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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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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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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横潮》连载

第三十八章 牛舍的清理

又是一年的农忙季节,社员们又忙碌了起来,周昂立也投身到了繁重的“双抢”之中。

生产队分配给他的任务是挑稻谷,就是把稻田中打下的谷粒装进箩筐后,挑到晒谷场。

周昂立正儿八经地参加生产队挣公分的劳动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很新鲜也很亢奋,他站在水稻田中,眼观着八方,看着社员们热火朝天的劳动,那边的妇女们有的戴着头巾,有的戴着毡帽,弓背弯腰拿着镰刀,“刷刷刷”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过来,在她们的脚下齐刷刷地躺下了一捆捆的稻谷,这边的男人们来回地在水稻田里穿梭着,把一捆捆的稻谷拿到打谷桶边,“嗨嗨”地进行脱粒,然后把脱了粒的稻草捆了起来,站放在稻田里,又过去跋涉着拿割下的躺在水田中的稻谷。

周昂立看着这样热闹的场面,心中被感染了,也想尽快地投入到劳动之中。

“昂立,你过来吧,这一担可以挑走了。”

“好咧。”周昂立拿出了一根崭新的桑木扁担,这根扁担还是周自立给他做的,本来家里还有一根竹扁担的,周自立怕刚打下来的稻谷水分重,竹扁担承受不了,所以特意又做了一根木头扁担。

周昂立分别理了一下两个箩筐的绳子,把扁担穿进了绳子后,蹲身挑了起来,这一挑,周昂立感觉到了重量,在水稻田里摇晃了几下,跃上了田埂,赤着脚朝晒谷场过去了。

走在田埂上,脚不觉得难受,但一走到石子路上,踩着小石子,脚就疼得厉害,他咬牙坚持挑到了晒谷场。

走回到水稻田的路上,他想,这样的劳动场面,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它写下来呢?

经过一天的劳动,周昂立有二个地方感到疼,一个地方是双脚,另外一个地方是肩膀,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趴在煤油灯下,回忆着把白天的劳动场面记了下来。

一个双抢季节下来,周昂立已经写了很多篇关于劳动的日记,有社员们的劳动场景,也有自己在田野上看到的感动的事情,还有一些自己的感想。

有几次,在“双抢”田头休息的时候,特别是中午在田间吃饭的时候,在哥哥周自立的怂恿下和大家的鼓励下,他朗读了几篇他写的故事,很受社员们的喜欢,自己深受鼓舞。

农忙季节过了以后,到了十月份左右,番薯的最后一次施肥就要开始了,到了年底,番薯的收获季节就要到来了。

在六横的一个种番薯能手的指导带动下,这些年六横的番薯产量很高,即使是在困难时期,也取得了不错的收成,为六横人民渡过饥荒出了不少的力。五十年代初期,著名诗人郭沫若在一首诗中还把六横的番薯写了进去。

周阿品当上大队的治保主任以后,在重新选生产队长时,社员们极力推荐周自立,面对社员们的要求,大队、乡里和区里不置可否,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周自立也就成了当然的生产队长。

前一天的晚上,在大家记工分的时候,周自立已经把第二天的出工进行了分配,第二天的生产任务主要就是出“牛(猪)栏”,就是把牛(猪)栏里的粪便取出来,一部分施到番薯地里去,一部分堆起来,以备后用。

当时的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社员们把它们当作宝贝一样的来养,生产队在靠山的一个空旷地建起了一排集体牛舍,用木栅栏隔开成了一间间独立的牛圈,为保持地面的干燥,铺上了稻草、茅草之类的东西,牛屎尿什么的就拉在了里面,粪尿与草料混合发酵后就成了优质的有机肥料。

建牛舍的时候,周自立还是大队书记,考虑到周凌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为了让他能多挣点工分,安排他帮助老王头一起看管牛舍,给牛喂喂草什么的。

出“牛(猪)栏的目的除了备一年四季农事的需要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持牛(猪)舍得干净,通过清、起、运、撒、屯让这些有机肥发挥重要的作用。

相对于其它的农活,出牛(猪)栏的农活算是轻便的了,特别是牛舍里的清理、上粪肥的活,周凌海本来就负责管理着牛舍,周自立就把清理、上粪肥的轻便活安排给了他,而周昂立和几个小伙子被安排负责挑运的任务。

吃过早饭,随着周自立的一声哨响,九架屋的男男女女的劳动力都走出了大仓门,周凌海扛着一把钉耙,颤巍巍地跟在大家的后面,周昂立用他的那个桑木扁担挑着二个畚箕走在最前面,然后大家按照分工干自己的活去了。

周昂立和几个小伙子以及负责放牛的周金木十五岁的儿子周信丰跟着周凌海去了牛舍。

大家帮着周信丰把牛一一地牵了出去。

周昂立进了牛舍,感觉臭气冲天,马上捂住了鼻子,出来站在了牛舍的栅栏边,他看着周凌海进了里面,拿着钉耙翻起了肥料,随着周凌海一次次钉耙的翻转,一阵阵的臭气传到了周昂立的鼻子里,即使他捂住鼻子也无济于事了。

看着周凌海把撅起的肥料若无其事地放进了畚箕里面,周昂立挺佩服的,这个地主老头,居然一点不觉得臭呀。

周昂立一直以来对大哥照顾这个地主老财的行为是不理解的,照道理,这样的地主老财在旧社会对贫下中农进行了残酷的剥削和压迫,解放了,就该对他们进行改造,让他们干最重最累最脏的活。

周昂立想到这里,就琢磨起是不是要写一篇关于地主老财改造的文章,正想着的时候,周信丰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昂立哥,昂立哥,不好了,一头牛突然倒地了,看样子不行了。”

“走,一起去看看。”周昂立说着和几个小伙子们跟着周信丰跑了出去。

他们跑到倒地的牛跟前,只见那头牛口吐着白沫,浑身的肌肉震颤着,不一会了,就不动了。

“死拉!死拉!”大家都惊叫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周信丰哭丧着脸。

“快去叫我大哥他们!”周昂立对着其中的一个小伙子喊。

不一会儿,周自立和一些社员们到了,周自立摸着死去耕牛的头,整个人都靠在了那头牛的身上,又把脸贴在了牛角,眼角渗出了一点泪水。

又过了一会儿,周阿品和一些社员也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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