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秋的天气有些凉意了,李红莲站在阁楼的窗户前,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两个多月前就有传说日本人已经宣布投降,可是如今的平洲城里依然有日军驻守。忽然街上的人群躁动起来,人们匆匆躲到路两边。一队日本巡逻兵从街上走过。李红莲看天色已晚,转身下到一楼。三三两两的客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并不时地扭头望向她。李红莲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头发,并没有什么不妥。
一个人走进了茶馆,高高的个子,一副大大的墨镜遮挡住了大半个脸,头戴灰色礼帽,身着灰布长衫,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李红莲立即迎上前去问:“先生想品什么茶?”
来人边摘礼帽边说:“听说龙脉河涨水了?”
李红莲一楞,慌忙说::“是的 涨水了,需要坐船才能过河。”
来人又问:“知道最近粮油涨价吗?”
“这倒没有听说,我领你去问一下福来客栈的老板吧。”
李红莲转身对着里屋说:“三姑,你和茶童帮我照看着店,我领这个老板去福来客栈。顺便打听一下我姐的消息。”
三姑李秋玲答应着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好好好,你去吧。注意安全哈。”
李红莲答应着,领来人走出了莲香茶馆。走到僻静处,李红莲说:肖老板,刚才我已经认出是您了。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项云说:“有任务。解放平洲城,我们在城内接应。”
李红莲和项云来到福来客栈。一进门李红莲就说:“表叔,我给你领来一个贵客。”
余新才正在查看账目,听到李红莲的说话声抬起头来,见李红莲领着一个气宇不凡的中年男人进来,忙笑着点点头说:“请坐请坐,我这里马上就好。”说着就收起账本起身沏茶。
李红莲忙摆手说:“表叔别忙着沏茶,先给肖老板安排住下咱们再喝茶。”
“最近客人出奇的多,还剩下一个房间,不知肖老板是否满意?”
说着就喊了一声:“强强,领肖老板看房。”随着喊声,一个英气的小伙子领着项云来到房间,又提来一壶开水,然后退下。
李红莲正准备给项云道别,一个人匆匆地跑了进来,和余新才耳语了几句话又走出了客栈。
余新才说:“红莲你先照顾一下肖老板,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李红莲说:“我也要回茶馆,我姐去乡下还没回来,我必须马上回去。”
余新才听说李红英出去一天多了还没回来,心里不免紧张,刚才李丁说日本人抓了个女共产党,五花大绑的从街上走过,难道说是红英?
李红莲对项云说:“肖老板如果没什么吩咐,就先洗洗风尘休息一会儿,有事喊强强照应。我先回茶馆了。”
项云点头说:“好好好好,您去忙,去忙吧。”
李红莲说了一声“肖老板好好休息”,就和余新才一起走出房间,从二楼下到一楼。
李红莲问余新才:“表叔,刚才来的那个小伙子给你说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正想给您汇报呢,刚才李丁说日伪军押着一个女共产党从街上走过去了?我让他回去再打探消息去了。”
“你说什么?女共产党?”李红莲停下脚步,她想到了姐姐李红英。
“表叔,我先回去,看看我姐回来了没有。打听准消息后立马给我说一声。”
”什么?你姐没回来?我和你一起去茶馆。”
不容李红莲分说,余新才就喊过来强子说:”我和你表姐去一趟茶馆,这边的事情你先管着。肖老板那里有事你要亲自去照应,不要让外人进他的屋,你就在这柜台前理账,有情况立马派人去找我。”
2
从医院赶到省城,又从省城赶到这平洲。项云两天两夜只睡了两小时的觉。李红莲和余新才刚走出屋门,他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李红莲走出项云的房间低头沉思,敌人抓走的很有可能就是我姐。想到这里,李红莲问余新才:“表叔,你这里有男装吗?我想女扮男装后再出门。”
“强子的衣服你穿太大了呀。要不然你就穿我前几年在济南上学的时候那套衣服吧。”
他们折回身,去了于余新才的房间。余新才找出衣服后就走了出来。李红莲穿好衣服,又戴上了一顶鸭舌帽,把头发都塞进帽子里,然后扭头对余新才说:“表叔,你还是留在客栈吧,我自己回去比较合适。如有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回到客栈来的。”
余新才说:“也行。”
李红莲急急匆匆回到茶馆,见茶馆里已经没有顾客。走进柜台问李秋玲:“三姑,我姐回来了没?”三姑正在低着头算账,抬起头见李红莲一身男人打扮,迟疑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即回答说:“没有啊,茶馆已经打烊了,咱们去乡下看看吧。”
“不用了,我已经差人去乡下了,你只管看好店,就帮我大忙了。”李红莲说。她想到鬼子抓住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姐姐,她急急匆匆地走在返回福来客栈的路上 。她急着要救出姐姐,可是自己的计划是否合适,是否与解放平洲城的计划有冲突?她决定先请示一下肖老板。进到福来客栈,没去找余新才,直接去敲项云的门。
项云惊醒,仔细听敲门声先一下 ,再两下,又一下,是自己人。先点了灯,打开房门。见是李红莲,急忙问:“有事?”
“我姐姐今下午被捕了!怎么办?”
项云沉思了一会儿说:“继续注意敌人动向,如果有要杀害你姐的迹象,我们立即采取行动。我统一安排。你现在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李红莲听了项云的话,情绪平静了许多。和项云告别后,来到了余新才的柜台旁说:“表叔,我姐前天去的乡下,今天还没回来,很有可能被捕了。”
余新才一边收拾桌子上的账本一边说:“明天让强子去乡下看看,摸清情况再决定吧。咱们安插在日伪军里的内线回信了,说新抓的女共党关在鬼子大队长龟田和老婆居住的院子里,没上手铐也没有动刑,每顿饭都是龟田的老婆亲自送,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花招。不过估计你姐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已回信让内线继续密切观察,敌人有任何新动向马上把消息传过来。”
知道姐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李红莲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3
天刚蒙蒙亮,李红英就起了床。这是被困在小屋里的第三天。小屋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屋门在外面上窗棂上糊了白纸,整个屋子里黑乎乎、潮湿湿的,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李红英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用手捅破了糊窗棂的白纸,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首先进入她眼内的是一棵大槐树。大槐树的右边是人踩出的一条羊场小道。再往里,有一排房子。槐树的左侧和前方是一片花园。李红英好生奇怪,这是什么地方呢?如此安静又让人感到恐怖。
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提着一个木质的盒子向着小屋的方向走来,用柔柔的声音与持枪站在门旁看守的汉奸伪军冯小六说话:“把门打开吧。冯看守点头哈腰地说着“是是是”,速速开了锁。李红英心想,这女人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呢?是中国人为什么穿和服?是日本人为什么说中国话?李红英思索着应对的办法,从窗前退到床边坐下。
和服女人进了门,把那木质盒子放在桌子上,边开盖子边说:“这个漂亮妹子快尝尝我亲手做的饭菜吧。是咱们本地的蘑菇炖小鸡,给你补补身体。你看这屋子阴暗潮湿的,对咱女人身体伤害是很大的。只要你告诉我共党在这个小城内的联络地点,我马上让官人把你安排到我那屋的隔壁去。干净、朝阳,还每天有人给做香薰,舒服极了。”
李红英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女人表演,心里冷笑:“你是什么货色?还想让我住你隔壁!”
正要开口驳斥这个女人,却忽然想起妹妹曾经的嘱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先掂量一下再做决定。”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开始和这个女人搭讪。她想摸清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帮自己逃出这个鬼地方。
“我可没福气和您住隔壁。再说你说的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懂。我没上过学,也不识字。只不过是在这个小城里打工的一个下人。”
这话语从口中说出,让李红英心里一阵惊喜。自己拙口笨腮的,在人面前很少言语,竟然会如此应付这不知根底的日本娘们。
和服女人听到此话微微一笑:“骗谁呢?谁不知道女共党李红莲呢,早上了我们的黑名单了!还给我装?”
李红英心里一惊,原来这帮人把我当成了红莲!这么说,红莲有危险了,她知道吗?我该如何把这个消息传给红莲?现在我该怎么办?一连串的疑问让李红英有点儿不知所措。
和服女人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又是微微一笑:“你暂时想不通不要紧,先吃饭,给你24小时的考虑时间,明天再回复我也不晚,先吃饭,先吃饭吧。”
李红英镇静下来:我为何不将计就计呢?这样掩护了红莲,也可以争取时间。就接茬答话:“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我也就不遮掩了。不过你说的话我还要好好想想。”和服女人再次以为自己取得了胜利,就说:“好呀好呀,你先吃饭吧。好好想想我给你说的话。别等到用了重刑再说。”
和服女人走出屋门,对看守的那个伪军说:“看好了,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李红英仍然在思考和服女人的身份。是日本人的家属还是伪军特务?
看着和服女人走远,看守却开口说话了:“快吃饭吧,别胡思乱想了。进到这里,你就别想着逃出去。整个院墙周围都有人轮流站岗。”
李红英没有说话,她开始一边吃饭,一边思考怎样才能把红莲面临的危险传递出去。这看守听口音好似本地人,可以利用吗?李红英开始打探。
“我已经吃完了,你收起来吧。”停顿了一下,她又说:“你没听说日本鬼子都投降了吗,还给他们卖命?”
那看守愣了一下,接着说:“你好大的胆子啊,被关在这里还敢说这种话,让日本人听见会割你舌头的!”
“哦,你是中国人啊。”
“你少废话,说谁不是中国人呢!我是被抓壮丁抓来的。我没有杀过一个中国人,中国人不杀中国人。”
李红英不说话了,她在想有没有可能把这个看守给争取过来。
窗外下起了雨,和服女人没有出现。一个年轻帅气身着便衣的年轻人,走到小屋门口对正在站岗的看守说:“太太让我来这屋收拾餐具。”
看守让出路口,年轻人走进屋内,一句话也不说 ,径直地走到桌前收拾碗筷放到木盒里,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快速离开了小屋。
李红英有点儿发懵,变戏法似的,李红英就感到自己手里多了一张纸条。靠到窗棂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了红莲的笔迹:“姐,坚持住。正想办法,近几天救你出来。”
看完纸条,她马上放在嘴里吞了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妹妹已经知道我被捕了,这么说刚才进屋收拾餐具的帅小伙是自己人。如果是这样,自己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妹妹是知道的。自己不能乱说话乱行动了,以免因为自己的盲目行动而耽误了妹妹的计划。集中精力,想想24小时后怎样应付那个和服女人,怎样把时间往后拖,等待妹妹她们来营救自己。
4
项云一夜没睡,他在考虑怎样圆满地救出李红英,又不用更改解放平洲的原计划。李红莲也一夜没有眨眼,她眼前总是飘过敌人严刑拷打姐姐的场面。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来到了福来客栈,敲响了项云的房门。
一下,两下,再一下。项云听出敲门声是自己人。问“谁?”
“我,李红莲。”
项云听到“李红莲"三个字,就赶紧打开了门。一股男人特有的体息扑面而来,李红莲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又马上平静下来,说“我想到了营救姐姐的方案。”
项云说:“进屋来说吧。”李红莲走进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因为屋子里就一张床,一个八仙桌和两把椅子,她感到那两把椅子应该是长辈才能坐。坐在项云床上又不太合适,索性就站在桌子的前面开始讲述。
“姐姐被捕,一定是因为我。敌人把她当成我了。所以我想通过内线把我和姐姐调换一下,我进去,把姐姐替换出来。免得姐姐为我受苦。”
项云听着听着就说:“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怎么能说谁进去就进去,谁出来就出来呢?我们在等待时机,以最小的伤亡换去最大的胜利。你回你茶馆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耐心等待。有任务我会及时通知你。”
李红莲不情愿地说:“好吧,我希望尽快把平洲城内这伙鬼子消灭,救出我姐姐。”
项云说:“放心,我们会尽快行动。”李红莲退出项云的房间回到了店里。三姑已经把水烧开打开了门面,看到李红莲回来就问:“有你姐的消息吗?”
李红莲说“有了,没事。我们准备迎接客人吧。”
今天来茶馆的人似乎很神秘,一上午来了两波,且都是10多个人,很少有散客。而且这两波来茶馆的人都没有喝茶,而是坐了一会儿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解放平洲城大概就在这几天了,李红莲心里想。
夜来临了,李红英从窗棂的缝隙里向外看,外面竟然是明晃晃的,许是月光的缘故吧。大槐树在秋风的吹动下叶子一闪一闪的,让李红英感到有些忧虑。
她转身回到床边,又走到门前,试图拉开屋门,门外传来了看守的声音:“你不老老实实的想干什么?找死吗?”。
李红英退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心想:“这是自己被逮捕后的第三天。敌人把自己困在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妹妹的消息。我该怎样将计就计不伤害自己,又能把敌人引向误区?想着想着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一阵异常的声音将李红英从梦中惊醒。她站起身走向窗户,细听有些恐惧。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那哭声似乎是来自内院,会是谁呢?她下意识的走向屋门伸手拽住门 栓往后拉,才想起自己是被关押着的。
门外的看守怎么没有声音?撤了吗?不可能呀,正当她狐疑之时,听到了门外看守的大声训斥:“你就死了想逃的心吧!这高墙大院的还有电网,你能逃出去?除非你有翅膀会飞!”
“我不是想逃,是想看看是谁在哭。你没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吗?”
门外传来两声冷笑:“呵呵,自己小命都不保了,还在关心别人。我真服了你们这些共产党人, 怎么都傻儿吧唧的呢!”
李红英不想理会这个正在为日本人效力的伪军兵。仔细听那哭声也渐渐消失,就想休息一会儿了。至今,她仍然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听人说日本人抓到女共产党和女八路后,都秘密送往东北某地的一个集中营,被迫成为日军的慰安妇,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自己的命运将会是如何?也听说日本天皇裕仁已经宣布投降了。这小县城为何还在鬼子的控制之下?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一阵枪响,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门被打开,飘进来一个身影说:“快跟我走。”
“你是谁?”
“别问我是谁,快走!”
李红英脑子极速运转:只要出去这个小屋,就可以自由走动,就有逃出去的可能。她就紧跟着这个人走出了小屋,一路奔跑。跑着跑着,那人不见了。
李红英停下脚步四处观望,怎么是一片庄稼地?这不是自己被逮捕的地方吗?为何又回到了这里?自己该往哪里去?她大声喊到“有人吗?有人吗?”
一声呵斥传了过来:“你咋呼什么呀?嫌死的慢吗?”接着是拍门的声音。李红英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
天亮了,和服女人走进来问:“想好了吗?只要你说出这小城里谁是共产党,马上可以放你出去。”
李红英没有作声,她斜眼看了和服女人一眼,发现她今天穿的不是和服,是军装。原来这女人是个日伪军人。
和服女人继续问:“想好了吗?只要说出一个就可以放了你。”
连问了三遍,见李红英仍然没有回答,就原形毕露了:“你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别怪我不讲中国人的情分了。”说着就对门外喊了一声:“用刑!”
一高一矮两个匪兵抬着火炉,拿着绳子进到了屋里,抓住李红英的头发拽到火炉旁边五花大绑,并把她吊到了屋梁下。
和服女人刚才看着还和善的目光此时变得凶狠歹毒。两眼直盯着李红英问:“说,还是不说?”
李红英也紧盯住她说:“我以为你是个日本娘们呢,原来是汉奸啊!”
“啪!”和服女人一巴掌打在李红英的脸上:“这个时候你还敢骂人?”
她朝着那个高个子匪兵使了个眼色,高个子匪兵,说了个“是,长官!”.一把撕开了李红英的上衣,矮个子把烧红的烙铁往李红英的胸脯上按下去,在滋滋啦啦的肉被烧焦的声音中,李红英咬紧牙关,怒目圆睁向和服女人看过去。
和服女人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抽动了两下说:“你好好想想吧,说还是不说。”又朝着匪兵摆了一下头,烧红了的烙铁再一次狠狠按在了李红英的胸脯上,李红英“啊……”的一声昏死过去了。
和服女人看了一眼李红英,对两个匪兵说:“把她放下来,等她醒过来后再问。不要叫她死去,要她活着,一定要从她嘴里问出这个小城里共产党人的下落。”说完后急匆匆地走出了小屋。
李红英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圆圆的胖男人脸。是那个矮个子匪兵正在盯着李红英的脸上看。看见李红英睁开眼就说:“你躺在这潮湿的地上不好受吧?干什么那么固执呢?英子长官已经说了,只要你说出一个人的名字,马上就可以放了你。”
李红英厌恶地闭上了眼睛。胸脯疼得厉害,口渴,她咬住牙不吭一声。
听见两个匪兵在说话:“醒过来了吗?”
“醒了又睡了。”
“用凉水浇她一下,她就醒过来了。”一股凉水泼到头上,李红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把她她抬床上去吧。”是高个子匪兵的声音。李红英被抬到了床上。
“喂她点儿水喝。”依然是高个子匪兵的声音。
李红英睁开了眼睛:“我不是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共产党。”
“骗谁呢?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这些话?”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你还是别装了,我们英子长官是谁?她怎么会抓错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实话吧!”矮个子匪兵不耐烦地说。
李红英不说话了。是啊,这英子到底是谁?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穿和服,名字也像是日本人。
她舔了舔上下嘴唇说:“我渴,给我点儿水喝,喝了我就说。”
矮个子递过来一碗水:“喝了水快说,等英子长官回来看你还不说,你就别想活了!”
李红英喝下水,又舔了舔上下嘴唇,开始说话:“你们也是中国人,为什么给日本人卖命?没听说小日本的天皇都宣布投降了,他们在我们这里还能蹦哒几天?”
两个日伪兵对看了一下,矮个子吼道:“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就把你的嘴堵上!”李红英不说话了。她突然感到很累。闭上眼睛,她在想如何对付那个和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