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东瀛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又开始紧张起来的心情,肌肉一抽一抽的躲在门后面的暗处里,没有多久,就听见了步梯上逐级上来的脚步声,由小变大,慢慢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小心脏上一样的,他感觉到全身又开始冒虚汗,沸腾的血流把心脏的狂躁带到了耳朵里面,叮咚叮咚的,让耳鼓膜感到震撼!让他不得不张开嘴巴喘息,直到脚步声在三楼他家门前停下来,一下子安静得似乎门里门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相互倾听了一下彼此心跳的声音,然后敲门的声音响起,黎东瀛开了门。
鲍愁走在前面,一进门,他与黎东瀛就快速而诡诈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明白黎东瀛已经成功得手,已经将文昌干掉,鲍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无声的给了他一个点赞。
黎东瀛站到一边,等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了屋,随后把门关上,然后走上前,将两个人引进客厅,让王萍萍在靠近客厅门一边正对窗口的长沙发上坐下,鲍愁很熟络的自由自在的走到王萍萍对面背靠窗口的主人家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黎东瀛这才转过身走到过厅尽头书房与小卧室前面的饮水机前去倒了两杯水,分别端给王萍萍和鲍愁。
王萍萍接过水杯,往四周扫了一眼,说:“文昌还没有来啊?打车过去,一去一来,二十分钟,加上回家上下楼,顶多半小时,我们去吃粉,排队弄下来,都四五十分钟了,他应该早来了。”
“是啊,”黎东瀛故作镇静地看了一下表,“这都过去四十多五十分钟了,”他抬头朝鲍愁望了一眼,“是不是堵车,应该很快到了。”
鲍愁抬头朝黎东瀛家小卧室与书房之间墙壁上的电子挂钟望了一眼,也说文昌早该到了,随即站起身,往对面王萍萍坐着的方向的过厅门走过来,好像要到厨房的窗户去看看外面院子文昌来了没有,边走边说,“我看看,要不去接接他,他会不会也去吃早餐耽误了?”说着来到王萍萍的沙发旁边。王萍萍正要回头与鲍愁说话,嘱咐一下他,但是还没有等到她转头,鲍愁突然间转身蹿到她的沙发后面,她感觉到什么东西猛地一下子就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顷刻间整个人就懵了,手一松,水杯掉到腿上,滚到地板上,洒了一地的水,但是她依然没有来得及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猛然间感到一阵恐惧,同时大脑整个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到她有些反应过来,想要叫喊的时候,鲍愁那根套在她脖子上的铜芯电源线已经紧紧地勒得她喘不过气,让她感觉到一阵头晕脑胀和肺胀,脑袋疼痛欲裂,整个胸腔都要爆裂开了,就连想要哀求他们放过她的机会都没有,她的两只手努力抓扯着,双眼瞪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客厅中央的黎东瀛,徒劳地想要解开脖子上的铜芯线,两腿不住地乱踢乱蹬,但是已经无济于事,随着鲍愁“按住她的腿”的叫喊,黎东瀛冲前扑来,反身骑在她的两腿上,两只手紧紧掐着她的一对圆润的小白脚脖子,王萍萍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一会儿,黎东瀛感觉到她的整个的身体最后挣扎着的抽搐了好几下,便就停止了一切的动作,睡着了似的,不动了。
“把她拖到哪里?”等了一会儿,鲍愁放开手,直起身来,喘着气问。
“文昌我是放在书房里的,”黎东瀛说,“还是先拖到书房去,放在卫生间不好,万一有人来,上卫生间不方便。”
“你确定还是放书房?”鲍愁问。
“书房,”黎东瀛说,“我是担心徐凯和汪小剑那几个私儿来打麻将。”
“打麻将也要晚上,白天他们都不会来,最好想个办法这几天就不要让他们来打麻将了!无论如何,要先处理好尸体,不先处理好尸体,事情就没有完,”鲍愁说,“要先切割,捆扎包装好,管它放在哪里,就算今天晚上运不出去,晚一两天都无所谓的,不然,天气热,散发出味道来就麻烦了。”
“还是尽量早点整出去,”黎东瀛说,感觉到尸体放在自己家里,总是提心吊胆的,“晚上如果他们来打麻将,等他们打完,再运出去!”
“好,我想办法落实车子。”鲍愁说,从后背抱起王筑萍,黎东瀛抬腿,将王筑萍的尸体搬进了书房。
“钱呢?”把王萍萍的尸体码放在文昌的尸体上面,鲍愁看着黎东瀛,“我看看。”
“密码箱,还没有打开,”黎东瀛弯腰从床底下拖出小牛皮箱,“不晓得密码是多少,这个箱子黄牛皮镶铜边的,有些难得整开。”
“没有整不开的!”鲍愁接过箱子左手抱着,右手使劲掰了掰,箱盖子纹丝不动,停下,抬头看着黎东瀛说,“还真的牢实,找把螺丝刀或者锉刀来。”
“你怕钱飞了!”黎东瀛说。
“不是,是想先看看,难道你不想看?好吧,等会再说,”他把小牛皮箱递给黎东瀛放回到床底下, “还是先把尸体捆扎包装好,再撬箱子分钱,我担心尸体冷了,硬了,就不好整了。”
“拖到厨房里面的卫生间去,不然,到处都是血,书房不好打扫。”黎东瀛从床下面缩回手站起身来说。
“不用,不要切割分尸了,就像你说的,搞得到处都是血,还要砍呀割的,搞得乒乒乓乓响,不安全,”鲍愁手指尸体,说,“我想了,就这样整个捆,一人一包,反正尸体没有僵硬,折叠起来包裹,”弯腰看了一下地上从王萍萍的脑袋一边歪着露出来的文昌的脑袋,看见他明显凹进去的额头,忍不住心里面也打了个颤,说,“你个小私儿还说怕搞不定文昌,我看你下手也够狠的!”
“你不是给我讲,一定要一击即中,不然,死的就是我了!”黎东瀛颇有几分自豪地说,“你的这个方法好,用铺瓷砖的橡胶锤闷下去,大脑里面就散了,要是按照先前我想的用铁锤或者榔头,肯定要砸得到处都是血糊糊的,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血液脑浆,难得打扫不说,搞不好,一锤搞不定,他还要返身和我搏斗,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多半会被他弄死。”
“单挑,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现成的给公安留证据,着死!”鲍愁直起腰来说,“所以方法很重要,任何事情,不事先谋划好都是不行的,接下来处理尸体,应付有可能的文昌的家人找人,对付公安问话,我们更要小心,不要以为公安都是吃素的,但是也不要过于紧张,公安也是人,只要我们把他们能够想到的都先想到并且做到了,天衣无缝,他们就没有办法了!公安破案,无非就是血迹、指纹,那天你一讲用刀子,我就说刀子肯定不行,后来你说用锤子或者榔头,我才忽然想到看见琵琶县的那个民工队长帮麻书记家铺地板砖时用的橡胶锤,我当时还好奇,那个民工队长金昌友讲,橡胶锤子软,有韧性,但是实沉,再薄的瓷砖,猛起砸,力道大,只要掌握好,都不容易破的,因此我才想到用它来砸人脑袋,外面不会破,里面早都稀里哗啦的了,所以任何事情都必须讲科学!”鲍愁扫了一眼房间,“我们抓紧时间,还要去办公室应个卯,把我叫你买的东西都拿来。”
听见鲍愁说,黎东瀛又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旅行袋,把里面的钢锯、砍骨刀、水果刀以及编织袋、塑料袋、透明胶带等等一大堆东西拿了出来,问,“先处理哪个?”
鲍愁说:“哪个都一样,锯子砍刀都用不着了,” 想了一下,“先打包文昌。”
“死人,即便是两口子,也要讲究个夫唱妇随,礼仪不能忘。”黎东瀛开了句玩笑。
“不是什么狗屁礼仪,科学,科学!文昌先死,尸体会先僵硬,所以要先捆扎打包文昌的。”鲍愁解释说。
“哦……”这一点是黎东瀛没有想到的,听见鲍愁这样一说,不由得在心里面更加佩服鲍愁了,“还是鲍叔鲍哥想得周到!”笑了一下,凑近王萍萍的脸蛋,“王萍萍长得还是蛮漂亮的。”
“你是不是有想法了?”鲍愁把王萍萍的尸体移开到书柜前,回身弯腰将文昌的两条腿折叠到躯干上,听见黎东瀛夸赞王萍萍,回头对他鬼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说,“你个私儿,是不是早就看上她了?她有狐臭,我不干这种事情,人死了,阴气重。我先出去喝杯水。”
“才刚刚死,狐臭不怕,憋点气,身体都还在暖和的。”黎东瀛说,等文昌到客厅去,他把书房的门关上,然后将王萍萍的衣服和裤子全部脱光。
看着王萍萍光洁如玉的身体,黎东瀛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裤子脱光,趴到了她的身体上去。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书房门开了。看着黎东瀛有些阴魂附体的样子,鲍愁心中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觉得这个家伙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默默地走进书房,开始捆扎包裹尸体。
他们先后分别将文昌和王筑萍的双手并拢,两条腿折叠到躯干上,捆扎定型,套上塑料袋,挤压排气后封口,然后包裹上塑料布,用透明胶带交叉缠绕,再套上编织袋,把口子扎牢,再捆扎上钢轨,然后包裹上线毯,外面又再套上一个大编织袋,最后用棕绳像打军用背包那样捆牢扎死,靠着书架,把两个尸体包裹码放好,两个人这才走到卫生间洗了手。回到书房,鲍愁重新叫黎东瀛把小牛皮密码箱拿出来,并叫他找来螺丝刀和钳子,几分钟的功夫,他就撬开了密码箱。
密码箱撬开的那一刹那,看见里面捆扎好的满满一箱钞票,两个人的眼睛都放出了光!十四沓人民币,十三万八千元,十三万八千块啊,这可是1995年,小的五六千,大的七八千块钱就能够买下一套商品房,十三万八千是一个什么概念!
每个人六万九,两个人把十三万八千块钱平分之后,黎东瀛又数了一沓八千给鲍愁,“算是两清了哈!”他说。
“清了清了!”鲍愁叫黎东瀛帮他找了个会议资料袋,将钱装好,想了一下,说,“原则上,今天晚上十二点,到时候,车开到楼下。”
“好的,你先走,我再收拾收拾,也要到办公室去看看,打个照面,”黎东瀛说,“你的衣服没有什么,我的衣服要换一下。”
“有王筑萍的味道。”鲍愁说,两个人相视一笑。
等鲍愁走了以后,黎东瀛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米色西装,粉红领带,白色皮鞋,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出门朝单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