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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蓉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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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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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连载

第二十四章 完美复仇

“为什么停了?”杨紫琼问,看了看四周,“不对啊,这里不是风雷发电厂,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到这里?不怕告诉你,到这里来抛尸,今天你在我家里面看到的不是猪肉,是人肉!”黎东瀛把杨紫琼往车下推,被吓着了的小狗狗一纵身从她的怀里跳下来躲到了驾驶室的座位下面。

杨紫琼头皮一阵发麻,被黎东瀛连推带吓的爬下车来,脑子有些懵,说:“黎东瀛,你不要乱开玩笑哦!你,你们杀人?”

“哪个同你开玩笑?没有人同你开玩笑,”黎东瀛说,“你平时不是清高得很喽嘛?凶得很喽嘛?”黎东瀛拉着她走到车厢旁,一把扯开篷布,指着两包尸体和一袋子作案工具,“你看见了,这是尸体,死人的尸体,不是猪肉!”

“救命啊!救命!”杨紫琼一下子挣脱黎东瀛的手,拼命地叫喊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啪”的一下,黎东瀛重重地照着杨紫琼的脑袋上甩了一巴掌,感觉到十分的过瘾,这一巴掌想都没有想,他就重重地十分潇洒地甩了出去的,把他这些年来的屈辱、愤懑一下子都甩出去了!在此之前,这种惬意和满足的快感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这种快感超过了占有杨紫琼的身体,那种占有是有相互满足和利用成分在里面的,而此时此刻,他对她的占有是绝对的命运的掌握!“不要喊了,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鬼二哥听得到啊?啊!这个地方,新的大桥通车后,不要说晚上,白天都很少有车子走的!死婆娘,瞧不起我,挖苦我,见我有钱了,又来巴结我,你他妈比潘金莲还要潘金莲!”黎东瀛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激动,扬起手,杨紫琼赶忙可怜兮兮的把头歪向一边去躲避。

杨紫琼从来没有想到过他黎东瀛的模样会是这样的威猛可怕,这个在她心目中论长相没有长相,讲才华没有才华,唯一被他挖掘出来还有一点财富的猴面瘪三哥原来居然是一个恶魔,于是她跪了下来,双手作揖,“放过我行不?黎东瀛兄弟,黎哥,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你又和我那个过,那一万块钱我也不要了,求求你了!行不!”她哭着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抱住了黎东瀛的脚。

黎东瀛完全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杨紫琼会跪倒在他的面前,用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求他,他感觉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值了。不过他还是不想放过她,放过她,自己肯定就完了,谁能保证她不翻脸呢?这种女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这个险他不能冒,于是他说,“这样吧,一会儿你自己从大桥上跳下去,是死是活全凭你的运气,我知道你是会游泳的。”

“能不能不跳啊,黎哥,黎兄弟,晚上黑灯瞎火的,我游泳就会几下‘狗刨沙’,技术差得很的,我怕。”杨紫琼哭着。

把车子上盖着尸体的帆布解开掀起来后,鲍愁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紫琼,冷冷的说:“小琼啊,还是你自己跳下去比较好,你再这样,等一下黎东瀛把你奸杀了之后,再扔下去,你就彻底玩完了,自己跳还是死了被扔下去,你自己看着办。”

杨紫琼一想,自己跳下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总比被他两个人奸杀了抛尸下去好,于是含泪点头答应说:“好的,就按黎哥和鲍叔说的办,谢谢两个哥哥了!”她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怎么叫我‘小琼’呢?”

“好歹我也能当你的叔,江湖乱,你叫哥叫叔我都不在乎,我叫你一声‘小琼’是关心你,”鲍愁说,“不要想多了,等一下,等一下,”他的心中忽然又生出了什么新花样,“你还不能一跳了之,要帮我们一起把尸体推下桥去,不然,你要是不死,凫出水去生天,迟早也是会把我们供出来的,你要帮我们一起把尸体推下桥去,你也就参加我们一切做这件案子了,成为我们的战友了,是不是,那样我们才放心,你要讲出去,反正你也跟着一起完蛋!”

黎东瀛听鲍愁这样一说,觉得十分有道理,冲着杨紫琼孔道:“你听到了,不是我不放过你,鲍叔鲍师傅已经说了,是不放心你,你先要跟我们一起把尸体推下去,然后再自己跳下去,你觉得怎样?”说着,他转身走到护栏边上去往桥下看了一眼,月光照耀下的湖水黑沉沉的,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时不时的荡漾起几许银色的涟漪,让人不寒而栗,就连黎东瀛自己都禁不住打了几个寒噤。

鲍愁像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抓住杨紫琼的衣服后领,将她拖到栏杆边来,说:“干不干,你自己决定!”。

杨紫琼绝望的看了一眼桥底下黑沉沉的充满绝望的湖水,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我干!”于是,她跟着黎东瀛一起,帮着鲍愁把尸体一包一包地从车上搬下,然后运到护栏边上,等鲍愁把用黄色军用帆布包装着的两个哑铃拿出来,分别在两包尸体上用铁丝捆牢后,鲍愁一个人负责抬一头,黎东瀛和杨紫琼抬另一头,三个人一起先将大的一包也就是文昌的尸体抬了起来,听着鲍愁“一二三”的号令,一起用力,一摇,一甩,手一松,将文昌往大桥下面抛去。

几个人转过身,站到桥栏边上,借着湖面的泛光,看着尸包越来越远,沉沉地坠落到湖面,溅起一团水花,然后慢慢地沉入水里,湖面又回复宁静,几个人都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唏嘘,只是感慨的内涵不同而已。

接着,又将王萍萍的尸包抬上桥栏,一摇一甩一松手,一起掀了下去。

任务完成,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鲍愁首先转过身,看着杨紫琼,说:“其实这两包东西,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就扛起来的,从黎东瀛家楼上搬下来,我一个人两个来回就摆平了,要叫你搭手,不是我不怜香惜玉,就是要坐实你参加了的!”

“我知道鲍哥是关心我,我晓得的,鲍哥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我已经算是加入你们的团伙,不,算是加入你们的组织了,能不能放过我?我不跳喽嘛,”杨紫琼往桥下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向着鲍愁,“鲍哥,鲍叔,太高了,又是晚上!”转头向着黎东瀛,“黎哥,黎东瀛兄弟,你说是不是!”杨紫琼不住地哭着哀求着向鲍愁和黎东瀛求情。

“不能的,你叫我鲍哥也好,鲍叔也罢,今天你都得跳,我还不了解你们这些假正经!我到防疫站几年,你哪个时候拿眼睛看过我,你哪个时候像今天叫过鲍叔鲍哥的?你就像你那个假正经的老妈一样,天生就是一肚子自私自利的坏心肠,骨子里就刻着自私和放浪!这个社会的风气都是被你们这些所谓有气质的人败坏了!你们咋个配做女人呢!”鲍愁突然显得十分愤怒的发起了飙。

杨紫琼越听,越觉得鲍愁的话实在是蹊跷和奇怪,联想到先前漏嘴叫她“小琼”,她认定鲍愁和他母亲一定有什么纠葛,转而停止了哀求,向着鲍愁说:“鲍哥,鲍叔,你和我妈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鲍愁手一挥,“熟又怎样,不熟又怎样!你就像你妈一样的,是个狐狸精!还记得不,有一次我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的狗,你还骂我臭保卫,那时我刚来,今天要不是看在黎东瀛兄弟的面子上,我非先把你强奸了再杀死丢下湖去喂鱼不可,现在让你自己跳下去算是便宜你的了!再不下去,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可是我不想跳啊,鲍哥,鲍叔,你即便和我妈有什么过节,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啊,我替我妈给你赔不是了,赔罪了!行不?”杨紫琼说着,跪了下去。

“赔?你赔得起?”鲍愁怒吼了一句,一甩手,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给了杨紫琼一个耳光,这是连黎东瀛都没有想到的,杨紫琼和黎东瀛都惊呆了。四周一下子恢复了寂静,好几秒种之后,杨紫琼转身跪倒在黎东瀛的面前去,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即便鲍愁和她母亲熟悉,也是有着深仇大恨的那种熟悉,再怎么哀求都是没有用的,因此放弃了想用她母亲与鲍愁关系套近乎的念头,不得不转而又去哀求黎东瀛,但是她又忽略了黎东瀛虽然喜欢他,甚至是崇拜过她,但那是在没有发现她假装乖巧靠近老科长,没有向他黎东瀛掀开高冷的胸衣展示自己不顾廉耻的拜金灵魂之前的心境,而在发现她假装乖巧靠近老科长的企图如同靠近自己的目的是那样的厚颜和无耻以后,她这尊女神像在黎东瀛的感情世界的高山之巅也已经轰然倒塌了。她的夹杂着泪水和声嘶的哭像,正好在黎东瀛行将溃决情感堤坝的愤懑胸膛上戳开了一道口子,黎东瀛突然伸出两只骨瘦如柴然而十分有力的手爪来紧紧钳起她,生拉活拽地把她拖到桥栏边上,然后箍紧她的腰使劲的朝着桥栏外面推送,一边推送一边咆哮着:“下去,下去,你他妈就是个臭婊子,你以为你巴结辛德胜的丑态大家不晓得啊,巴结辛德胜,又想巴结尹恰恰,大家不晓得,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你还和尹恰恰在办公室搞过!没有想到尹恰恰调走了,你失算了!”

“我没得啊,黎哥,你可能是看错了!”杨紫琼一边挣扎着一边哭闹着申辩道。

“没得,你还在狡辩,去年五一晚上,尹恰恰还没有调走,你们以为假期,没有人,晓不晓得我那天晚上也在办公室的,我从尹恰恰办公室门头上的天窗亲眼看见的,你还不承认啊?婊子!”黎东瀛简直是咆哮了,想起杨紫琼和尹恰恰偷情的场景,就像是自己的老婆同别人偷情,痛苦得心如刀绞,压抑许久的愤怒终于大爆发了,“你不下去,我每个月还要发五百块钱给你,我凭什么发给你,你个婊子,值得吗?你太贪心了,你如果不背叛我还好,背叛我,还要算计我,哪天生意砸锅了,你还要把一万块钱拿回去,稳赚不赔啊?你好意思啊!”

“我没有背叛你,我又不是你的老婆!”杨紫琼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桥栏边上的钢索,从湖面上扭过脸来,一只手猛地一下紧紧揪住黎东瀛的衣领,说,“我又不晓得你喜欢人家,黎哥,放过我,已经说了的,我的一万块钱不要了!”

“不要一万块也晚了,你伤了我的自尊,你完了,你!”黎东瀛咬着牙,使劲将杨紫琼往桥栏外面压,杨紫琼拼了命的不松手,一时间,两个人处于一种战争的胶着状态,僵持着,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观战的鲍愁走了过来,半蹲着双手合围,死死地抱住两个人的四条腿,然后猛地站起身,在黎东瀛和杨紫琼惊愕的眼神中,猛地一耸一送——快速地扯下黎东瀛腰带间的钥匙——将他们的身体全部送过桥栏,掷入到桥底下的湖面去。

黎东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直到重新从湖水里面冒出来,他似乎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保命要紧,他来不及细想其他的,他不会游泳,第一个反应是拼尽吃奶的力气一抻身体,两手不停地“狗刨”着,朝着隐约看见的什么东西奔扎过去,由于他的积极努力,终于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最后一刻,死死地拽住了同样刚刚从水里面冒出来不久的杨紫琼。同样,杨紫琼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从水里面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幸灾乐祸,也许两者兼而有之,不过都很短暂,因为等不到她享受黎东瀛一同被抛下来的临死前拉到一个垫背倒霉蛋的幸灾乐祸的快感,本来还比较擅长游泳的她就被黎东瀛一把紧紧地拽回到恐怖的湖水里面去了!她使劲挣扎着,掀他、推他、抓他、蹬他,但是黎东瀛就是十分执着,死猪不怕开水烫,何况他还不是猪,随便杨紫琼怎样,他都坚决不松手,坚决不会让她逃脱,这样一来,逐渐地,杨紫琼就被黎东瀛慢慢地拽没了。

看着桥底下湖面上,两个人缓缓地沉下去,一贯稳沉持重的鲍愁也高兴得手舞足蹈了一番,用一根手指勾住黎东瀛的那串钥匙甩了几个圈,禁不住“哈哈”着欢呼了几声,毕竟夜深人静,四周无人。任何词语都难于言表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也许只有“狂喜”二字才比较接近。手舞足蹈了一番,欢呼了几声,然后他摔打玩弄着钥匙,哼哼着不知什么小调,折回身到车子边,从驾驶室里把杨紫琼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蝴蝶犬抓出来,走到桥栏边,不管小狗狗如何的哀嚎,高高地举到夜空里去,然后一松手,让小狗狗坠向湖里。

小狗狗在夜空中已经吓傻了,木然了,对于它来说,这一段生命的距离太深太远了,直到最终进入湖水的刹那间,它才感觉到,其实很短暂,于是拼命的冒了出来,看着没有方向、见不着边际的湖面,真正地狗刨着,游弋了一阵,也许是快速坠落时与湖面的撞击受了伤,在漫无目的的游了一阵后,它开始有了停顿,然后就被一个浪头盖住,再也不见了踪影。

鲍愁回过身来,轻轻将钥匙往空中一抛,然后伸手接住,将黎东瀛的钥匙揣进口袋里。

鲍愁知道,就算把尸体和作案工具都运出来抛了,现场找不到任何杀害文昌两口子的证据,没有血迹或者指纹,没有铁证,但是文昌两口子总是到过黎东瀛家的,只要公安一立案,认真起来,对于黎东瀛这种人,只要弄进去一审,他自己都会帮着警察叔叔把铁证给找出来,况且结束黎东瀛的生命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鲍哥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戏剧化、这么顺利,而且还意外地捎带上了杨紫琼,省去了他再费周章,再花精力,谋划一桩案子是相当费神的。十七年了,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好在鲍哥鲍愁这一战大获全胜!

鲍愁转身走到车门边,从驾驶室里拿出一双解放鞋来换上,抬头往后面车厢里看了一眼那些作案工具,沉思了一下,那些工具上没有一样留有他的指纹,他觉得留在车子上比抛下湖里去好,如果警察找到花鱼洞大桥上来,车子上的作案工具全都是黎东瀛的,于是,他走到桥栏边,将换下来的软底皮鞋抛进湖里,望着深不可测的湖水发了一阵愣,毅然回身,迈开大步顺着来时的公路往回跑去。

他要尽快的赶回去,把汪小剑家煤棚里面放着的那把橡胶锤子放到黎东瀛家去,一旦警察真的追踪到黎东瀛家,那么,这把锤子上的指纹都是汪小剑的,要让这个跋扈的泼皮百口莫辩,即便菩萨显灵,汪小剑有幸洗清自己,皮肉之苦也够他受的,借钱不还的心头之恨也就解了。同时,他要把黎东瀛家放着的七万一——包括还来不及还给汪小剑的一万和杨紫琼的一万——全部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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