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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冯毅有问必答，是说他对张晓东的每个提问都做了回答。但有些问题回答的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不知道”或“不清楚”，比如那场车祸；有些问题回答的却很繁冗，比如昨天早上赵嫚和罗永源出门时他开的那辆黑色奔驰为什么突然坏了。
昨天早上赵嫚和罗永源出门时冯毅开的那辆黑色奔驰突然坏了的确是冯毅做了手脚，但他是按照赵嫚的指示做的。
这事原本是前天晚上赵嫚当面和他谈的，是可以隐瞒的，可昨天早上赵嫚又多此一举地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问他确保车子不能开了吗？他回了一句：确保。然后又像哪根神经搭错了似的跟了一句：而且绝对不会让罗起疑。这样他便不能再向警方隐瞒了。所以他如实交待了事情的经过，说黑色奔驰突然坏了是他做的手脚，他把车子电路部分的一根电线里面的铜丝抽掉了五分之四。这样，当他猛然发动汽车的时候，电线就会因为电流过大突然熔断。但他是按照赵嫚的要求做的，赵嫚前天晚上找到他，说周三早上她和罗永源出去，让他想办法让车子到时突然坏了，而且要做的巧妙让罗永源看不出来。具体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和赵嫚一直这样，赵嫚只是安排他做事，从不跟他解释为什么。
“你为什听命于赵嫚？”冯毅讲完，张晓东问道。
“我——”张晓东犹豫了片刻说，“我有把柄攥在她手里。”
一想起自己有把柄攥在赵嫚手里，冯毅便窝火。四年前他迷上了赌博，很快便输光了所有的积蓄，因为毒瘾难耐，他偷拿了店里的一块价值八万泰铢的翡翠挂架，到黑市卖了六万三，随后去赌场赌博。运气不佳，那六万三的赌资又被他输光了，可更倒霉的是，当他垂头丧气地从赌场走出来时又被赵嫚截住了。赵嫚面色温和地笑了笑，递给他一叠照片。看了照片，他脸顿时绿了，浑身索索发抖。“怎么样？你听我的，我可以把那块挂件再买回来放回原处。”赵嫚仍旧面色温和。面色温和！他当时还不知道那面色温和的背后还藏着好几张脸，冷漠的，幽怨的，阴狠的，诡秘的等等。窝心的是他至今都没弄清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张脸，因此也就无法挣脱她的手腕。说实话，赵嫚死了，他很高兴。这样，她就不会再要挟他了，他也不会再担心罗永源万一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后会宰了他。但这些心里话不能和警方说，至于赌博和偷拿翡翠挂架的事……
“什么把柄？”见冯毅眼神飘忽，张晓东厉声问道。
“就——”冯毅怔了怔说，“就是四年前我偷拿了店里的一个翡翠挂件，不知怎么被她拍了下来。”冯毅说着看了眼张晓东，“然后她就让我帮她监视罗总。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你不知道对你更好。我想想也对，便不问了。”
“那你觉得赵嫚为什让你监视罗永源，他俩的关系不好吗？”张晓东追问道。
“他俩的关系挺好的，从没见红过脸。不过——”冯毅像突然想起来说，“不过赵嫚好像背着罗永源在干什么事。比如，前些日子崔姨去公司，赵嫚就叫我及时告诉她什么时候送崔姨回别墅。啊，对了，赵嫚跟我说过，要小心崔姨，崔姨什么事都向罗总汇报。”
够狡猾！隔壁审讯监控室里的窦亦凯嘴角浮出一抹嘲笑：这还没问，他就主动提起了，这是猜到了我们一定能破解赵嫚的手机微信了。“继续问，往深了问！”窦亦凯对着前面的麦克风讲。
但不管张晓东怎么问，冯毅都是一副表情自然，很是配合的样子。表面上有问必答，讲了很多，实际上讲的都是暴露出来的东西，那些隐秘的，还没有暴露迹象的东西他一点都没讲。
审讯在晚上九点二十七分结束，此时已是夜阑人静，万家灯火。走出审讯监控室，窦亦凯摸了摸不断抗议的肚子，又扫了眼正眼巴巴瞧着他的张晓东和魏欣然说：“先吃饭，吃完饭加班。”
“还加班……班……”张晓东捂脸颤音做出要死状。
“马上就要过节了，”窦亦凯睨了张晓东一眼说。“我们要在国庆节前找到罗永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