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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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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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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一百一十五章 鲍如戬智捉龚小凡,韩卫国夜审龚笏飞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看着行凶歹徒就在面前,鲍如戬恨不能立即掏出手枪上前将其逼住押回关门山大寨,可是又一想,千万不可鲁莽,万一要是这名歹徒在此附近或者新城村里藏有同伙的话,那自己除了亲戚之外,就只有孤身一人,单枪匹马,势单力孤,搞不好便会吃大亏。静静地等小青年换完药,拄着木棍出去后,鲍如戬交待表哥在此等着,自己则尾随跟了出去,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远远地跟在了小青年的身后,小青年先是沿着郎中家门口的小路向东大约走出两百米,接着拐进了路边的一条胡同,走出胡同,又向西前行十多米,最后走进了一家没有院子的茅草屋。

当把茅草屋的地点、环境、以及特点都牢记住,并确定下次再来时不会认错后,鲍如戬迅速按原路返了回来。

回到郎中家,特意将郎中叫进屋里,鲍如戬叮嘱他,千万不可将自己刚才跟踪并打听那个受伤小青年的事情,告诉另外任何人。郎中当场表示,自己绝对守口如瓶,不向外人透露。

怀着极度欢喜回到外婆家,立即从舅舅家拉出一匹健马,骑上后,扬鞭催马直奔关门山大寨返了回来。

被几名弟兄押解到射日岭上,鲍如戬将自己为何私自下山,以及下山后所做的努力,详细向关林凤讲述了一遍。关林凤听后,在暗暗赞许面前这个小伙子有志气,有胆量,有智慧的同时,当即命令顾守柱带领五十名弟兄,全部骑马带枪,立即跟随鲍如戬赶往新城村前去捉拿那名受了伤的嫌疑人。

一个小时后,这名被怀疑参与了昨天袭击案的年轻人,便被关门山大寨众弟兄押进了聚虎堂大厅。

望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青年,关林凤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厉声怒喝道:“大胆狗贼,我看你年龄不大,胆子倒不小,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山下哪个村子?昨天都同谁一起干下了行凶杀人的事情?同时,我警告你,先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千万不要想着耍花招撒谎,企图蒙混过关,否则的话,先打断你的另一条好腿,然后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是太过年轻,未见过阵仗,被关林凤猛地一喝,又看见身体左右两边各站着多名如狼似虎,怒目而视的壮汉,只吓得该小青年顿时抖作一团,当即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之后,用近似哭腔的声音哀求道:“请大王饶命,我说,我都告诉你们,我叫龚小凡,家住在怀远县孝义乡西边的龚家湾村,昨天上午,我和咱村的痣狗子、黑蛋、还有韩家湾村两个我叫上来名字的小青年一起,受咱村龚笏飞的指使,埋伏在新城村通往窑口村之间山坡上的一片树林里,伺机开枪袭击了一个名字叫韩卫国的老土匪头子。

“那我再问你,那个指使你们的龚笏飞他是做什么的?又为何要让你们行刺韩卫国?”关林凤接着问道。

“龚笏飞是我们村族长龚怀仕的儿子,至于他为何要让我们伏击韩卫国,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好,这个我姑且相信你,那你再跟我讲讲,跟你一伙的另外四个人如今都去了哪里,你为何没有跟他们同在一起?”关林凤继续追问道。

“回禀大王,因为当时发生枪战的时候,我被骑马跟在韩卫国后面的那个年轻人前后击中两枪,尤其是第二枪,子弹直接擦着我的头皮飞了出去,当时我被吓得晕倒在了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其他四个和我同来的伙伴,已跑的不见了踪影。由于我的右小腿被子弹贯穿,头皮也被子弹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所以只好把棉袄里子撕下来两块包在了伤处,包扎好以后,我又折断一根树枝拄着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就近的新城村。开始的时候,我身上的两处伤口都在流血,后来被风吹干就不淌了。因为腿上有伤,头也疼的发懵,勉强走到新城村后,首先找到村里的郎中家处置了一下伤口,伤口虽然包扎好了,但脑袋却痛得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行走,于是,我拄着树枝去了只有光棍一人的姑表哥家,本想着等枪伤养得差不多了再回家,没想到就被你们抓到这里来了。至于后来痣狗子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原来昨天上午,埋伏在山坡上树林里的痣狗子等五人,当看到韩卫国与鲍如戬一前一后进入伏击地段后,痣狗子特地叮嘱其余四人,开枪只打骑马走在前面的韩卫国,因此,韩卫国身上才两处受伤,而鲍如戬却毫发无损。

由于痣狗子等五人都不是经过专门培训的神枪手,再加上,韩卫国又是骑在马上正处于奔跑运动之中,还有双方之间也不是正面相对,所以才没有击中韩卫国的要害部位。因为技术上的原因,那个时候的长枪不能够连续击发,枪膛里的子弹发射出去后,必须要重新装填子弹才能够再次射击,当看见韩卫国已被子弹击中倒伏在马背上跑远后,痣狗子等便没有再往枪膛里装子弹,就在他们立起身打算朝山背面撤的当口,鲍如戬及时开枪予以了还击,龚小凡的右腿就是在此时被打中的。正往山背面跑着,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痣狗子连忙回身来找,刚转过身,猛然看见落在最后的龚小凡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接着看到鲜血不断地从龚小凡的头上流了出来,本来还想走到跟前去察看一眼,龚小凡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但被树林外不断射进来的子弹吓得没敢上前,再一看其他三个同伙已跑的不见了影子,于是,误认为龚小凡已死,只好掉转身体朝前面已经跑远了的另外三个人追去。

听妻子说是龚家湾村族长龚怀仕的大儿子龚笏飞策划了这起袭击案,韩卫国立刻联想到了韩卫民的儿子韩振伍,怪不得前天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和他爹韩卫民都力劝自己返回关门山大寨过年,现在看来,应当是他们串通起来一同设计下的圈套,韩卫民是不是也坏了良心涉案其中,眼下还不能下定论,但最起码他的那个宝贝儿子韩振伍肯定知情,完全可以判定他必然是主谋之一。

看见妻子怒气冲冲立刻就要带人下山前去捉拿龚笏飞,韩卫国连忙阻止道:“夫人且慢,捉拿龚笏飞不比刚才前去抓那个龚小凡,据我所知,他的父亲龚怀仕不但是龚家湾村的族长,而且其家族体系十分庞大,族人众多,现在贸然带人前去捉拿龚笏飞,说不定会遭到龚怀仕以及他们村人的反抗,毕竟龚家湾村与咱韩家湾村是邻居,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我不愿伤及无辜,因此,前往捉拿龚笏飞不必操之过急。”

“你拿人家当乡亲,又有谁把你当亲人了?不行的话,我就多带一些人马过去,我就不信有人敢出面阻拦,要是有哪个不怕死的愣头青敢出面阻挡的话,依我看,就打死他几个也无妨,如果现在不去抓,要是让那个龚笏飞跑了的话,我岂能甘心?”

“夫人,你先消消气,千万不可因为我受了点小伤,而伤害无辜,更何况龚笏飞未必知道,他派去刺杀我的人,现在有一个落在了咱的手里,因此,我料定龚笏飞应当不会闻风而逃。我已经想出了一个不费一枪一弹,不伤一人一命的抓捕办法,你附耳过来,我说给你听,只须如此如此.....。”

听完丈夫的妙计,关林凤这才勉强同意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听你的,下一步依计行事便是。”

尽管这天已到了大年二十七,但一大清早耿孝仁还是独自一人,冒着凛冽的寒风,急匆匆往几十里外的龚家湾村赶来,他此行的目的,是奉了寨主之命,前往龚家湾村去打听龚笏飞家在村里居住的具体位置,以及大队人马进出龚家湾村的路线。

 通过两个半天和一个夜晚的仔细打探,耿孝仁完全摸清了龚笏飞家所处的地形环境以及大队兵马进出龚家湾村的途径,在顺利完成任务后,于第二天下午返回到了关门山大寨。

按照韩卫国制定的计策,大年三十这天夜里十一点过后,关门山大寨第二小队三十名弟兄在队长耿孝仁的带领下,分乘五辆马车,押着被抓住的龚小凡,一行人马急匆匆朝龚家湾村赶来。

大约三个小时过后,也就是凌晨两点左右,人们最困的时候,来到了龚家湾村东头,将五辆马车依次在马路边停放好,并留下两名弟兄看守,其余众兄弟押着龚小凡快步往龚笏飞家扑来。走到大门外,耿孝仁吩咐大家分散开,分别隐蔽在院门的左右两边,接着示意龚小凡上前敲门。

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搂着老婆睡得正香,龚笏飞忽然听见自家的大黄狗在院子里一声接一声地叫个不停,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在外面不断地敲击院门,狗叫声和敲门声交织在一起,只吵得他和老婆再也无法入睡。在妻子的一再催促下,龚笏飞只好披衣起来,点亮油灯,为了防身,特地抄起放在枕头下的短枪,打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在喝住狗叫后,龚笏飞高声向院外问道:“是谁呀?这大过年的,深更半夜地前来敲门是有什么急事吗?”

听清楚院内问话的正是龚笏飞后,龚小凡按照耿孝仁事先交代好的言语,连忙小声答道:“大哥,是我,我是小凡。”

“你是人,还是鬼?前几天,痣狗子他们几个回来时,不是说你被打死了吗?”龚笏飞明显很吃惊,似信非信地问道。

“大哥,我没死,当时只是头部受了点檫皮伤,我被吓昏过去了,不信,你打开门一看就知道了。”

听清楚外面说话的千真万确就是龚小凡无疑,龚笏飞又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大黄狗,这才确定外面说话的龚小凡是人而不是鬼。

心中暗想:痣狗子等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被我用药酒毒死扔进了淮河里,这个龚小凡自然也不能留下,半夜深更地自动送上门来,我何不假意将他请进院里,然后趁其不备,一枪打死,再在院子里挖个坑就地埋掉,这岂不也是神鬼不知吗?打好如意算盘,龚笏飞一边上前来开门,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不要着急,大哥这就给你开门。”

就在龚笏飞将院门打开的一瞬间,便只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前胸和太阳穴上,不等龚笏飞来得及做出反应,突觉头上了挨了重重一击,紧接着两只胳膊被多人架住,手里的枪也被人夺走,像拖死狗似地被二小队众弟兄架向了村外。

兵不血刃,果如韩卫国所料,没费一枪一弹,未损一兵一卒,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便将首犯之一的龚笏飞抓到了手。

听了耿孝仁的复命后,韩卫国意味深长地对关林凤道:“夫人,之所以大年二十六那天下午,我一定要阻止你带人前去龚家湾村抓人,除了不愿伤及无辜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不打算让韩卫民、韩振伍父子俩明确知道龚笏飞落到了我们之手,因为,除了我怀疑韩振伍是主谋之一外,我还怀疑韩卫民也参与了其中,为了印证我猜测的正确与否,一会,由我亲自去审讯龚笏飞,看看韩卫民、韩振伍父子二人在这起谋杀案中到底各扮演了什么角色?”说完,接着把前些日子,自己在韩家湾村的所见所闻详细向关林凤讲述了一遍。

尽管天还没亮,但韩卫国还是在耿孝仁等多名弟兄的搀扶下,坐进了聚虎堂大厅的虎皮椅上,因担心丈夫着凉,关林凤特意拿来一件大氅披在了韩卫国的身上,马飞扬、刘云秀兄妹俩闻讯也都赶过来分坐在了韩卫国与关林凤夫妇的两旁。

盯着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龚笏飞,韩卫国不怒不恼地说道:“不用问,想必你就是那个丧心病狂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龚笏飞了?可能你并不认识我,我就是韩卫国,你指派前去伏击我的那几个凶徒是不是很令你失望?由于他们的无能,而没有能够让你如愿以偿。

 我想,我们之间,就不必兜圈子了,不讲,你也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不想,也不愿在新年的第一天手上就沾上鲜血,但我还不能不提醒你,毕竟你犯下了饶无可饶,恕无可恕之重罪,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可就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第一、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参与策划了那天针对我的刺杀案?第二、腊月二十二那天傍晚发生在淮河里的拦路抢劫案,其幕后主谋不用讲,你肯定是其中之一,我想问的是除你之外,另外还有谁?第三、除了你刚才已经见到的龚小凡以外,痣狗子和另外三名伏击我的歹徒,现都在哪里?”

因为被抓来之前,就曾亲眼看见龚小凡并没有死,现在又亲眼看见韩卫国活生生地在对面坐着,龚笏飞心中暗想:如果死抵硬赖,拒不认账的话,那无疑就要遭受皮肉之苦,若是把罪责都推到韩振伍头上,但前几天,自己在船上毕竟还毒死过四条人命,依着韩卫国的行为作风,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还不如就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如此,既可救妹夫一命,还可不让韩卫国等众土匪轻看自己。

抱定赴死之决心,龚笏飞睁开原本眯缝着的双眼,昂声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韩秀才,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不仅腊月二十五那天,指使痣狗子他们五个人在半路伏击你的是我,而且腊月二十二那天傍晚,指派痣狗子带人在淮河里拦路抢船的也是我,之所以一定要干掉你,是因为只有你死了,才不会有人对腊月二十二那天发生的抢劫案穷追不舍,所有这些事皆由我一个人所谋划,与其他人无关,你要杀要剐,老子无非一死而已,你若问痣狗子与刺杀你的另外三人去了哪里,我只能告诉你,几天前,他们四人就一起去见了阎王。”

“好小子,有种,像条汉子。那我再问你,腊月二十五上午,我要返回关门山大寨,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个......,是我猜的。”龚笏飞结结巴巴地敷衍道。

“好!你很聪明,猜得非常正确。我还要问你,五个凶手,你为什么不都在你们龚家湾村找,而偏偏还要再到咱韩家湾村又另找了两个呢?”韩卫国不怒不火地接着问道。

自觉得上一个问题回答的就不能令人信服,这个问题更不好回答,在低头沉思了一会之后,龚笏飞自以为聪明地撒谎道:“这是因为在我们龚家湾村再也找不到了合适的人选,所以才又从你们韩家湾村另找了两人。”

“那韩家湾村的两名凶徒姓甚名谁?是你亲自到咱村去找的,还是委托别人帮你找好送到家里去的呢?”

韩卫国话音刚落,突见马飞扬猛地一拍桌子,紧接着厉声怒骂道:“小兔崽子,你要是再敢信口开河的话,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一连串的穷追猛打,本来已被问得心里发慌,突被马飞扬猛地一喝,龚笏飞更加慌张起来,来不及细想,于是顺口编道:“是、是、是我自己找的,姓名我都忘掉了。”又感到似乎不妥,接着慌忙改口道:“不、不、不......,是别人帮我找好,送到咱家去的。”

“到底是你自己找的,还是通过别人帮你联系的?如果是你本人亲自去找的,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将两个人的姓名全都忘了呢?如果是通过别人帮你找的话,那你再跟我讲讲,那个中间人又是哪一个?在此,有必要再次提醒你一句,若是不讲实话的话,肯定是过不了关的。”

本来认为,痛痛快快地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挨颗枪子死掉算了,可没想到,这个韩卫国有这么多的问题要问,而且一个比一个不好回答,前面搪塞过去的几个问题已经漏洞百出,现在刚问的这个问题,龚笏飞思来想去感到,无论怎样回答都难以自圆其说,恨只恨当时忘了问一句,韩家湾村的那两个小青年姓什么叫什么?情急之下,龚笏飞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

“小子,是不是编不下去了?既然你不肯讲,那就由我来替你讲吧,韩家湾村的那两个刺客根本就不是你自己找的,而是你妹夫韩振伍特意从咱村的护村队里专门挑选的,之所以一定要从韩家湾村另找两名刺客,是因为,你们龚家湾村年轻一代的后生里根本找不出一个认识我的人,由于担心行刺的时候有可能错认目标,所以才特地从韩家湾村另找了两个既见过又认识我的小青年,你不要妄图否认,其实这件事,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就能推断出来。你更不要误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韩振伍,你们俩这些年都干了那些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事情?除了你们俩自己心里清楚外,我也不是一无所知。虽然之前,我不知晓,但是住在韩家湾的那几日,不少乡亲都曾向我作过反映,为此,我还曾专门敲打过韩振伍。

 腊月二十二那天在淮河里发生的拦船抢劫案,由于我一直紧盯不放的原因,韩振伍担心会由此拔出萝卜带出泥,将你俩之前所干的那些穷凶极恶的勾当都牵扯出来,所以才与你一起共同策划了这起专门针对我的行刺案,龚笏飞,是不是我没有说错吧?”

眼见龚笏飞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韩卫国接着讲道:“还有,当时,我并未打算马上返回关门山大寨,之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全是因为韩卫民、韩振伍父子俩极力相劝的原因,腊月二十四晚上做出的决定,腊月二十五上午,我就离开了韩家湾村,这中间仅仅只隔了一夜的时间,而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们自己的两个人之外,就只有了韩卫民、韩振伍父子,虽然现在我还不能确定韩卫民究竟参没参与策划这起行刺案,但是,我相信韩卫民是肯定不会亲自把我第二天的行程透露给你的,那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然就是你的妹夫韩振伍了,腊月二十五上午,我打算要返回关门山大寨的信息必定也是由韩振伍给你提供的,龚笏飞,这一点,我也没有说错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一个劲地问我干什么。”在韩卫国思维缜密,推理严谨的咄咄逼问下,龚笏飞不得不承认妹夫韩振伍也是这起刺杀案的主谋之一。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那就是韩卫民到底参没参与策划此案?”

“韩秀才,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跟韩乡长有过接触。”这回龚笏飞想也没想,就据实作出了回答。

审讯完龚笏飞一回到家,关林凤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头子,这回,你总不致于还要阻拦我,现在就派人下山前去捉拿元凶韩振伍和有可能涉案的韩卫民了吧?”

韩卫国接过话当即回应道:“夫人,让你说对了,我真的就不同意你现在立即派人前往韩家湾村去捉拿韩卫民、韩振伍父子,韩振伍就不讲了,卫民毕竟是从小就跟我情同手足的兄弟,总不能也像其他人一样,抓到大寨来严加审讯吧?为了搞清楚韩卫民是不是也坏了良心,我已想出了一条既能够捉住韩振伍,又能够测试出韩卫民到底有没有参与谋划此案的连环计,眼下正值过年期间,先让弟兄们把年过好,等过完年初五,再依计前去抓人,也为时不晚。”

“昨天夜里,龚笏飞已被我们捉来,他大舅哥出事的事,今天上午,想来,韩振伍就应当知道,万一,他要是闻风而逃了的话,那以后再想抓他,恐怕就得要大费周章。”关林凤不放心地道出了心中的顾虑。

在嘿嘿冷笑了两声过后,韩卫国接过话安慰关林凤道:“请夫人放心,我算定他韩振伍有三不跑,第一、韩振伍不会跑,之所以敢这么讲,是因为尽管今天上午韩振伍肯定知道他大舅哥龚笏飞昨天夜里在家中被人莫名其妙地抓走,但由于他们俩作恶太多,自然得罪的人也多,因此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韩振伍未必能够料定龚笏飞就一定落在了我们的手里,所以我断定他韩振伍必然不会仓皇出逃;第二、韩振伍不致于跑,因为韩振伍不是光棍一人,他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他独自一人逃跑了的话,那他父母怎么办?老婆孩子又怎么办?根本没有一大家子一起出逃的可能;第三、韩振伍舍不得跑,因为无论从他目前拥有的财富来讲,还是拥有的社会地位来讲,他过得都是人前人后风风光光的日子,所以不到穷途末路,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舍得抛下这一切的;再者,即便韩振伍真的就是夹着尾巴逃跑了,那他能逃到哪里去?只要我们下定决心抓他,只不过就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急在一时。”

遵照韩卫国设下的连环计,大年初六这天吃过早饭,马飞扬在王虎、顾彪、鲍如戬三名青年弟兄的陪同下,四个人的胳膊上各戴着一块黑色孝标,骑马出了关门山隘口,急匆匆往韩卫国的老家韩家湾村赶来。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快速奔跑,四人四骑于当天上午九点来到了韩卫国之前所住的老家门前,经敲门,韩卫民从院内走了出来。

猛然看见马飞扬等行色匆匆,不但一个个表情凝重,而且人人臂戴孝标,韩卫民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将四人请进院内,等将四匹马拴好,一同走进屋里,不待马飞扬等坐下,韩卫民便急忙问道:“马寨主,这大过年的,你们几个臂缠孝标到我家里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马飞扬故作悲痛地沉声答道:“卫民兄弟,今天,我们到你家里来是有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于你,你二哥韩秀才,腊月二十五那天上午,在返回关门山大寨的途中遭到了一伙身份不明歹徒的袭击,当时身负重伤,尽管多方延医求治,但还是因伤势过重,于今天凌晨离开了我们大家,按照韩秀才本人的临终遗愿,他希望将遗体归葬到老家的坟茔地里,考虑到你既是韩秀才的至亲兄弟,又是韩家湾村的族长,因此,寨主派我来,一方面将噩耗通知于你;另一方面,我家寨主有意请你和贵公子韩振伍以及卫东兄弟一起前往我们关门山大寨一趟,大家坐在一起,共同商量一下,看看丧事应该怎么办?才能够不负韩秀才临终之所托。麻烦你马上去找一下贵公子和韩卫东,以便我尽快赶回去向寨主复命。”讲完,还故意挤出几滴老泪。

“马寨主,你这不会是在骗我吧?我二哥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是那个杀千刀的干的?歹徒都抓到了吗?必须要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韩卫民情急之下,一边语无伦次地破口大骂,一边老泪纵横,几乎失声痛哭起来。

“卫民兄弟,请节哀顺变,过年这段日子,我们大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天天都在忙着到处给韩秀才请医疗伤,尚未来得及追查缉拿凶手,不过,你放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关门山大寨千余号弟兄誓言,誓死也要把凶手捉拿归案,必须要让众歹徒血债血还,绝不让他们逍遥法外。卫民兄弟,先不要哭了,如今,寨主正在大寨里焦急地等待我们回去,请你速去将贵公子及韩卫东找来,以免寨主责怪我办事不力。”马飞扬一边催促韩卫民尽快动身,一边暗暗观察着他的态度和表现。

几分钟过后,韩卫民便将韩卫东领了过来,不等马飞扬相问,就听韩卫民主动解释道:“马寨主,不巧的很,刚才,我到振伍家去找他,他没有在家,既然事情紧急,依我看,咱就不要再等他了,再者说,有我去了,他去与不去都无关紧要,咱家马棚里的马匹正好够骑,咱现在就走吧。”

马飞扬听后,也没有坚持,于是,大家一起骑上马,一行人快马加鞭朝关门山大寨赶了过来。

哀乐阵阵,笙箫悲咽。走到半山腰,韩卫民、韩卫东兄弟俩就听见射日岭上不断传来阵阵悲乐之声,上到山顶,便只见关林凤、刘云秀以及韩香君身穿孝衫,头戴孝巾迎在了寨门口。

 走进聚虎堂大厅,韩卫民一眼便看见,韩卫国身穿长裤马褂,脸上罩着白纸,仰面躺在大厅正中央放着的一张大床上。见此情景,回想起自幼到成人,二哥对自己一直关照有加的点点滴滴,韩卫民不禁悲从中来,快步走到床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床前便放声大哭起来,并一口一个二哥地叫个不停,跟着在一起的其余众人不禁都被韩卫民的举动感动得留下了眼泪。

只不过一两分钟,韩卫民便哭得几近晕厥,关林凤见状,连忙走至韩卫民的身边,一边伸手去拉其胳膊,一边劝解道:“卫民兄弟起来吧,咱还是商量正事要紧,走,先随二嫂到家里去坐,咱共同商量商量,看看将你二哥的后事如何办理,才最为妥当?”

一起进入家中坐下,关林凤首先说道:“卫民、卫东二位兄弟,之所以,我特地派人将你二位请到大寨里来,主要是想和你俩商量一下,卫国后事办理的有关事宜,按照卫国临终前的嘱托,我是这么打算的,一会,我就派人把你俩还送回韩家湾村去,你们俩回到家以后,主要帮我办好如下三件事情,第一、明天天黑之前,务必要将坟茔地选定下来;第二、除怀远城里的亲戚朋友由我派人前去通知外,乡下的其他众亲友一律都由你二位去通知;第三、下葬的日子,我已经找人看好,定于后天上午,为了叫你们的二哥走得风光,丧事必须要办得隆重,所以,我希望到时前去送行的人越多越好。

 卫民兄弟,你既是乡长,又是族长,因此,我把此事专门托付给你,还请你务必不要让我失望。我所要讲的就这么多,二位贤弟,你们俩看看还有没有其它需要补充的?”

擦去眼眶里的泪水,韩卫民哽咽着表态道:“二嫂,请尽管放心,你所交代的这几件事情,回去以后,我一定如期全部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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