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琅琊布衣的头像

琅琊布衣

网站用户

小说
202501/05
分享
《何惜合兮》连载

第一十九章 山雨欲来

御龙苑天字一号别墅,柳海鹏端坐在客厅,眼睛盯着助理拿来的DNA检测报告单,那上面显示祖孙关系的一栏,破了他的梦,更摧毁着他自认为坚硬的内心。痛苦已难掩,他攥紧的拳头,生痛;沮丧的脸,扭曲;崩溃的仰天长啸,歇斯底里。

“报应,报应啊,哈哈哈……报应,但为什么不报应我……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眼瞎了吗,为什么不报应我……我才是罪无可恕之人呀……为什么要夺走鹏儿……为什么……我才是恶魔,为什么不收我……鹏儿,爸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呀……呜呜……呜……鹏儿……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老天,你眼瞎呀……鹏儿他是无辜的呀……我怎么能对他下手呢……怎么能呀……我这脏手,对,脏手……”

老泪纵横的柳海鹏看着干瘪的、饱经沧桑的双手,一下跑到洗手台拼命洗着,直到将手搓破血水流动不止,他还在洗。联想到他对季如雪所做的一切,羞愧之感涌上,负罪感冲破了他最后的防线,瘫坐在地,掩面而泣,竟晕了过去。

听到喊声,保姆与保镖闻声而至,见到倒地的柳海鹏,急忙拔打电话,火速送往他的私人医院急救。

柳海鹏入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中央巡视组紧锣密鼓深入调查;以往被打压的残剩对手更是结成同盟准备反扑;集团内部的股东和人事也都各谋其事,力求利益最大化,其间要属王婉柔最为激进,作为代理董事,转移了很大一部分产权,以段云飞乡下父母之名在他州喝国外创建了公司,吸资纳金……而与此同时,一股来自江州的势力更是一夜之间攻城略地……无论地下还是地面,昆鹏集团各行业都深受重创,真乃山雨欲来风满楼。

季如雪得知柳海鹏入院是在多日后的一个下午,因为儿子换了班主任,她去作一些交接,又因儿子有孤闭倾向,她很担心,由此心事满满,回家途中又因腹中饥饿,她去吃传统老店的螺粉,听在座的食客说起柳海鹏的事,她才获悉情况。而说事者正是这里的常客“气管炎”一伙。

在其绘声绘色的讲解下,梧州土皇帝与“富春阁”中季如雪等莺莺燕燕之事最为人津津乐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如雪想不到她在世人心中的形象是如此不堪,完全是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心机淫妇。她气得满脸通红,以致咬牙切齿,但又不能发作,要是有人发现是她,不知该又面对怎样的诘难和百口莫辩了。

匆匆离开,不惹风尘,季如雪心中无比郁闷,只得到津桥再凭栏独悼。她出门,习惯性戴上了口罩,艳照门之后,她形象大跌,捅破的窗纸,再糊上早已换了人间,再也不是原先的光景,她其实早已想到泄漏、推波助澜者是王婉柔,因为那是柳海朋与她的绝密空间,除了王婉柔之外没有人能进入,一想到有双眼和摄相机盯着自己和柳海鹏所行的苟且之事,她就无地自容,悔不当初。

王婉柔进入她和柳海鹏的私蜜生活,柳海鹏说是偶然,但季如雪并不那样认为,她认为俩人其实早就暗通幽渠,可见柳海鹏并非只对她一个人好,亦或他对每一个和他上过床的女人都一样好,而自己只是之一,不是惟一,他不与自己发生实质性关系,或者只是为了激起情欲更好地与王婉柔颠鸾倒凤罢了。

她是谁的惟一?是齐星河的惟一,也只能是齐星河的惟一。那齐星河是她的惟一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她把自己的身体和心曾给过柳海鹏,她对齐星河怀疑过、恨过、怨过……更不信任过。是她,因她,亲手把齐星河弄丢了。

星河,你在哪?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星河,天黑,我怕,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星河,你等我……无限暇想,望向湛蓝的天空,付予苍穹,无言。

另一边,“鹏之厦”大楼地下,四虎堂总部,一着黑色系轻装的男子,孤身一人立于大厅中央,四周围满了虎视眈眈的“四虎堂”成员,里里外外几层,密不透风。男子俊朗的脸,健硕的身,发达的肌肉,握紧的拳,加之阴郁的眼,仿佛能把人洞穿,若是季如雪看到定会兴喜若狂,因为这就是她苦苦寻觅、心心念念的齐星河,不过此时的他多了些成熟和刚毅,更加冷俊了。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下银白色的光影闪烁,他细腻的肤泽更加惹眼,这淡漠的神情,让在围的人也不敢妄动。

“对面的兄弟,今日到四虎堂不知有何贵干?”

一个身穿唐装、衣着净练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铁蛋道。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四虎之一的傅春山,人称“笑面虎”,表面和善,实则下手干净利落,那两颗铁蛋更是能将对手一击毙命。

“来贵宝地找几个人索命。”齐星河吸唇蠕舌闭目道。

“小子,你怕是找死,你可知,你目前所在的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梧州的地下世界‘四虎堂’…………”傅春山旁边的一成员怒道。

“聒噪。”

只见一银光飞过,刚说话之人被击中眉心,倒地身亡。

“这位先生,有话好说,不必动怒。刚才兄弟们有些冲动,我代他们向先生道歉。”

傅春山和颜悦色道,并弯下身,鞠躬,顺手一个飞空斩,无数飞针如仙女散花般飞射而出,他按动了袖中的射针器。所射之针,经毒液淬炼,触之即见血封喉而死,这是傅春山的独门暗器,曾有无数人在他的笑面下因此命丧九泉。

飞针近身,齐星河不躲不避,一个气压丹田,手舞脚动,再一个千斤压顶,双足镇地,双手压气,周遭紫气盈蓬,形成护罩,无一针能近。倏尔,齐星河双手运势来了个乾坤大挪移,飞针连转直下散向四方,只听得“啊,啊……啊……”的惨叫声,四虎堂人员应声倒地,眼眶发黑、眼珠突兀、嘴皮发紫、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气绝身亡,惨不忍睹。

一个回合,围人就死伤大半,这让傅春山惊骇不已,脸色再难有笑意,他仔细端详起眼前的青年男子,有那么点似曾相识,但作为“昆鹏集团”除爆小组的他们,十多年来手下亡魂无数,他们自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即时行乐是宗旨,早把一切冲淡了,眼前的人也就显得陌生。四虎堂第一次遭遇人上门踢馆,且损失惨重,死亡的气息弥漫着大厅,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坐观形势。

“这位先生,不知四虎堂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先生,望告之,我们定尽力补偿,望先生恕罪。”

傅春山不愧是笑面虎,一番打斗下来,自知势弱,不可强攻,遂先服了软,企图拖住此人,暗中一个眼神示意对面后方的人“摇人”,如此见风使舵之能让人实属望尘莫及。

齐星河邪魅一笑,凶光侧漏道:“贵帮欠了我条人命,今日我来索取。”

“先生,您说,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冲撞了您,我定找出来给您,任凭你发落。”

“嗯,太多了,数不过来,有你,有顾城东,有屈从善,有柳海鹏,还有四虎堂的一帮乌合之众。”齐星河双眼紧闭低冥,话音低沉浑厚,摄人心魄。

“你,这,还望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一帮兄弟也只是替人办事,谋个生路,也都是穷途末路之人,若动起手来,恐怕也是鱼死网破,得不偿失。生命可贵,望先生深思,虽杀人偿命,但事已至此,先生开个价,我们愿意补偿先生所失之人的命”。

“好个以钱买命,那我说‘不’呢!”齐星河脸色阴沉道。

“那就没得说了,兄弟们,一起上,不将眼前这人干掉,恐怕大家都得死,谁能干掉他我给他一个亿,梧港码头的活也交给他管。”

围众一开始还有些胆怯,但听到奖励后也像打了鸡血般蜂拥而上,真不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齐星河巍然不动,闭目养神,呼吸吞吐,归息一气,“轰”的一声,整个人发生了异变,全身在膨胀,毛发在疯长,亦人亦猫之状;面目极度狰狞吓人。

一蹦一跳,臂力千钧,一横一扫,所行之处哀鸿一片,利爪所过,去肉剔骨,满大厅的血腥味让人呕心,不忍睹,几百人,瞬息之间血肉模糊,残肢败腿随处散落,恐怖如斯,惊天动地。

“妖怪,妖怪呀……”傅春山连滚带爬地冲出地面,回顾来路不容睹视。见前面车辆行至,正欲开口,只听身后“卟”地一下,身体被利爪穿了心,口吐鲜血而亡。在那最后回望的余光中,一生情景浮现,将眼前人锁定在了六年前这座楼的地下大厅,他们将一个名叫“齐星河”的年轻人折磨至死后挫骨扬灰的画面。他有不甘,又有恐惧,更有释然。

曾经,他,傅春山,也是个优秀青年,虽家庭贫困,但父母都对他疼爱有佳,怎奈,一天一伙人冲进他家将父亲毒打至死,并当着他的面,对他的母亲进行侮辱,用裸露的下体敲打在母亲的脸上,为了救他,母亲任其凌辱,只是不断流泪,他愤怒,他想杀了对方,怎奈被人按得死死的,他的喊声冲破苍穹,但又那么苍白无力,他眼睁睁看着之后一个接一个的人对母亲进行轮奸,而他却无能为力。弱小无助,在他十六岁的青春里划上了句号。

他是在乱葬岗被雨水浇醒的,浑身是伤,痛得入骨蚀心,他回至家时,母亲下体暴露、上身衣不弊体,眼睛圆睁,舌头吐出全是血……她是咬舌自尽的,她死不瞑目。而父亲早倒在地面,口吐鲜血,脸色发白一动不动,没了生气……

而这一切的起源竟是因自己和母亲上城卖菜,一开豪车来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头目看上了风韵犹存的母亲,对方让她陪睡来抵保护费,她不从,对方就用强,就抢。光天化日,周围人无动于衷,年轻气盛的他不忍母亲受辱,拎起旁边卖肉铺的刀乱挥乱舞,伤了一些人,并刺向了拖拽母亲的头目的腹部,对方见状落荒而逃,他和母亲惊慌不已,赶紧收拾东西回了家。

本想事情告一段落,怎料那天黑夜,头目伤好后拉上一车人找到他家进行报复,遂有了那悲剧的一幕。

事后他离开了那个地方,到了梧州,与柳海鹏等人相识,从贩夫走卒做起,从争地杀人开始,一步步壮大,直至今日身消命殒,一切因果无人说,当他带人将头目一家灭门时或许已没有了回头路,世上本没有好坏之分,只是这世道少了公道,产生恶,多了私欲,产生了邪,邪恶相结,成了坏。

当顾城东、屈从善从柳海鹏的私人疗养院出来赶至“鹏之厦”地下二层时,四虎堂本部横七竖八的残肢、死体,腥风阵阵,让人腹中翻江倒海,三四百号成员悉数殒落,惨不忍睹的死状使人胆战心惊。

“这,这他妈是谁干的,老子要让他家破人亡、千刀万剐。”顾城东怒不可遏地嘶吼,眼眶湿润,痛惜之情尽显颜表。

“我干的。”齐星河从一角落走出,舌尖舔了下手上的血迹。无比回味。

“是你?你一个人?”屈从善看着眼前怪异的男子狐疑道。

“对,我一个人。”不屑的表情让人发悚。

“怎么可能。你是说笑吧!大丈夫做事得光明磊落,别藏着、揶着,将你的人叫出来吧,我们要和你对决,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小子,你受死吧!”说着一挥手,几十个人围攻上去。

“你确定能杀我?那就一起上吧。”齐星河也不废话,移形换影如闪电而出。

顾城东迅速从腰间拔出枪,正欲射击,一道紫光袭过身首分了异处,惊愕之状使见者皆心悸。屈从善见来者不善且战且退,待一干小卡拉咪被消灭殆尽,他也潜出地面,满头的大汗,狂跳不止的心,惊恐万状不可名言。他上车,手忙脚乱一翻终启动车驶离,S线的轨迹引得交警狂追。

“轰……轰……轰……”

“鹏之厦”地下二层发生剧烈爆炸,浓烟滚滚溢出地面,火光四射,吞噬着一切,强烈的震感使大厦摇摇欲坠,里面的人员跌跌撞撞,东西四零八落、一片狼籍……

大厦前,在纷杂的人群中一俊朗的男子缓缓而过,神情淡漠,扬角一笑无尽惆怅。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