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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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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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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惜合兮》连载

第二十三章 日记往事

皎月当空,银辉照人归,当季如雪回到家时,齐东东已被保姆接回家,正在书房涂鸦,“咯咯咯”的笑声传来,她冰固的心融化了,欣慰一笑,觉得付出的一切都值得。她吃了预留的饭,回到房间再次整理老公齐星河留下的遗物,这一次她一件一件的打开整理,当触碰到磨牙棒时,她轻轻捧起,脸也贴靠在上面,感受他的气息,梳理着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当打开一个陈旧的木箱时,里面装满了笔记本,季如雪拿出来打开浏览,发现那是齐星河的日记,她忍不住去细读,去探究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齐星河——内心自我的齐星河:

嗨,大家好,我叫齐星河,家住村委会,今年十一岁,读五年级了……他们说我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都不喜欢和我玩。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我很委屈,我很想倾诉,但我没有家人。好在,隔壁唐婶的女儿薇薇对我还不错,她会将作为早点的包子分给我吃,也会带我一起玩………

今天我被打了,因为隔壁班的顾枫看上了薇薇,让我不能再和薇薇玩,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朋友,我和他理论,他不服,叫上人将我打了,其间我也踹了他一脚,他弄了个狗吃屎,别说有多狼狈了,嘿嘿,我也打了他,算扯平了,我不和他计较了……

上初中了,真开心,有许多陌生的同学,我们彼此都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孤儿……期末考结束了,我得了第一名,薇薇说要奖励我,下晚自习时她把我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树林,偷偷亲了我一下,我不知所措,她笑嘻嘻地跑开了……

今天是星期天,我们从家回来,刚到宿舍,守门大爷的孙子王小宝伙约着一些学生来收保护费,我们不给,他们就按住我们搜身抢夺,我不想饿肚子,我奋起反抗,将王小宝推倒了,我顺势跑了出去,我不敢回学校,我怕报复,直至黑夜,我还在镇上的小河边坐着,我没有家,没有去处,我哭了,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在哪,我想他们,也恨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夜深时,薇薇带着老师找到了我,随行的还有村长,他们没有骂我,还带我去吃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呵护的滋味………

因为昨天我将收保护费的事告诉了老师,今天我被王小宝一伙打了,是在厕所被打的,他们还让我喝他们的尿,我害怕极了,也没有了读书的欲望,我想退学,这样既能减轻村里供养我的负担,我也不用被人欺负。薇薇将我被打的事告诉了老师,王小宝的家长从村里被叫了来,因为他的叔叔是教育局的干部,学校只是对其批评教育。之后我也就被班主任带回到了教室,当我从过道走过时,同学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人伸出了赞许的大指姆,回到座位,我害羞地低下了头……

中考结束一段时间了,成绩也出来了,县一中和市一中都有老师到村委会找我,落实相关的政策。村长很开心,他让我做决定,考虑到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全赖村委会的供给生活,我选择的是县一中,因为他们给我免学费,每个月还给一些生活费……

今天开家会,看着其他的同学都有父母陪伴,我真羡慕他们………

薇薇生病了,我去校医室看望她,可她身旁有个身材悟魁的体育生,很强健,也很帅,对她也无微不致地关怀,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羡慕,也有嫉妒。我看望了一眼,简单问候之后也就出来了,整个人很沮丧……

高中三年,一晃而过,今天高考结束,薇薇的父母来接她,也顺道将我接回到村。傍晚时才到的家,村长让徐姐做饭时多做了我的份,并给我留着,温存在锅里。吃完饭,薇薇来村里找我,我们一起去村口的河畔散步,夜黑之时,她突然从身后抱穿住我,头贴在我的背上,她说她已经和陆明超分手了,她喜欢我,要和我一起去上大学。我慌了,不知所措,后面她说什么,我因紧张都记不清了。我也喜欢薇薇,但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或者我对她是出于她多次帮助我的感激。她家条件不错,父母也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毕竟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其实陆明超和她挺般配的,听说陆家在城里开了大型连锁超市,旗下有多家分店,条件优渥,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高考成绩出来了,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但也还算不错……

明天要报志愿,村长和村里的人帮我参考、研究了一天,选了一些学校和专业供参考。晚饭过后,村长带我到村后的茶山走了一遭,其间他给我讲了许多关于我的事,从中我也认识了自己。他说我不是本村的,我也不叫齐星河,我原名叫刘鹏,是隔壁羌州人,父亲原本是个老师,犯了猥亵、强奸罪被抓捕入狱,母亲是歌舞团的台柱,在父亲入狱后被强奸,不堪受辱吃农药死了。我是被外婆接回家抚养的,有一天外婆桃水时不慎失足落水死了,我无依无靠,四处捡东西吃,村长等人见我可怜,就收留了我,但当时村里条件不好,哪家也没能力收养我,于是经开会决议后,让我留在村委会里,全村人一齐供养,因为是村人齐心合力,所以给我取了齐星河的谐音名字,并落了户。另外村长还给我透露了个不是很确切的消息,我父亲因表现好,提前出狱了,但不知所踪;而又有消息说,有外出打工的人在梧州见到过一个与其极度相似的人。虽然希望渺茫,但我想去寻找,所以明天的志愿我想报梧州师大,既可公费上学,又能寻找父亲……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几天前我就从家出发,坐面包车到镇上,又坐客运车到市区,晚上坐了一夜大巴车到州府,随后转乘火车,三天两夜到的大学。我喜欢这里,老师们很有学识,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

我带着多年前的照片穿街过巷去问人,虽无音讯,但我不会放弃………

我得奖了,是国家级的一等化学竞赛奖,我很想将这份喜悦与爸爸分享,但我找不到他……

今天图书馆来了个奇怪的人,她很美,很有气质,她总盯着我看,我很尴尬,只得佯装看书……

近期隔壁学校一个女同学经常来骚扰我,我心里只有如雪,不能背叛她……

因为莫晴雪在图书馆的乌龙,如雪走了,我找不到她,我想她,我爱她,她在哪……

今天,我终于把如雪找回来了,她被那该死的拾荒老头欺负了,真该死,看着她身上的伤,我真想弄死那畜生……

我和如雪结婚了,今天我是新郎,她是新娘,她那么美,我感觉像在做梦………

如雪怀孕了,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以后得好好工作,不能让她们娘俩吃苦……

如雪又经常加班了,她怀着孕,高强度的工作对她不好……

今晚回家,似是有人在跟踪我……

我与跟踪者打了一架,对方说是老婆派来的人,但我不信……

老婆又几天不见了,也许正如跟踪者所言,我对她完全不了解,她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我竟一无所知。她人很美,花钱又大方,我是个来自乡下的穷小子,她图我什么呢?我给不了她要的生活,也许我该放手了,让她去追寻她的幸福………

原来爱到无力,便是放弃。我与老婆天壤之别的身份也许早就注定了我们终将分别的结局……

原来释怀也是一种解脱。苦苦追求的一份执着,伤了太久,沉了太久,累了,真的很累,无端的猜测,无尽地设想,极度的压抑与克制,仿佛世界只存一人,那人就是孤独的我,总怕辜负了什么,可到头来却也只是一厢情愿。如今,明了,心中的巨石也落下了,不必再执着,不必再虛构,活回真实的自我。老婆本不属于我,我又何必于执着,该放下了,太多,太多。不忍看天,不忍看地,不忍……心如刀割。一切是空,皆归于空,心事恨太多……终归于梦,梦太久,但愿长睡不愿醒……可,天涯海角总有边,终醒一时。泪沱何曾沾湿双眼,只是迷离了人生,终是太久……窗外风雨过,泪滂沱,过后,一切也许如烟云……放下了,原来心里竟也这般洒脱……

有人寄来了一些老婆与权贵们不堪入目的照片,我很伤心又无可奈何,他们约好了明天在鹏之厦地下二楼见面,听说那里是四虎堂的地盘,而四虎堂是梧州的地下势力。去还是不去,我很纠结。老婆,很美,很有本事,但她可能不属于我,是我太自私了……为了老婆,我决定明天还是去一探究竟……

如果我遭遇了不测……如果哪天老婆你会翻开这篇日记。老婆,请记住,无论你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都不怪你,老婆,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宝宝……呵呵……想哪呢,老婆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我的一切,又怎么会看呢……想多了。放手吧,如果明天能回来,就去把离婚证这东西领了,给她自由,给她空间………

记事本有厚厚几本,记录了齐星河十多年的心路旅程,季如雪如饥似渴地看了整整两天两夜。他是多么孤独呀,没有人可倾诉,只能把自己的心声透过笔尖化成一字字一段段的笔墨,他最后的话是多么矛盾,他一定对自已很失望吧。自己对他从不在乎过,只享受他对自己的好,总想着对他瞒天过海,一次次伤了他。正如他所言,自己不在意他的一切,这些记事本,它们不曾换位,如果在意他,明明能在他出事后就可看到,如今事隔那么多年,因柳海鹏的察觉今日才来翻寻,真是自私,无可救药……往事如烟,季如雪的泪近期也终倾了很久,冰山美人的泪,悔中带歉,滴落无痕。

“星河,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现在我对以往所做的一切后悔了,我知道你爱我,但我也是真心爱你的呀!我也是第一次做你的爱人,做你的妻子,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你!忽略你的感受,对不起,若能重来,下辈子我愿意放下一切陪你……”季如雪眼珠血红,泪水盈盈,无比沉痛的心,无处安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季如雪心中笃定了要寻找到齐星河尸体的想法,她要带他回家,给他安息。为此,她不情愿地给柳海鹏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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