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琅琊布衣的头像

琅琊布衣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01/22
分享
《何惜合兮》连载

第二十四章 真心吐露

季家别墅前,唐薇薇已连续几天拜访皆被拒之门外,理由也充分且统一:季如雪很忙,无暇接见。她就不明白,一个辞退闲赋在家的女人有什么可忙的,或许她有愧于齐星河,没脸见自己吧。但唐薇薇还是不甘心,她定要等到季如雪出来见自己,将前期拷备的视频交给她,自己才能离开。

这日中午时分,阳光明媚,唐薇薇在门口等了一早,无聊之余只得刷着小视频度日。突然门被打开,季如雪着一黑色后妈装出来,右中提着个箱子,左手牵着儿子齐东东缓缓而出,上了车。

守株待兔成功,唐薇薇马上迎了上去,站在路中央,展开双手作挡车之状。司机顾枫见路口被人阻住,下车去驱赶,不料唐薇薇一个蹲坐转身绕过,径直来到车窗前,敲打起车窗。

“唐薇薇,你霸路拦车,这是要干嘛,我有急事,请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季如雪摇下窗横眉冷怼道。一旁的齐东东呆拉着小脑袋,眼睛望着唐薇薇一动不动。

“季总,你等下,耽搁你两分钟……就两分钟……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唐薇薇双双手按窗,对视急吼道。

“什么东西?”季如雪目光斜挑,转目斜视道。

“关于星河的,关于星河死亡的……”唐薇薇急切道。她一语直中目的,就怕季如雪一下关窗走人。接着又道:“这U盘里有你的一些信息和星河的死,你好好保管,有时间认真看看……”唐薇薇欲再言,可身体被季如雪的司机加保镖架了出去,季如雪接过U盘后也关上窗没了人影。

看过齐星间的日记后,季如雪知道了唐薇薇与齐星河的关系也并非她口中的那么亲密。唐薇薇是谈过几任男友的,在其第一次突访后,她就派人作了调查,结果就是高中时就与人到酒店开房,大学期间更是学校的名媛,出入各种高级会所,结交权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学几年,与齐星河从没联系的她,为何会在他失踪后辞掉原先的工作进入梧州,之后更是甘居幼儿园,一切匪夷所思,一路走来的经验告诉自己对方不简单,来者不善。故当唐薇薇将U盘递来的那一刻,季如雪还是防备的。

季如雪的车刚驶走。唐薇薇掸了掸胸前的衣服,拿出电话给遥远的地方发了个信息:“东风已到岸。”

一个华丽转身,轻盈洒脱,回首一笑,邪媚众生。而在暗角处,一个人将一切尽收眼底,那文艺范的装扮让人印象深刻,熟人自知那是萧君默。

萧君默躲在暗角,看着唐薇薇的一举一动,他只觉眼前的女人陌生又可怕。两人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来得太顺、大快,感觉是那么不真实,这个女人心思缜密,伪装成弱者,扮猪吃老虎,一切滴水不露,自己也深陷其中,若非此次她偷窃电脑信息,被自己事先安装的隐秘摄像头抓获现场,自己可能被卖了都不知真相,还要为其数钱。回首往事,本是漏洞百出,不过是自认为的理所当然,落入别人精心设计的牢笼罢了,如今幡然醒悟,是否能亡羊补牢?交予时间去佐证吧,故而萧君默不动声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因电脑里的绝密信息被唐薇薇拷贝,为寻安全之策,萧君默给其他俩位梧州之剑发了急密信息,相约一起商讨对策。

季如雪再次来到医院看望柳海鹏时,对方的精神好了不少,正坐在床上看书。

“干爹,这几天身体如何?”

“好了不少,能吃能睡。”

“那太好了,你以后多休息,集团的事你也少操心点,让相关的人员去分担做就行”。

“哎,看来不服老都不行了。现在正是集团的多事之秋,许多骨干被莫名暗害,人才凋零呀!小雪,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半生行事杀伐不断,所结仇家众多,我怕树倒猢狲散后,仇家报复你,近期你赶快整合你的资产,弄好后尽快远离梧州吧。”

“我也没什么资产可整合的,倒是你,昆鹏集团树大招风,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各种手段自是层出不穷,明枪易躲,暗刀难防,您多加小心。”季如雪语气平和,没有以往逢隙表忠的冲动。也许是大厦将倾时的自保,亦或是年纪增长后的成熟,总之此时的她才是真实的自己,有牵挂,有顾忌,也有临危不乱的气魄。

柳海鹏眼光轻瞥,微微一笑。

“小雪,你成长了,我很欣慰。”

成长,何为成长?是顺着别人的期望抹去自身棱角,变成别人想要看到的样子?还是变得圆滑世故……莫衷一是!对于季如雪来说,成长,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担当;是灵魂深处,灵犀间的觉醒,实现独立和自由。而这一切,又谈何容易!

“承蒙干爹厚爱,不成长不行,孤儿寡母的也需要生活。”

“小雪,对不起。”

“呵呵,‘对不起’,我不接受。我忘不了杀夫之仇,干爹,如果死者不是星河,你还会向我道歉吗?”

“这……这……”

“哼哼……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这也才是真实的你自己,其实你谁都不爱,你只在乎你自己。亦或你给别人的爱太沉重,受之不起。”

“我是爱星河的,我所创造的一切也都将留给他;我也爱他的妈妈,我的妻子,海清。”

“哦,这就是你的爱呀,那你知道星河想要的是什么吗?”

“财富、美人、地位呀,这一切我都为鹏儿创造了,他只要坐享其成就行。

”“干爹,扪心自问,这是他想要的吗,这只是你想要的吧!你真的爱星河吗?”

“爱呀,怎么不爱,他是我惟一的儿子!”

“那,这么多年,你去找过他吗?”

“找过。”

“几次?”

“一次。”

“什么时候?”

“我出狱那年。”

“怎么找?”

“回我们的住处。”

“结果如何?”

“只找到她妈妈被人沾污不甘受辱喝农药自杀的消息。他去哪,我找了许久,音讯全无,为此我提刀将侮辱海清的人一家一家灭了门。我怕警方发现,做了个葬身火海假死的表象,畏罪潜逃到了梧州,改名换姓,从贩夫走卒做起,才有了昆鹏集团。”

“那你发迹后,有去寻找过他吗?”

“我没有时间去找,但派人去寻找过。”

“那你知道星河在你入狱,妈被人沾污自杀后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吗?”

“不知道,我一切都不知道……”

“我知道,自那以后,他和外婆在一起,但没过多久外婆失足而亡,被当地村民一起供养在村委会,所以取名叫齐星河,取意齐心合力。而这地方就在羌州的隔壁银州唐市。”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柳海鹏诧异不已,季如雪和齐星河相处不过两年,并且当时季如雪很任性,也很自私,从不关注齐星河的感受,还被自己钻了空子,并有了SM的第一次,一个自认为被自己玩弄于鼓掌的女人,竟然会知道这些,让人匪夷所思。这个自己一手扶持的女人,一个被自己了如指掌的女人,一个自己要留给儿子的女人,只不过是件有价值的商品而已,多疑,执拗,易怒,被自己拿捏在手的人,他不信她会去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去听这些无关痛养的东西,因为她和自己是一路人,如她所说,只在乎自己的自私人。

“我是看星河留下的日记知道的。他说,他的心愿不大,就是找到父亲,一家人平平淡地过平凡的生活。”

“那,日记本在哪?”

“在我这,今天我来找你,就是将它拿给你看看。”季如雪说完出门将木箱和儿子齐东东带了进来。

“东东,这是爷爷,快喊爷爷?”

“妈妈?这是爸爸的爸爸那个爷爷吗?”

“嗯,他就爸爸的爸爸!”

“欧耶,我有爷爷啦,我有爷爷啦,以后就可以让爷爷接我上学了,爷爷,你好,我是东东。”

“哎,东东好,我是爷爷,很高兴与你相认哦!”

再次见到齐东东,那熟悉的面孔,隔代亲的亲情,让柳海鹏展开了二十多年末曾显露的笑容,笑逐颜开,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皇此刻竟像个孩子,放下生人莫近的姿态,与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推心置腹,做着忘年之交。

欢乐之后是冷静,季如雪带走齐东东后,柳海鹏有种出奇的后怕,近期身体每况愈下,失眠多梦,不再当年,近一年来集团所面临的危机和自己身体的恶化,可能遭到了不明势力的针对。他抽丝剥茧地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的矛头都指向了江州,大多来自那股神秘宗门力量的攻击。又回想到二十多年前他对那神秘人物的承诺:“若他日发达,愿拱手相让以报提携之恩。”或许该要应诺了,可他又怎甘心将自己辛苦半生缔造的财富拱手相让,故几次江东派人前来催账,他都搪塞回去,想毕是惹恼了对方,才招致了祸端。

柳海鹏不甘坐以待毙,多年前就想好了解决对策,就是将集团分股而散,所以那些和他交好的女人有资本在各行业闯出一片天地。以前他权威在那摆着,无人敢躁动,而今四虎堂等被灭,元气大伤,想必那些人早已按捺不住了,那何不借江东之势来了结这残局。

翻阅一页页日记,佛仿隔着时空与儿子对话,看着他一点点地茁壮成长,轻抚文字,有温度,衔接着彼此的心。除了愧疚,柳海鹏还有后悔。他们一家要不是那人那事,如今该是多么幸福,子孙绕膝,各有所成,自己也即将退休,老婆子或是广场舞的领队,他可以带着孙子去给她助威;儿子工作,儿媳也不必事业有成,或是哪家乖巧的姑娘,即使是季如雪也不怕,一家人齐乐融融,没有纷争,没有猜忌,静谧祥和,多么美好。

那件事,柳海鹏永生难忘。但又不愿提及的事,随着阅读儿子的日记,再次浮现了出来。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和妻子海清是羌州师大相识的恋人。那时的他还是个儒秀俊雅的青年,浑身散发着书生气,琴棋书画信手拈来,也因此在学校的建校周庆晚会中与身材婀娜、清秀脱尘的妻子共演话剧,两人一见钟情,毕业后选择在羌州榆市工作,自己进入高中任教,妻子被选拔进了文工团。不久两人结婚,孕育了儿子,取名刘鹏,希望他鹏程万里。本来一家人的生活是多么甜蜜平和,可那夜之后,一切都被打破了。

那个年代,致力于搞经济,一些黑恶势力顺势崛起,霸占着许多地方资源,许多当官的为了政绩充当保护伞,官商、黑白相勾结,把控着地方的一切。

那夜,他下班回城郊租的家,行至一暗林,听到有女孩喊救命的声音,他顺音而寻,看到有几个穿着怪异的青年正在对一女孩动手动脚,而女孩穿着校服,是他工作的学校的,出于正义感,他冲上去进行制止,练过武术的他几下将对方打倒,将女孩救了出来,并护送她回了家。

本想事情告一段落,不料一日他正在上课,一伙警察冲进教室将他逮捕入监狱,因为他被女孩和家人举报了,说他强奸了女孩。他要上诉,他要自证清白,可对方不给机会,先是一番番地屈打成招,之后就是马上定案,他就这么背上了“强奸犯”的罪名,在监狱里受尽折磨。他的冤,他的屈,没人理,没有会,他从不甘,到认命,从认命又到不甘,为了早日出狱,他用他的智慧搞了各种发明,自己也认真“改造”,争取了最大限度的减刑。同时,得一年迈狱友的倾囊相授,他日复一日地加强武艺训练,一手快刃耍得出神入化。

当他释放出来,满怀激情地回家准备与妻儿相见时,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大门紧闭,庭院荒芜,蛛网满屋……家没了,妻子被人沾污而死,儿子下落不明,一切的一切源于自己的弱小,弱小成了原罪,他发疯般地穿街走巷呼喊着妻儿的名字,却只是徒劳无益。

他带着愤怒,提刀而走,首先来到诬告自己的女孩家,那时她结了婚,生了孩子,一家人正在逗孩子玩,他不由分说,刀起刀落,几个回合,无一人幸免,皆入了黄泉。接着他单刀赴会直冲黑社会总部,提刀断人,先擒贼首,逼其交出参与玷污妻子的人员名单,借机而动几个回合将对方尽斩刀下。大仇得报,他一把火烧了那总部,隐姓埋名逃至江州靠给人拉泔水为生。

一日,他遇到了一神秘女子,对方一身素黑纱裙连衣装,一抹纱巾遮脸,犀利阴郁的眼让人心生畏惧,只一眼仿佛就能将人洞穿,她有着不可亵渎的清傲。因那一眼,她给了自己十万块钱,让自己南下下海闯一番天地,要求就是事败不追责,也不要求还钱,事成则必须将资产的一半奉上。双方没有什么合同、条约的签订,全凭口头约定,柳海鹏乃亡命天涯之徒,未曾上心,可他到梧州发迹后,竟真就有人来索资,他自是不愿拱手相让,与之纠缠已是多年,本想相安无事,不料近年频繁出事,让人吊诡。

柳海鹏将日记本读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回味着里面的一字一句,希冀着自己内心与儿子内心灵犀相通。同时,面对亲手将儿子杀害的事实,痛心疾首之余,是想方设法对季如雪母子进行补偿。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