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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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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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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雕像》连载

第六十六章 阴谋密捕仇英

黎月萍在屋前悠闲地逗着鹦鹉,忽听鹦鹉学舌:“仇英来啦!仇英来啦!”她抬眼一瞅,果然是仇英向这边走来。

“萍姐,”仇英来到了黎月萍的跟前,“你找我有事儿?”

黎月萍背对着仇英,故意不理睬他。

“我做错什么事啦?”

“今天为什么没去靶场?”

黎月萍说完,绷着脸转身走入房间。仇英无奈地一笑,硬着头皮跟在黎月萍的后边,也进了房间门。黎月萍来到屋里,赌气坐在窗前,依然不肯理睬仇英。

“萍姐,”仇英陪着笑脸说,“天大的事儿您都包涵点儿。大人不把小人怪,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黎月萍嗔怪地说:“别跟我嘻皮笑脸的!这才练了几天的枪法,靶场就不去了。要是这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什么时候才练成神枪手?”

仇英说:“小弟知道错了。不过,萍姐不会是借题发挥吧?”

“借题发挥怎么样?”黎月萍板着面孔问道,“我来问你,你是存心要跟苏文婕好是不是?”

仇英不禁一笑,说:“人家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呢?”

黎月萍脱口而出:“我对你也不错,你怎么不那么死心眼儿呢?”

“这……”仇英愣住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黎月萍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唐突了,由不得脸儿一红,说:“我曾经对你讲过,如果你迷恋上苏文婕,不但潘家大院会置你于死地,就是苏公馆也不会容忍。可是,你却把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听也不听。”

仇英说:“萍姐,你了解苏文婕吗?”

黎月萍照直说:“听说她为人挺正直,也颇有爱国心,而且与苏尔钦之流不是一样的人。可这又怎么样呢?”

仇英说:“既然萍姐知道,为什么还要反对我同她交往呢?”

黎月萍严肃地说道:“你很清楚,自从张狗子潜入潘家大院,这里也就不再太平了。潘梦熊为了保住这个虎狼窝,正在暗查谁是内奸,你这不是硬往他的枪口上撞吗?”

仇英说:“我到潘家大院,是五爷请进来的。潘家大院有了内奸,与我什么相干?而潘家大院与苏公馆的宿仇,也不是苏文婕造成的。我跟苏文婕的关系,纯属我们个人的私事。即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能辜负苏小姐。”

黎月萍既生气又无可奈何,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仇英的脑门,说:“你呀,想不到还是个情种!说句老实话,你到潘家大院本是有备来。即使说你是内奸,也不为过。孔老夫子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怎么就傻到这般地步?”

仇英连忙改口说:“其实我去苏公馆,也不全是为了苏小姐。起码我认清了田中仁次郎的面孔,有朝一日刀兵相见,我决不会放跑了他。”

黎月萍说:“我的仇,也用不着你替我去报。眼下你能保住自己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正说话间,忽听墨香喊道:“五爷到!”

黎月萍急忙小声叮嘱说:“仇英,记住了,千万不要承认你去过苏公馆。”

不等仇英做出反应,便见门帘一挑,潘梦熊走了进来。黎月萍忙热情地迎上前,一边扶着潘梦熊坐下来,一边暗暗朝仇英使眼色。

仇英站起来说:“五爷好!”

“仇英,”潘梦熊劈头就问,“昨天晚上你到哪儿去啦?”

仇英直言不讳地说:“苏公馆。”

黎月萍闻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气得她狠狠地瞪了仇英一眼,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着潘梦熊。

潘梦熊问:“做什么去啦?”

仇英说:“苏小姐过生日,前去祝贺。”

潘梦熊又问:“你怎么知道她昨天过生日?”

仇英信口胡诌地说:“《大公报》上登得明明白白,恐怕整个天津卫都知道。”

“真的是这样吗?”潘梦熊冷冷地瞧着仇英,一副不信任的样子,说,“听说生日晚会上出了一件新鲜事儿,苏文婕不见到你,她就不肯下楼,结果惹得苏公馆沸沸扬扬。有这事儿吗?”

仇英笑了笑,说:“真没想到,五爷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潘梦熊颇为自豪地说:“我的耳目,遍布天津各个角落。稍有风吹草动,我便会一清二楚。我很想知道,苏文婕为何对你这般痴情?”

“五爷,”仇英装出很坦诚的样子说,“实不相瞒,这是我打电话跟她约定的。”

潘梦熊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她这样做呢?”

仇英说:“为了制造苏公馆的矛盾。”

黎月萍坐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

潘梦熊禁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黎月萍笑着说:“我笑仇英挺会动心眼的。为了咱们潘家大院的利益,他无时无刻不在琢磨苏公馆。他故意晚去了一会儿,把前去祝贺的宾客都给激怒了。又拉着苏小姐不准跟别人跳舞,更是火上浇油。把个老谋深算的苏尔钦,都快给气疯啦!”

潘梦熊不禁哈哈大笑,说:“如果苏尔钦知道仇英是潘家大院的人,该做何感想啊?”

黎月萍说:“五爷,苏尔钦早已经知道仇英是潘家大院的人,只是没料到他敢去苏公馆挑衅。这一下,可就苦了人家苏小姐啦!”

潘梦熊说:“仇英,我挺纳闷儿的,苏文婕为什么那样乖乖地听你的呢?”

黎月萍说:“仇英在娘娘宫救过她,她不该报答吗?”

潘梦熊点点头,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知恩不报非君子!”

黎月萍说:“仇英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故意接近苏文婕的。等她明白上了当,能把牙根咬碎啦!”

潘梦熊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苏文婕自己坠入了情网,那能怪谁呢?”

“仇英,”黎月萍说道,“照我说呀,你索性就牵住这条线儿,给苏小姐来它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怕摸不清苏公馆的内幕?”

潘梦熊连连拍手说:“好主意!好主意!”

仇英说:“就算她肯上钩,我也不干!”

潘梦熊不由得问道:“这是为嘛?”

仇英不动声色地说:“万一有人说我和苏公馆拉拉扯扯,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黎月萍说道:“苏小姐美貌绝伦,在咱们天津卫,是个名闻遐迩的人间尤物。你要是能把她娶进潘家大院,苏尔钦也就成了潘家大院的亲家,这岂不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吗?这样的好事,谁会干涉你呢?你放心好了,有五爷给你做主,看谁敢胡说八道!”

“你萍姐说得没错儿!”潘梦熊笑道,“只要你一心为了潘家大院,哪个敢对你说三道四,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黎月萍夸赞说:“瞧瞧,五爷对你真不含糊!”

仇英忙向潘梦熊施礼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五爷。仇英敢冒生死,报五爷之恩!”

潘梦熊笑得更加开心了,说:“你有这份心,我潘某就算没有把你看走眼。大家都在花厅,咱们也去吧!”

“你真是好福气啊!”黎月萍半挖苦、半开玩笑地说,“同苏小姐谈情说爱,倒要一帮之主给你保驾,谁还敢不刮目相看?”

仇英说:“多亏了萍姐成全。”

黎月萍使劲“哼”了一声,不理不睬地给潘梦熊捶着后背。仇英站在一旁,情不自禁地由衷笑了。

高兆铭坐在办公桌前,把两只脚跷在桌面上,专心地剔着手指甲。这也是他的毛病,每当遇到烦心的事儿,不把手指甲刮得没了边儿,他就决不肯罢休。昨天晚上,他算是受尽了苏文婕的气。直到现在,两边的肋骨里还生生的发疼。他死也没有琢磨明白,堂堂一位名门望族的公馆小姐,受着高等教育,怎么会相中了青帮打手呢?

“报告!”

“进来吧!”

常玉坤走进来,向高兆铭敬了个礼,说:“高局长,您找我有事?”

高兆铭说:“坐下谈吧。”

常玉坤答应一声“是”,便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瞧着高兆铭站起来在屋里踱来踱去。好一会儿,高兆铭才又坐了下来,继续剔他的手指甲。

“常队长,”高兆铭漫不经心地问道,“仇英闹得越来越嚣张了,连警察局他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常玉坤顺口答道:“当然。”

高兆铭瞟了常玉坤一眼,说:“那你给出个主意吧!”

“我?”常玉坤傻眼了,“我能有什么好主意?”

高兆铭说:“你是侦缉队长嘛!”

常玉坤不禁傻笑着说:“还是请高局长指示吧。”

高兆铭问:“给他一颗子弹怎么样?”

常玉坤木讷地问:“什……什么罪名?”

高兆铭说:“手指一扣板机,要什么罪名呀?”

常玉坤惊愕地说:“暗杀?”

高兆铭点燃了一支烟,说:“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啦!”

常玉坤忽地站起来,十分紧张地说:“副……副座,这样重要的任务,您还是派别人去干吧!”

“常队长,你怎么狗肉不上席呢?”高兆铭颇不满意地说道,“我一心一意地抬举你,为的是给你一个好前程。你可倒好,非但不领我的情,还一个劲儿地自己拆自己的台。照你这个样子,甭说是前程,恐怕连眼巴前的官儿都保不住!”

常玉坤急得直擦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副……副座,不是我不识抬举,仇英可是潘家大院的人啊!我们暗杀他,一旦被潘梦熊知道了,兄弟这颗人头可就没啦!副……副座,您可要三思啊!”

“报告!”门外又有人喊道。

高兆铭没好气地说:“进来!”

一名警员开门走进来,说:“报告副座,有人求见。”

高兆铭一挥手,说:“不见!”

警员说:“副座,是个日本人。”

高兆铭不禁一愣,说:“日本人?那还不赶快请进来!”

警员答应一声“是!”退出了房间。

常玉坤仍然赖着不肯走,哀求道:“副座,我……”

“常玉坤,”高兆铭说:“暗杀仇英的密令,我已经对你下达了。办成办不成,你自己好好掂量着,去吧!”

“可是……”

这时候,田中仁次郎走进了房间,高兆铭和常玉坤都不免吃了一惊。

高兆铭愣愣神儿,忙迎上去伸出手,说:“我是高兆铭。请问先生是不是……”

田中仁次郎并没有去握高兆铭的手,而是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说:“我叫田中仁次郎,需要和高局长单独谈谈。”

“好!好!”高兆铭连连答应着,又转向常玉坤说,“你先下去吧!”

常玉坤像避瘟疫似的,慌慌地走了出去。

田中仁次郎说:“昨天在苏小姐的生日晚会上,我们好像见过面。”

高光铭忙点头说:“没错儿,见过!见过!”

田中仁次郎说:“大概高局长不会忘记有个叫仇英的人,在生日晚会上占尽了风头,惹得大家都很不高兴。尤其是高局长,更是耿耿于怀吧?”

高光铭颇为尴尬地笑了笑,说:“昨天晚上,苏小姐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不过是潘家大院的一个打手,她却奉为上宾,太叫我们大家没面子啦!”

田中仁次郎信口开河地说:“恐怕高局长还不知道,仇英涉嫌企图抢劫旭日银行的案件,已经引起了日本方面的注意。”

高光铭说:“还有这等事情?”

田中仁次郎说:“所以,日租界当局需要天津警察局的通力合作。”

高兆铭讨好地说:“我与牛延寿探长早就开始合作啦!”

田中仁次郎一愣:“你说什么?你跟牛延寿早就有联系?”

“是呀!”高兆铭卖弄地说道,“那天他把我请到国民饭店,传达了日本特务机关的密令。要求我方协助查寻夏海珠的下落,并监视仇英的动态。”

“你上当啦!”

“啊?我上当啦?”

“日本特务机关,从来没有委托牛延寿跟你进行任何联系。”田中仁次郎冒火地说道,“他这是假借日本特务机关的名义,妄图达到他个人的目的。”

“啊?”高兆铭惊得嘴唇直哆嗦,“他……他假传聖旨?”

田中仁次郎问道:“你知道牛延寿藏在什么地方吗?”

“他一直跟我单线联系,而且只能是他找我,不准我去找他。”高兆铭说道,“前几天,我倒是去过一次他的家,可他有好多天没跟我联系啦!”

田中仁次郎说:“他的家,我们已经搜查过了。由于他严重地侵害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我们正在搜捕他。如果你得到他的消息,要立即通知我们。明白吗?”

“是!明白!”高兆铭连忙点头哈腰地说,“您来警察局找我,就是为牛延寿这件事吗?”

田中仁次郎说:“我这次来拜会高局长,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高兆铭忙说:“请讲!请讲!我洗耳恭听!”

田中仁次郎说:“前面我已经说过了,仇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希望你能设法抓住他,并秘密地引渡给我们。”

高兆铭为难地说:“田中先生,想必你也知道青帮的势力。仇英身在潘家大院,要想抓住他,着实不容易呀!”

田中仁次郎有些恼火地说道:“高局长,容易的事情,我们还用得着跟你通力合作吗?”

“有道理!有道理!”高兆铭连忙点头说,“田中先生亲自登门来找我,说明这是瞧得起我。我要是一个劲地强调困难,也太不识抬举啦!田中先生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田中仁次郎不由得皱着眉头说:“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成功。”

高兆铭忙说:“是!必须成功!”

“高局长,”田中仁次郎站起身来说,“我等你的好消息,再见!”

高兆铭连忙站起来要送田中仁次郎,人家却已经开门扬长而去了。高兆铭一屁股坐下来,好像有一种被田中仁次郎冷落的感觉。

“常玉坤!”

高兆铭突然大喊一声,惊得常玉坤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忙一头拱进屋子。他见房中只有高兆铭一个人,闹不清他为什么要扯着脖子叫唤人?

“副座,”常玉坤见高兆铭又剔开了手指甲,便没话找话说,“那个日本特务头子走啦?”

高兆铭问:“你怎么知道田中仁次郎是日本特务头子?”

常玉坤卖弄地说:“我整天在外面转悠,什么人碰不上?甭说是一个田中仁次郎,就连他的特务机关在哪儿,都瞒不了我。”

高兆铭说:“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叫你对付一个仇英,你就草鸡了呢?”

“副座,”常玉坤说道,“潘家大院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你去招惹他的人,不是自找麻烦吗?我也不怕说出来惹您不高兴,为什么要杀仇英?还不是因为他跟苏小姐好,您看着眼气?”

“你混蛋了不是?”高兆铭把脸一板,说,“难道我会因为吃醋,就叫你去杀一个人?”

“那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田中仁次郎干什么来啦?”

“我怎么会知道?”

“他要我们去抓仇英,然后秘密地引渡给他!”

“也是为了苏小姐?”

“又混蛋了是不是?”高兆铭说,“人家日本人到中国干什么来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呀!肩负这么神圣的使命,会有心思跟咱们争风吃醋?”

常玉坤说:“副座,抓仇英引渡给日本特务机关,可是比暗杀他更难上加难啊!”

“暗杀仇英的密令已经撤消,今后不准再提了。”高兆铭终于把指甲刀扔进了抽屉里,说,“日本人交待的事情,也就是我给你的命令,你去想办法执行吧!”

高兆铭说完,自顾自地走了。常玉坤瞪着一对眼睛,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中国警察局执行日本特务机关的命令,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还想不想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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