楼下面,用盆口上事先相对着拴好的两根铁条,将几只大洋铁盆分别在炮楼下面的木桩上拧牢固,而后再将几只大铁盆里的燃料一起点燃。在此之前,再于去往舜禹渡口的丁字路头布置上一队人马,如此,盘踞在渡口的日本鬼子仍然难逃被全歼的命运,他们新建的木制炮楼也难免不被炮楼下面熊熊燃烧的烈焰所吞噬。”

听了丈夫既周到又全面的谋划,关林凤不由得感叹道:“老头子,怪不得,那天在舜禹渡对岸侦查时,你就说小鬼子第三次新建在舜禹渡旁边的木制炮楼,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毁掉它的办法,看来小鬼子们又应验了那句老话,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在韩卫国指派顾守柱带领第三小队部分弟兄第三次端掉日本鬼子修建在舜禹渡口的炮楼后,直至一九四五年八月战败投降,日本鬼子再也未在舜禹渡口重新修筑炮楼,自那时往后,怀远县城淮河两岸的老百姓终于彻底恢复了自由往来。

随着战争机器的高速运转,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由于日本自身国土面积狭小,资源十分匮乏,为了不致迅速战败,他们只好采取以战养战的办法,从占领区老百姓的手中抢夺粮食和其它物资来维系战争。沿淮两岸自古以来就是小麦的盛产地,一九四三年这年午季,麦子刚刚成熟,占领珠城的日本鬼子就出动大批鬼子兵和伪军下乡抢粮,强迫当地众百姓把收下来的小麦全部上交,不要说口粮,甚至连麦种也不给留一粒。

听闻日本鬼子的疯狂举动后,愤恨至极的韩卫国,这天气愤难耐地对妻子关林凤说道:“夫人,这些小日本鬼子真是他娘的太可恨了,他们毫无人性地抢夺那么多粮食,以我所想,绝不只是用来充作当地鬼子和伪军的军粮,极有可能他们是要把抢到手的众多粮食运往本土或者其它战场上去,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粮食运走,能夺回来还给老百姓更好,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抢夺回来,那就想办法毁掉它,坚决不让小鬼子如愿以偿地将粮食运出珠城。”

听了丈夫一番愤恨不已的言词之后,关林凤跟着说道:“老头子,我也很赞成你的想法,但是,我们大寨仅有千余人马,并且武器装备也不如日本鬼子的精良,如果采取硬从日本人手里往回抢的话,肯定行不通,依我看,最好先派两名侦查经验丰富的弟兄前去珠城侦查一番,看看日本鬼子把抢进城的粮食都堆放在了什么地方?下一步,他们打算意欲何为?而后再作计较。”

感到妻子讲得完全在理,韩卫国当即同意了关林凤的想法,老两口经过认真研究认为,最好还是派耿孝仁和顾守柱兄弟俩前往比较相当,因为之前,他们二人不仅曾一同有过合作,并且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耿孝仁聪明机灵点子多,而顾守柱则沉稳镇定,老练从容,两个人放在一起可谓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应当可以很好地完成任务。

计议已定后,韩卫国当即令人将耿孝仁与顾守柱一同叫了过来,等兄弟俩进屋站好,韩卫国不露声色地讲道:“耿队长、顾队长,我和寨主特意把你们俩请来,是有一项不太难,但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够完成的任务想交给你俩,我们两口子打算明天派你二人前往珠城一趟,主要使命有两项,第一、想方设法打听出来,珠城的汉奸走狗中,哪一个伪军最坏,以及具体住在珠城的什么地方?第二、务必想办法打探出来,近段时间以来,日本鬼子将下乡所抢的小麦都堆放在了哪里?但不知,你们俩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不等顾守柱表态,就听耿孝仁抢过话表示道:“寨主、韩秀才,请你们两口子放心,我们兄弟俩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各自所在的小队,分别做好了充分准备后,第二天兄弟俩起了个大早,洗漱毕,顾不上吃早饭,便带上足够多的盘缠,信步走出关门山隘口,快速往珠城赶来。

行走在路上,顾守柱一边走,一边埋怨耿孝仁道:“就你嘴快,也不仔细考虑一下,便随口做了保证,可是你想过没有,虽然之前,咱俩也曾多次来过珠城,但在珠城城里,咱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一无亲,二无友,可谓两眼一抹黑,要想完成韩秀才交给的这两项任务,恐怕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狠瞪了顾守柱一眼后,耿孝仁反驳道:“不是我说你,你也就敢在我面前发发牢骚,昨天当着寨主的面,你咋不这么说?尽管在珠城城里,咱俩不认识一个人没错,可在我想来,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相信,只要咱俩用心去打听,便一定能够打探清楚这两件事情。再说了,咱兄弟俩自跟随寨主上山落草这许多年以来,既不管是什么时候,也无论是什么事情,有哪一回,认过怂,装过孬,打过退堂鼓?再苦再难再危险的事情,又有哪一次,不是很胜利地完成了任务?这点小小不然的事情就把你难为成了这样,你要是没有信心的话,那你现在就回去,你信不信,我老耿一个人单独前去,照样可以圆满地完成任务。”

兄弟俩正边走边讲着,突听身后叭地一声鞭响,只惊得两个人一激灵,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汉奸伪军赶着一辆上面装满了麻袋的马车飞奔而来,仔细一瞧,麻袋上还坐有一名手握长枪的二鬼子。

只见赶车的伪军一边不停地甩响手中的马鞭,一边冲着耿孝仁和顾守柱厉声大喝道:“乡巴佬,赶快闪开点,小心老子打马撞死了你们俩。”

眼看着拉车的三匹马即将冲到跟前,耿孝仁与顾守柱连忙闪到了马路一旁。

正自纳闷还不到吃早饭的时间,这两个二鬼子是从何处赶着马车而来,忽然,兄弟俩又看见从后面踉踉跄跄跑上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不仅如此,只见这个中年汉子一边跑,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道:“两位老总快停下,请你们行行好,粮食我不要了,请把马车和拉车的马还给我。”

等中年汉子跑到跟前,耿孝仁刚想问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人影一闪,那个中年男子便快速越过两人继续跟着马车朝前追去。

拿出多年练就的过硬本领,不等顾守柱做出反应,耿孝仁随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顾守柱见状,虽然并不清楚耿孝仁想干什么,但也只好不甘落后地朝前紧追而去。

由于中年汉子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因此,没跑多远,三个人就变成了并驾齐驱,追上中年男子后,耿孝仁一边继续跟着跑,一边关切地问道:“老弟,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我想问你一句,是不是前面的那两个汉奸王八羔子既抢了你家的马和马车,又抢了你家的粮食?”

中年汉子听后,望着渐渐远去马车的影子,几乎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腔调回应道:“老哥,让你说对了,曹大牙这个狗汉奸实在太可恨了,今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他就带领几十个伪军坐着两辆汽车包围了咱村,将乡亲们连夜抢收的众多小麦全部强抢装到了两辆汽车上面,我家的粮食是最后被他们查抄出来的,由于两辆汽车当时已经全部装满,实在再也装不上去,领头而来的伪军头子曹大牙便令刚才坐在马车上的那两个伪军从邻居家拉来一匹马,连同咱家的两匹马一起,套在咱家的马车之上,接着把搜出来的新小麦全都装上了马车,之后,这两个伪军便强行赶着马车飞奔而去,我不甘心既被抢走了粮食,又被抢走了车马,所以就跟在马车后面,紧追跑了上来,打算跟到珠城去,粮食是肯定要不回来了,看看能不能把车马讨要回来。”

看着中年汉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耿孝仁劝道:“老弟,听我一句话,就不要再费劲追了,你摸着心口想一想,这掉进老虎嘴里的肉,它还有吐出来的吗?难道你不知道这帮狗日的汉奸和日本鬼子一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财狼,还是赶快回家去吧,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你此去非但要不回来车马和粮食,弄好了会挨上一顿毒打,要是搞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把小命也赔上。”

眼见中年男子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耿孝仁接着劝道:“兄弟,我有一个主意,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你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告诉我,今天早晨,你家被二鬼子抢走的粮食和车马都由我来帮你去讨要,你回家安心等着,我保证不出半月就能把你家被抢走的东西全部索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的话,也不要紧,那就由我来照价赔偿你家的全部损失,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曹大牙的情况全部如实告诉我,具体来说,第一、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曹大牙,他是不是珠城城里的伪军?第二、他在伪军里面是干什么的?以及当下他具体居住在什么地方?”

其实,中年男子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追进城也是白追,只不过就是不甘心白白被抢,抱着些许侥幸心理才苦追不舍的而已。现在,突然听到身旁的这位路人说要帮助自己讨要回自家被伪军抢劫走的粮食和车马,中年汉子似信非信地放慢了脚步,接着半信半疑地问道:“老哥,你以上讲的都是真的?该不是在骗我,或者是在安慰我吧?”

虽不清楚耿孝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顾守柱还是连忙跟着说道:“这位兄弟,我的这位伙计从来不打诳语,他一贯都是说到哪里,就做到哪里的守信之人。”

望着两位年龄都比自己大的人,一脸的诚恳,略作思考,中年男子说道:“两位大哥,不管你们俩刚才所讲的是不是真话,我都要谢谢你二位,尽管我也知道追与不追其实结果并无两样,只是我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公然被抢的倾家荡产。我的名字叫于好云,家住在离此不远的肖庄村,你俩刚才所问的问题,说实在话,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曹大牙的老家住在离此不远的曹集村,之所以人们都叫他曹大牙,是因为那个狗杂种的两颗门牙特别地大,不仅如此,还被他都包成了大金牙,所以其真名反而没有人叫了,大家背地里都叫他曹大牙,据说,曹大牙这个狗汉奸从小就恶名远著,凭着家里有钱,自不大岁数开始,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尤其是日本鬼子来了以后,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的这几年,更是无恶不作,坏事做绝,可能你们老哥俩并不知道,如今在咱这一带,只要有人一提起曹大牙,无人不恨的咬牙切齿,痛骂不止,据我所知,我们这一带许多村子老百姓今年收到家的小麦都是由他带着伪军前来帮着日本鬼子抢走的。至于他具体住在城里的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据听人说,曹大牙现在是珠城城里伪军大队的副大队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但不知能不能令您二位满意?”

听完于好云的一番讲述,在点头表示满意的同时,耿孝仁继续安慰道:“老弟,刚才,你所说的这些对我们应该有所帮助,请安心回家等着,我保证不负前言。”

看着于好云回返远去的背影,顾守柱似有不信地揶揄耿孝仁道:“耿队长,难不成仅凭那个于好云才刚所说的那么几句只言片语,你就要赔他一车粮食和一辆马车以及三匹壮马?”

耿孝仁接过话义无反顾地回应道:“顾队长,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刚才你不是也说了,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吗?我问你,你能不能够想明白,韩秀才为何要特地派咱俩到珠城来打听伪军中哪个汉奸最坏?根据本队长猜测,不出所料的话,这肯定是寨主和韩秀才打算要把那个最坏的汉奸干掉,用杀一儆百的办法,去警告那些为虎作伥,认贼作父的汉奸卖国贼们赶紧悬崖勒马,不要再为日本人卖命。刚才,于好云所讲的那个伪军副大队长曹大牙,我虽然不敢保证他就是珠城伪军中最坏的一个,但是,根据于好云才刚的陈述,在我看来,他也坏到了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程度,不仅如此,这个曹大牙还是珠城伪军大队的副队长,因此干掉他非常具有代表性,将这个汉奸走狗曹大牙作为惩处对象报告给寨主和韩秀才,我想,保管不会有错。你想,偶然之间,咱俩就完成了两项任务中的其中一项,难道你还认为,我打算将来赔给于好云那点被抢的车马粮食不值得吗?再者,这个钱还未必就由咱自己出,我们可在除掉曹大牙之后,再从他身上或者家里加倍地讨回来。”

也感到耿孝仁讲得不无道理,顾守柱便不再言语,兄弟俩一边说着,一边加快步伐沿途继续往珠城赶来。

既不知是不是因为下乡抢粮人手不够的原因,也不知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缘故,反正,这回南城门口没见有鬼子和伪军设岗盘查,兄弟二人顺利进入城里后,刚走进城门口不远,便猛然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穿戴整齐,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耿孝仁微笑着刚想上前去打听,突然被身后的顾守柱拽了趔趄,等中年男人走过去之后,顾守柱低声责备道:“姓耿的,你要干什么?是活够了,还是不想要命了?我俩奉命进城来所要打听的这两件事,无论是对日本人来说,还是对汉奸二鬼子来讲,都是极其敏感的话题,你这么莽莽撞撞地见一个人上去就要问,既不知他是好人,也不知他是坏蛋,难道就不怕万一遇上坏人,报告给日本鬼子,把咱当成抗日分子抓起来,从而将小命交代在这里吗?”

耿孝仁听后,还有些不服气地争辩道:“我看刚过去的那个人,长得端端正正的,一看就不像是汉奸。”

“汉奸脸上又没写着字,更不可能自己告诉你,他就是汉奸,汪精卫倒是个漂漂亮亮的七尺男儿,却是最大的汉奸卖国贼。在这城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仅凭长相,你怎么能够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一个又是坏蛋?”

听顾守柱讲的甚为有理,想了想之后,耿孝仁问道:“那在你看来。我们俩应该怎么办呢?”

稍作思考,顾守柱答道:“老耿,你看这么办可不可以?从于好云以及他们村今天早晨的遭遇来看,当下珠城城里的日本鬼子和汉奸伪军应该仍然还在继续四处下乡抢粮,现在人们刚吃过早饭不久,以我猜想,应当还会有日本鬼子或者伪军下乡抢粮的汽车开进城里来,这个地方距离城门口不远,我俩就在此盯着,一旦发现有装满麻袋的汽车开进城里来,想来,必定就是下乡抢粮的汽车无疑,咱便立即在车后面远远地跑步跟着,由于城里行人比较多,拉粮的汽车又是负重而行,因此肯定不会开的太快,咱俩再边跑边向行人打听,如此,或许便能够将小鬼子抢进城粮食的存放地点打探出来。”

觉得顾守柱所想之法十分巧妙,在猛捶了顾守柱一拳后,耿孝仁夸奖道:“看你平时不声不响地,还别说,到了关键时候,还真能想出办法来,这个方案好,咱就按这么办。”

大约等至上午十点,兄弟俩果然看见有三辆装满麻袋的汽车开进了城门,从所装物品形状上看,麻袋里应该装的就是小麦,等最后一辆汽车从身边开过去后,兄弟俩奋起脚步跟在车后快速跟了上去,三辆汽车先是向北,然后折转向西,兄弟二人越追越感到这三台汽车是开往码头方向。

正当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快要跑不动之际,老哥俩突然看见三辆汽车先后拐进了路边的一座大院内,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院门口马路斜对面,两兄弟发现,大院门口两边各站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日本鬼子。

经向行人打听得知,果然再往西去就是珠城淮河码头,三辆汽车刚刚拐进去的大院,则是码头仓库。

尽管兄弟二人都十分疲惫,但顺利打探到了日本鬼子抢进城小麦的存放地点,自然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眼看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老哥俩转身往回走来,当走到一家酒楼门口时,耿孝仁停下了脚步,接着对顾守柱道:“兄弟,今天一大早,咱哥俩起了床就急急忙忙地往这里赶来,到现在太阳都快偏西了,不要说吃饭,即便连口水也没喝上,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知你肚子饿与不饿,反正,我饿得肚里的肠子和胃早在打架了,不填饱肚皮,哪有精力去干事情,就更不要说完成任务了,我看这家酒楼进出的人不少,买卖似乎不错,不如咱俩也进去吃点东西,等填饱肚子,再去打听那个最坏伪军曹大牙的家住在何处也为时不迟。”

不听耿孝仁说吃饭还好,听了之后,顾守柱也顿感饥肠辘辘起来,于是,兄弟俩一起走进了酒楼以内。

看到楼下大厅里靠近门边有一张桌子正空着,老哥俩走过去面对面坐了下来,正喝着跑堂伙计刚给倒好的茶水,耿孝仁突然抬眼看见,从二楼走下来几名身穿军装的伪军,其中最现眼的是走在前头的那个伪军手里拿着一根牙签正在剔着两颗金光闪闪的大门牙,见此情景,耿孝仁不由得心头一喜,暗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道这个家伙,就是上午于好云所讲的那个最坏的伪军曹大牙?

想到这里,当即用脚踢了一下顾守柱,接着朝其身后努了努嘴。

被踢得猛一激灵,顺着耿孝仁的示意,顾守柱扭头看到,此时,几名伪军已经下楼来到了结账的账桌前。

虽然来到了算账的账桌跟前,但这几个伪军却没有掏钱算账的意思,这工夫,只见喝得满脸通红,包着两颗大金牙的那名伪军对着收钱的账房先生大声嚷道:“快去把你们酒楼的老板给我叫出来,还是与以前一样,饭钱先记在账上,等将来老子有了钱,自然会给他。”

正讲着,只见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位五十岁左右,形似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见了几个伪军之后,抢先笑着说道:“曹大队长,何须客气,你带领几位老总到我这来用餐,这是敝人的荣幸,什么钱不钱的,只要你们吃饱喝足满意就好。”

站在账桌前,仍然还在不停剔牙的这名伪军不客气地回应道:“胡老板,看来,你是个明白人,别的我就不说了,不管你是欢迎也好,不欢迎也罢,反正,该来的时候,我们照样还会来,近来一段时间,我带领兄弟们一直在帮着皇军下乡征粮非常辛苦,可能要多来几次,你可不要介意哦。”说完,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领着几名伪军扬长而去。

那个被称作胡老板的人在将几名伪军送出门回来后,进门便恨恨地骂道:“呸!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哪有这样成年累月长期吃霸王餐不给钱的?”

见此情景,耿孝仁连忙对顾守柱道:“兄弟,你负责赶快点菜,我去去马上就回来。”接着站起身,紧跟在酒楼老板的身后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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