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粉店,电视里正在播报“鹏之厦”底楼爆炸和消防扑火的事,许多老顾客相聚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叙说着梧州近期的大事,绘声绘色之讲解,让人如临其境,兴致博然。
“梧城近期可真热闹,先有皇宇娱乐集团老总桃色被杀,后有富春阁娱乐女王季春雪SM艳照门,接着就是‘鹏之厦’爆炸大火…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劲暴十足喔,都与昆鹏集团有关,得劲。”气管炎惜惜而叹道。
“你可知道,‘鹏之厦’可是四虎堂本部,而四虎堂乃昆鹏集团的臂膀,如今被人拔除,这梧州恐怕要迎来风暴了。”
“还风暴呢,你们听说了没有,四虎堂先是被人团灭,后面才发生的爆炸,据说被找到的人的尸体都是烧焦的残肢败腿,可想而知死状有多惨。咦……想想就毛骨悚然。”
“有没有听说是被什么势力干掉的?”
“里面所有影像都被炸毁了,警方也无从查证。如今四虎堂被灭,昆鹏集团恐怕要崩盘了,哎可惜了。”
“哼,有什么可惜的,它的死活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何关,他们那些豪贵的死活又不影响我们每月拿三千块的工资,少了他们,还少了份剥削呢。”
“就是,就是,我们都自身难保,还管个毛的别人死活。”
“也别这么说嘛,昆鹏集团毕竟是梧州最大资本集团,也为梧州提供了众多就业机会,也并非一双无是处嘛。”
“咦,吴老包,你家人或亲戚在昆鹏集团上班吗?”
“没有,怎么了?”
“没有,那你帮昆鹏集团说什么话。它虽对梧州有点小恩、小惠,但你不看看它干的是什么勾当。欺男霸女,强取豪夺,以前和谐美丽的大美梧州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资本的垄断,搅乱的市场,哪一样不是我们平民百姓买单。你们看看那富春阁,号称天上人间,腐败奢靡之气无不侵蚀着我们梧州的精气神,如此堕落迷乱,试想多年之后,哪个梧州人还会有‘狼性’。”
“哎,余斯文,停停停,我们知道你读书多,你爱梧州,但富春阁里的姑娘有什么罪,人家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力,顾客有享受幸福快乐的自由,你瞎操什么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你一个月拿五千块工资的刮瓷匠,操啥子的圣母心哦。过好自己,它不香吗,趁着富春阁还在,哪天哥们几个带你去耍耍,定让你知道什么叫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包你爽。”说着眉飞色舞,无限淫笑。
“切,不正经的人才会去那种地方呢!要去,你们去,我没空,我报了个国学班,要去听课!”
“哎,我说你什么呢?老古懂,咋就不开化呢。及时行乐,莫负岁月,你杞人忧天个毛线呀!”
“反正我不去……”
“得得得……赶快吃,东家还等着我们开工呢!”
生活是个万花筒,各有各的风彩。一番你一言我一语的喧闹之后,食客忙着做工,散了大半。边角端坐的俊逸青年,眼戴墨镜,神情凝滞,吃着螺粉,做着沉思,莞尔一笑,回首一顾,使人如沐春风。他的笑,让人痴,让人狂,曾让季如雪以身相许。
吃完螺粉,齐星河起身而走,到门口时,正好遇上戴着墨镜、外加口罩的季如雪,轻轻一个擦肩,相遇不相识,只是他那熟悉的气息,使她为之一颤,她回味着,思索着,一个回眸,熟悉的背影,她兴奋地追了上去,怎奈一个转角,人流不息,她拼命地穿梭人群,去寻、去觅,向一个又一个行人形容着、打听着他,怎奈一无所获。她蜷缩着身,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贴身的后妈裙更衬托出她的娇小无助与格格不入。
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生活节奏的加快使人们忙于奔波,城市化的不断推进,房地产事业的如日中天,一切让人感觉虚而不实。资本的积累和扩张,本来就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漫无边际的虚无自由主义,在经过一系列的包装后,藏起了獠牙,以一种更加隐秘的手段不断攻城掠地,无数人被它俘获,成为俘虏,出卖了灵魂和道德,在名利场里完全迷失了自我;物可资本,人亦可资本;美人是一种商品化的资本,是一种稀缺资本,会让人沉沦丧志的资本,无数英豪更为她折了腰,丧了德,甚至卖了国。一个个行走的美人,一串串行走的资本,富春阁上尤甚。这真是个资本横行的社会。
孤小的季如雪跻身人流,泪眼看世世不理,她感到了无助与无力,冰冷了身,入了心,一切凉薄如斯。她起身,强颜欢笑,这是个繁华的城,曾经装过她的梦,如今却成了伤心的城,当她准备褪去身上的资本去做个普通人时,才发现一切皆成了空,无中生有,有尽还无,终道不尽。
熟悉的身影,齐星河的身影;熟悉的气息,齐星河的气息;那么近,那么熟悉,季如雪猛然一想,呆滞的眼注入了灵光,灼灼明媚。他还活着,他回来了,嗯,是的,他回来了,伤透的心也一下起了生机与活力。
星河,我一定要找到你,我和东东等你很久了。
季如雪眼波如秋水灵动,从皮包里拿出纸巾擦了面部,整了下妆容回到车位,开车往警局而去。
齐星河从开心螺粉店出来后,乘坐地铁到了郊外一山庄,出门相迎的是郗玉,他从腾市回来之后,心结打开,人也活得酒脱,春光满面,做事也兴致勃勃,他所在的攸之集团对其也是器重,几年未进一级的他,因几个月的业绩,一下提升做了外事部经理,这不,刚上任不久就被董事长委派到梧州交接一些事项,与他接头之人就是齐星河。
两人寒喧几句,也就进了庄园,穿园过屋之后,来至一富丽堂皇、装饰讲究的大厅,郗玉将人引到也就退了出去。
厅内一身着黑纱长裙,面戴黑纱,头佩黑纱凉帽的女子正襟危坐。她眼神犀利,不怒而威,是个冰山美人。她就是藤阁侍者、攸之集团总裁柳嫣然。
“柳总,四虎堂已灭,请求一步指示。”
“嗯,不错,不枉门主大费精力为你重塑肉身,奉阁主之命,接下来的几日,你先好好休息,养好精神,蓄势待发,过几日将有更迅猛的攻势等着你,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也望你能尽快履行承诺,门主闭关在即,等着你的回复。”
“多谢门主厚爱,事成之后我定履行承诺,望柳总代我向阁主问好。”
“嗯,这是血垠水,可助你塑形保容。据悉,青城那牛鼻子老道也在梧州,我们向来与他水火不容,到时起事,他定从中作梗,恐事遭突变,阁主特派我等来助你,望你行事多加小心,切忌不可擅自行动,误了大计。”柳嫣然从怀中取出一精巧的琉璃瓷瓶递与齐星河道。
齐星河接过药瓶,头一仰,一咕噜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霎时间只觉血脉流转,一种舒适轻缓之感通彻全身,随着精血充沛,滋身补体,无比畅然。
“柳总放心,一切行动悉听尊便。”
“好,那你就先退下吧!”
“是。”
齐星河施了个作揖礼,转身退出了大厅,行至花园时见郗玉在打电话,似是在向一位女生报备行踪,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像极了他和季如雪蜜恋时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加快步伐往租住的津桥畔住处而去。
“笙姐,我来梧州了,是总部派我来的,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被提拔为外事部经理了,完成这次任务,我会得到一笔不斐的收入,到时我带你去星巴克吃大餐。”郗玉给远在江州的清凉—夏老板藤笙汇报着自己的行程,兴奋之情溢于颜表。
“哪先祝贺你高升了,我的郗玉长大了,也能干了,加油哦,你会取得更高成就的,我看好你哦!”藤笙语气温婉,甜美的声音总教人心酥了、化了的。
“嗯,我会努力的,我要买大房子,做人上人。”郗玉握拳而誓道。
“你在梧州要好好照顾自己,那边湿度大,要注意祛湿保暖。哦,过几天我也要到梧州一趟,有笔资金迟迟未到账,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到时你可要到机场来接我哦。”
“是,老板娘大人,我定在此恭迎大驾!”
“少贫嘴,记得吃点好的,别为了省钱随便吃地摊货,伤了身体。”
“好。”
郗玉挂了电话难掩兴奋,眼神温情,期待着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