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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蓉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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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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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连载

第三十一章 寻佳人不遇遇惊悚

等待时机的这段时间里,闲暇之余,乐安江在与知青文昌的聊天过程中了解到,史美兰的父亲原来是情真县公安局的局长,解放前被抓壮丁参加过国民党的军队,当过副班长班长到副排长,后来被俘后参加了解放军,转业到地方后进入公安队伍,从普通民警到股长到派出所长到副局长到局长,在文化大革命中期的时候,被揪出来打倒,投入到中八农场劳动改造,是一个历史反革命分子;她母亲倒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出生于贫农家庭的贫下中农子女,高小毕业,在情真城关三小当老师,教语文;她父亲被劳改后,她母亲就和她父亲离婚了。史美兰是判给她母亲的,但是她母亲并不怎么关心她,听说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同她母亲也是分开一个人住的。听到这些情况,乐安江很有些同情史美兰,同时也有些高兴,因为史美兰的父亲既然是历史反革命分子,她就是历史反革命分子的子女,地富反坏右,他们就属于同一个阵营的人,他就有希望追求史美兰了!于是,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觉的乐安江又趁着夜深人静,翻身起床,悄悄的拿上用报纸包好的两个大洋芋,决定去向史美兰诉衷情。

出了家门、院门,靠着别人家的院子墙根,走路边杂树林木下的暗处,一路走过来,狗们都认得他,因此,一路顺风,没有碰到任何的“敌人”。

来到寨子中间广场前面,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仔细地把自家祖上的大瓦房欣赏了一番。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像今晚这样认真的瞻仰过自己家的祖屋——大队部的公房,围墙和左右两边的厢房早就拆除平整成为了广场的一部分,因此就只剩正房横亘在寨子中间宽广的地坝上,显得霸气。这是一幢木柱架子加青砖纵隔,前木质板壁后砌方墩石的青瓦房,左中右五间。左边的两间最当头一间住着史美兰,过来一间是仓房,一半存放一些种子粮和农具,一半给知青尹恰恰住的,尹恰恰到公社农具厂学修拖拉机去了,就空留一张床;中间是堂屋,面积最大,关上门是大队和生产队干部会议室,两扇大门一开,可以畅联到院坝,自然就作为大队组织民兵开会学习以及组织群众活动的地方;右边的两间,紧挨着堂屋一间是大队革委和大队支部办公室,主要供大队会计和妇女主任以及四个生产小队队长办公;右边当头一间则是大队支书兼大队长(当时虽然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但习惯上大家还是称大队)以及民兵连长魏有德魏支书的专用办公室。

两个洋芋,在今天不算什么,更不会有哪个男人拿它当做讨女人欢心的礼物,除非精神有问题,但是在1976年的农村,可以算得上是一份实惠的礼物,那时候走亲窜戚,一个番薯,半个南瓜就可以当作礼物的,两个洋芋可能就是一个普通家庭一天的主菜,乐安江不是为了爱情,是绝对不会偷拿家里两个洋芋出去给史美兰的。

乐安江一边欣赏着祖屋,一边慢慢地朝史美兰的住房门走去,越往前走,越觉得两条腿有些颤颤的,抑制不住心里的忐忑,在要到史美兰屋门前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对祖屋的感慨,接下来站住,从遐想中完全清醒回到现实的眼前,深呼吸,像一个侦察兵一样的,不自觉的左顾右盼,然后半踮着脚走到史美兰屋门前,贴着耳朵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又往左右看了看,然后移步到窗前,将抱着的洋芋用左手单独搂住,举起鼓足了勇气的右手,弯起中指和无名指关节朝窗户上的玻璃敲了敲,停了一下,没有回应,又敲了敲,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他有些奇怪,夹杂着失望,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一些,想,一个女生,大半夜的,不给别人开门,他理解,但是一声“是谁”也没有问,就不太正常,问了,他起码可以报个号,让意中人知道是他乐安江来了,然后将土豆放在门脚下,但是什么回应也没有,他就觉得不太对头,于是,他又移步到门前,凑近门锁的位置,借着月光,晃晃悠悠的看见门扣上套着锁,明显里面是没有人的,难怪他敲了好一阵的门没有回应。

半夜三更的,史美兰会到哪里去呢?乐安江想,或者是到哪家窜门,晚了就在别人家住下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多半是到小幺娘商秀青家或者冉红霞小春妖家,因为她和这两个女生玩得最好。

示爱失败,只有另外找机会喽!

乐安江感到有几分失望,转身准备回家,突然又想,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到另一头魏支书魏有德的办公室去侦查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于是,便顺着屋檐轻手轻脚地朝房子的另一头走过去。

来到魏有德魏支书的办公室门前,今天的月亮很明,借着月光看去,门扣上一把将军不下马的红卫牌铁挂锁将门锁得牢牢的,伸手扒拉了一下,没有什么机会可乘,但是手工锻打的铁门扣使得门扇与门框之间存在着较大的缝隙诱惑着探秘的心和眼睛,魏有德不在,就不用担心把铁门扣弄出响声。乐安江用劲推门,缝隙张大有两指来宽,凑上去朝屋里看,开始一团黢黑,过了一阵,便就有了一些影像,借着门窗缝隙透进的月的余光,逐渐看见房屋正中墙壁上的毛主席像,前面的老抽屉办公桌以及上面的一部半导体收音机;右边一个杉木文件柜,与之间隔开一根房屋的柱石过来,是靠墙放着的一把大长木靠椅子;左边一个香樟木平柜摆着水瓶和杯子。整间屋,就这些东西,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了。乐安江感到有些失望,走到窗户前面,伸出两个手指钳住一根窗棂往外拉,拉不动,里面的插销插得死死的。魏有德老奸巨猾,自己的办公室除了有时候召集几个干部开会,平时都是很少有人进去的;长这么大,乐安江也就进去过一两次,是为了给魏有德魏支书送照片;乐安江曾经偶然看见,魏有德离开办公室时,都要仔细把门窗关好,看来,魏有德如果真的是特务的话,肯定不好对付,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自己不要忙着这一时,还是按照父亲乐老弯说的,耐心地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下手。

乐安江转过身,准备回家,没有想到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同时一只冷冰冰的枪管对准了他的脑门,他感到一阵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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