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玉亮的头像

王玉亮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01/07
分享
《把爷》连载

第二十五章 这个丫头就是这个样子,手下没轻没重

伊万也算是命大之人。那把水果刀直插进他的裆部的要害处,血如泉涌。好在扎兰屯有最好的西医大夫和中医茯苓堂。经过中西合璧的治疗和调理,伊万度过了危险期。

十天后,把爷背着几只野味,看望了躺在病床上的伊万。

伊万看见把爷,眼里就淌出委屈的泪水,他躺在床上和把爷拥抱了一下。伊万撇着蛤蟆大嘴说:“老东西,我现在一想女人蛋就疼,我的那里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该不会成废人了吧?”

把爷骂他:“瞧你那点出息,好好养伤,还胡思乱想个啥。”

伊万撇着大嘴看了看把爷,又看了看身边的小美人阿加塔,委屈加恼怒,“你个老东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男人如果他的那里不好使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弄的?”把爷竖起鹰眼,忧心如焚,又似一无所知。

“哎,仁慈的上帝啊。”伊万叹了口气,“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我是用人不善,是那个哑巴干的,我好心好意收留那个哑巴,没想到他恩将仇报,他竟然往我的菜里吐口水,被我给揍了,趁我不备,哑巴用刀攮了我。”

把爷眉头紧锁,心想你个老杂毛可真有一套,竟然编出这么一个剧幕来。

“那哑巴呢?”把爷追问。

“那个老混蛋,他要杀我,我还能轻易饶了他吗?早将那个老混蛋喂狼了。”

把爷哦了一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伊万这个老狐狸自编自导了这么一说,于情于理说得过去,还堵住了世人的嘴,不可谓不高明。同时把爷的心也落了地,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他这种感觉不自然地表露出来,嘴角有了微微笑意。

伊万捕捉到了把爷这一丝笑意,骂他:“你这个老东西,你是来捡笑的吗?”把爷只能哈哈大笑说:“你个老杂毛,咱是笑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那点发骚的事儿,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伊万撇着带着毛茬的大嘴冷哼了一声。

“行了,你个老东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病,咱过几日再来看你,这是咱给你打的几只飞龙,给你补补身子。”

出门后的把爷并不轻松,在伊万的眼中,中国人的命根本就不算命,可以说杀就杀,任意为之。不单单是伊万曾有杀死中国人的斑斑劣迹,这些在大清国地界上横行无忌的洋人莫不如此,他们杀中国人根本不考虑后果,一句外交豁免成了免死金牌,堂堂大清律法何存?国家颜面何存?

把爷气愤不过,曾和副都统大人理论。副都统大人回复他:“把爷,你道只是你在生气,我一个堂堂的朝廷二品官员就不憋气?在如今的大清国,中国人如杀洋人,那就是天大的事,尤其杀俄国人。但洋人杀中国人那就不算个事,比如伊万枪杀了陈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换做普通人有九个脑袋也不够陈公公砍的,但是换成了洋人,伊万以一句枪走火就可以草草结案。哎!把爷,这是个洋人至上的特权时代,不是你我凭一腔热血所能左右的。”

巧儿失踪后,玉娘无限自责,连日以泪洗面,眼睛哭得像个红桃子。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传扬出去的危险,所以即便是玉娘也不知巧儿去向。把爷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一句连安慰都算不上的话:“小丫头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咱想使唤人家一辈子,这太奢侈了,她呀,没准跟着她的如意郎君远走高飞了呢。”玉娘抽噎道:“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老天开眼,菩萨保佑了。”

把爷闷声不语,他的心里巨浪滔天,把爷担心的是小丫头会不会被野兽吃掉?能不能安全的走出大山?

还有一个人同样受着这样的痛苦和煎熬。

一个人的性格是命里带来的,几乎不可能改,如果能改,也是经过岁月的磨励。以前甘草一直这样认为,但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原来人的性格不是慢慢改变的,而是一下子。

他就是一下子改变的,变得忘了自己原来的模样。

巧儿失踪后,甘草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寻找。只是他的寻找也是悄无声息的,他一条街一条街地寻找,他在巧儿的“闺房”外守候,他在巧儿有可能去过的任何一个角落蹲守。可是一无所获。

甘草的心突然在某一天死去,灰暗无光的天,他深信这是命中注定的劫数与惩罚,他虔诚地跪下,虔诚地在胸前划着十字,虔诚地忏悔。

甘草信了上帝。他祈求上帝的救赎与帮助。

他的嘴里天天叨叨咕咕一些在外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他在心中真诚地忏悔曾对巧儿做过的一切。之前迷失了心性,之前不懂上帝施与的光和爱,他确信巧儿就是光和爱。但是他错了,这便是他最大的罪。

甘草甚至不惜撒出大把的银子给丐帮弟子以求寻到巧儿。丐帮弟子对茯苓堂学徒阔绰的出手弄得云山雾罩和不知所措。是这个小学徒发了横财还是茯苓堂的人个个这么有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丐帮的人布下天罗地网去网巧儿。甘草有言在先,谁能找到巧儿,赏大洋一百块!

这样的大手笔,简直能戳瞎了人的眼,乞丐们恨不能挖地三尺去找巧儿,甚至在路过墙角的耗子洞都用小棍扒扒,好像巧儿能让耗子拖进洞里一般。

纵然这般,依旧全无巧儿的信息。偶有消息,也是一次次的虚假,一次次的失望。甘草的神经崩陷,不再抱有希望。

绝奇的是,甘草为巧儿做得这一切似大树扎根般沉稳,茯苓堂里的人并不知情。在茯苓堂里的人看来,甘草还是以前的甘草,并无两样。如果说稍有变化,那便是对穆黄连的态度,以前他是影子一样随着穆黄连,想甩掉,除非关了灯,因为灯下没有影子。甘草不再黏穆黄连,最窃喜的莫过于穆黄连,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甘草学医的初心动机其实源于穆黄连。十岁那年甘草生了一场大病,是穆川芎救了他一命。甘草亲身见证了中医的神奇,在此调理的两个月与年龄差不多的穆黄连结下深厚情意,便甘心学医。甘草家族世代经商,在距此不远的草原之城海拉尔经营着一个很大的绸缎庄,富甲一方。除了穆川芎这是少有人知道的。甘草之父原本有意让儿子继承经商衣钵,无奈儿子志不在此,但只此一儿,也只能顺其自然。甘草之父感叹:“不经营就不经营吧,日后做个幕后庄家,知道收银子就行了。”

某一日,甘草不经意间就走到大教堂后那片草海,大教堂的钟声深深撞击着他的心扉,他觉着有一束天光照射进自己的胸膛里,他自然而然的成了基督徒。

石斛与甘草不同,在甘草看来,石斛完全就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自从石斛与巧儿见过最后一面后,石斛便再没出过茯苓堂的大门,也从来没有打探过巧儿的事,仿佛他的生命里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时间一久,连石斛自己的记忆也模糊起来,可能是他选择了失忆性的遗忘。直到有一天甘草在他面前提起巧儿这样一个名字。石斛觉着似曾相识。石斛嘴角抖动,眼睛里没有出现应有的光亮。甘草紧攥石斛脖领的手松开了,那一刻,甘草确信石斛的心是石头做的,巧儿曾为他所付出的爱与情有多么的不值。

甘草满目悲怆,在他看来,巧儿的来去如风,她如风般的来,如风般的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真正的离去是无声无息的,连关门声都是轻轻的,生怕惊到任何一个人。泪水划过甘草的脸颊。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要救赎的是自己的心,他要战胜的是自己的心魔。他选择原谅了石斛,慢慢放开手,放下紧攥的拳头。用自己内心的圣水浇灭了毁灭恶灵石斛的怒火。他甚至对石斛露出如莲般的微笑,他轻轻地说:“我们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活,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死。”他的话是《圣经》里的话。他要用上帝的神光洗涤石斛污浊了的心。

他的笑,他的微笑,对于石斛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石斛不屑他的笑,他的拳头,他一切卑鄙的手段。石斛对穆黄连说:“乌鸦害我,可是我不傻,他给我的补药里重用调肝生发之品,我就用银针针中腕、足三里抑肝扶土之穴,两两相抵,身体自然安然无恙。他见不得我的好,可我偏偏要比他好。”

穆黄连无趣地叹口气:“你俩这是在干嘛,斗法吗?甘草有你想得那么坏吗?你俩可是师兄弟。”

石斛冷笑:“甘草虽比我早入师门,但论医术我并不服他。”这句话穆黄连却是相信的。

在穆黄连眼中,石斛就是个医痴,比她爹还要痴的医痴。为了练习针刺“得气”和体验“针感”,石斛首先要针己,也就是所说的感同身受。凡是银针能够得到的穴位,均用银针去扎,用各种补泄提插的手法,常常扎得身体鲜血直流,所扎之处的皮肤青红紫胀,身体扎得像个筛子。

在师父穆川芎的注视下,已经让石斛“持针上手”。要知道在学医的领域里,拜师三年才是入门,三年以后能上手已是万幸。在穆川芎看来,石斛是个例外。

石斛用神门穴治好了七道街一个天生痴呆的孩子,主穴选神门穴,依据是《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其书上云:痴呆一症少精神,不识尊卑最苦人。神门独治痴呆病,转手骨开得穴真。

日久,石斛已小有名气。以往来诊病的人会问:“石斛小徒弟呢?”后来逐渐改成了“石斛小师父呢?”石斛心中虽喜,但不露声色。一日雨天,难得空闲,穆川芎带着笑意对石斛说:“你们几个商量下,今日午饭想吃些啥,出去吃便是。”石斛之心早已不在吃上,对于他能填饱肚子就行,他的脑子里盘旋的都是药材药性药方……

师父难得的放松,也不好扫兴,便装作十分欣喜,蹦跳着去找穆黄连问话。寻到穆黄连时,她正在闺房内抽抽嗒嗒地哭泣。石斛一惊,忙问原由。穆黄连不理他,用胳膊推开他,带着气说:“没咋,不用你管,该干嘛干嘛去。”

“到底谁惹你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你不说话想急死人吗?”石斛皱着眉,不知如何是好。

穆黄连泪水汪汪地瞥着石斛,委屈道:“你还说,你和甘草比着赛的不理我,好像我不存在一样。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得你们这般厌烦?”

石斛觉着自己像窦娥一样冤枉,“哪有的事,你没看咱茯苓堂里天天有多忙,师父吃一顿午饭得分三气,也就今日稍闲些,你凭良心说说,咱们一天能有多少时间闲聊?你说得厌烦,根本是子虚乌有。”

“你休要狡辩,反正你们全不理我了,以为我傻,难道我没心吗,感受不到,呜呜——”穆黄连反倒放声哭出来。弄得石斛抓心挠肝,惊了身热汗,哑声道:“求求你别哭了,师父还以为我把你咋地了,你要是哭等我出去再哭。”石斛便窜到门口,准备开溜。

“回来,没心没肺的家伙!”穆黄连叫住他。石斛又悻悻地转回来。穆黄连抱着双膝,睫毛上垂着泪珠,伤感十足,却也十分可怜。石斛道:“许是我们忙,忽略了你,我们改还不成吗?只求求你莫要再哭了。”穆黄连转过脸来,一头钻进石斛的怀里,呜咽着:“石斛,我想我娘了。”

一个娘字说得石斛瞬间泪眼迷离。他仰着头,抑着悲伤,他又何曾不想念他的娘。石斛哽咽道:“你比我好,至少你还有爹爹,我什么都没有了。”哀伤无限,怆然涕下。

穆黄连紧张地看着石斛,轻声道:“对不起石斛,我不是有心的。”

石斛抹了一把眼睛,将泪珠擦掉,笑笑道:“师父他老人家今儿个高兴,问咱们午饭想吃点啥?”

穆黄连伏在石斛的胸前,听着他怦怦的心跳,轻声道:“你知道吗石斛,我现在别无所想,我只想要你的心,你告诉我,我能得到吗?”

石斛刚要张嘴,她的嘴唇就贴过去,重重地亲了他一下。石斛又要张嘴说话,她的嘴唇再贴过来,啧啧地裹吸着他的唇,将粉嫩如莲心的小舌伸到他的口中。石斛说不出话来,周身热血涌滚,他忘乎所以地裹吸着她的香舌。就在他无法自拔的时候,穆黄连突然挣脱他,看他气喘吁吁。穆黄连咯咯地笑了。

石斛喘着粗气,忍着笑回敬她一句:“又哭又笑,满脸猫尿。”

穆黄连扬脖,笑着哼了一声,“还不是让你气的。”

“说话得凭良心,我几时惹你了?”

穆黄连嘟起小嘴,“当我不知道,自从那日你和巧儿吃饭回来,你就变了一个人一样,魂不守舍的,对人家也爱理不理的。”

石斛似乎记不起这样一个人来,许久才说:“哪有的事,我请她吃饭,是还她一个人情。”

“我不信,我从你的眼里能看见巧儿的影子。”

石斛气鼓鼓地扭身就走。

“好了好了,哎,不说了,这么爱生气,比姑娘的气量还小,咱俩在一起,真不知道谁哄谁。哼,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你啥了,一心地想对你好。”穆黄连撅着小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兮兮。

石斛目光散淡,沉沉地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我也都忘记了。”

穆黄连道:“好吧好吧,我不再提过往之事,但你若真心待我,便不该对我有所隐瞒。”

“我隐瞒你啥了?”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身世,你的秘密,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石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重重地坐下,穿过时光隧道,他打开尘封的记忆。他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那天怎么了,将心底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原来他出身高贵,乃当朝三品大员之后,那时的他年纪小小便熟读子集经史,能出口成章,会吟诗作对,被称之为天才少年。顺着这样的门第,顺着这样的才情,人们似乎可以看到天才少年的通天之路,前程不可限量。

天有不测风云。似乎是一场梦,他与父诀别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那日,其父端坐在高堂之上,神情肃穆,只对他一个人说话,家人和仆人仿佛消失了一般,不见一个。其父说:“孩子,为父十年寒窗,终于求得功名,从大了讲,终于可以报效皇恩,报效朝廷,从小了讲,光宗耀祖,长了我辈族人的脸。为父做官以来,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别人都在大把的捞银子,巴结权贵,为父不屑一顾,为父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听皇命,办皇差。近几年来,变法呼声空前高涨,朝廷内外山呼海啸。为父顺应圣意,更顺应民意,拥护变法,为父以为民意既天意,这也是圣人教化。为父也觉得变法可以剔除积弊,使国运昌隆,现时局是外国列强以铁桶之势围困大清,我大清国力微弱,四面楚歌,苟延残喘。再不励精图治改革自新,只有死路一条!这毫无疑问,这个道理谁都懂,为父的理解比那些高居庙堂的人更高一层。大清要么不变,要变就变得彻彻底底,要完全效仿西方之政体,才可以强国强军强民强志。要求变法、支持变法的人得到圣上的褒奖,为父当然位列其中。那时为父志得意满,春光无限,为父也想在国家的危急关头,有所作为,建立功勋。可百密一疏,为父忘了皇上夸夸其谈变法诸多的好处时,龙廷上那个妇人眼中一抹诡异的镇定,说到底,咱大清国,能够扭转乾坤的不是皇上,而是高高端坐在龙廷上的那个女人。孩子,现在老佛爷杀心已坚,那些革新派的脑袋纷纷落地,为父一干支持变法的官员也难逃老佛爷的法眼,这一刻说晚不晚,说早即刻便到,为父已是案板上的待宰羔羊。朝廷之上,立场就是生死场,为父站错了队,只能死无葬身之地。孩子,你是为父这一世最后的珍宝,你一定要活下去,趁老佛爷还未治为父的罪,你还有一线希望脱身。为父给你准备了衣服,你即刻换上逃命去吧,不准与你娘告别,不准带一分一毫的钱财在身,不准提及为父的姓名,不管何人盘问,你只准装聋作哑,卖傻装癫。”其父长哀一声,似肝肠寸断:“孩子,这个世上最贱的就是穷人的命,你且隐去名姓,去当个乞丐,也许可活此命了。若有幸逃出生天,你和咱家后世之人谨记,饿死不为官!你记下了,这是为父的遗言和遗志!”

他淌着泪,点头。

其父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男儿若要立世,唯狠不可存!”

他换上其父准备好的乞丐服,磕头而去。转过身去的一刻,再未回头。望着他决绝的眼神和消失的步伐,瞬间泪流满面,这也是其父最后的骄傲和感动。其父仰天长啸:“我儿可活命了,我虽死犹生!”

声震九宵,那个午后大雨倾盆。

果然,各道城门盘查最严的时候,官差们连只苍蝇都抓过来看公母,惟有臭气熏天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叫花子官差们像躲一滩屎,让其有多远滚多远。化成了叫花子的石斛被官差踢了一脚,狗抢屎般摔出了城门。自此隐姓埋名,自堕为丐。

从此世间多了一个乞丐,少了一个被人称之为天才少年的人,生活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但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人生轨迹,他的不堪的天命!

他除了认命,别无选择。

物同人悲,一样的天空,一样的石破天惊,一道闪电一道惊雷,大雨滂沱。他回忆完这一切,泪流满面,如同死后再生。穆黄连退后三步,她本不该揭开这么深刻的疤痕,她进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规劝肝肠寸断的他。

他时哭时笑,蓦然说了一句话:“都过去了,你就当听了一段评书,或者就当啥也没听过。”

这是个天大的故事,将这个故事交予她,就等于将命交予她。当然这也说明他对她的信任大于天。

“你说了半天,你告诉我,你尿床了是不是?”世上没有比这更高明的转换话题,也没有比这更伶俐的聪慧和悟性。这说明前方所言已化云烟,权当没说。

他的眼神里闪着湿润的光,他笑说:“你才尿床呢,我才没有。”

“没尿床这是啥?”不知何时,她灵巧如蛇的小手已经伸到他的内裤,攥住了他的要害。

他羞愤难当,龇牙裂嘴,感觉到了疼,这个丫头就是这个样子,手下没轻没重。

“轻点轻点。”他在告饶。

她歪着头,嘻嘻地笑问:“小弟弟很湿,你说他是流口水了还是尿床了?”

“你说是啥就是啥,只求你手下留情,你快放手,当心师父进来。”

她并不收手,而是将手快速地揉搓他的那里,她贴耳道:“传说美女蛇化作人形,专吸男人的阳精,能将男人吸得骨瘦如柴,吸成一张皮,我就是那个美女蛇,你怕不怕?”

他周身似火般燃烧起来,捧过她的小脸,深深地裹吸住她的小嘴,很快,两具热烫的躯体交织在一起。他满头是汗,他不停地游弋起来。

他听到她痛苦酥软的叫声,他很自豪,他的汗珠顺着腮淌下来。

她不想打击他,可是她忍不住告诉他,“傻孩子,看你猴急的,还没进来呢,小弟弟还在肚皮上蹭呢。”

他的脸涨得像火烧云,终于如愿以偿。他怕他的粗鲁弄疼她,他蜻蜓点水般地飘在云端。

她面似桃腮,幸福地呢喃:“你吃早饭了没?”

有在这个时候问这个的吗?他脑袋错乱片刻。

“吃了咋没劲?”她在他的身下咯咯地笑起来,闭着眼挑逗他。

他像激怒的小公牛,开始横冲直撞。她“啊”地痛叫了一声。

“咋了?”他吓得淌下一串热汗。

“没事,臭孩子就这样,不要停,稀罕死个人了。”她抚着他的背,助他向巅峰攀登。

他们终于停下来,她感觉到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她的身体里,她尽情地承接着这爱的神奇与美妙。他们气喘吁吁,看着彼此,沉浸在对方的黑色眼眸里。

“我会对你好的。”她咬着唇说。

“我也是。”他说。

“这是我的第一次——”她将唇咬得更紧,羞涩地扯着被子的一角掩饰。他发现床单上的一抹鲜红,如绽开的玫瑰。他的眼角淌出泪来,紧紧抱住她,吻她,身体不停地颤抖。

“这也是我的第一次。”他闭上眼睛,意识朦胧,想到了很多,似乎有另一个人的身影,似乎有巧儿。他要阻止这种想法,他很痛苦,他的胸口发紧,他蜷起身子,痉挛了一般。

那个晌午一直如梦幻般不真实地存在于他的梦境中,他会从梦中惊醒,浑身湿透,他的梦里总能出现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赤裸地奔跑,没命地奔跑,奔跑在漆黑的夜,奔跑在无边无际的森林。他也奔跑过去,他伸出手去,却怎么也够不到她,他一直追赶着她。后来他们奔跑到一起,交织在一起,他们相拥着,一起冲上极乐的巅峰……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