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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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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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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前奔》连载

第二十三章 闯祸

夜,越来越冷。李若依单薄的外套抵挡不住逼人的寒气,即使她紧抱着肩膀,可依然被冻的直打哆嗦;

夜,越来越黑。大街上除了路灯还在无精打采的散发着惨淡的光芒,街道两旁的楼房里透出的光亮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楼房完全被黑暗所吞没;

夜,越来越静。李若依孤独的走着,每一步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响亮。她停下脚步,脚步声消失了,可她又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李若依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是否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万一……李若依转过身子,快步的走回了家。

推开房门,屋里的灯还亮着,李师傅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李若依轻轻的关上门,脱掉鞋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可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李若依从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轻轻的盖在了李师傅的身上,然后关掉了客厅里的灯。

早上,李师傅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上,只不过身上多了床被子。他立刻就明白了。“唉,气我的是她,疼我的也是她,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算了,她总归还是个孩子,犯不着跟她拗气。”李师傅抬头看了下挂钟,“哎呀,时候不早了,得把她叫起来去上班了。”李师傅来到李若依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李师傅怕李若依睡的太死而听不到敲门声,于是站在门外喊到:“若依,该起床了,上班快要迟到了。”连喊了几遍,李若依的卧室里仍然是静悄悄的。“不会出事吧?”李师傅赶快推开了卧室的门。只见卧室里面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李若依的人影。“昨晚上应该回来了啊?不然是谁给我盖的被子?”李师傅正在纳闷,不经意间看到了衣架上李若依昨天穿的外套。“昨晚上她是拿着这件外套出去的,而现在这件外套却挂在衣架上。这就说明,那丫头晚上肯定是回来了。”李师傅这么一分析,刚才揪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坏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李师傅慌里慌张的去了洗漱间。

李若依昨晚上回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想刚才李师傅所说的那些话,她又忽然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我爸也是为了我,他担心我将来会过苦日子。可感情这种事不是做生意,怎么能将它功利化呢?功利化的感情是不牢固的,也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我李若依绝对不是那种势利的人,我也做不出那种令人不齿的事。我看中的是王晓亮的人品、是他的性格。就算他穷一辈子,我都不会嫌弃他。我相信他也和我一样,投入的是真感情,而绝不带有其他任何的目的。我想我们俩应该是志同道合的一对。”“吴波?哼,还是算了吧。我跟他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尽管他有钱有势,还有那么一点文学细胞,准确的说是武侠小说细胞,但他的世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羡慕也不稀罕。我只求把工作做好了,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我和他相安无事,这便是最好的结果。”“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王晓亮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我对他有信心。”……“好了,别想了,快睡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这都快一千只了,咋还睡不着呢?”……“天都快亮了,唉。”……。

天刚亮,李若依就起来了。她拉开卧室门,看到李师傅还在呼呼大睡,于是便悄悄的走进洗漱间。洗漱完毕,她又化了个淡妆。忙完后,她穿上外套就要出门。刚走到屋门口,李若依便感到一股凉气正透过门缝“嗖嗖”的直往屋里钻。“今天可够冷的。不行,得换件厚点的外套,这件太薄了。”李若依又回到卧室,她脱下身上穿的外套并顺手挂在了衣架上,然后换上了一件更厚的外套。

到了办公室,李若依发现办公室的暖气已经打开了。她搁下包,紧接着又去了吴波的办公室。等她把吴波办公室收拾利索、再回到行政办时,行政办的暖气已经很热了。李若依脱下外套往柔软的座椅上一坐,温暖的空气立刻包围了她的全身,让她仿佛置身于春天里。她感觉很是舒服。本来李若依就一夜未眠,再加上屋里的温度骤然升高、又暂时无人打扰,此时自然就没了精神。还没坐上一会儿,李若依的眼皮就打起了架。李若依给自己泡了杯热咖啡,又想起包里还有刚买的早饭,于是便拿出早饭就着咖啡吃了起来。刚吃几口,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吴波打来的,吴波让李若依去下他的办公室。挂掉电话,李若依只好先放下早饭,然后就又去了吴波的办公室。临到年底,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因此吴波每天来的也都比平时要早一些。而今天吴波见李若依来的比他还早,便十分的惊讶:“若依,最近一段时间你都是在我后面来,今天怎么突然跑到我前面来了?”当然,李若依是不可能把她一夜没合眼的事儿告诉吴波的。李若依只得借口道:“昨天晚上睡的早了些,所以今天早上也就醒的早了些。”“呵,这就对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吴波笑了笑,“最近这段时间由于要早起,我晚上也不敢睡的太晚了。你还别说,现在每天醒来后,我都觉着精气神特别的足,干起活来也特别的有劲,一天都不感到累。我希望你也能继续保持下去,尽早的养成这个好习惯。”“哦,我知道了。”李若依有气无力的回道。“好吧,既然咱们都养足了精神,下面就让咱们开始干活吧。”吴波说着便给李若依安排起了工作。“若依,这是上个月公司各部门的工作报表,你回去整理汇总一下,明天开会我要用。”吴波拿过一大摞资料交给了李若依。“这是采购部的下月采购计划,我看了,基本没什么问题。让他们按照计划去办吧。”“哦,好的。”李若依接了过来。“噢,还有。”吴波在办公桌上的一沓资料里翻了翻,随后找出一个信封。“昨天临下班前,门卫室送来了一张传票,是区人民法院的。我看了下日期,月底开庭。待会儿你把传票拿给周总,让他和张律师按照传唤的内容去准备一下,开庭的时候就让他们俩去吧。月底我可能要出趟差。”“嗯,好的。”李若依接过了信封。吴波好像还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务必要提醒一下周总,千万不要迟到。”“嗯,记住了。”李若依强打着精神,努力的去记住吴波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奈何又是一阵困意袭来,李若依只觉得脑袋像生了锈的机器,再也转动了。她想打个哈欠,以便让脑细胞活跃起来,可当着吴波的面她又不好意思打。于是她只好捂着嘴,硬是忍了下去。“吴总,没其它事我就去忙了。”李若依想赶快的离开吴波办公室。如果再待下去,她可真的就要站着睡着了。“去忙吧。”吴波低头看着文件回道。李若依随手将信封和那摞资料放在了一起,而后向门外走去。“哦,若依,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你告诉孙淑萍,检验室要是再出差错的话,她的这个主任就不要干了。前几天一个客户居然把电话打到我这儿向我反映我们的产品质量不稳定,不同批次之间存在着差异。甚至还有部分产品存在杂质和包装破损的现象。人家质问我:‘难道你们的产品出厂的时候不经过检验吗?’我只好不停的跟人家解释:‘我们的产品出厂时是经过严格检验的。至于您反应的问题:不同批次间存在差异和杂质应该属于正常现象。而如果是包装破损的话,我们愿意给您调换。’你看看,我这个老总都成什么了?我成给她孙淑萍擦屁股的了。你如实的告诉孙淑萍,我对检验室的工作非常不满意,让她月底之前务必拿出整改方案,一个月内务必将工作整改到位!”“知道了。”李若依虽然嘴里答应着,但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

李若依回去吃完了早饭,接着便要开工了。可这时她仍然昏头昏脑的打不起精神。对着满桌子需要处理的东西,李若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唉,这么一大堆的活儿要什么时候才能干完呢?吴总啊吴总,你难道想累死我不成?可我告诉你,在我累死之前,我就已经先困死了。所以我劝你还是先放我一天假,让我回去把觉睡个够。等睡醒了,我一定开足马力的为你干活。如果你不放我的假,那就给我在办公室里摆张床,我要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办公。”李若依冲着满桌的东西撅起了小嘴儿。知道自己这是在浪费时间,李若依不得不懒洋洋的伸手拿起了一份资料。“别做梦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吧。不好好干活的话,吴总可是会骂人的。来,让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哦,原来是各部门的工作报表。吴总说了明天开会他要用。好吧,你是吴总的宝贝疙瘩,一会儿就先把你搞定。”李若依用笔在资料的封皮上画了个记号,然后放下来又拿起了一份。“《采购部采购计划》。嗯,这次采购部工作还算是认真,做出来的计划能一下就让吴总满意。吴总满意了,我便能轻快些,省的再盯着他们改来改去。等我把报表汇总整理完,就给采购部送去,顺便再表扬表扬他们。”李若依把《采购计划》放在了一边。“月底……月底要干什么来着?”李若依忽然想不起来了。她拍了拍前额,“月底前,月底前……,怎么喝咖啡也不管用了呢?唉,我的头好沉那。快快快,快想起来、快想起来。”李若依急的用手指头缠绕起了自己的头发。“喂,若依,你嘟哝什么呢?”同事小高站起来趴在隔断上问道。“没嘟哝什么。”李若依抬头答道。“呵,你怎么成熊猫眼了?昨天晚上去干嘛了?是不是约会去了?”“啊?是吗?”李若依赶紧从包里拿出化妆用的小镜子照了照,“哎呀,还真成熊猫眼了。怎么早上化妆的时候没看到呢?”“呵呵,我看你就这样吧,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画的是烟熏妆呢。”“去去去,别妨碍我补妆。”李若依又从包里拿出化妆盒,然后对着小镜子画了起来。“嗯,这样就好多了。”李若依画完,拿着镜子自我欣赏了一番。“哎,小高,你看看现在好多了吧?”“嗯,好多了。”李若依收起镜子和化妆盒,接着又开始忙活了起来。“刚才弄到哪儿了呢?”李若依看着满桌子乱七八糟的资料,一时间找不到了头绪。“哦,想起来了。吴总让我告诉孙淑萍,让她务必在月底之前将整改方案拿出来,一个月内将整改工作完成。否则,她的这个主任就当不成了。好了,几样工作都理清楚了。开工。”

临下班前,李若依总算把各部门的工作报表整理汇总了出来。紧接着她又拿着《采购计划》跑去了采购部。从采购部出来、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恰好又碰到了孙淑萍,她跟孙淑萍聊了一会儿。而等李若依再回到办公室时已经过了下班的点。李若依就这样迷迷糊糊、忙忙碌碌的过完了一天,这时她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李若依最需要的就是一张床,她要舒舒服服、安安稳稳的睡上个三天三夜。

回到家,李若依饭没有吃,澡也没有洗,换上睡衣就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以往临近年底的时候,公司的事情虽说也会比平时多一些,但那时是董事长主持工作。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精力有限,董事长一般是大事他问问,小事能放就放。此外,董事长待人宽厚、不拘小节,只要在工作上不捅什么大娄子、不给他添乱子,他是不会骂人的。所以尽管忙,大家的日子还算是轻松。可今年董事长把公司交给了吴波。吴波的工作方式和行事作风与董事长大不相同,这就使得今年的这个时候好像比往年要忙的多。因此也没人再能感到轻松了。

李若依睡足了觉,第二天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第三天,李若依如此;第四天,李若依依然如此……

一转眼就到了下个月。

吴波出差回来了。一进办公室,他就打电话让周平抓紧到他办公室来一趟。周平不知何事,立刻就赶了过去。

两人见面先是寒暄了几句,接着吴波就切入了正题。“周总,开庭的结果怎样?我方胜诉的把握大不大?”“开庭?开什么庭?”周平愣了一下。“看来周总最近挺忙的啊,这才几天就把开庭的结果给忘了。”吴波半开玩笑的说道。“哦,也许是的吧。”周平笑了笑,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努力的进行回忆。“吴总,你说的开庭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周平想了半天,可还是没想起来。“上个月月底啊。还能是什么时候?咱们公司向来官司就不多,上次打官司那都是前年的事了。”吴波不以为然的说道。“上个月月底?上个月从月初到月底我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忙着起草全年的总结报告,哪儿都没去。除了下班,我连公司的大门都没有出过。吴总,你是不是记错了?”周平这么一说吴波顿时紧张了起来。“周总,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吴总,你看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周平严肃的回道。“你果真没去开庭?”“没有。没人通知我要去开庭。”吴波不吱声了,可他的心里却直发慌:“坏了,坏了,这下坏了。”“周总,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应该是这个月月底。怪不得李若依还没有通知你。我看到时候就不劳烦你了,我亲自去吧。”吴波随即微笑着跟周平解释道。“我说呢,怎么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周平松了口气,“吴总,你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回去忙去了。”“哦,那好吧,你先去忙。正好我马上也要去开会了。”吴波起身把周平送到了门口。等周平一进电梯,吴波就径直的向行政办走去。这时,他一肚子的火已经快憋不住了。“李若依,你给我过来!”吴波推开行政办的门,直冲着李若依嚷道。李若依听到吴波喊她,便赶快放下手头的活儿,跟着吴波进了他的办公室。吴波坐到沙发上,两只眼睛眨都不眨的死死盯住李若依。李若依站在吴波跟前,心想着:“今天刚回来就摆臭脸,不知又犯了哪门子的毛病。切,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李若依也不觉得害怕,她白了吴波一眼便把脸转向了一边。“李若依,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叫来吗?”吴波怒气冲冲的问道。“不知道。”李若依回答的理直气壮。“不知道?呵,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李若依,我问你,我上个月交代你的事,你都完成了没有?”吴波在爆发前还是先克制了一下自己。李若依侧着脸,淡定的回道:“完成了,都完成了。一样不漏。”“一样不漏?”吴波被怼的直咬牙。“是啊,一样不漏。”李若依依然信心爆满。“好!既然你说了一样不漏,那我问你,传票你送给周总了吗?”“传票?”李若依被乍一问的有些糊涂,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对,传票!我让你把传票拿给周总,让他和张律师去准备一下,月底开庭。我还特意交代你:‘务必要提醒一下周总,千万不要迟到。’而刚才我问周总,开庭的结果如何?周总却回答说不知道。他说:根本没人告诉他要去开庭。我相信周总不是在开玩笑。所以我只能问你,你把传票送给了谁?”“传、传……票,我、我……”李若依将记忆拨回在了那个困到睁不开眼的早晨——她接过装着传票的信封,随手便将信封和一摞资料放在了一起,而后,而后……李若依对传票的印象到此为止,而后就再也没有“而后”了。“我、我……”李若依把头低了下去。“你怎了?快说!你到底把传票送给谁了?”“我、我回去找、找找看吧。”李若依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找找看?这么说你真的没把传票送给周总?”吴波是又气又惊,“这庭都开完了,就算找出来还有个屁用!你当这传票是大夫开的药单子,拿着它随时都可以去取药吗?你这个白痴!笨蛋!我要你有什么用!这么屁大点事儿都办不成,我还不如喂头猪!滚!给我滚蛋!我不想见到你!”吴波歇斯底里的吼道。李若依被骂哭了,她边用胳膊肘抹着眼泪边从吴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若依,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小高又站起来趴在隔断上问道。李若依只是埋头伤心的哭着,一句话都不说。办公室里其他几位同事听到哭声也都围了过来,大家纷纷的安慰着她。可是过了半天,李若依还是不停的痛哭。小高见状只好劝大家都先回去,让李若依一个人先冷静一下。小高的这个办法还挺管用,没过多久,李若依就停止了哭泣。李若依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擤了几把鼻涕。情绪稳定了后,她打开抽屉,把以前整理归档了的资料全都翻了出来。当把上个月各部门报表的原始资料翻出来时,李若依果然在厚厚的资料中间发现了那张被夹着的信封。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悔恨,李若依又哭了起来。

“若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小高从自己的位子上走了过来。李若依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我不小心把它夹在了资料里,结果给忘了。”说着,李若依把信封递给了小高。小高打开信封,把传票拿了出来。“被传人:维丽精细化工有限公司;被传事由:借款合同纠纷;开庭时间……”小高刚读到这儿,李若依又放声痛哭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我是白痴,我是笨蛋,我连猪都不如!”李若依边哭边说道。小高放下传票,轻轻的拍着李若依的后背,不停的安慰她:“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最近事情比较多,一不留神就会出错,这也不能全怪你。我昨天还把刚写好的报告弄丢了呢。这不,今天才在桌子缝里找出来。俗话说的好,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以后多加仔细一些就是了。”小高的话正好说进了李若依的心窝里,李若依稍稍的感觉好受了些。“快,别哭了。看你的眼睛哭的通红,跟个兔子似的,比熊猫眼还难看呢。”李若依被小高这么一逗,差点笑了出来。“刚才吴总批评你了吧?”小高又问道。“嗯。”李若依点了点头。“没事的。吴总这个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两天等他消气了,你给他承认个错误就没事啦。”李若依没上过法庭,对诸如传票、开庭这样的法律名词、概念以及含义并没深刻的认识。因此她也觉得自己犯的又不是什么大错误,无非就是让公司错过了开庭的时间,公司也并不会受到多大的损失。而吴波不过是小题大做、借机发泄罢了。“动不动就骂人,一点涵养都没有。我才不跟他认错呢。”李若依渐渐放下了纠结,她在心里先原谅了自己。

一个礼拜之后,法院寄来了第二份信函。吴波拆开还没来得及细看,就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忙着开会去了。李若依抱着整理好的一摞资料给吴波送过来,见吴波不在,她把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正想转身走时,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盖有法院大红章的信封。李若依朝门口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她快速的拿起信封、偷看起了里面的信函。“《民事判决书》。这不会是前些天开庭的判决结果吧?”李若依急忙往下读去。判决书很长,前前后后写了好几页。在最前面的两页上,李若依没看出什么门道,只是反复的看到“被告维丽精细化工有限公司”这几个字样。而这几个字样已让李若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公司成了被告,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李若依又匆匆往下看了几行。见内容实在是太多,且又不便细看,于是李若依便直接将判决书翻到最后一页。在最后一页的最后面,李若依看到了一段文字:“……本庭做出如下判决:被告应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告支付所借款项连本带息共计:人民币叁拾万贰仟伍佰元整。……如不服从本判决,原、被告双方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上诉至市中级人民法院。”“我的天那,公司输了官司?难道这是因为我的原因造成的?如果是的话,我岂不是闯了大祸了?”李若依拿着判决书正寻思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慌忙把判决书重新塞回信封里,然后搁下信封、装作若无其事的从吴波办公室里快步走了出来。

上午的会一直开到了中午。为了节省时间,吴波简单的在会议室吃过午饭,随后又把公司的管理层都召集了过来。这场会议似乎格外重要,吴波安排了李若依做会议记录。会议一开始,吴波便拿着李若依上午给他整理好的资料,照旧首先发言:“不好意思,诸位。前些天因为我出了趟差,上个月的月度总结会没有开成。我本来琢磨着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上个月的月度总结会就暂停一次。可当我看到各部门报过来的报表,我便改变主意了。我认为无论如何都有必要把诸位召集过来,我要把一些该说的话说清楚,把该表的态表明白。也许占用了大家的午休时间,但这总比晚上我把你们从被窝里薅出来要好的多。”吴波把资料摊开,接着继续说道:“上个月有些部门任务完成的还算不错,这让我很高兴。可还有些部门不知是干不动了还是故意捣蛋,当月的计划没完成不说,连着好几个月都是这样。这就让我难过了。诸位都知道今年是我接手公司的第一年。年关将至,我也将迎来第一场大考。我不求诸位能给我助威架势,我只求诸位能给我个面子、能别拆我的台,我将会感恩不尽。可偏偏这些部门却非要跟我过不去、非要让我难看。好像我倒霉了,他们就舒服了。好,既然这样,那也就别怪我君子不做做小人。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们是故意也好、不故意也罢,如果这个月要还是这个熊样,今年的年终考核你们整个部门全都是大零蛋!今年春节别的部门发钞票,而给你们部门发的福利就是筐。发筐就是专门给你们盛零蛋。”吴波拿起几页资料往桌子上拍了几下。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人因为他的幽默敢笑出来。

吴波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些没按吴波要求完成计划的部门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吴波可能是在骂自己。这其中就包括销售部。可销售部也有自己的苦衷。由于今年前期原材料价格持续的居高不下,市场上各种产品成品的价格也始终处于高位。如此一来,产品成品的需求量便开始逐步下降,市场上最终也就出现了供大于求的局面。正如吴波曾经所预料的那样,供求关系再也支撑不住各种产品成品虚高的价格,价格的泡沫破裂了,其水平趋向了正常。但让吴波及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产品成品价格的回落并未带来市场需求量的增加,市场行情仍然处于低迷的状态。因此,这就给销售部的工作造成了巨大压力。销售部也不是不清楚,今年是吴波上任的第一年。如果完不成计划、让吴波出了糗,吴波可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或许他真的会拿出严厉的惩罚措施。所以现在还是趁早先表个态:承认自己的失误、接受吴波的批评,再发誓要努力工作、拼命干活儿,争取完成计划,以求能获得吴波的原谅。销售经理在吴波讲完话后便仓促准备起了发言。

周平是分管经营的副总经理,也就是说他是销售部的顶头上司。对吴波刚才的发言,他似乎感到了不快。本来周平就对吴波就有些意见,这时或许他是觉得吴波有意在敲打销售部,而敲打销售部就是给他难看。因此等到吴波发完了言,轮到周平该讲话的时候,周平直接关掉了话筒。吴波假装不知周平生气了,仍然客气的问了一句:“难道周总不想说两句吗?”周平头都不抬的回道:“我无话可说。”说完,周平便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撂,然后抱起膀子,歪头靠在了椅子背上。这在以前的会议中是不曾有过的。会场中的所有人都感到了现场气氛的紧张。“周总既然无话可说,那就请下面的人继续发言吧。”吴波冷冷的说道。

周平可以仗着自己的资历和地位表达情绪,可资历和地位远不及他的销售经理就不敢这么做了。不只是不敢这么做,就在销售经理发言时,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认为吴总刚才说的很对,是有那么些个部门总完不成工作计划,眼看到了年底,工作仍然没有起色。他们这、这就是跟吴总过不去,就是在拆吴总的台。我也很气、气愤。同、同时,我对照吴总的批评,对自己的工作也做了反、反思。”销售经理拿着他刚刚写好的发言稿结结巴巴的念着,只见他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我、我认为销售部的工作确实还存在着以下的不、不足:第、第……”销售经理擦了把汗,“第一,工作态度不够端正,责、责任心不强,人浮于事;第、第二,工作目标不、不够清晰,工作规划不够合理,效率低下;第三,对市场了解的程度不够深、深入,分析能力和把控能力还是太、太弱……”销售经理念完他罗列的这几条,然后话锋一转:“吴总对我们的工作提出批评是非常正确、及、及时的,他是衷心的希望我们能够进步。而他对我们的批评就是在帮助我们进步。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应、应该……”“行了!别再低三下四的检讨了!这是哪里是在开会,这分明是在搞白色恐怖!”周平打开话筒,拍着桌子大喊到。会场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周平,大家都被他的怒吼声震惊了。“吴波,你对我有意见直接提出来好了,干嘛要拐着弯抹着角的拿销售部当炮灰?”周平指着吴波的鼻子说道,“今年的市场行情你不是不知道,各种产品成品的价格先高后低。现在居然卖出了白菜价可仍然没有销路。这种情形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销售部,你就是把天王老子叫来他也没有办法。而你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让销售部完成那些根本完不成的计划、目标。你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当然,他们如果能完成那些计划、目标,你的脸上是有光了,你上任的第一场大考也可以顺利通过了。可这并不是你的真正目的。你的真正目的就是借着‘他们的完不成’来发泄对我的不满。哼哼,吴波,你也太小瞧我了。就你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我是看的明明白白。只不过我是不想与你计较。但今天我也得把该说的话说清楚,把该表的态表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谁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我定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吴波没想到在这种场合周平居然跟自己撕破了脸,好一阵子他都说不出话来。吴波有些想不通,虽然之前两人都对对方心怀不满,但两人都还能照顾到对方的面子,都能以大局为重。且周平向来性情稳重,又极具头脑,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可今天他却为何突然将两人的矛盾公开化了呢?吴波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周平撕破了脸皮,那么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周总,请你说话客气些。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若是在你家里,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撒野。可在这里,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没有权力为所欲为。”“呵呵,我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吴波,不是我看不起你,当年我坐在会议室里意气风发、嬉笑怒骂时,你还乳臭未干呢。”周平讥讽道。“哼,要是这么说的话,当年董事长坐在我的这个位子上的时候,估计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吧?”吴波针锋相对的回道。“你骂谁呢?你再骂一遍试试!”周平一下站起来,推开椅子就要往吴波跟前冲去。坐在旁边的人赶忙上前拉住了周平,然后把他按在了座位上。会场开始变得乱哄哄,大家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吴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周平被别人劝了一会儿,情绪好像悄悄的稳定了些。但他似乎还没有说够。“吴波,抛开你对我的不满先不说,即便你只是想挑销售部的刺儿,那么你也应该先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毛病,这样才能服众。正可谓是:打铁还需自身硬,正人先正己。可你做到了吗?同样是公司的员工,你身边的人犯了错误却能得到你的包庇纵容而安然无恙!请你回答,为什么你就不能将一碗水端平?”吴波不知道周平这话从何说起,便疑惑的问道:“周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包庇纵容谁了?我什么时候一碗水没有端平了?”“哦?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难道非要让我把话挑明了,你才觉得好看?”周平不慌不忙的回道。“那你就把话挑明吧,我听听看是不是有那么回事儿。”吴波掏出一支烟,竟然在会场里就抽了起来。“好!”周平拍了一下桌子,“那就别怪我嘴巴大了。哈哈……”周平站起来,环顾了一下会场,然后突然指着李若依说道:“大家认不认识那位坐在吴总旁边的小姑娘?”这时,会场里除了吴波,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李若依的身上。李若依正在做着会议记录,突然听到周平提到了自己,李若依停下笔,抬头看了看。当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盯着她时,李若依感到非常的不自在,甚至感到有些恐惧。李若依赶紧的低下了头。“她叫李若依,是咱们吴总的秘书。尽管她上任的时间不长,但是她整天跟在吴总的屁股后面转,深得吴总的信任。可以说她就是公司里跟吴总最亲近的人了。”周平像是在演讲一样,语调高低起伏、语速时快时慢,再配以手头上的一些动作,很是有感染力。“可为什么今天我要提到李若依同志呢?大家猜猜看,猜猜看。”周平微微一笑。但所有人都没有看出他的笑容里暗藏着的凶险,会场里又响起了一阵乱哄哄的讨论声。“大家都猜不出来了吧?好吧,那么就让我来告诉大家。就在前几天,李若依同志可为咱们维丽公司做了一件大‘好’事。非常大的‘好’事。相比这件‘好’事,销售部没完成计划的事可以说不值一提。”周平双手叉腰,情绪激昂。“前些天,咱们维丽公司被别人给告了。因此法院给咱们下了传票,让咱们去参加开庭。而李若依同志呢,却因为疏忽大意把法院的传票给弄丢了。也许有人会说传票丢就丢了呗,又不是把钱弄丢了。诶,你可别这么想。其实弄丢了传票就意味着弄丢了钱。现在我先给大家普及一个法律的小常识。按照法律规定,如果被传唤的一方在没有正当理由下,未能如期到庭参加开庭,那么法官就有权进行缺席判决。如果缺席的是原告,那么就按撤诉处理;如果缺席的是被告,那么法官将支持原告的申诉。也就是说,法官将会判被告败诉而不管你被告是否占理。好了,我想大家应该能听明白了,李若依弄丢了传票,咱们公司自然就没有去参加开庭。而作为被告方,这场官司咱们是输定了。输了官司不仅是输了钱,还丢了脸。这真是李若依同志精心给咱们各位准备的一份新年大礼,我想问问大家,惊不惊喜?高不高兴?”周平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掀起了轩然大波。而李若依静静的坐在一旁,羞愧的简直无地自容。周平笑呵呵的瞅了瞅李若依,接着又笑呵呵的看了看吴波,他觉着憋在肚子里的那股子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但还不够酣畅淋漓,于是他又即兴发挥道:“请大家静一静。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是想揭露李若依同志,我也知道她不是有意而为。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李若依同志给公司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吴总不仅没有对她进行追究,反倒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偷偷摸摸的企图隐瞒过去;而销售部在主观并没有犯错误的情况下,却惹得吴总气急败坏、暴跳如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假如吴总一定要给销售部的年终考核来几筐大零蛋的话,那么是不是也要给李若依同志来一筐大零蛋呢?这样才公平嘛。呵呵,吴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周平似乎说到了兴头上,很难再停下来。“这场官司输的钱其实就是你、我以及在坐的各位的血汗钱、血汗钱那!唉,我想想就觉着心疼。不知大家心不心疼?”这时,其他人有的在点头,有的在沉默,而吴波在冷静的抽着烟,李若依在伤心的抹眼泪。“大家肯定是心疼的。但有些人不一定心疼。”周平轻蔑的看了看李若依,“请问李若依同志,你心不心疼?”李若依没有搭理他,周平转而又问吴波:“请问吴总心不心疼?”吴波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回答。“看来吴总和李若依他们是不心疼了。这也难怪,反正他们是不用拼死拼活的去赚钱,他们只知道坐享其成。这就让我想起了一句古诗:‘十指不沾泥,粼粼居大厦’。呵呵,‘公平’这东西啊,自古以来就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可谁又知道,它只能靠自己去争取,等是等不来的呢?”周平终于说的口干,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你说完了吧?”吴波终于开始发声了。“哦,看我,光顾着自己发言了,竟把吴总给忘了。抱歉,抱歉。”周平笑了笑坐回了位子上,但随即便换上了一副冷峻的表情。

由于会议室里没有准备烟灰缸,吴波直接用手指掐灭了烟头,然后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将烟头包了起来。“周总说的没错,前些天我们公司是被人家给告了,法院也送来了传票。也正如周总所说,我们公司的确没有如期参加开庭。但我不知道周总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说是李若依把传票弄丢了。现在那张传票还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不信大家可以去看。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次没有到庭的真正的原因是一开始我就看错了开庭的时间,我把上个月月底看成了这个月月底。随后我便告诉李若依,让她离开庭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再把抽屉里的传票拿给周总。我之所以这样做,是觉着周总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了。而李若依自始至终也没见到过传票。所以大家要追究责任的话,应该是追究到我的头上。而如果非要追究李若依责任的话,那只有一条,就是她没有每天去翻我的抽屉。在座的各位,我不知道错过开庭的事儿是怎么被一些人发现的,我也不打算去深究。但令我气愤的是这些人即使你们发现了、自己知道了也就罢了,干嘛还要诬赖、陷害李若依?你们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把公司搞的乌烟瘴气才痛快?告诉你们,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如果有一天真的把我逼急了,我非要把你们揪出来好好的收拾一顿!”“哼,吴总,别再演戏了。你的演技虽然还算不错,但你的台词逻辑混乱、前后矛盾,根本经不起推敲。我问你,上周你出差一回来就把我喊到办公室问我上个月月底开庭的结果如何。当时你还以为李若依已经通知过了我,而却不知李若依早就弄丢了传票。所以,这就说明你压根没有看错时间。请问这点你该如何解释?”周平虎着脸又问道。“呵,周总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是不是把我当做他的下属了?”吴波笑着回道,“好吧,既然周总有这种欲望,那么今天我就成全他一次。”吴波此时尤显从容不迫。“大家都有体会,到了年底事情是格外的多。但大家或许体会不到,我的事情更是千头万绪、多如牛毛。就说我手中的这份资料吧,你们每个部门报过来时不过就这么一小沓,可最终会齐到我这里,就变成了一大摞。而这一大摞资料中每一页我都要认真的看过来,每一个表格、每一个数字我都要努力的去记住。这需要多大的精力你们知道吗?当然,我也不是神仙,我的精力也有限,我不可能把每个表格、每个数字都记住,我也不可能把每件事情都记住。上周出差回来,我忽然想起了开庭的事。慌乱中我又把开庭的时间记成了上个月月底,因此就赶快的把周总叫到了办公室。好在周总提醒我:‘是不是记错了?’这时,我才想起来开庭的时间是这个月月底。当然,最后我还是错了。”“狡辩,简直就是狡辩!”周平气的在会议室里大叫道。吴波看着周平气急败坏的样子,好不得意。“周总,你逼着我回答你的问题,我回答出来了你却又说我狡辩。难道非要我歪曲事实去迎合你的意思你才能罢休?你也太强势了吧?”吴波这么一说,周平倒是显得理亏了。周平暂时安静了下来,会议室里也恢复了平静。吴波看了看表,见时候不早了,还有几件事没有交待,于是示意会议继续进行。生产部经理打开了话筒,李若依也重新拿起笔准备开始记录。“慢着!”周平抢在生产部经理发言前又开了腔:“难得有机会能与吴总这么愉快的交流,我便忍不住还想再多说两句。吴总,你也别见怪,我这人说话就喜欢直来直去。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我记得在我们的办公大楼刚落成的时候,大家曾一时对办公楼顶计划安放的大字有着不同的意见。有人说应该安放激励大家努力工作之类的口号,比如‘爱岗敬业、勤奋求实’;也有人说应该安放告诫大家安全生产的标语,比如‘防微杜渐,警钟长鸣’等等。由于争执不下,最后大家决定由董事长来定夺。董事长考虑了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依我看,那些个口号和标语太过生硬、老套,让人都看腻了。咱们不妨就换一个新鲜点的、生动点的。’随即,董事长拿起纸笔便写下了几个字:‘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刚开始,大家还只是简单的认为这是董事长给大家提出的要求,但时间长了,大家渐渐的明白了,这其实还是董事长一生的真实写照。现在虽然董事长退休了,可那几个字却还摆在那儿。我想吴总整天从办公大楼进进出出应该能看得到。我也曾以为虎父无犬子,吴总作为董事长的儿子,应当能得到董事长的言传身教,在接手公司后能继承董事长为人处世的风格,就像那几个大字一样。可我想错了。从当前吴总的所作所为来看,吴总比他的父亲——董事长真的是差的太远了。”吴波平时最反感别人拿他跟董事长作比较。周平的这番话却正好刺痛了吴波的痛点。“周平,你给我闭嘴!你倚老卖老、自以为是。我本打算给你留点脸面,可你却不识抬举!滚!给我滚出去!”吴波拍案而起,茶杯里的水都被震的洒了出来。周平笑着摇了摇头,神态反而轻松自若。“是啊,我是该走了。再见,吴总。”周平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出了会议室。

周平走后,吴波也没心情再把会继续开下去,于是他大喊了一声:“散会!”,而后他便怒气冲冲的回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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