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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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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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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荒(上)》连载

第二章 电报

开荒乡开荒村的林龙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林凤,平时大家都叫他二孩子,父亲名叫林大虎,小叔林小虎和父亲是双胞胎兄弟,小虎家也是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大孩子叫林飞,小孩子叫林群。家里孩子多,父母在田里忙农活,孩子便交给老人来带,小时候二孩子是由爷爷林成儒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跟爷爷很亲,这一家是开荒集这个地方最平凡的一家人,老人养大了儿女,再帮忙带孙子孙女,三世同堂,其乐融融。

本书上册的主角不是二孩子,我们只是从他做引入,下册将以他为主角展开,这是后话暂且先略过。

且说这一天,二孩子放学一回到家,就准备拿上弹珠去找村里小伙伴们玩,刚要出门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大对劲,爷爷林成儒坐在一旁抹眼泪,父亲和叔叔也都在,却也坐在椅子上抱着双手不说话,桌子上有一张纸,二孩子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是一封电报,上面写着简短的一行字:

母亲是否健在,盼回乡探亲。

哥:成武。

上面的发件人是一个叫林成武的人,电报的发件地址写的是台湾。二孩子拉着爷爷的手问:“爷爷,你为什么哭了,这个林成武是谁,这个电报说要回乡探亲是什么意思?”

“这个发电报的人林成武是我的亲哥哥,你应该喊他大爷爷咧。”

“大爷爷他在哪里呢,怎么这么年没听你们说起过呢?”

“你大爷爷啊,很早以也是咱们开荒集的人,当初入错了队伍,参加了国民党,解放后一直找不到人,我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有想到他逃到台湾去了,这封电报就是他发过来的,现在想回来了,探亲就是想回来找我,还有我们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太奶奶。一个人在外面久了啊,就想家了,想家里的亲人了!”

“大爷爷居然是国民党反动派,国民党干了不少坏事,后来被我们赶到台湾上去了,我们家怎么还有国民党的亲戚啊!”这一句童言无忌说的林成儒很是尴尬,看着爷爷的脸色不太对,二孩子掉转了话题说:“这个台湾我知道,我们学校教过,是我们的宝岛,还有湖叫日月潭。湖中有个小岛,叫光华岛。小岛把湖水分成两半,北边的像太阳 叫日潭;南边像月亮,叫月潭。”

林成儒赞赏的看了看孙子说:“真不错,比爷爷知道的多,你大爷爷就住在那个宝岛上,现在他想家啦,想回来看看。”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转头问大虎和小虎:“你们看呢?你们的奶奶早就去世了,我们给他回个电报说下吧,但是我还在,劝他尽快回来一趟吧。”

大虎说:“我都没见过奶奶长什么样子,回电报就说已去世了,回不回来就看他自己了,况且从那边回来毕竟情况特殊,他的身份别连累了我们,好不容易生活过好了。”

小虎转了转眼珠:“我觉得不至于,现在不是过去了,改革开放了好多年了,人们思想也都变了,前段时间我还听说县里有家从美国回来一个亲戚,临走时给家里留了好多钱,还说以后孩子大了可以带去留学呢。我们好不容易也有个外面的亲戚,如果告诉他奶奶去世多年了,他说不定不回来了,那头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大虎说:“这样说的话,如果真想让大伯回来,那就只能骗他说奶奶还在世,再说回来给自己母亲上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完看向林成儒。

林成儒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了一会,拉着二孩子的手说:“二孩子,你说呢?”

“我想看看大爷长什么样子的!”二孩子没有思索,天真的回答道。

林成儒叹了口气对大虎和小虎说:“我也想他能回来看看,小时候我跟他的感情就像你们俩兄弟一样亲,那几年去南京那么多年也是为了找他,兄弟骨肉连着心啊,当年你们奶奶去世前拉着我的手让我把他找回来,这么多年我找来找去,以为他早死在战场上了,没想到是躲到台湾了,枉费了我那么心思想要找他,也不带个信回来。”

“带信回来哪有那么容易,当年美帝封锁台湾海峡,两岸骨肉分离的事多了去了,现在也是咱们国家慢慢变富强了,开始两岸通讯,好多人都回来认祖归宗了呢!”小虎平时喜欢看国内国际新闻,对国家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头头是道。

林成儒问:“那他现在能回来了吗?他回来也算是我完成你们奶奶的心愿了,我还是希望能让他回来一趟。”

“当然能回来了,连美国那边的人都能随便回来了,不要说我们自己的台湾了,听说还有好多台湾人到大陆来办厂了呢。”

“那感情好,大虎你快给你大伯回个电报,让他无论如何回来一趟,虽然见不到妈了,但我们兄弟也要见上一面,算是完成妈临终前的心愿。按理他也应该到妈的坟前上柱香。”

大虎使唤二孩子进屋拿了纸和笔准备写电报,小虎说:“你少写点字,说明白意思就行了,电报是按字收费的,字写多了花的钱多。”

“那我是写奶奶已经去世了,还是写活着?”

“当然是写还活着了,如果他知道奶奶已经去世了,说不定会怪爸没有照顾好她,一生气就不回来了。”小虎看着林成儒说,林成儒也点了点头。

于是大虎想了想,在纸上写下:

       母亲健在,盼望回乡探亲。

      弟:成儒

小虎看了看说:“标点符号去掉,不需要的字去掉”,动手改成了:

      母在盼回

      弟成儒

小虎得意的说:“怎么样,意思表达清楚了,字还少。”大虎对着小虎竖起了大拇指。

二孩子问:“爷爷,这个大爷爷是什么样子的啊,怎么一下子凭空就出来了,怎么你以前没有说起过他啊?”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我们家以前还个地主咧!”林成儒感慨的说道。

“什么是地主啊?”

“呵呵,地主就是这方圆几十里的地都是我们家的,其他人都是帮我们家种田的呢,后来解放后,才把这些田都分了。”

“地市主是像周扒皮一样,剥削家里的长工,让他们半夜起床干活吗?”刚学完《半夜鸡叫》的课文,二孩子对地主的印象就是周扒皮一样,一句话说的林成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二孩子看爷爷不说话,接着问:“那大爷爷以前也是地主吗?”

“是咧,你大爷爷以前可神气了,骑着高头大马,腰里别着盒子枪,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

“哇”二孩子露出羡慕的神情,“大爷爷这么神气。那他为什么会逃到台湾呢?”

“唉,谁让他参加了国民党,国民党不得人心被赶到台湾去了,这么多年我找他不见,以为解放南京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没有想到啊,他活的好好的呢”林成儒脸上露出了笑容,黑黢黢的脸上皱纹显得更深了。

“原来是这样。”二孩子最喜欢听故事,手里握着口袋里的弹珠,想了想还是不出去玩了,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缠着林成儒说:“爷爷,你跟我讲讲你和大爷爷以前的故事吧!”

大虎也说:“我也没有听你说过我们家以前还是地主啊,我怎么觉得我们家以前好穷啊,以前都是什么样的啊,倒听说过有个大伯,但你没有怎么说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林成儒看着二孩子说:“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啦,那个时候我们林家在这个开荒集可是一个大户,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太奶奶,带着我和你大爷爷一起张罗着这个大家庭,家里长工、用人都有十几号人,你大爷爷上了几年学后,忽然不愿意再上了,掉头去参加军队去了。我们盼望了两年,才盼来他功成归来的消息。”林成儒沉默了一会儿,一段跨越三十年的爱恨情仇,在他的眼前慢慢的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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