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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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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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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出祁连》连载

第一十九章 挨巴掌韩冰怨气藏心

家长会如期而至。

韩冰因会写毛笔字的缘故,老师和同学们一致认为他的字写的最好,班级里出板报,经常都是他来写,拿着粉笔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主题板报。

这次家长会,班主任张老师也安排他在黑板上写点字,配合他的是乔莎和韩婷婷。

韩婷婷对他和乔莎之间微妙的关系也是略有所知,下午就是家长会了。早上的最后一节课,大家都在安静的上晚自习,他们三人悄悄的在后面出黑板报。但是乔莎和韩冰明显在一起很尴尬。

前几周去棉田劳动,刚好闹过一场。乔莎内心对韩冰的怨气至今未消。一向在家里被爸妈宠爱的她,感觉就像被韩冰戏弄了一顿,在她的青春懵懂的心中,韩冰本不属于那个她心中理想的白马王子,但是他又有很多的优点和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对目标和事情的执着,慢慢的芳心被俘。却因为韩冰一趟老家回来,莫名其妙就不理自己了,心里越想越气,甚至每一次和他目光对视,都会来火。

原本想找南阳来气他,看看韩冰的态度,试试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她。而南阳本身也是暗恋乔莎,正好接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对乔莎倍加关心。乔莎渐渐对韩冰不是那么关注了,可是偏偏这次出黑板报,两个人又被安排在了一起,这难免会发生不愉快。

韩冰也很不好意思的看下乔莎,以一种试探的口气对她轻轻的说:“乔莎,麻烦帮忙找一些彩色的粉笔,最好是各种颜色都有的。”他心里还是很怕乔莎不理睬会让他下不来台。

果不其然,乔莎假装没听见,韩冰说完这句话,乔莎身子故意凑到韩婷婷旁边说:“韩婷,你看黑板下角是不是应该再画两朵花呢?”转移话题。

韩冰见乔莎根本不搭自己的话茬,心里也有点不爽。此刻他正踩在一个凳子上,写几个大家“初三(1)班期中家长会”。突然他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也继续搭着乔莎的话,很热情的说:“恩,乔莎说的对,韩婷婷你画左下角,让乔莎画右下角吧。”

乔莎见韩冰又凑上来和她搭话,故意又说:“韩婷我又觉得就这样就可以。不用加花儿了。”

韩婷婷明白这是她和韩冰两个人之间,因为种种情愫矛盾的结果,其实黑板报出的没有一点问题。

韩冰心里明白,是乔莎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也是故意跟他找茬。但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样一来他也很下不来台。韩冰用愤怒的眼神瞪了乔莎一眼。

韩婷婷机智的想岔开话题,避免这即将到来的冲突,便说道:“哎哎哎,二位看看,我怎么感觉韩冰家长会的家字写的有点大了。”韩冰望了一眼黑板,又继续看了一眼乔莎。

乔莎气嘟嘟的又回了一句话:“看什么看。”声音很大,这下全班同学都听到了,韩冰一下子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而且也觉得莫名其妙,本来好好和她配合出版版的。韩冰也大声的回应了一句:“你吼什么呢?”

这下好了,原本安静的教室,出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几个同学也赶到后面把二人拉开了。黑板报是正好出完了,但是下午的家长会还没有开。韩冰生怕乔莎失控告诉老师或者她爸爸乔连长,这样乔连长又会找爸爸说。回家还有接受批评。想到这些,他的情绪一下子很低沉。

果不其然,乔莎挣脱几个女同学的手,扭头就往教室外面跑,在出教室门口的一刹那,用手指着韩冰说:“你给我等着,让你骂人。”。其实不难想象,本来两个人也没有很多的过节,就是因为那青春的懵懂之情,在乔莎看来是被韩冰亵渎了,所以莫名的火气也是说来就来。

乔莎跑出门,向班主任张老师办公室走去。班主任张老师是教语文的,乔莎正好是语文课代表。张老师原以为是来问作业的,结果乔莎哭哭啼啼的进门,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了。

问及缘由,乔莎说是韩冰欺负她,骂人、不好好出板报。张老师一下子也有点愣神。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乔莎说的这个韩冰,是他在班级里最看重的学生。

他观察了两年多了,韩冰平时和同学们处的都很好,学习成绩好,对待老师也很尊重,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乔莎说的这样呢?

他身为班主任但是没有觉察到乔莎和韩冰早恋的事情。也没有去细想这背后的千丝万缕。只是简单的认为男生欺负女生,于是跟着乔莎一起来到了班里。

同学们知道大事不妙,也都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张老师用他那严肃犀利的眼神望着韩冰,大声叫道:“韩冰,你给我过来!”韩冰知道这是乔莎告状了。也做好了一切坏的准备,韩冰起身,走到了张老师面前。

张老师抬起手来就是两巴掌。乔莎看着韩冰被张老师连续打两巴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韩冰只觉的自己面部火辣辣的,从未挨过张老师的“日本巴掌”,作为张老师最器重的学生,竟然也挨到了打。

韩冰甚是委屈,但是也不去解释。他高昂着头,张老师误以为是在挑衅。上去又是一巴掌,并大声呵斥:“你是不是不服气?”韩冰看了张老师一眼,心里冷静的想了一下,自上初中以来,张老师对自己也不错。每次都表扬自己的作文,拿出来当范文读。生活上,知道自己家里贫苦,也是力所能及的去帮助他。给他运动鞋,等细微之处,他能感觉到老师对他的器重和帮助。

此刻,老师发这么大的火,又扇了自己两巴掌。如果反抗会让张老师在全体学生面前颜面无存的。

算了,估计老师心情不好,乔莎也可能添油加醋了。韩冰咬着牙,忍了过去。

张老师严厉的说:“回去,回座位上去。以后你们任何人都是一样,我对大家都很公平,只要做错了事情,不管是谁,不管学习好坏,贫富贵贱我都会处理。”

同学们眼睁睁的看着,韩冰被张老师扇了3巴掌,有的同学心想,乔莎也不知道背后给张老师说了什么坏话。不管怎样,今天这打挨的憋屈。韩冰在座位上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

下午的家长会,还是如期开。中午休息的时候,大家摆好了桌子,把所有的桌子围城了一个圆。韩冰刚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一下子没有了开家长会的期待。

红喜和柳永也借着中午休息之际,安慰了一下好兄弟。

红喜很期待家长会的到来,这是他证明自己的一次会。在父亲面前,在同学们和各位家长面前,也是在他心仪女生韩婷婷面前。

张老师面带笑容的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熙熙攘攘,家长们陆续的来到了班里。张老师还和几个熟悉的家长打着招呼。他是三场的一名老教师了,18岁参加工作以来,教出了一届一届的学生,眼下这很多家长有的都是他早年教过的学生。

韩冰的父亲和红喜的父亲还有柳永的父亲,不自觉的坐在了一起。因为来开会的很多都是本地人,他们三个也不认识。经常也听到孩子们互相谈论。

韩自强、马有福、柳文清三个人也算是相识了。

张老师环顾教室四座,大家都落座了,习惯性的咳嗽了两声:“欢迎各位家长今日来参加我们的家长会,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考试刚结束,成绩也都发到各位学生手上了。也请各位家长看完签了字,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一起座谈座谈,一起探讨一下今后在孩子教育方面的问题,我们家长和老师配合把每一个孩子都教育好。下面呢,我们请本次全年级第一的学生家长红喜的父亲,来自6连的马有福发言,简单讲一下你在教育孩子方面的经验。大家欢迎!”

随后而来的是所有家长的掌声,还有赞许的目光。

马有福40多年以来从没有在人前面这么风光过,而这个风光是儿子在学习上给他挣来的,心中的喜悦和激动,难以言表。

激动和些许紧张,让他嘴角和身子都有点抽动,他很小心的看了一下张老师,张老师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可以开始发言。

转过头,他又看了一下韩自强和柳青文和对面的各位家长,于是操着浓重的武威方言,开始了他的发言:“首先我很感谢张老司(老师,武威方言)及各位老司对我娃红喜的培养和教育,他滴自个(这个武威方言)成绩的取得和众位老司们的培养是分不开滴。现在让我谈教育孩子滴经验,这是班门弄斧,说实话我们平时也没有怎么教育,不过我经常给孩子灌输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说到此处,引来阵阵掌声。马有福刚才的些许紧张也慢慢的消失了,韩自强也觉得马有福果然和自己教育韩冰的理念一样,柳青文也深感认同,侧着耳朵认真的听马有福继续讲。

“既然今天有机会站在这里,我就讲一讲吧。说的不对的地方,希望各位家长原谅。我出生在一个世代为农的家庭,武威张老义地区,常年靠天吃饭,小的时候经常吃不饱饭。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天灾人祸,家里兄弟姐妹多,我又是老大,看着父母辛辛苦苦的拉我们(甘肃方言抚养的意思),不忍心,家里条件也不好,没钱上学,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就出门打工了。16岁跟着村子上年纪大的人去双龙沟淘金,后来又跟着村子上的人去肃北煤矿背煤,再后来跟着人去青海格尔木修铁路。我们没有文化,只能靠卖力气挣点辛苦钱。再后来结婚了有了孩子,也是常年外出打工,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过够了。幸亏国家的西部大开发让我们赶上了移民搬迁的好政策,来到新疆,家庭稳定了下来。正是因为我自己年轻时候有了这样的经历,所以到了红喜他们这一代,我时刻就给他们讲,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抓紧机会,努力学习,日后实现自己的梦想,为父母争光,不要重走老路。红喜回家也很听话,经常帮助家里做家务,也不会胡乱惹事,其他的时候,我看他有时候会打打篮球,多的时候都是看书学习。所以大家让我说好方法,我也确实没什么好方法。我们红喜知道不学习以后还是没出路,这是唯一一条路,所以他别无选择。”

说完这席话,张老师带头鼓掌,有的女家长听的都眼泪汪汪。韩自强、柳青文更觉得刚马有福的演讲,把他们年轻时候的遭遇讲了出来,其实整个他们那一代人就是这样为了生活四处奔波,颠沛流离的过日子。这让他们产生了共鸣,也一直不断的鼓掌,和马有福相比,很多人是幸福的。

张老师又点名表扬了韩冰、韩婷婷、乔莎、柳永等几个学习成绩较好的同学,也安排家长们在下一阶段的学习中,严抓一下孩子们的学习。同时,也对几个平时不上进的学生家长,做了一些要求。家长会就在大家共同的座谈中,匆匆结束。

众家长出了会场,观面部表情,有喜有忧,表情不一。同学们候在外面也是忐忑不安,没考好的一部分更是害怕任课老师在家长面前多说缺点,回家又是一顿批评。

张老师送走了众位家长,又召集同学们简短的开了一个班会,重新把红喜老爹的发言在学生们面前讲了一下,用催人泪下等词语,韩冰、柳永等几个人听着也甚是感动,心想这不就是自己父亲的经历吗?

红喜一鸣惊人,韩冰、柳永也不甘落后,他们相约同行,继续努力,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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