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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枯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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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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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雪》连载

第十章

早晨的阳光,从通天杨的绿叶缝隙里,一线一线地照射进口泉镇医院白色的病房里,蕴涵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晨光,经过百叶窗玻璃的折射,把冷色的病房辉映得光怪陆离,鲜活如画。但是,201病房里那位躺着的外来工,却因为受伤严重,脑子昏迷,浑身酸痛,对遍布在身的阳光暖色,毫无知觉。不过,经过消炎镇痛药物的理疗,还有一夜的贪睡,他枯萎的生命,正在回黄转绿,昏沉的脑子缓缓飞扬起思绪的长飘,似乎还身处在万丈的地层深处,那黑黑的处境让他对人生之路,理想之光,无限惘然,尤其是对自己的命运悲怆不已,身受重伤,脆弱不堪的人也许是深受苦痛折磨了的原因,简直像个迷信头子跪在黑黑的地层里喃喃地求神拜佛了:上天啊,为什么我会囚困在这深深的地层深处,迟迟也见不到心中的阳光和绿色呀,同是大千之子,他人却生来顺畅,活在阳光下,长在绿色中,可我爬雪山过草地,一直走也走不出湿湿的沼泽地呢?他冤曲的灵魂,形同鬼怪,在黑黑的地层歇斯底里。漫漫之中,他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着,隐隐约约看到了他在地屋深处黑暗中为之渴望万分的绿色与阳光。可是他迷茫的心里,难辨东南西北,疑问重重,这到底是何处,是久别的南国故园,还是那闪烁着春光的北国雪地呢?一时间,躺在病床上的伤者扑朔迷离,他深度昏睡的眼睛无法识别这线美的踪迹,只是动了动,挣扎般地想站起身来。

“欧泉,”一个温馨的声音,“你好吗?”

“谁、谁、谁……”病床上难以动弹的伤者迷惑不已,“那是谁在叫我名字的呀?”

“是我呀。”她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你又是谁呢?”他渴切不已。

“难道你就听不出我来了吗?”

“我是个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人,眼不清,耳不灵,脑子里全都是木木的,对身处阴世还是阳间,都模棱两可了,更何况你是谁了呢?”

“那、我要是叫你一声画家先生呢?”

“哈,那就更听不出你谁了!”

“为啥呀?”她很是迷惑。

“因为,我走南闯北,在这个人心复杂的世间,叫我画家先生的声音太多了。不少刁难古怪的人,他们总是用画家先生的叫唤来嘲笑我的理想,以至现在闹得我一听到有人叫我画家先生的声音时,就惶恐不安的。我现在像是独自一人行走在一条漫无边际的悬崖上,光明在哪里,理想在何方?真让人苦闷着呢!”

“哦,”病床边的女护士更是一笑,“你不要太害怕,你并不孤独,不要对这个世间太失望,你画家的梦想迟早会实现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说有人恶意叫你画家先生,也有不乏善意叫你画家先生的呀。善意的人知道,你心装绿树,他们是真心渴望着你那幅能庇护天下的理想画作呢,渴望你能画棵硕大无朋的绿树来让这枯色的人间焕然一新。这是你的理想,也是许许多多人的梦寐以求呀。所以你并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你漫漫的路途上帮助你的人,与你同行的人,他们都在你身边的不远处。古人说得好:‘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天啊!你到底是谁呀,你的美言,简直是玉帝赐给我这个理想主义者的天籁之音呢。我太想看到你了。你让我醒醒脑子,让我揉揉眼睛,好好看一看你吧。”他吃力地把眼睛揉了又揉,几乎是在竭尽全力,掰开着他那双困乏的瞳仁。慢慢地,慢慢地,他终于看清到一位身材婀娜的倩影婷婷玉立在阳光与绿色之间,天使般的身影一下张开他那枯朽了的记忆:啊,原来是她呀!他顿时精神百倍,有如隆冬时节闻到沁人心脾的春香,不由得一坐而起,故友重逢般地叫了:“周护士,真的是你吗?”

“对,真的是我呢!”

“你咋在这里呀?”

“我是这里的医生呢。”她笑了。

“这里又到底是哪里呀?”

“这里就是你曾经住过的口泉镇医院。”

口泉镇医院?在他的记忆里,还是昨天顶板向他砸来的一瞬间,当时他疼痛难忍,昏天地暗,眼睛一黑,他还以为自己就此长眠地下,冥冥之中脑子里也曾一闪而过许多的私心杂念,想到人生未果的理想,慨叹壮志未酬身先死。不过,现在见到久违的周护士了,让他彻底明白,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生命依旧在,理想并未泯灭。

“你还是躺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周护士轻声嘱咐。

“嗯,”他重重点头,“还真想吃点东西的呢。”

“你有啥口味,我给你去拿来。”

“嗯,”他若有所思,“我想吃你曾经给我常备的西红柿炒鸡蛋之类的。”

“吃点好的吧……”她说。

“不,”他正色地摆了摆头,“我很怀念你曾经那份救了我性命的快餐呢,那就是雪中送炭,让我终生难忘。”

“我懂了,”她点了点头,“你是在想忆苦思甜呢。”

“也许是吧。”他意味深长地说,“只有珍惜美好,树立崇高,积累财富,助长精神,不忘前缘,卧薪尝胆,才能够意气风发,完成自己的理想事业的。”

“好,我马上给你来一份精神的盛宴吧!”她应着转身走出病房。

他躺倒在床上静静地等候着。

不一会的工夫,周护士送来了他曾经的那份快餐,放在病床前的桌边。他起身,坐到床前的桌边,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周护士站在一边,观赏般地看着他的文质彬彬的吃相,她不由疑问了起来:“你、咋会是个下井工人呢,你不是画画的吗?”他吃着说:“下井是我的现实,画画是我的梦想呀。”她依然拭探地问:“那你吃得消井下那种辛苦工作吗?”他苦笑般地说:“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摆头:“我听人说过,井下那种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他点头:“井下的粗活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世界上最难干的重活之一。既辛苦,又脏污,还危险,用刀尖上跳舞来形容井下的工作,一点也不过份。正规国营大矿设施齐全,机械化,检查达标,倒也没啥;外包工队干的那些小煤窑就难了,全是体力活不说,安全也没有保障。就拿我现在干的这个华育煤矿来说吧……”

“啥,”周护士一下眼睛睁大了,“华育煤矿?”

“对,”他点头,“我现在干的这个小煤窑,就名叫华育煤矿。”

“那、你们现任矿长姓甚名谁呢?”

“我只知道现任矿长姓周。”

“那、这个周矿长多大年纪了呢?”

“周矿长五六十岁的样子吧,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很有福相。矿上人都叫他周老矿长。”

“哦,”周护士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那、那、那你再说说这个周老矿长,他平常对待工作的态度又咋的呢,认真吗?”

“认真个啥!”他一下满脸嗤之以鼻了起来,“这个周老矿长呀,不折不扣就是个混世魔王,他根本就不履行一个矿长应有的神圣职责,整天就坐在矿上的麻将房里,与一群对他讨好卖乖的部下,把那麻将搓个没完没了的,对井下的工作不闻不问,并且对我们外来工很不礼貌,骂我们是烂命一条。唉,这哪像个矿长呀,完全就是个十恶赦的混蛋嘛。我这次就是因为井下没有木料支柱,导致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去一个回采了的旧行道里拣木料,才受伤的呢。”

“我的天啊!”周护士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了。

“你、这是咋的啦?”他不由对她的发呆莫名其妙了起来。

“我……”她赶忙摇一下脑子,醒醒自己,随之汗颜不已,一切昭然若揭,“华育煤矿”、“周老矿长”等等等等,这人名地址全都对号入座,让她恍然地明白到造成这次井下事故的肇事祸首竟然就是自己的老爸呢!这也太意外了,有如当头一棒,让她头晕目眩,心生愧疚,在病人跟前徒然变得神不守舍,虽然努力克制着面部上表情的波动,可是总也不自然,“我咋也不咋。”

“你咋也不咋,那咋就……”

“唉,是有点不舒服吧。”

“你要注意身体哟。”他看着她那副样子简直像是出了可怕的精神障碍方面的大病呢。

“嗯、嗯、嗯,你慢慢吃吧,我上个厕所去。”说着,她逃也似地离开了208病房,来到洗手间,一手拧开水龙头,哗哗哗地先冲洗一下发热的脸面。冷静了好一会,她有点无心上班的懒散,慢慢走加回护士站,向护士大姐谎称家中有急事,请了个假,换了衣服,提前一步下班,向家里去。

从医院到周家,她每天来回要走上一条长长的街道。

小镇长街,杂乱无章,人来人往,随意摆卖。不过,闹市对于一个好玩的年轻人而言,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她往日途经长街时,左顾右盼,买点什么东西,或者招呼谁两声,都是她活跃的心情。天长日久,长街上认识她的人越来越多,以至每当她走在街上时,远远就可听到有人在对着她到来交头接耳声音:“你们看呀,周家的千金来了呢。”不少人赞叹:“周家姑娘一表人才呀!”往日里,她总是在这赞美声中挺直一下自己的腰杆,为自己名门大户而骄傲。但是今天,她却有种羞于见到街上人的怯懦。

“周姑娘,下班啦?”熟悉的路人招呼着。

“是、下班了。”她一改人前的落落大方。

“周姑娘今天下班有点早呢。”

“是、是啊……”

“哎,周姑娘今天咋就心事重重的呀?”

她只是摆了摆手,加快步子离开了长街,往家里来。周家大院,古朴深沉,门前的石狮猛兽,气宇轩昂。她快步来到大院门前,怀疑的目光审视了好一会自家的老宅子,然后才一步步踏进门里。

“哟,”院子里正在忙碌的黄平一见女儿提前回家来了,似有措手不及之感,“饭还没作好的呢。”

“你就是作好了我也没半点口味!”

“哟,”黄平一个大惑紧接着一个大惑,“你?”

“我咋啦,不认识我了?”

“我、”黄平苦笑,“真有点陌生了。”

“我也陌生了你呢!”周敏满脸阴云。

“敏,”黄平眨了眼睛,“你这是在外跟谁吵了吧?”

“何止是吵了!”没好气说话的人跺着脚地走进门去。

“你跟你爸年轻时一个样儿,在外面吵了回家来就拿我出气。”黄平对着走进门里的人大声如吼,“我警告你,我是你老妈呢,你老妈是你的上级领导,不是你的出气筒,你得尊重点儿!”

走进门里去的人,没有了回声,她在睡房喘息片刻,喝了口水,略加调整,好半天才好声地对门外自己的上级领导解释说:“妈,我没有气你的意思。”黄平问:“那你这愤愤不平的样子,到底是在气谁的呢?”周敏诚恳地说:“妈,我气的是这个家呀。”黄平更是好笑了:“那你就更不应该了,这个家包括我还包括你爸,供你吃供你住,供你长大成人,哪点对你不住呀?”周敏说:“要是只包括你就好,就是不供我吃不供我住,我也气不起来的。”黄平眼睛直眨:“你这话是啥意思呢?”周敏反问:“啥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不是多了一个人?”黄平更是眨眼睛了:“你的意思是气你爸的?”周敏满脸阴云地说:“那还不是!”黄平赶忙又指正:“那你这还是不应该的,你爸他跟我一样把你从小养到大的。再说,你爸那人出门当官去那么久了,你突然跟他过不去,这不是无理取闹的吗?”周敏说:“妈,你知道爸那人在外是咋当官的吗?”黄平反问:“你爸是咋当官的?”周敏说:“幸好现在国法里没有满门抄斩这一条呢,要不我跟你在家里坐着,说不定一下让人拉到刑场上砍头了。”黄平听出音来了,眼睛更是眨了又眨:“你这丫头今天说话是咋的呢,咋就一套一套的呢?你心里有啥就不能跟你妈我直说吗?是不是你哪里听到了音,你爸那人在外利用职务之便大吃大喝祸国殃民了呢?”周敏正色地说:“比起大吃大喝那点儿事来说,一个身为父母官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不为民办事,不把老百姓的生死垂危放在眼里,草菅人命,那才是罪孽深重,罪大恶极。”黄平也一脸正色起来了:“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你爸在外的破事了?你有事就说事嘛,不要指桑骂槐的。你爸那人我是清楚的,我们几十年的老战友,他身上是有点周家大少爷的意气,有时喝口酒、抽口烟、打个麻将啥的误点事,但为人做官还是有底线的呢。”周敏摆头:“妈,此一时彼一时,爸那人可能是心情好时待人就好,心情坏时就随意闹。他在山下免上职了去山上的华育顶岗,你知道爸现在华育那矿上是个啥样的矿长吗?”黄平反问:“你又没去华育煤矿,能知道你爸当矿长的样子?”周敏说:“我们医院里刚刚送来了一位从华育矿井下抬起来的受伤的外来工呢,那外来工把他们矿上情况啥都对我说了!”黄平点头:“哦,那工人肯定跟你说了点你爸啥不好的?”周敏说:“那外来工说呀,他们矿上的周老矿长,整天就知道个搓麻将,把矿上的大小正事全都抛到脑后,就连井下有没有支柱的关键事也不闻不问,并且工人到他矿长面前去反映情况,他还骂人家烂命一条。你听听,爸这人把人做的、把矿长当的吧!”黄平眉头一下深陷了,百思不得其解地说:“不会的吧,你爸的德性还好呀,我还第一听说他这个矿长大人这样子的话呢。”周敏说:“妈,要不是我亲耳听那外来工所说,哪里敢相信的呢。”黄平不语,走到桌前,一手拿起桌面上的电话,信手拨了一串电话号码。

周敏问:“妈,你这是跟爸电话的吧?”黄平反问:“你说我该跟你爸咋说话的好呢?”周敏说:“我说呀,你把爸那人狠狠骂一顿就是了。”正说着电话接通了。黄平点了头,就拉长腔地问:“是周老矿长吗?”电话里是个女音:“周矿长正在打麻将呢,你有话就让我转交吧。”黄平似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问:“你们周矿长是不是整天打麻将呢?”电话里女音反问:“你是谁呀?”黄平吼了:“我是你们周矿长情人,你快让他放下麻将来听我的电话吧。要不我再也不理他那个老头子了!”电话里的女音:“嗯嗯嗯,你等着,我马上叫周矿长去。”黄平静静地等着电话。周敏在一旁偷笑不已,还树起大拇指来说:“妈,你脑子挺灵的!”黄平嗤了声鼻子:“你爸那个赌昏了头的人不来点计谋还能行?”很快电话里传来了周发的声音:“喂,你、你是我哪位老情人呀?”黄平假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说:“我是公司总经办的王秘书,难道你就听不出来了吗?”电话里的周发支吾了:“王秘书?你这声音真有点变质呢。我啥时跟你是情人关系了?”黄平一下正过声来说:“周老头子,我的声音咋就变质了呢,我看是你的矿长当得变质了吧?”电话里的男声叹了:“老婆子你开啥玩笑,你这不是恶作剧吗?我正忙着的呢!”黄平厉声地说:“我看你是大概正忙桌上的麻将吧?你这个老死鬼呀,你曾经是那么好的一个矿长,一个有很理想的人,咋现在就成了个玩忽职守、玩世不恭、玩物丧志的家伙了呀?!”周发问:“老婆子,这是谁跟说了我打麻将的事呀?”黄平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违。你在华育煤矿的所作所为,我清楚了然。你身为一矿之长,整天就知道个搓麻将,对矿上的大小正事不闻不问,就连井下没木料支柱关键性的事情也一慨不知,并且外来工去你麻将桌边反映情况,你还骂人家烂命一条。”电话里的男人叹了:“哟,这是谁胡说八道的呀。我不查个清楚还不信呢。”说着电话就给狠狠地挂了。

黄平望着手里嗡嗡嗡断线的电话筒,叹了:“你爸那人真是没得救了!”旁边的周敏苦起脸来:“我真倒霉,咋就摊上这么个没素质的爸呢呀。”母女二人怏怏不乐地走到厨房,动手做起午饭来。做饭的当中,周敏嘱咐一句:“妈,多做一份。”黄平愣了一下:“有谁还要来吗?”周敏说:“医院那位让爸伤害了的外来工正饿着肚子的呢。”黄平忙点:“哦,知道了。”

医院里的外来工一下唤起黄平的情深谊重,她特意做了一份丰厚的午餐,打包,还从冰箱里拣了许多的苹果,洗净,都装了起来,让女儿带到医院去。周敏吃过午饭后,忙带着老妈的厚礼上班去。

到了医院,一进208病房的门,周敏在床头边放下提包,满脸堆放笑地问候着:“画家先生,一定是饿坏了吧。”床上的画家先生欠起不方便的身子来,吞了下口水说:“嗯,还真有点饿的呢。”周敏一边掏出包里的食物,一边说:“那就好好吃一顿吧。”欧泉看着丰盛的食物不胜惊喜:“那么多好吃的呀!”周敏选了个苹果,递给他说:“先吃个苹果吧。科学表明,饭前吃个苹果,能刺激人的胃口呢。”欧泉双手接了过去,大口地咬了起来。周敏把剩余的苹果全放在了床头柜里,还嘱咐地说:“想吃的时候,就伸手拿一个,我都放在这里了。”欧泉问:“这么多都给我吗?”周敏点头:“对,这么多都给你。这是我妈特意嘱咐我带给你的呢。”大口咬着苹果的人不由笑着问:“你妈干吗要这样对我好呀?”对于这个问题,周敏眨了下眼睛,笑了下说:“嗯,也许是我妈想到我家欠你太多的原故吧。哈哈……”吃着苹果的画家不由呆愣一下:“欠我的太多?你说的是前世,还是今生呢?”周敏扮了个鬼脸,却正经八百地说:“我是个无神论者,没有前世,只有今生。”画家不由嗤笑了:“那这今生从何说呀?”周敏笑了笑,故弄玄虚地说:“嗯嗯嗯,这个问题嘛,生活就像一场戏剧,借用一句古话:无巧不成书。其实呀,世事本来就有那么巧妙的呢。我们的生活非常稀奇古怪,有时别人欠了你的你却还毫无知觉。”画家听着这话,审视起面前人那副笑而严肃的神态,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光头,只是点着头:“嗯,真是奇怪呢,你一个待人接物满腔真诚的人,竟然也有刁难人的一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周敏实在是难为不已,只好慨叹地说:“好了!画家先生,有些难言之隐,也只能暂且放在心里一下。你别再问那么多的为什么了,还是多吃些苹果吧。我保证,这些苹果都是善意的,让你吃了不后悔。”欧泉点头,依旧大口咬起手里的苹果来。

房门忽咚咚,让人敲了两下。周敏回头一看,是护士长走来。护士长进门一眼看见病床边那亲热样子,脸色不由调皮了起来:“呀,周小妹,你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护工呢。”周敏笑了:“大姐,中午不休息,还照样忙着查房呀?”护士长顽皮不已:“要不是这中午休息时刻忙着查一下房,哪能知道你这种忘我的护理精神呀。照我看今年的优秀员工,非你周小妹莫属了。”周敏笑了笑,转口说:“大姐,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正想找你一下的呢。”护士长问:“啥事呢?”周敏说:“我想请个假,去山上的华育煤矿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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