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沿着蜿蜒官道,向着河北大地疾驰而去,那扬起的尘土,恰似一条愤怒的黄龙,在身后久久不散,仿佛是大唐将士们内心熊熊燃烧怒火的延伸。李光弼策马行于队伍前列,身姿挺拔,目光坚毅,却难掩眉眼间的沉痛之色。
沿途所经之处,景象宛如被恶魔肆意践踏后的残败画卷,惨不忍睹。往昔那宁静祥和、鸡犬相闻的村庄,如今已化作一片焦土,残垣断壁在斜阳余晖下,拖着长长的阴影,似是在无声哭诉着曾经遭受的苦难。茅屋被大火焚烧殆尽,只剩黑漆漆的木梁,歪斜地矗立着,仿若一只只绝望伸向天空的手;炉灶倾倒,锅碗瓢盆散落一地,有的已被砸得粉碎,零乱地混杂在泥土与灰烬之中。
流民们如深秋飘零的落叶,满脸愁苦,沿着道路蹒跚而行。他们衣衫褴褛,破布勉强遮体,丝丝缕缕在风中颤抖,仿若随时都会被扯碎;身形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凸出,清晰可见,凹陷的眼眶里,满是恐惧、绝望与无助,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孩童们饿得哭声微弱,紧紧依偎在父母身旁,小手攥着大人衣角,身体瑟瑟发抖,那细弱的呜咽,像一把把锐利的小刀,直直刺进将士们的心窝。老人们拄着拐杖,脚步虚浮,每迈出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口中喃喃自语,或是诅咒着叛军的暴行,或是祈祷上苍能降下天兵,拯救这苦难人间。
李光弼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望着眼前惨景,痛心疾首,眼眶泛红,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那模样,好似要将满腔怒火攥进掌心。“传令下去,全军暂停行军,将干粮分发给百姓,能救一人是一人!” 他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军令一下,士兵们纷纷解下干粮袋,快步走向流民,将面饼、糙米递到他们手中。
一位老妇人接过干粮,“扑通” 一声跪地,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口中念叨:“多谢将军,多谢大唐将士,菩萨保佑你们呐!” 李光弼赶忙扶起老妇人,声音哽咽:“大娘,快起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定会剿灭叛军,还大家太平日子!” 说罢,他转身,翻身上马,目光中满是决绝,狠狠一鞭抽下,骏马嘶鸣,大军再次启程,马蹄声急促,每一下都似踩在他悲愤交加的心上,他在心中不断诅咒着叛军恶行,盼望着早日抵达前线,平息这场罪恶叛乱。
常山,这座河北重镇,往昔繁华喧嚣,城墙巍峨耸立,街市车水马龙,如今却被战争阴云重重笼罩,危在旦夕。李光弼率军抵达城外时,只见叛军营帐密密麻麻,如蜂巢般排列,一眼望不到尽头,黑色营帐在风中鼓动,恰似一头头蛰伏的恶兽,散发着肃杀与威压。喊杀声震天价响,声浪滚滚,震得城楼都微微颤抖,城内百姓哭声、呼喊声交织,惶恐不安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靠近城墙,更见城防堪忧,墙体多处破损,砖石剥落,露出斑驳内里,有的地方甚至被轰出巨大缺口,仿若一张破碎的盾牌,艰难抵挡着外界侵袭;守城士兵们满脸疲惫,身形摇晃,铠甲残破不全,有的还染着血迹,显然经历了多番苦战,手中兵器或折断,或钝缺,却仍强撑着,坚守岗位。百姓们瑟缩在街巷角落,眼神惊恐,怀中抱着仅有的细软,老人护着孩童,青壮年则手持简陋棍棒,试图帮忙守城,却又因恐惧而手足无措。
李光弼见状,心沉如石,却迅速冷静下来,如临大敌般,即刻展开部署。“众将士听令,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修补城墙,恢复城防!” 他声音高亢,穿透力极强,在嘈杂声中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士兵们迅速响应,与城中百姓一道,搬运砖石,军民齐心,场面热火朝天却又秩序井然。年轻力壮的士兵扛起沉重砖石,大步流星走向城墙破损处,百姓们则两人一组,或抬或搬,虽身形柔弱,却也竭尽全力。
“大家加把劲,城墙就是我们的生命线,修好它,才能守住常山!” 李光弼穿梭于人群,高声呼喊,鼓舞士气,手中亦帮忙搬运砖石,以身作则。不多时,破损城墙在众人努力下,渐渐恢复往昔模样,砖石紧密堆砌,缝隙间用泥灰填实,坚如磐石。
城墙修补完毕,李光弼又着手调配兵力。他目光敏锐,扫视众人,依据士兵体力、战斗经验,合理安排。“老弱士卒负责守城垛,密切关注敌军动向,以弓弩御敌,不可懈怠;精锐之士组成机动部队,隐匿于城内街巷,随时待命,敌军一旦攻城,听我号令,出城反击,攻其不备!” 军令如山,士兵们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城中慌乱气氛渐趋平稳,弥漫着一股临战的肃杀与决然。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浓重夜色仿若一块巨大黑布,将常山死死裹住。李光弼身披战甲,手提灯笼,亲登城楼,手中望远镜,宛如他洞察敌军虚实的 “第三只眼”,借由它,仔细观察叛军营帐。只见敌军营帐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兵种繁杂,骑兵马匹膘肥体壮,马背上驮着锋利长刀、强弓劲弩,骑手们身形彪悍,气势汹汹;步兵则列阵整齐,手持长枪、盾牌,步伐沉稳,装备精良,寒光闪烁的兵器在火光映照下,透着狰狞寒意。
从部署看,敌军主力集中于东门,妄图凭借兵力优势,强攻入城;西门、北门则防守稍疏,仅有小股部队巡逻把守,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暗藏玄机,南门紧邻一条宽阔河道,叛军在此布置了诸多拒马、铁链,以防城内军队水路突围。李光弼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分析敌军每一处细节,试图找出那致命薄弱环节,以破敌之局。
观察完毕,李光弼召集众将领,于城楼内营帐紧急商议。营帐中,灯火摇曳,映照着将领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诸位,敌军来势汹汹,但并非无懈可击。” 李光弼手指轻点简易地图,神色凝重,侃侃而谈,“东门虽看似重兵把守,然其过于自负兵力优势,易生懈怠;西门、北门防守薄弱,我们可利用此点,施以‘虚实结合’之计,派小股精锐,佯装主力,从西门、北门突袭,吸引东门敌军主力驰援,待敌军阵脚大乱,我们再率大军,从东门全力反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将领们闻言,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钦佩之光,你一言我一语,补充完善计划细节。“将军此计甚妙,可我们还需摸清敌军换防时间、口令等情报,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一位副将皱眉说道。李光弼颔首认可:“所言极是,即刻派出侦察兵,乔装打扮,混入敌军营地,探听虚实,务必于明日破晓前回报!” 言罢,诸将领领命而去,各自忙碌,或组织突袭部队,或调配守城器械,或叮嘱士兵养精蓄锐,城内一片紧张有序备战氛围,只等破晓时分,与叛军一决雌雄。
侦察兵们领命,趁着夜色掩护,如鬼魅般潜出城外,巧妙避开敌军巡逻队,或伪装成送菜农夫,或扮作叛军中落单士卒,混入营帐。营帐内,叛军们或饮酒作乐,吹嘘战功,或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对潜入的危险浑然不觉。侦察兵们小心翼翼,暗中观察,记住敌军兵力分布变化、换防时辰口令,甚至偷听到敌军将领对攻城计划的私下议论,收获颇丰。
天蒙蒙亮,侦察兵们陆续返回,向李光弼详细汇报情报。李光弼听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笑容,心中已有破敌良策。“好,敌军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传令下去,全军依计行事,今日,便是我们给叛军迎头痛击之时!” 言罢,他披挂整齐,手持长枪,大步迈向城楼,望向城外叛军营帐,目光冷峻,恰似寒星,周身散发着战神般的自信与果敢,严阵以待即将到来的恶战。
随着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艰难穿透云层,洒在常山城头,也照亮了城外叛军营帐。敌军果然按捺不住,开始整军攻城,东门处,叛军如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骑兵在前冲锋,马蹄声如密集鼓点,踏得大地颤抖,步兵紧随其后,举着盾牌,步步紧逼,长枪如林,直指城头。
就在东门攻城正酣之际,西门、北门突然传来喊杀声,李光弼派出的小股精锐部队依计行事,突袭而出,佯装主力,攻势迅猛,杀得敌军巡逻队措手不及。敌军主营得讯,以为城防空虚处遭大唐主力攻击,急忙调遣东门部分主力驰援,一时间,敌军阵脚大乱,首尾难以兼顾。
“就是此刻,全军出击,东门反攻!” 李光弼见时机成熟,大吼一声,声若雷霆,守城将士们闻令而动,精锐机动部队如猛虎出山,从东门奋勇杀出,与叛军正面交锋。李光弼一马当先,长枪挥舞,如龙出海,枪尖所到之处,叛军纷纷落马,鲜血四溅,溅在他的战甲上,仿若一朵朵狰狞血花,却更添他几分勇猛无畏。
士兵们深受鼓舞,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向前,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响彻云霄。城中百姓亦纷纷涌上城头,或递箭矢,或投石助威,军民一心,同仇敌忾。叛军见势不妙,想要回撤,却被大唐军队死死咬住,进退不得,死伤惨重,最终,在大唐军队勇猛攻击下,丢下无数尸体、兵器,狼狈逃窜,常山城暂时守住,可李光弼明白,这只是漫长平叛战争中的一次小胜,未来,还有更多艰难险阻、血雨腥风等待着他们,而他,将带领将士们,继续在这烽火乱世,为大唐坚守,为百姓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