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上冲过锋,老山前线立过功,
路见不平挺过胸,乌江男人就是凶(英勇);
乌江江心比过赛,天南地北下过海,
酒楼吃喝挂过彩,乌江男人就是拽(憨勇);
白虎山后偷过树,青龙山下翻过墓,
寻访名山练过武,乌江男人就是酷;
富婆床上流过汗,小姐来家吃过饭,
夜总会里加过班,乌江男人就是欢;
赌博场上扳过本,城中乡间吸过粉,
街头巷尾抢过金,乌江男人就是狠;
派出所里睡过觉,公安局里报过到,
身戴镣铐面带笑,乌江男人就是冒(傻勇)……
贤春:
这首名为《乌江男人》的民谣,是我寄给你这部小说中的男人“群像”。不过,我很担心,当你收到这叠小说稿时,不知我是不是还在人间——曾收过你一封信,到手时邮戳已盖半年之久,双方还因此发生小小的误会。这都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后来没有发生过。自从有了程控电话,特别是手机盛行之后,极少写信——连电子信件都没有,你我都难再见对方手迹;近两年声音也很少听到了。当然,这些除了我当“官”之后实在“太忙”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话不投机。
闲话少叙。将小说稿寄给你,是望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将其完善成书、出版。原因是有一条死路摆在我面前,详情你将在小说中读到。
由于时间和写作条件所限,我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一章一个时代,一节一个故事。小说本意追求的是生活的流动感,是按生活的流动来反映生活的生活流小说。在结构上,看上去似乎散漫不羁,信马由缰,实则有法度;众多的人物和纷杂的生活场景后面,隐藏着内在的严整的缜密结构——即是渗入作品中历史的时间和空间。从社会活动的空间到人们心灵的空间,人们不仅在生活中相互发生纠葛,而且在并不发生联系的精神世界,也要进行内在的交流和对话。遗憾的是,小说未能完美地做到这一点;连最后的章节都只有一个内容提要,唯望你代写了。
小说修改完毕发表时,不要删去其中众人认为“迷信”的句段,这只是借鉴《红楼梦》作者的表现手法而已,也是封建残余思想还在偏僻农村民俗风情中的体现。再就是署名,请署上你的名字,切记不要署我(这封信的落款,你也知道,是我常用的笔名)。我不能流芳百世,也不想遗臭万年。你也不要认为这就出名当了作家,当了作家又如何?有人说作家是物质财富比乞丐稍富名声比妓女稍好的行当。如果是自费出书,那你连乞丐妓女都不如了。再说,将书印出来,也不过是充斥朋友们的书架。在赏心悦目的电视节目应有尽有的今天,有几人愿去看这类艺术手法欠佳,又无多少艳情的小说呢? 我估计,你一转身,人家就会丢进垃圾。
由于乌江流域甚至武陵山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轨迹大同小异,写作中又回避不了现实生活中所产生的矛盾冲突,你也不要担心署上你的名字,会有不懂文学的人认为写的就是你们德江县,描写了“阴暗面”,对书中“不好”的形象或事件对号入座。正如有领导阅读此书时所说,如果不从书中这些矛盾冲突中,去汲取经验教训,“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反思和改进我们的工作,而认为描写了“阴暗面”,那就是读歪了。
马上又要输液了……此时,我多么羡慕能够均匀、自由呼吸的人们啊……
愚兄:仲江
贤春注:仲江真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翻遍书稿始终,不知书名为何。文友说:“土家有句谚语,叫‘猪朝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道’,加上时间、地域、人物与你之前的长篇小说《鸡往后刨》相衔接,就借用一下,暂名《猪朝前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