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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台子上抬走女人尸体的三人，下了高台子往东走，走出村庄，穿过麦田，向着东山的地方继续向前走。
薛莲和洪烛隐藏在麦田旁边的玉米地里跟踪着。只见那三人走出麦田，行至快到山根的地方，放下了那具尸体。两个男人守在遗体旁边，女人继续前行，在山根下一片高粱地前停住了脚步。
从高粱地里走出来一群人。人群中冲出两个女兵跑向站在山下的女人，三人抱头痛哭起来。其余的人也跑过去，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起向着着放遗体的地方走去。
薛莲和洪烛藏在玉米地里观察着，薛莲忽然喊出了声：“刘玉英，刘玉英！”，她好像忘了洪烛的存在，冲出玉米地，洪烛紧随身后不知所措。
随着薛莲的一声呼喊，人群中一个穿军衣的短发女兵扭过头来，怔怔地望着向她跑来的薛莲，片刻就反应过来，喊着“薛莲”的名字抱住了她，边摇晃边说：“你还活着！这太好了，太好了!”薛莲想起站在一旁的洪烛，对刘玉英说：“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洪烛兄弟。”刘玉英向洪烛点了点头。洪烛呲牙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刘玉英领着薛莲和洪烛走到人群里，向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敬礼说：“报告荣队长，这是我的战友薛莲和她的救命恩人。”
荣队长看了薛莲和洪烛一眼说：“好，好，先归队，先归队，我们以后再详细了解。”
被害的女人是附近村里的妇救会长胡月娥，那个小村的名字叫龙神庙。
两天前，敌人听说有医疗队住在村子里，到村里搜捕。胡月娥得到内线情报后立即报告了荣队长，医疗队安全转移到了山里。
第二天，鬼子来到了龙神庙。把全村人集中到高台子附近训话：“你们这些贱民听着，交出八路军的医疗队，全村人免难。不交出医疗队，一个小时后你们全部死了死了的，并烧毁所有房屋！”
鬼子兵拿着枪在人群前面转来转去，过一会儿就挑出一个人询问，回答不上来就用刺刀挑死。
胡月娥知道日本人说出来要杀死全村人烧光房子，肯定会做得出来。就主动站出来说：“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你们把村里的人都放了，我领你们去找他们。”
渡边一郎半信半疑，就问翻译官胡葆森：“这女人说得话是什么？”
胡葆森想了想说：“是是是太君，她说可以领着太君找到医疗队。”渡边一郎瞪着眼睛盯着胡月娥看了一会儿，又扭头看了一眼翻译官胡葆森。分配留下两个人看守老百姓，其余的人跟着胡月娥向南行走。
走到大沙河的东岸，胡月娥停住了脚说：“我看见医疗队从这里过河去了河西。”
龟田知道自己上了当，“啪啪”两耳光打得翻译官胡葆森晕头转向。然后高喊：“後ろに曲がり、走って戻る（向后转，跑步返回）！”
2
鬼子押着胡月娥回到高台子，群众早就跑光了。他看到留守的那两个兵被绑在树上，气急败坏抽出战刀，将枣树的一个小分枝砍下。
他命令把被绑在树上鬼子兵解下来，把胡月娥绑上去。拿起树枝条猛抽，逼问胡月娥共军医疗分队的去向。树枝条打断一根又一根，胡月娥想着自己入党时的宣誓，咬紧牙关一字不说。龟田用刺刀刺穿了她的胸膛，又放火烧了许多房子，带着他的部下扬长而去。
医疗队员们安葬了胡月娥。来到他们藏身的地方这座山的山脚下。这是人工挖成的山洞，洞口外面是一片高粱地。有敌人来村里时，医疗队就把伤病员转移到这里来治疗。敌人走了以后再搬回村里去。建在村里的医院是一户人家的几间石头房。薛莲和洪烛跟着医疗队住到了龙神庙村。
鬼子烧杀完后离开了这个村庄。
这里的房子是石头建成的，各家各户都有建造好的夹皮墙藏身处。烧掉的是用木头和柴草搭建的临时草房，石头屋和夹皮层没受到破坏。医疗队回村里很快就恢复了对伤病员的救治。
薛莲学会了测血压、测体温、测心率和输液、观察病情等看护技术。洪烛分配在医疗组，跟着队长荣启明学习手术和急救。
薛莲向刘玉英询问唐俊连长和战友们的情况。刘玉英说：“唐连长提升成营长了，咱们的战友都跟着唐连长上前线了。唐连长说我是有文化的稀缺人才，就把我送到医疗队里来了。”
刘玉英还告诉薛莲，这个龙神庙小村，不到二十户人家。既靠山又靠水，村前村后都有大片的树林和高粱地、玉米地，被咱们八路军选择为后方医院的驻地。
医院在这两年多了，一直没有被敌人发现。这次鬼子突然进村有目的地搜捕医疗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龙神庙村的村后是龙山，村前不到两公里处是龙脉河。村里水源稀罕，全村共用一口深水井。伤员换下来的衣裤床单要抬到龙脉河里去洗，洗干净就在河边的树林里晒干后再抬回龙神庙村的医院里。
从龙神庙去往龙脉河的小路两旁，农作物除了小麦就是玉米和高粱。薛莲和刘玉英抬着洗好的床单、军服从龙脉河走上来，沿小路向龙神庙村行进。
六月太阳热辣辣的，天气闷热。薛莲和刘玉英走了一公里路后感到很累，停在一棵大树底下休息。忽然从路旁的高粱地里蹿出来一个人，看见刘玉英和薛莲，拔腿就向龙脉河的方向跑。
薛莲和刘玉英都感到非常奇怪，她们两个并不认识这个人，他跑什么呀？
“做贼心虚！”刘玉英突然想起这句话，对薛莲说：“他会不会就是这次引领日本鬼子来龙神庙村里的人呢？”
薛莲脑子转动了一下：“很有可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去追他还是先回医院？”
刘玉英想了想：“还是先回医院给荣院长报告，也把被服送回去，医院里等着用呢。”
荣启明刚刚给一位新来的伤员做完手术，为了节约麻药，那位伤员竟然不让打麻醉，直接在他的右腿上进行手术。这让荣启明有些不忍心。
那伤员却笑着说：“没事，你拿块毛巾给我放在嘴里，放心手术，我绝对不会喊叫一声。”荣启明照办，把一块毛巾递给伤员，就开始了手术。伤员痛得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往下淌，却没有喊一声疼痛。荣启明的手有些颤抖，费了半小时的功夫才把子弹头取出来。做完手术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刘玉英和薛莲向他走过来。
刘玉英和薛莲在荣启明面前站定，刘玉英就和荣启明汇报在路上遇到的奇怪事。还没等荣启明回答，躺在病床上的伤员却开了口：“说话的是刘玉英吗？你把那个人的模样再说一遍。”这声音好耳熟，刘玉英楞了一下，拉着薛莲就站在了伤员床前。
“唐营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了？”刘玉英迫不及待地问。
薛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的确是唐骏，她和洪烛最初要去投奔的唐骏。
她竟然抽泣起来，边抹眼泪边说：“唐连长，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唐骏试图从病床上坐起来，刘玉英赶紧上前扶起他的肩膀助力，唐骏感激地看了一眼刘玉英，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唐骏出生在大户人家。母亲生下他后就产后出血去世，二妈和三妈对他又是不管不问。奶妈一直带着他长到10岁，他就和姥姥一起生活了。
这是他自打长成男人后，第一次和女生离得这么近，刘玉英的呼吸吹得他脸颊痒痒的，心里竟然有些慌张。
刘玉英对唐骏仰慕已久，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看到唐骏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竟然掠过一丝甜蜜的感觉。薛莲没有注意到唐骏和刘玉英表情上的细微变化，自顾自地说下去：“蓝婷她让鬼子杀害了，等你伤好后，我还是跟着你去打仗，捉到那个龟田给蓝婷报仇！”
唐骏这时认出了薛莲，想起自己曾派人回蛇山寻找过自己手下的这两个女兵，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激动地说：“薛莲，我曾派人回蛇山找过你俩，没有找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薛莲说这个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你伤好点后我慢慢告诉你。
刘玉英接过话头说：“唐营长，你不是问我们遇到的那人长什么样吗？1米7左右的个头，皮肤挺白，一看就不是农民。最显著的特点是鹰钩鼻子，看人时斜眼，还是个豁子嘴。”
刘田！对，一定是他。在我的队伍里待了三个月，后来就突然不知去向了。必须找到他，弄清鬼子来龙神庙搜寻医疗队是否和他有关。不是他的话，我们队伍内部可能还有内鬼。“不查清楚是隐患！”
唐骏脱口而出。他动了动身子，腿上的伤口有些疼痛，皱了皱眉头。
刘玉英马上也感觉到了他的腿在痛，慌忙说：“唐营长不要动，免得伤处疼痛。”
唐骏点了点头说：“你去把你们荣院长叫我这里来。”
刘玉英说了声“是”，就去叫荣启明了。
唐骏又一次问起薛莲和部队走失后的情况，薛莲把蓝婷被鬼子兵放在马上带走，用枪打伤自己。在快要死的时候被洪烛背回家救活的过程娓娓道来。
刘玉英领着荣启明来到唐骏床前。唐骏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能帮我去送封信的人？要越快越好。”
荣启明说：“有！和薛莲一起来到我这里的洪烛。小伙子体质好，走路快，也挺机灵的。”
一提到洪烛，薛莲立刻想起自己和洪烛一起从洪家庄出来时的初心。立刻说：“让我和洪烛一起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不行！这里人手稀缺，你暂时离不开。洪烛会很快就回来。”薛莲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荣启明把洪烛叫到唐骏床前。
洪烛见薛莲也在这里，微笑了一下。唐骏一见洪烛就喜欢上这个小伙了。个头不高，却全身内外都透着精神气。高鼻梁大眼睛，皮肤白皙，像个中学生，如果干侦察的话，是个好手。
唐骏给荣启明要来纸和笔，很快就写好了信，交给洪烛；“你速速将这封信送到燕子崖我军驻地，交给二营的侦察排长于连新，越快越好！”
洪烛接过信后说：“保证完成任务”，转身即刻启程。薛莲追出门去嘱咐注意安全，并把自己身上佩戴的一个碧玉平安扣挂在了洪烛的脖子上。
洪烛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他想对薛莲说点什么，嘴唇煽动了两下，却没有能说出一个字，而是快速转身飞奔而去，跑出好远才用手擦去涌出眼眶的泪。
3
燕子崖下的战斗指挥部里，副营长黎光先正在给各连的连长开会，洪烛被站岗的卫兵挡在了临时战棚的门外。
洪烛说我从医院唐营长处赶过来，有重要战况要给副营长汇报。两个卫兵的其中一个说你等一下，我去汇报一声。片刻就回来告诉洪烛说可以进去了。
黎光先宣布散会后扭头，看了一眼在身后等待的洪烛问：“什么事？”
洪烛把唐骏的信交给黎光先后说“让你快速去办理。有结果马上给唐营长汇报。”
黎光先看完信后说：“您回去报告唐营长让他安心治疗，我会尽快破解这个谜。他找到侦察排长吕京山。让他速带一人跟着洪烛去龙神庙，先找到刘玉英和薛莲了解情况，然后就和刘田正面接触，把刘田押回到燕子崖。
“尽量抓活的，遇到特殊情况，可以随时决定是否处置。”黎光先嘱咐吕京山。
吕京山说：“黎营长放心，我记住了。”
呂京山和侦查员姜旭祥随着洪烛来到龙神庙，见过唐俊、刘玉英、薛莲。仔细询问了那天洗被服时遇到的那个人时的情况，又听唐骏介绍了关于刘田的一些特征，就化妆成收草药的商贩去了刘田的老家刘家庄。
刘家庄离龙神庙10多里地，在龙脉河边上。村里人吃水、洗菜、洗衣都用龙脉河的水。龙脉河的河岸边也就不断有挑水、洗菜、洗衣的村民。
吕京山和姜旭祥把草药担子放在河边观察情况，看到洗菜的几个妇女正在议论着什么，就装着清洗草药倾听她们的谈话。
“三嫂，昨天我看到豁嘴刘回来了。”
“真的吗？我和他家住邻居，怎么没听见动静？”“
“嗨，他偷偷摸摸地进村，溜着墙根走，怕见人似的。”
“可惜秀娟了，那么漂亮又心灵手巧的闺女，嫁了个二流子，还是个豁子嘴。”
听到“豁子嘴”这几个字，吕京山断定她们说的就是刘田。小声对姜旭祥说：“去打听一下刘田的家在哪里住。”
姜旭祥走到两位妇女面前说：“大嫂，你们知道刘田的家在哪里吗？他订购的草药，让我们送到他家里去。”那个被称为三嫂的妇女抬头看了看姜旭祥，又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吕京山和草药担子说：“进了村第一个路口左拐路北第一家就是。门前有棵大柳树。”
吕京山和姜旭祥来到刘田的家门口放下草药担子，姜旭祥就想敲门。吕京山拦住了他：“别敲门，刘田现在做贼心虚，听见敲门声，他就会逃跑。我跳墙进院，你在门口守着。如果看到他出来就逮住他。”
吕京山越过墙头，轻轻落下，猫腰至窗户下，从窗棂缝里往里瞧。只见屋内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正想如何进屋时，“滋呦”一声门开了，刘田从屋里走了出来。
呂京山立即过去用手枪抵住他的后腰说：“别喊，出声就打死你，跟着我走一趟！”呂京山和姜旭祥押着刘田回到龙神庙,交给了荣启明和唐骏。
刘田一看到唐骏，“扑通”一下就跪倒地上，边说“营长饶命”边磕头。唐骏抑制住内心的愤怒问：“知道为什么把“请”到这里来吗？”
刘田边打自己的耳光边说：“是我混蛋，是我把龙神庙有八路医院的事告诉了龟田，还给他们带路。我真的该死，营长看在我大姑的份上饶我一命。”
刘田说的他大姑在三年前曾经救过唐骏的命。唐骏看跪在地上的刘田如同一只癞蛤蟆，强忍住心中想吐的感觉说：“说说怎么回事吧！”
原来，牛山战役后，刘田想回家看看自己新娶的媳妇。怕请假不准，就偷偷跑了出来。快进村的时候被两个下乡打探的鬼子捉了去。两个鬼子兵用黑布蒙上他的双眼，把他押到了龟田的指挥部。解开眼上蒙的黑布，看到站在对面狞笑的龟田，刘田吓得尿了裤子。龟田还没有见过如此没有骨气的中国人，想从他的身上打开缺口，破坏掉八路军的后方医院和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就在旁边给被抓住的一位农会干部上刑。
刘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磕头边不住地喊“皇军饶命。”
龟田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说：“既然你识时务，就要拿见面礼。
刘田趴在地上磕头如鸡叨米：“我领你们去八路的医院驻地。”
龟田喜出望外，立即组织人马突袭了龙神庙。
唐骏看看跪在地上的刘田说：“由于你的叛变，龙神庙村的胡月娥同志牺牲了。你已经犯了死罪，我们不能饶恕你，现在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跟着吕排长回前线打鬼子。按你杀鬼子的人数来减你的罪！”刘田忙满地磕头谢唐骏不杀之恩。
吕京山和姜旭祥吃完饭来给唐骏告别。唐骏给吕京山耳语说：“你们两个把刘田带回到前线去看管，如果作战英勇可免他一死。如果发现他依然怕死不战，有逃跑迹象，可就地击毙。这种没骨头的人留下来后患无穷。”
呂京山接到指令后，和姜旭祥两个人押解着刘田连夜赶回燕子崖。呂京山故意说脚疼落后一段距离，让姜旭明和刘田前面先走，偷偷观察刘田的行为。
快到河道口的时候，刘田趁姜旭明小便之机，弯腰捡起了路旁的石头，举起来还没砸下去，被跟在远处的吕京山一枪击毙。
唐骏在龙神庙住了七天，枪伤还是没有完全封口。他沉不住气了，找到荣启明要求出院重返战场。
荣启明想了想说：“你如果非要走的话，我给你配上一个卫生员带上急救箱跟着你去，继续给你治疗。”
唐俊说：“把那个叫洪烛的小伙子给我吧，不但能给我换药，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上别的忙。”
荣启明笑了笑说：“你可真会挑哈，这小伙子聪明，学东西快，还机灵勇敢。就是还是个孩子，我真舍不得给你呢！”
唐骏说：“我的两个优秀女兵刘玉英和薛莲也是孩子啊，都留给你了，两个换你一个还不行吗？”
荣启明挠了挠头皮说：“既然唐营长这么想把他带走，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洪烛接到荣启明让他跟着唐营长去前线的消息，既高兴又有点儿恋恋不舍。高兴的是终于可以上战场上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枪的拼了。不舍的是刚刚熟悉了的战友们和薛莲。
自从在荻草中将薛莲背回家开始，还没有和她分开过，13岁的洪烛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感觉和薛莲在一起高兴、学东西快，心里甜甜的。薛莲的关心让他感到温暖，她的音容笑貌也已经印在脑子里。
薛莲听说洪烛要跟着唐骏走，心里也恋恋不舍。洪烛是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聪明勇敢还仔细，给他在一起，好像和一个大哥哥在一起一样。她想和他一起跟着唐骏上前线，去亲手杀死那个龟田，给蓝婷报仇。急冲冲地找到荣启明说她也想跟着唐骏走。
荣启明说你要跟着唐营长走的话，那就叫洪烛留下来，你们俩只能跟着唐营长走一个。咱们医院是救治伤病员的地方，好多伤病员经过咱们救治，康复后回战场杀鬼子，治不好有可能残疾甚至丧失生命，我们的工作不重要吗？
薛莲被问的无可回答，只好退出了荣启明的办公室。
六月天气炎热，白天更热，唐骏决定带着洪烛晚上就开始出发。吃过晚饭，洪烛把找到薛莲说：“薛莲姐，我要跟着唐营长去前线了。你送我的平安扣还给你。”
薛莲接过平安扣拖在手上，对洪烛说：“把你的头伸过来。”
洪烛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薛莲想做什么？但还是顺从的把头低垂了下来。”
薛莲把平安扣又挂在了洪烛的脖子上：“去前线更要戴上平安扣，保佑你平安。”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两颗心都在“砰砰”地跳个不停。薛莲忽然就在洪烛的脸颊上亲吻一口。洪烛一把把薛莲揽入怀中，幸福的闭上眼深吸气，闻薛莲身上的体香味。又慢慢推开薛莲，擦了擦两眼的泪花：“好吧，姐。我收下了。你也多保重，我们胜利后再相聚。”
薛莲拼命点头，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