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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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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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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惜合兮》连载

第三十一章 破而后立

反扑“昆鹏集团”的号角不知是谁先打起。是海外势力,还是江州隐门?亦或是鲲鹏集团旗下子公司?更有可能是一拥而上。国家相关部门的审计宣判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大厦终倾了。

柳海鹏似是一切皆在意料之中,最后的破产反而使他如释重负。是而起初公司频繁出现问题时,他并没有像年轻时壮士断腕那般去力挽狂澜。他累了,他为此也失去了太多,尤其是得知自己亲手东死儿子时,一切万念俱灰,几十年拼搏换来的却是一场空,怪天,怪时运,更怪他自己。冥冥中,天道早已安排了一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违悖道者,天诛。他,柳海鹏,在梧州的运行之道中早已偏航,如今不去执着于“昆鹏集团”的生死,取之于民,归于民,顺其自然,少给儿孙造孽,何尝不是归于道。

破而后立,“鲲鹏集团”的瓦解,少了垄断,使梧州商业运营环境少了很多桎梏,一下万紫千红,一切变得生机与活力。无可厚非,为了一些较大的市场,各方的角逐又是腥风血雨,暗涛汹涌。

看着诺大的“昆鹏集团”一朝分崩离析,季如雪没有柳海鹏那般坦然。这倾注了她十多年拼打的心血,她为之付出了太多,她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在弱肉强食的商场法则里没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的,这是一路来她的感悟总结。

曾经,她用她的优势——美姿,替柳海鹏一路过关斩将,让多少商业翘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她和柳海鹏商路上的垫脚石。如今集团破灭,自己又成就了谁呢?季如雪不傻,昆鹏集团的覆灭:一方面是其垄断了梧州各行各业,干扰了商业市场秩序,国家对此早已不满;以前其势力通天,对梧州经济发展利大于弊,自是听之任之,后来集团不知节制,一家独大,弊端突显,已成为梧州经济发展的阻力,自是当刮骨疗毒。另一方面,梧州之地乃华夏开放前沿,商业资本荟萃,其他势力自是想分一杯羹,尤其是来自江州的隐秘资本,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残食着集团,在资本和人才大量流失的情况下,其釜底抽薪终吞并了大量集团资本,而其中最致命的是“四虎堂”一夜灭被灭,传言乃一人所为,从中可想而知江州势力之恐怖。最后是海外势力,同样利用资本腐化权贵为其所用,套取的集团资本也不可小觑;王婉柔的背叛,就是其对集团的致命一击。其他下属公司的独立,更分化了集团根基……总之,集团没了,它已成为了过去式。其间,她的艳照门是催化剂,而这又是柳海鹏用人不淑和冷血变态造的因果所致。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集团没了,季如雪闲赋在家。柳海鹏与自己的合法营资,自是够她一生无忧。对于这些资本,她还没想好怎么支配,但也有了初步打算:一部分资本拿到齐星河的家乡投资教育事业;一部分留给儿子日后他用;一部分她准备听柳海鹏的,离开梧州,去往一个安静又不失繁华的小城,去搞个投资,具体的还没想好,近期正在网上寻找地方。不过,一个叫腾市的地方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此处地热资源丰富,冬暖夏凉,宜居宜游,网上评价不错,有时间她要去考察下,投资下康体养生项目试试。

儿子齐冬冬还在沮丧着脸,做事也没兴致,季如雪心疼不已,正在客厅安慰着儿子。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联播,而播报内容让季如雪多留意了一下。柳海鹏被抓了!其罪多端:杀人罪、扰乱市场罪、黑社会……他的画面只有一帧,是其关压在牢的画面,其头发尽白、形容枯稿,一下苍老了不少。

她拿出手机,轻拭一文件,删除……苦情一笑,蕴含了太多太多。任凭泪水滑落绝美的脸,看向儿子,欣慰,释怀……

罪有应得?亦或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柳海鹏,曾经也安分守己,可社会把他逼成了自己讨厌的人的模样,屠龙者终成了恶龙。他的时代落幕了,无数人获得了新生,可这社会又可曾变过?这个规律,这个道,未曾被打破,那么柳海鹏又是永生的,只是换了名姓而已。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这个资本横流的社会谁又能独善其身呢!人人害怕柳海鹏,而又渴望成为柳海鹏,如是而已,破而后立,立之又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昨夜星辰昨夜风,四时光景各不同。

招不住儿子要到之前见到齐星河的地方找爸爸,季如雪只得陪儿子到“开心螺粉店”去守株待兔,可一连几日皆不见踪影。又至傍晚,儿子饥肠辘辘,点了份螺粉和配菜两人吃了起来。此时,一阵黯香拂过,清木之芳飘溢,无比舒畅。季如雪抬头,见是一素衣打扮的道士似曾相识,但又记不清。若明眼人自是知道,他就是杜荀鹤。

杜荀鹤径直走向季如雪作了个揖道:“季女士,好久未见,别来无恙。”

季如雪只是微微一笑,不作言语。

“能否借一步说话。”

季如雪见对方并无恶意,吃完东西,付了钱也就跟随杜荀鹤出了店。

津桥,还是默默地屹立在梧江之上,虹桥卧波,似有故人桥上过,无限萦思锁眉头。

桥上,似是齐星河的男人伫立桥头,手扶栏轩,眺望着梧江景色。他深邃的眼,似秋霜般寒厉,一眼秋浓悲寂空;俊逸的脸,和齐星河六年前的样子一样。若真是他,岁月也真无痕,面无表情,如古井无波,他沉思低冥和他是多么相像……

季如雪母子随杜荀鹤缓缓而至津桥畔。

此刻,夕阳西沉,红光浸染天际,云彩也变得红彤彤的。放眼梧江,红光映射天一色;河畔杨柳依依,在夕阳的光影中扶疏条陈,轻风掠袭,如美人的秀发飞舞,柔顺多姿;湖中不时野鸭嬉戏从津桥下游过,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远山如黛,近水悠扬,万家灯火初上,梧州绝胜天堂……光景无限好,那人置于光景中相得益彰。

桥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秋风拂夕阳。

他,来了,使她如沐春风,那纯澈无暇的眼,似是会荡涤世间万千愁绪,仅一眼就万年,加之微微颔首低眉的笑,不用说,抵过豪言壮语,将那久经尘俗的心消了、化了。

“季小姐认识桥上那人吧!”

“道长见笑了,我并不认识此人。不过他与我的一位故人很相似,乍眼一看的确难分彼此。”

“噢……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嗯”。

季如雪再次端详桥上之人,越看越像齐星河,但他已死,此人怎会如此相像。

“妈妈,桥上的人是爸爸吗?他怎么不来找东东?”

“东东,他不是爸爸,只是和爸爸长得像而已。”

“哦……”齐东东嘟着小嘴不甘心地一叹。

杜荀鹤望了眼桥上的齐星河,又看了下季如雪母子,深深吸了口气长长一吁道:“哎,也罢,也罢,季女士,不妨和你直说吧,他其实就是你先生齐星河,但又不完全是他。”

季奶雪闻言一惊,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我老公可是被人害死了,我亲眼看到过视频。”季如雪不假思索如是而说。齐星河的死如今已不是密秘,柳海鹏入狱招供了一切,也包揽了全部他和季如雪等犯的事。毕竟他当初是把季如雪当作礼物留给儿子的,诸多事情自也是将之撇得干净;更何况得知了真相,柳海鹏自是一揽到底,故季如雪也由此免遭牢狱之灾。所以,说出齐星河之死,她坦然了许多。

“世间诸多看似不合理、不可能的事,其实都是理所当然,存在即合理。你也知道,你老公多年前就遭人暗害,其间因果想必你已了解,我无烦赘述;但你想不到的是,他虽死,但他的魂魄却附在了一黑猫身上。那只猫你应该不陌生,就是在你家呆了多年的那只,此物有了意识和灵性,除了不能语,其他的都明如镜,你细想一下,应该可以发现它许多的异常之处。它为了你,杀了不少你的竟

争对手和合作伙伴,比如一年前的‘皇宇娱乐传媒’董事长和秘书被杀一案就是它所为。另外,它可能发现了你的一些秘密,对你进行过一些报复,此次昆鹏集团倒闭其功不可没。这也就说到另外一件事,他由猫成人,肉骨成体,这是他背后的势力所为。这是一种违天逆伦的行为,付出的代价也非常人可及,一方面牵涉利益自是不小,另一方面如此悖逆之事乃是以子孙寿命相折换取而来,时间越久对后世危害越大。说到这,你应该也想得到我让你出来的目的了。”

季如雪听后,一下豁然开朗。回顾过往,黑猫的一举一动浮上脑海,对它的许多异常之举也明了起来;原来它竟是老公所化,难怪自己对它那么亲切,难怪它经常受伤……他一直在身旁看护着自己和孩子,它不能语,却满是温情……难怪那晚它用利爪欲抓自己,它定是知道了自己和柳海鹏的龌龊之事;难怪它那晚之后就没了踪影。原来,他是那么地怨恨自己……往事不堪回首,月初上,无限忧愁。

他的重生,要以子孙的寿元交换,那岂不是儿子会受到伤害!近期儿子的经常晕厥并嗜睡,难道与此有关!季如雪的心一下绞痛,望向桥上的齐星河心情复杂又惆怅。

“季女士,今天将你邀约至此,主要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万般尘事皆有因果。你是这一切的因,缘起缘落,不外乎顺道自然。你有权知道真相,你老公本性不坏,全因仇恨迷了心智,已致造下诸般业障,你是她的心结,我希望你亲自去了却这段尘缘,保他往生,也救你儿子,不致其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谢谢道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季如雪整理了下衣裙,轻施粉黛,慢抹口红,呼吸吐纳平心和气。会欣一笑,风韵翩翩,一举一动,裙袂飘飘,秀发轻舞,如云而动。夕阳下,天地变窄,化成一条道,连接着她和他。

“妈妈,加油,把爸爸接回来,我等你们一起来接我!”齐东东扬起小拳头鼓动道。

杜荀鹤望着逐渐走近的两人,一瞬间脑中竟也浮现一如梦似幻的画面:

“避风鄯阐台,极目见藤越。”一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的女孩声音,不停地吟咏着这两句诗,是那么让心旷神怡,为之陶醉、为之轻狂。远远望去那女孩身着鹅黄纱衣,头戴羽冠,手持长弓,秀丽的长发披肩;鹅黄色的轻纱和着微风,缥缈迷离;再看那身姿,多一分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瘦,施粉则过白,涂胭脂则过红;又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似裹素,齿若含贝;嫣然一笑,倾国倾城,直教人黯然消魂。轻轻一闪,稍纵即逝。他寻着动听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穿过芳草萋萋的原野,翻过山花烂漫的坡坨,跨过流水涓涓的河川……声音戛然而止处,他伫立在,一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里,孑然一身,举目茫然,空寂辽阔。一望无际的翠屏,一缕阳光洒下,缕缕轻烟弥漫;他走向密林深处,一簇簇生长茂密的藤蔑笔直挺拔,直插云霄。微风袭过,藤影婆娑,唿地,藤蔓起舞,像长了手似地不断蔓延,遮天蔽日,一片漆黑,蚕噬着一切;女孩十分害怕,拼命地跑,跌跌撞撞、撞撞跌跌,奈何仍逃不出阴森深沉的黑暗,他为了女孩不受伤害,努力去追寻她,用身体挡住藤蔓……一片漆黑,如归混沌。

历史何其相似,世人的爱恨情仇,这道可能早运行了千百遍,可世间还在不厌其烦地上演,毕竟大众普通,一切按部就班何尝不是一种大道,平凡之道又何尝不是难得珍贵。

近期,杜荀鹤与齐星河交战不少,他也由除妖卫道变成了心生怜悯,无数次可以将对方击败消灭,但他也都手下留情。因为他对因果有了更多的认识,由内及外地促使道破而后立,方可登天道,让一切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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