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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民兵训练是假的，相亲的事也因此而黄了，第二天女青年们各回各的家。人武部长的热情与良苦用心固然可爱，可他毕竟违反了纪律。因此，对小铁匠的体罚毫无怨言。细一打听才知道，男青年们被人带走后，只简单上了堂军事理论课就解散了，只把女青年们给他留下，性质够严重的……
到底咋办呢？那么多好姑娘看一眼就都放走啦？竟没留下一个！人的觉悟再高，功劳再大，也不能不娶妻生子、没有生活吧！特殊情况总还要特殊考虑的。对此婆婆非常失望，她一面为人武部长开拓讲情，一面批评小铁匠，并追问虽只相处一天，总会对某个姑娘有好感吧，说出来，没关系，咱们这就去提媒。小铁匠不住摇头，准备牵驴马上回家。
婆婆使劲拉着他的胳膊不放，并说井里无水四下淘，这里不中咱们可以到别处找，你这孩子咋还这么倔呢！另外，就这么不清不混的回去，叫我怎么向你那山哏子老爹交代？还有，咱找的是媳妇，管他民兵训练干啥。小铁匠坚决不肯，在他眼里，他就是个普通人，用不着政府兴师动众，假训练一定程度已伤了他的自尊。他宁愿回去打光棍儿，也不愿在这丢人了，这和封建帝王选美有啥两样！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时，人武部长又满头大汗从外面闯进来，嘴里说幸亏他留了一手，于是伙同婆婆一起把小铁匠摁到座位上。婆婆用希望的目光盯着他，他拿起茶缸呷了口水说，为了老徐的婚事，这两天人武部的人可是倾巢出动了，有的在家查户口册子，有的出外四处打听，总是人品好而年龄又不相当，年龄相当而文化水平又达不到要求，这不刚刚想起一个不在册的，马上就来了，您总该赏点面子吧？
“那你快说说！”婆婆一听，像在绝望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马上来了兴趣。
“说？我看就不必啦，只要老徐有意思，咱马上把她带来不就得了。”
“咋还带呢？起码也得用个请字！”婆婆说。
“请不太费事嘛，用不着那么客气，带也就一个令的事，也显得咱政府和人武部的人办事有力度是吧？”人武部长笑笑。
“你这不以权压人吗？”
“谁说我这是以权压人？我这是给生活无望者寻求出路。”
“哟，听你这么一说，这姑娘还挺有来头呢。姑娘是干啥的，怎么个来历，快给我介绍介绍！”
“介绍就免了吧，还是让老徐他们自己了解吧！”
“这头的事你都和姑娘介绍过了？”
“那更用不着……噢，其实人我已经给您带来了，就在门外等着……”
“那快有请！”
婆婆的话音刚落，人武部长顺手拉开房门，说声进来，顿时，从门外走进一个怯生生的女子来。她估摸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稍高偏瘦，周身上下一副洋学生打扮。只见她文静中显示着高雅，淡定里透露着活泼，进屋后扫了一眼便跨在床边。刚才的谈话她可能听见了，似是怯懦，但眼神里明显流露出某些蔑视和不服。她的出现就像一盏明灯，点亮了婆婆和小铁匠的眼前世界，这人武部长也太能干啦！训练不成，不知从哪寻来这么好的姑娘，而且还这么快！若在乡下，这么有品位的姑娘还真是少见。一时间，婆婆和小铁匠不知如何是好啦。
人武部长朝二人丢了个眼色，然后对姑娘说：“你不一直都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今天我给你找来两个人，如果你能把问题朝这二人谈清楚，以后人武部再也不找你啦。”
姑娘抬头瞅瞅婆婆和小铁匠，眼睛里又流露出一丝希望和审视，然后把头低下，一句话也不说。人武部长又一语双关道，谈妥了，一了百了，谈不妥，咱再从头说起。语气里明显有恫吓诱导成分。
“就他俩……你让我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姑娘问。
人武部长刚要开口说话，婆婆赶紧站在二人中间，“你们舞枪弄棒的人根本干不了这活儿，还是让我来吧。”
趁此机会，人武部长朝小铁匠丢了个眼色，二人相跟着退出房间。刚一拐过走廊，人武部长便挨了小铁匠重重一拳：“你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招，老子扛枪杆子打了八年天下，临了，你可别闹个女特务放在我身边。”
“咳，老徐啊，你可别再犟了，特殊情况总还是要特殊考虑的嘛，你从哪说她是女特务？”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吓唬吓唬她。这读过书的知识分子可真难对付啊，尤其像她这样的女性，按日本人的话说，那叫狡猾狡猾的油啊……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把她交给您最合适，一来在功臣面前杀杀她的傲气，二来我也省心了，她也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这叫三全其美。给功臣做老婆，看他妈谁还敢打她的馊主意？有些人就这么不够厚道，捞不着葡萄反口就说葡萄酸，总是想找借口整人、朝我打小报告、提供假材料……纯属子虚乌有！而我呢，对每份材料又都要认真对待、进行核实，光在她身上花掉的旅差费就不知多少啦，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咱共产党人讲究实事求是，总不能凭空捏造毁人吧？所以，您把她领回大山，隐居起来，今后看他娘的谁还敢来找我……”
“噢，何上你把这么大的包袱甩给我了！”小铁匠说。
“怎么能说是甩包袱呢？这都是为你好。说句不够检点的话，我就是结婚早，不然的话……咳！您瞧我这臭嘴……”人武部长搧了自己个耳光，“什么城里的、乡下的……有钱人家的阔小姐和阔太太我见多了，那是什么味？从身边一走，不是呛鼻子的胭粉味就是大烟膏子味，你再闻闻人家……难道这姑娘配不上你？”
小铁匠本想再向人武部长了解点什么，谁知，人武部长推说他还有事、忙着，于是说完便匆匆走了。
再回到房间时，婆婆拉着姑娘的手，俩人已经唠热乎了，小铁匠进屋丝毫也没打断二人的话题。婆婆首先做了自我介绍，她说她是小铁匠的邻居，农闲没啥事，二人搭伴出来听两天戏，杀了戏本想马上回去，谁知又搞民兵训练，让铁匠的事给缠住了。姑娘问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婆婆说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还有儿媳妇。
“没有儿子？”
“有啊，儿子姓陈，叫陈世美，当了八年兵，在部队升官啦，这不，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又在城里娶了一个……我才不惯着他，前些日子进城找到家里好闹了：老婆你可以不要，老娘你可以不养，但孩子你必须管，于是把俩孩子都给他送去了，如今家里就我和媳妇俩人……”
姑娘一笑说，这没啥可奇怪的。过去的婚姻都是包办婚姻，有许多在外闯荡的男人都不愿回家，何况像您儿子那么有出息的人了。婆婆说，他哪来的出息，花心呗……他不回家可苦了我那媳妇了，我那媳妇既能干又贤惠，长得和你一样，可受端详啦……所以啊，女人要找男人可得擦亮眼睛、多留点神，碧如铁匠这孩子就不错，在外当了八年兵，又是营级干部、二等功臣，在咱们区也算首屈一指啦，哪都不比我那“陈世美”差！
“他就是徐丙寅？”姑娘的眼前一亮，用余光瞥了下小铁匠。显然这功臣二字令她吃惊不小，同时也在庆幸自己碰上了贵人。
婆婆一眼便看穿了姑娘的心境，赶忙补充说，不错，他就是徐丙寅，连你都知道，证明这孩子名气还不小呢……这孩子为人实在，从不把自己当功臣看，我们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叫他三儿或小铁匠。他不但辞去许多在外工作的机会，而且又回到了农村，操起打铁的老本行、在家同他爹一起打铁，只可惜至今还打着光棍儿……
姑娘沉默，她已彻底明白人武部长叫她来的真正目的了。
第一次见面话不多，只要通着二人把话点明就好，余下的时间留给他们自己去思考。送姑娘回来，婆婆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然后问小铁匠，这闺女还行吧？我看不错，比你云霞嫂子又如何？小铁匠正在矛盾着，于是说：大娘，您知道她的来历吗？她可是被人武部带来的，正在接受审查，不是提媒提来的……
婆婆有点不高兴了：咱找的是媳妇，管她什么来历干啥？只要人品好，能和咱过日子就中呗，就是蒋介石的闺女也不能不嫁人吧？再者说，人武部不可能把一个女特务介绍给功臣，你说呢？小铁匠咧嘴笑着，依旧坚持着，看女子的着装也不像个庄稼人，咱一个庄稼汉能养住她吗？婆婆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娘我为闺女那时候，一色的旗袍，到后来不也照样随你们汉人了？假如她真的是城里人那也没什么，功臣都养不住她，那得什么人去养？
小铁匠又无话可说啦。为了他的婚事，婆婆可算使出全身解数，用八面话挡着他。
晚上到食堂吃饭，人武部长才简单介绍了关于姑娘的一些情况：她姓李，叫李梦鹤，老北平人，典型的经商世家。解放前在校读书时，就曾多次参加过轰轰烈烈的反蒋爱国运动。解放后，豆蔻年华的她即将被新政府提拔任用时，谁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共和国的第一次严打，父母就被查出了问题，原来他们曾与国民党潜藏在大陆上的某个特务组织有过交往，虽然是被人蒙蔽利用、并未对我地下党组织和新中国建设形成破坏，但还是从中赚了点小钱，一定程度上，女儿的进步也为他们的贪心打了不少掩护。后来这个特务组织被铲除了，父母锒铛入狱，接踵而来的是家产被查封、邻里的冷落和指戳等。虽然新政府未对她本人进行什么管制和关押，但这打击却是致命的。如今她已无家可归，深感前途的暗淡与渺茫，几经自残而又终未下定决心，更不想背着骂名去死，只想清清白白地活着，为年轻的共和国做尽微薄之力。因此，只身一人浪迹天涯，除了几件衣物和两箱书外，什么都没有。如今就住在一个远方亲戚家，每天除了节衣缩食看书外，庄稼活一点也不会干。去年搞人口普查时，才发现她是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后来被人武部调去审问，才搞明她的身份。尽管有大量证词证言证明她是无辜的，但对她垂涎三尺、抱有幻想的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因此才引出人武部长对小铁匠说出的那篇话。现在人已长到二十四岁，按乡下人的习俗早该出嫁，可她依然人单影孤、茕然一身。这并非是她自恃清高，而是看破某些人的丑陋行径、没碰上合适的……
听到这，婆婆用手啪啪拍着胸脯高声叫嚷：“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行，我们什么都不怕，论条件，论人品，唯有我们三儿能配得起姑娘！”
小铁匠却把饭碗往前一推吓了个半死，特务是什么？特务就意味着叛国，是地道的反革命。就凭他，怎么能娶这么一个女人呢！因此他低声对人武部长说，行了，你小子可别说了，我不想替她背黑锅。冷静下来的婆婆却对人武部长说，这么好的姑娘坚决不能错过，按理说是爹做爹当，儿做儿当，你不要老提这什么特务啊、镇压啥的中不中？姑娘到底为咱共产党和老百姓办没过好事？多提提这些；看把三儿吓得，国民党的飞机大炮都不怕，却偏偏怕娶个媳妇是特务。
人武部长噗嗤一笑：“有啊，我不没倒出空来说嘛；尽管她父母被收监入狱了，但她本人还是值得信赖的，十三岁当报童，就曾为我地下党组织送过情报。十五岁上中学那会，又冒着生命危险掩护我地下党同志安全转移，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没有这些，你就借我个胆我也不敢把她介绍给老徐啊。”
“看，这不结了，那你们还老就审查人家干啥呢，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不被你们给耽误了吗？幸亏碰上了我！”
“大娘啊，这是政治，您不懂，马虎不得啊……”人武部长又小声说，“我盘算，如果老徐能把这事应下来，一切矛盾都化解了，老徐有了老婆，李梦鹤也有了家，人武部也少了块麻烦……功臣是什么？让我大胆说句违反组织原则的话：功臣是护身符、是挡箭牌，否则这事不看完，得啥时候是个头呢……”
婆婆紧跟上一句：“也是，陈世美他妈到这都好吃好喝好招待，我看谁还敢说功臣的媳妇是特务？不打掉他前门牙才怪呢！还是人武部的人聪明会办事。好了，别为难，这姑娘我替铁匠收下了，大娘就托你给办。但明儿再去叫姑娘时，不能说带，要说请，万不能再给委屈着了听见没？三儿啊，吃饱没？吃饱就走，咱回去合适收拾收拾，明天接着看媳妇儿。”
小铁匠赶紧放下碗筷，陪婆婆回到住处。
第二天，当李梦鹤再次出现的时候，完全是以贵宾的姿态被请到区政府招待所的，身后客气地跟着人武部长和他的两名挎枪队员。把李梦鹤交给婆婆后，人武部长退出房间，嘱咐两名队员要好好站岗，不要让闲杂人员等大声喧哗、靠近这个门口。他则一身轻松去找区长品茶弈棋。
婆婆又牵着姑娘的手直接送到小铁匠的下榻处。对二人挑明话题后，婆婆刚转身离去，谁知，小铁匠倒屁后跟出来了。婆婆一愣，问他咋回事，你咋出来了？小铁匠的脸憋得通红，连说：“我、我……”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缘由来。
婆婆愤怒了：“你到底怎么了？说！”
“大娘，你说我一见到她，这心咋就突突不做主呢……”
“是激动还是害怕？”
“我也不知道……”
“姑娘身上拴老虎了？还是嫌人家身世不好、在惦记着别人？我看是思想在作怪！三儿啊，不是大娘我说你，你咋就一根筋呢，得不到的东西就不必勉强啦……大娘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可有些时候啊，人赌气归赌气，可怜别人不是那么个来法……那魏小英姑娘被你给错过了，难道这姑娘你还想错过？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人家都叫你老徐了，大娘一听这老徐二字，心里才不是滋味呢。现如今这姑娘十八九、顶多超不过二十一二就都忙着嫁人生孩子，像李梦鹤这年龄相当、而又有文化的人你上哪找去！人嘛，创业靠自己，命运得由天定，命里注定你俩就该有这回事。假如你云霞嫂子知道你何春哥会不要她，你就打死她，当初她也不会嫁到咱那大山里去！所以不要把事看得太远，走一步说一步吧，更不要想得太多。你光想到了别人，咋就不为自己想想呢？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反正大娘把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掂量着办，还是觉得人家闺女配不上你？”
小铁匠想了想，终于咧嘴笑道：“大娘，我也没说不干，更没说人家配不上我，而是考虑我配不上人家……您想，人家是城里人，又读过那么多书，我才识几个字。”
“你要真这么想倒好了，只怕是口不对心啊……好了，快回去吧，姑娘还在屋等你呢。”
婆婆转身走了，小铁匠则回自己的卧室。婆婆刚想躺下准备歇歇，谁知，小铁匠又推门溜了进来，婆婆问他又怎么了？小铁匠说，大娘，您快去看看吧，她咋还那样啊……
“啊？她怎么啦？”婆婆吓了一跳。
“她怎么用那种眼神瞅我啊，像审贼一样，老就绷着个脸上下扫……怪吓人的……”
“嗨，原来就这啊……我当什么事呢，整岔劈了吧？横是咱们的话被姑娘听见了，对你这英雄产生了怀疑。别怕，她要瞅就叫她瞅个够，你先开几句玩笑逗逗她，看她到底什么意思，别怕，去吧，回去吧。”
小铁匠就是不走：“大娘，您都和她谈过了，我还和她谈啥？要不这么着吧，您去问问她，如果她同意，明个儿咱回家直接把她领上不就完了嘛，何必费这个事呢！也省得她老在亲戚家住……”
“妈哟，你个怂货哟，那中吗？大娘谈是大娘谈的，你谈才算数……提前和媳妇说说话，俩人逗个乐子玩儿玩儿，还能吃了你啊？真是的……再者说，远方亲戚也是亲戚，咱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人闺女给领走，该办的必须办，该走的步骤必须走，一点都不能少……你可真是犯傻哟……要不就不干，要干就是个急头的……走，我送你回去，看看闺女到底用什么眼神把你吓成这样！你不开口说话，谁知你是大舌头还是结巴嗑子……”
婆婆赶紧下地穿鞋，又把小铁匠送回房间。她发现李梦鹤正在一人偷偷发笑。给二人带上房门，婆婆赶紧去找区长和人武部长，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二人，三人捧腹好一通大笑。婆婆的意思是，铁匠是抡大锤玩枪杆子出身，和姑娘谈情说爱的确不是他的强项，要来就来点真格的。为防夜长梦多，她建议必须尽快把事办妥促成。铁匠这头她做主，没啥意见；姑娘这头呢，政府必须出面帮助或进行干预。最好是先斩后奏、生米做成熟饭，那样事就好办多了。二人一听，连竖拇指称赞，大娘这招高明，她建议的，也正是二人想要做的。于是二人马上着手，给铁匠和姑娘提供方便场所，姑娘就不必回亲戚家住了，把她亲戚家的人都叫来，张罗着给他们结婚，一切免费。暗地里更要给英雄鼓劲，冲锋号吹响了，阵地就在面前，不要怕，勇敢些，攻破她。同时区政府和人武部组织两批人马，一部分准备送亲，另一部分去徐铁匠家帮助做好迎亲准备，婆婆就坐镇两个新人身边掌管全局……
几天以后，当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把李梦鹤送进大山时，那面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全村人早已到半路迎接了。驴背上的婆婆甚是风光，她对骑在马背上、怀里抱着媳妇的小铁匠半开玩笑道，记得你云霞嫂子进山的时候，就是你牵着毛驴给接进来的，现在轮到你自己了，大娘的心情和当初一样高兴……小心着，快下坡了，抱住你媳妇别摔着。小铁匠憨憨一笑：“放心吧大娘，无论上坡下坡，摔着我也摔不着她，除非马失前蹄，把我俩全掉下去。”
他把姑娘抱得更紧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